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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破暴力怪圈:少年犯罪干预计划

2013-04-29路易斯·弗朗斯

海外文摘 2013年6期
关键词:斯托瑞斯黑帮

路易斯·弗朗斯

透过“刀锋”凶徒谈南非暴力文化

“一觉醒来又是一个幸福宁静的早晨,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幸运。让我们大声呐喊,反对强暴!”2013年情人节的前四天,南非名模瑞瓦·斯廷坎普在推特上发了这条消息,表达对南非女性遭受暴力侵害的愤慨。岂料,这段话再次印证了世事的难料。

情人节当天,26岁的奥斯卡·皮斯托瑞斯在比勒陀利亚家中的浴室枪杀了29岁的女友瑞瓦·斯廷坎普,瑞瓦的头部、肘部和臀部中弹。皮斯托瑞斯在2012年代表南非参加了伦敦奥运会和残奥会两大短跑比赛,素有“刀锋战士”之称。

皮斯托瑞斯与女友从2012年11月开始约会。从瑞瓦的微博可以看出,他们过着南非白人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19年前,南非废除了种族隔离制度,严酷制裁也宣告结束,南非民众的生活比以往好了很多。然而,讽刺的是,微博号召消除女性遭受暴力对待的倡导者本人却遭遇暴力枪杀。为何枪支暴力在南非频频发生?为何针对女性的暴力如此普遍?皮斯托瑞斯为何要杀死斯廷坎普?究竟是谋杀还是误杀?

为了弄清皮斯托瑞斯和斯廷坎普之间的是非纠葛,弄懂南非复杂的社会状况,不妨先了解一下这对夫妇经常去的度假城市开普敦,这里无疑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开普敦的市中心范围占整个城市的一半以上,居住的人口却只有总人口的一小部分。该市350万人口中的200万人住在城东的铁皮屋或木棚里。在开普敦,人的等级是以海拔高度来划分的,离山越远,则意味着地位越低,生活越穷,皮肤越黑。除塞舌尔、科摩罗群岛和纳米比亚外,南非是世界上最不公正的国家。鲜明的等级分化是南非暴力犯罪肆虐的原因之一,而开普敦的谋杀案比首都约翰内斯堡要多。

2011年,联合国毒品与犯罪问题办公室统计发现,南非的谋杀案发案率在世界上排名第十,强奸案频发。对东开普省农村的两次调查发现:27.6%的当地男人承认实施过强奸,强奸对象中46.3%的受害者在16岁以下,22.9%在11岁以下,9.4%的受害者不到6岁;其中,相当一部分案件发生在家庭内部。

与同类国家相比,南非暴力犯罪现象尤为突出,不在于社会的不平等或性本能,这两点原是高犯罪率地区的共性,而在于南非暴力犯罪现象太过普遍。世界十大暴力犯罪国家,除委内瑞拉外,其他均是非洲小国、中美洲国家和加勒比海国家。人口密集、地域狭窄是暴力犯罪的诱因。南非则比较例外,有着两倍于法国或德克萨斯州的土地面积,却以暴力横行而闻名。

1976年,南非索维托发生暴动反对种族隔离,全南非的贫穷黑人市镇响应起来。2008年,乔尼·斯坦伯格出版了《淡蓝》一书,为了写这本书,他与南非警察一道巡逻了350个小时。他把警察与罪犯的关系描述为部分“协商解决”,部分“精心设计”的街头闹剧(罪犯在前面逃,警察则半真半假地在后面追)。他的观点是,民众认可的执法才是真正的执法,但在南非,已经有两代人完全不认可警察的工作。

