女性生态主义在《德伯家的苔丝》中的运用

摘要 女性生态主义是女性主义和生态学思想的结合体，其主要思想就是反对男性支配女性，主张女性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女性生态主义认为，社会中女性被压迫的状况与大自然的衰退必然存在一定的关系。本文将以哈代的小说《德伯家的苔丝》为例，深刻揭露欧洲社会中普通存在的父权制思想，同时阐明作者对女性生态主义的看法。在那个女人受压迫的年代，女主人公苔丝勇于同男权社会做斗争，她成功地在那个充满着二元思维的社会中树立起新一代女性的形象，值得后人学习和赞扬。

关键词：女性生态主义 《德伯家的苔丝》 父权制思想 自然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托马斯·哈代的《德伯家的苔丝》是英国文学史上的一部经典之作。小说主要是围绕一个农村姑娘苔丝展开的，作者对她生活的各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描写，以此揭露出维多利亚社会中的资本主义制度已经开始慢慢侵入农村生活。从中不难发现，在当时的社会，资产阶级的伦理、道德、宗教、婚姻和人际关系等方面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畸形。托马斯·哈代就是用这种现象来暗示自己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饱受侮辱和践踏的女性的同情，并替她们呐喊出追求自由、渴望人道的声音，从而突出他十分前卫的近现代女性生态主义思想。

一

女性生态主义可以笼统地概括为女性主义和生态学思想的结合。这种思想诞生在1970年。1974年法国著名作家弗朗索瓦·埃奥本再次在自己的作品《女性主义毁灭》中强调了这种思想的意义。她主张女性们应该团结起来，进行一场生态型的革命。这种将女权主义运动和社会环境运动结合到一起的主张可谓是当时社会中的第一例。但这也恰好说明，女性生态主义不光是一种女性主义理论，更是一种生态理论。发展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女性生态主义在欧美地区得到了深入的发展，后以此为基础开始不断蔓延到整个世界。

上面已经提到，女性生态主义既是女性主义理论，又是生态理论。所以，社会上通常将其分为女性主义的生态学和生态学的理性主义两种通用的说法。可无论从那种说法入手都可以看出，女性生态主义与自然之间是存在某种不可分割的关系的。当时的维多利亚社会盛行一种男性中心论，同时将统治、压迫、剥削等攻击性较强的行为取向列为社会的价值观。而生态女性主义则是在赞扬女性的优秀本质——不求改变和统治自然，只求和自然和谐共处。另一方面，生态女性沿用解构主义，深刻地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二元思维和父权制中的男性中心思维；表示男性虽然是理性、主动、力量等的代名词，但女性的感性和被动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女性和自然之间也存在着一种亲密的关系。也就是说，女性生态主义的目标就是构建出一个基于和谐环境、突出伦理文化的，以维持生态主义和女性主义为大前提的，乌托邦式的理想社会女性生态主义。

经过以上的分析可以总结出，女性生态主义强调的就是女性和自然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女性和自然在本质上就存在着很多的联系，所以，可以形象地将女性比喻为大自然，成为原始、被动、感性、柔弱和神秘的代表，那么就需要代表进步、主动、理性和强壮的男性进行指导和开发。而在小说《德伯家的苔丝》中，作者托马斯·哈代则是利用细腻的手法对小说中的情景进行了生动的描写，同时利用这些具有象征性意义的景物渲染出各种动人的情节，烘托出女主人公的内心变化。其独特之处就在于，可以将自然中的土地、房屋、家禽和老马等实物与主人公苔丝的表现紧密地衔接在一起，进而暗示出女性与自然之间和睦共处的良性关系。主人公苔丝是一位来自于农村的淳朴善良的姑娘，她所生活、成长的地方远离城市的喧嚣，没有被现代工业文明玷污。她赖以生存的土地是干净的，就像她的内心一样。哈代将苔丝完全融入到大自然之中，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描写：“胸前插着玫瑰花……”“散发出……蜂蜜的气味”“走起路来……轻轻掠过”，让人感到震撼的不仅是苔丝的美，还有她的纯真与质朴。作者在刻画苔丝的形式时，特意给她赋予一种清新的感觉，加之其内心的纯洁，更能够与她所生存的大自然融合在一起。而这样的组合再次彰显出自然的清新、质朴和纯净，所以说，苔丝是大自然的孩子。