南非民众为何对政府缺乏信任?就黑人而言,他们历来如此;对于全体南非人,特别是白人来说,不信任源于当权者非国大(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为南非目前的执政党)成员的贪腐犯罪,政府官员的丑闻不断。南非大约十分之一的GDP,约500亿美元,因贪污犯罪而流失。过去两任警界高层均因贪污被免职。去年,在东南部的德班市,打击有组织犯罪科的30名精英警员全部停职,被指控116项罪名,包括盗窃、敲诈及28宗谋杀。皮斯托瑞斯案最初的负责人,准尉希尔顿·博塔警官在参与调查后不久即被调走,面临着七起谋杀未遂案的指控。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非国大成员为了谋利,常利用职权使社会的不公正进一步加大;一旦谋杀级别被故意降低,则意味着怨恨及暴力将永无休止。

政府的不作为令南非民众不得不直面暴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2011年,南非私人保安公司员工达41.1万人,是全国警察的两倍多。在小城镇,私人保安行凶的现象比比皆是。为此,南非民众纷纷建起了私人“安全区”。波尔人的祖先,也就是19世纪定居在南非的荷兰人,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御险措施。他们用马车围成一个难以穿越的防御性车阵,形成安全区。在1838年的血河战役中,470名荷兰人利用车阵杀死了3000名土著祖鲁武士,荷兰人只有三人受了轻伤。21世纪的安全区是高墙隔开的房屋群,配有带刺铁丝网,电栅栏,移动探测器,保安等安全措施。安全区是私有、独立和排外的。皮斯托瑞斯的家在比勒陀利亚银色森林区,房子围有2.5米高的通电安全墙,有保安值守,是全国最安全的社区之一,但是皮斯托瑞斯依然觉得不安全。

暴力犯罪虽然给南非社会罩上一层阴霾,体育却给南非民众带来了荣誉和梦想。1995年,南非种族隔离刚刚结束,当时的社会局势仍颇为紧张,首位黑人总统纳尔逊·曼德拉鼓励人们从事波尔人热爱的运动——橄榄球,并在国家队夺得橄榄球世界杯后欢呼祝贺,增添了国家的凝聚力。2011年,他的非国大继任者向全世界发出讯息:非洲业已成为新兴市场,足球世界杯期间商机无限。

皮斯托瑞斯在南非的影响深远。他克服了先天不足,为南非赢得了荣誉,被视作民族英雄。英国《卫报》的黑人评论员贾斯缇斯·马拉拉写道:“我们崇拜他,我们南非人看着他奔跑,都为他呐喊助威。”

皮斯托瑞斯因枪杀女友被捕,南非梦骤然破碎。他对枪杀斯廷坎普供认不讳,但是辩称,这是特定社会背景下的合理行为。他的辩护律师巴里·洛克斯在法庭陈述时,提到他回忆情人节的情形,“她(斯廷坎普)在练瑜伽,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假腿已经卸下。尽管我们只相识了几个月,但我们深深相爱。她运动完后送给我一件情人节礼物,我答应第二天打开。”皮斯托瑞斯告诉记者,他从没有睡过安稳觉,对南非的治安状况充满疑虑。“我受到过死亡威胁,遭遇过暴力侵犯,还曾经失窃过,所以才会把9毫米口径的鲁格枪放在床下。”

在曼德拉和非国大推翻种族隔离19年后的今天,南非人民依然在斗争着。种族隔离使得犯罪和不信任不断升级。如今已接近其发展的极限:瓦解。南非的瓦解处处存在,非国大的敌对党在分崩离析,地方政客在大街上互相射杀;现任总统雅各布·祖马的家乡夸祖鲁纳塔尔省,过去两年里发生了40起政治暗杀;去年8月,马里卡纳铂金矿两大工会发生权力斗争,警察射杀了34名矿工,此后引发了一连串劳工暴动,南非经济受到波及;小城镇的南非黑人打杀津巴布韦人、索马里人和刚果人;在白人圈子里,波尔人和英国后裔相互排斥,其矛盾可以追溯到1889-1902年间发生的波尔战争。

种族隔离后的第一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图图大主教曾经说过,“彩虹之国”(南非的别称)的各种肤色很难形成和谐统一的彩虹。无论是富人的最新科技防御系统,还是穷人的薄锡板或浮木围栏,都说明南非民众间存在着严重的隔阂与分裂。