二

小说《德伯家的苔丝》对当时维多利亚社会中资产主义统治的弊端进行了详细的描写，并且暗示出腐朽的父权制主义社会在伦理、道德、宗教、婚姻和人际关系等方面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畸形，同时社会的价值观也开始慢慢扭曲。社会中二元思维的男权思想盛行，就注定了女性卑微的身份，她们只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成为男人的附属品，然后饱受他们的凌辱和摧残。小说中的苔丝生活在19世纪80年代，当时的英国正处于城市向农村侵蚀的时期，社会气氛已经被毒化，并且开始影响原本纯洁、安静的农村生活。虽然如此，苔丝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纯真和善良，在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自由和平等的向往，她是具有超前意思的新型女性。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她，一个生活在农村的，没有身份、地位和金钱的劳动者，注定无法摆脱当时那个社会所赋予的苦难，只能被父权制度统治着，被男权思想控制着。哈代在叙述苔丝的苦难时，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那个万恶的社会和那个具有顽固思想的基督教。是的，明明亚雷就是一个依靠投机取巧而发家的暴发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可是当他对善良、纯洁的苔丝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时，反而却能够受到法律的维护，而那个弱小的、可怜的女子却走到了法场，断送了性命。

小说中苔丝生活的年代遵从的是父权制，所以她的人身自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她的思想也不可以随心所欲。身为无数女性中的一员，苔丝同样也没有享受过任何有尊严的对待。男权思想浓郁的社会将女人的地位无情地格式化了。如果单独来看苔丝本人，那么她只是一个天真、开朗、端庄、秀丽的乡下姑娘，可遗憾的是，人不可以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于是就出现了苔丝的母亲为了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自私地要求女儿向伪贵族“攀关系”，可怜的苔丝于是从此开始了自己不幸的生活。因为社会身份和地位的不同，这位来自于乡下的姑娘必然不能像资本家的女儿一样自由地选择生活的方式和甜美的爱情，她能做的就是接受残酷的现实，接受暴发户亚雷一次又一次的凌辱，她一直都在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逃过悲剧般的命运。

再来分析苔丝母亲，她受到社会父权制的影响，“单纯”地认为女儿的美丽脸庞可以成为她提升自己社会地位的有利“武器”，希望苔丝可以抓住机会赢得亚雷的心，成功嫁人入“豪门”。其实，苔丝母亲的这种思想是非常符合当时社会情况的，身为一名女性，她没有财产和身份地位，过着最底层的生活，那么摆脱这种生活就是她唯一关心的事情。作者在小说中有意无意地暗示出，是社会造就了一个这样的母亲，是父权主义毁掉了苔丝的幸福未来。所以，在这样一个母亲的精心安排下，苔丝慢慢走近深渊。在知道女儿被亚雷欺负甚至失去清白以后，这位自私的母亲认为亚雷早晚都会娶苔丝为妻，她这时早就将女儿的终身幸福抛之脑后，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完全忽视女儿的感受。苔丝母亲就是封建家长的典型代表。但苔丝并没有屈服于自己的命运，更没有被社会压倒，而是勇于追求自由和理想，敢于反抗独裁和压迫，树立起一种新型的女性形象。