尽管皮斯托瑞斯受到了很多追捧,与大众的隔离依然左右着他,他身上时常会出现一些不合拍的事情。在他的保释听证会上,斯廷坎普的好友萨曼莎说,斯廷坎普曾经对她说,自己和皮斯托瑞斯一起走时,他有时会突然走得飞快。斯廷坎普的室友还告诉记者,皮斯托瑞斯是一个固执的追求者,对于斯廷坎普的追求已达到骚扰的地步。检察官杰莉·奈尔在总结性发言中说道,皮斯托瑞斯有一次在餐馆里开枪,劝说朋友替其顶罪。

经过各方的共同努力,南非没有四分五裂,内心惶恐脆弱、躲在安全区里的南非人仍在观望。有关皮斯托瑞斯杀女友案的媒体报道铺天盖地,媒体在关注皮斯托瑞斯案件的同时也挖掘出很多类似的案子,已经有人开始把这些案件同暴力死亡相关联。2月21日,有报道称,皮斯托瑞斯的哥哥卡尔可能因为致使一名骑摩托车的年轻女性丧生被控告过失杀人;2月24日,主审皮斯托瑞斯的地方法官德斯蒙德·奈尔的堂妹投毒杀死两个儿子后自杀。

发生在南非的这些暴力现象意味深远。虽然南非的种族和解至今被视作典范,暴力犯罪却依然令这片土地生灵涂炭,无论南非人如何加强防御,构建安全家园,安全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望:父奸女、母毒儿,民族英雄杀死偶像明星的悲剧仍在上演。

每天下午4点,也就是当地中学生放学的时间,伦敦国王学院医院的艾玛·萨瑟兰医生和她的急症科同事们都会“不出所料地”收治一些刀伤患者;晚上9点,是刀伤患者入院的另一个高峰期,这时的伦敦,夜幕即将落下。

尽管媒体报道,伦敦女性黑帮团伙数量有明显上升的趋势,身受刀伤被送到急诊室的仍多为男生。他们要么胳膊上缠着松散的绷带,要么大腿上滴着血。42岁的萨瑟兰医生介绍说,有时,那些受伤很重的男孩子坚持不到治疗区就停止了呼吸,他们通常会被留在门口,他生前的伙伴可能会把他裹起来,丢在外面,然后扬长而去。最后经常由医生们用推车把尸体弄走。有时,受伤者只有十一二岁。萨瑟兰医生对急诊室实习医生和护士们从不讳言,面对这些身受刀伤的小患者,他们能够切实体验到何为“冷酷的现实”。

很多个夜晚,重伤者在萨瑟兰及其团队的努力下起死回生。有时,重伤的程度令医生们也束手无策。伤者的心脏如果停跳10分钟,则被认定为死亡。急诊室外伤小组通常有10人左右待命,因为刺伤案件一般不会单独出现。假如一个少年因刀伤入院,数小时内可能会收治一批报复械斗的伤者。“急诊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利刃的可怕,不由得令众医生都感到畏惧。”萨瑟兰介绍说,“这是今晚的第二台手术,要开胸给伤者做心脏复苏。有时,受伤少年因为年青体健,能侥幸捡回一条命,有时就没那么幸运了。”

萨瑟兰回忆着她看到的那些悲剧。公园里发生过一起持刀斗殴,一个16岁的男孩胸部中刀,死在了救护车上。医生们照例打开胸腔,想把他救活,他还那么年轻……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利刃下流逝是多么的无辜与可悲,急诊室里的空气几近凝固。