三

在女主人公苔丝的身上，我们处处都能找到女性生态主义的痕迹，这也是哈代想通过《德伯家的苔丝》这部小说传达出来的中心思想。

苔丝刚开始之所以会接受亚雷家的工作，就是想自食其力，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来改变家庭的现状。当她被亚雷强行侮辱，当她了解到自己母亲的思想以后，痛心地发现原来自己被生活欺骗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亚雷家的工场。虽然她改变不了自己失身于亚雷的现实，也阻止不了邻居们的指责和耻笑，但是她可以选择不被生活打倒，坚强地活下去。在她坦然地面对别人的嘲笑时，突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社会传统的贞操观。“女人的贞洁，难道就是一次是去了就会永远失去？”这是她对传统贞操观念的反抗和怀疑，与当时封建的伦理标准背道而驰，与男权思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小说情节的推进，女性生态主义被表现得越来越明显。英国所谓的维多利亚时代其实就是父权制度横行的年代，它不但成为社会的主体，控制着人们的行为和价值观，而且成为权力和力量的代名词。所以，他们随意地玩弄和摆布女性，并对违反社会标准的女性加以鄙视和指责。而在《德伯家的苔丝》这部小说中，作家哈代将苔丝刻画成美丽、善良和爱的化身，每一处都流露出女性不甘于受欺负和压迫、想要追求平等和自由的意愿。从苔丝身上可以看出，女性想要觉醒并且已开始觉醒，她们在面对“约束”自己的社会制度和男权思想时，不再默默接受，而是站起来反抗，做回真正的自己，女性生态主义就是在这种反抗中慢慢形成并且发展起来的。

其实，苔丝原本就只是一个偏远农村的小姑娘，她出生的地方环境优美，她自己纯真善良，她对克莱的爱忠贞质朴。而优美的环境被资本主义工业化进程破坏了，纯真善良的姑娘被狂妄自大的亚雷侮辱了，忠贞质朴的爱情被传统的男权思想扼杀了。本来苔丝和自然一样都健康地发展着，却被无情的二元思维社会摧残了。所以，她不再相信真的存在万能的上帝，她开始意识到一个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所谓的宗教、所谓的上帝都只是假象，所以，她勇敢地给自己的非婚生婴儿洗礼。苔丝出生在万物复苏的五月，自己的孩子却夭折于万物凋零的九月。作者在潜移默化中告诉人们，苔丝的一生与大自然的生长是密切相关的，这也是在暗示女性生态主义的内涵——女性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发展。

苔丝最后还是大胆地坚持了自己的爱情，仍然追求着幸福的生活。苔丝认为爱情才是婚姻的基石，与物质利益毫无关系。所以，她鼓起勇气毁灭了一直残害自己的亚雷，让这个伪君子得到了严厉的惩罚，然后跟爱人克莱度过了今生最宝贵最幸福也是最短暂的时刻。当苔丝走向刑场，其实就是用死来反抗男权主义。作者哈代就是借助苔丝的一生传达出自然、环境和历史传承对人类命运的影响。主人公对命运的反抗就是其女性生态主义的完美体现。

四

在小说《德伯家的苔丝》里，作者哈代站在文学的角度审视女性与自然，并将两者相契合，深入地对两者进行了研究和分析，并且细致地描述了女性与自然生态间的和谐关系。他认为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来看，自然都是与女性有关系的。哈代以此为基础，从自然体验层次对人类进行了再定义，即人类不应该以男性角度来定义自我，人类的主要形象也不应该只是男性，男性也不可能是唯一的中心，其实人类自我的定义应与自然生态紧密相连，人类与自然既有关联也存在着不同。这种积极的思想，便促成了他对女性生态主义的追求。于是，一位新型的女性在哈代笔下诞生了，她在压迫与蹂躏之中度过了一生，但是又对自己所处的现状不满，即使被自己的命运摆布，但却从未屈服过。透过这些，可以看出哈代非常关心和同情当时的女性，认为她们的处境非常困窘，期望着社会能够关注到这一点，能够平等地对待女性；同时揭露和批评了当时社会的父权主义与不公平的价值观以及来自自然、人类的思维方式；无论对于自然还是社会都体现出作者对于平等、和谐、公平、公正与尊严的渴望之情。可以肯定的是，作者托马斯·哈代十分重视女性和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是一名女性生态主义的倡导者。无论是在《德伯家的苔丝》中，还是在哈代的内心世界，都充满了积极的女性意识，为后期女性生态主义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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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孔卫东：《生态批评视域下的〈边城〉〈苔丝〉中的风景如画》，《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3期。

[3] 史元辉、陈进封：《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苔丝悲剧》，《咸阳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第4期。

[4] 李杰：《“苔丝”悲剧的文化透视》，《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3期。

[5] 宁晓燕：《从〈苔丝〉管窥哈代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聊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2期。

作者简介：肖艳玲，女，1974—，四川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工作单位：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