国王学院医院坐落于坎伯威尔丹麦山,临近贯穿伦敦南部的一条主干道,是该地区最大的创伤中心,能够满足周边多家医院的转院需求。医院里除了备有常见的救护车,还有救护机可供调用。医院所在地区向来以贫穷和暴力闻名,朗伯斯区出生的孩子可能比住在泰晤士河对岸富人区的同龄人短寿八年。当地50%的孩子降生于单亲家庭,中学成绩达到优良水平的不到40%,还有20%的孩子根本没有学习的机会。2000年11月,10岁男孩达米罗拉·泰勒被碎酒瓶刺伤后,在被送往国王学院医院的路上闭上了眼睛。2011年3月,来自同一地区的5岁女孩萨莎·卡玛莱斯瓦伦被一起发生在叔叔的杂货铺中的帮派械斗误伤,最终瘫痪。近来,被刺者受伤部位以臀部居多。“因为行凶者既想造成大的伤害,又不想被控谋杀。”如果伤及肠道,伤者可能就要带着结肠造瘘袋终其一生。国王学院医院的急诊科平均每天收治三个刀伤患者。过去五年间,全英国范围内,16岁以下严重刀伤者的入院数量上升了89%。每逢周五周六晚间,伦敦医院收治的由酗酒引发的各类伤亡病例达到峰值。与此不同的是,刀伤患者通常并无中毒或吸毒迹象,暴力事件的起因经常是帮派间的地盘与权力之争。

七年前,萨瑟兰与同事特里西娅·费兹杰罗成为负责人,渐渐地,她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象,“我们总能看到熟悉的人名,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但都是急诊室的‘常客。可怕的是,他们的反复出现已经成了一种规律:起初,放学后打得鼻青脸肿的某个学生来到急诊室;第二次,带着拳头上的伤,他又来了;几个月后再来时,他的手指骨折,骨折可能是打人或愤怒中用手撞墙所致;随后,各种身体损伤逐渐增多——衣服上出现鞋印,内脏受伤等,头部创伤越来越多;又过了几个月,他的身上可能会出现雨伞、木棒、棍子所造成的损伤;再下次,便会出现刀伤。对于受伤的原因,很多受伤少年辩称‘摔在了玻璃上。”一般情况下,受伤者应留院观察一晚,但多数受伤少年通常未经医生签字确认,一旦感觉自己能走路,就会离开医院,第二天早上便径直回家了。没有家人到医院来找他们。

萨瑟兰和她的同事们认为这种青少年暴力现象会愈演愈烈,不采取手段遏止会有更多的少年殒命于此。“当我们快步走进手术室,一些男孩子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要么是电视上医疗题材的戏剧过于夸张,要么是他们曾有过死里逃生的经历,他们总是胸有成竹地认为‘医生能把他们治好。”伦敦警方透露,伦敦市至少盘踞着250个黑帮团伙。萨瑟兰希望与面临类似问题的其他医院携手找到对策,终止青少年暴力的恶性循环,然而,似乎每家医院都陷入了“这次救活,下次再来”的怪圈。

通过调研,医生们了解到,美国医院创伤中心收治的城市暴力受伤者,五年内成为谋杀案遇害者的可能性是20%。美国医学界将青少年暴力视为一种慢性周期性疾病。暴力受伤者再次卷入暴力事件的几率极高,正如有心脏病史的人心脏病再次发作的几率比一般人都大一样。美国医生意识到,黑帮少年在接受治疗期间,是干预少年暴力活动的良机。医生们设想将青年社工安插进急诊科,寻找适当时机对少年们进行引导和帮助。该种设想在美国实施后,在预防青少年犯罪上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医生们称之为“受教的良机”。

“受教的良机”理论引起了萨瑟兰及其同事的共鸣。当这些“不良少年”第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逐渐恢复理智的时候,同他们聊聊,让他们说说自己的理想,青年社工再针对其有关需求承诺提供相应的帮助。为了达到良好的干预效果,这位干预者不能是医生或警察——因为这些权威人士会让少年们产生距离感——他(或她)应该是一个了解伦敦街头世界的人,一个看上去值得信任与交心的人。必要时,谈话要在私下进行。

萨瑟兰与同事联络上当地的一家社会组织“红丝线”,该组织已开始与当地一家医院合作推进“受教的良机”计划。该组织负责人、38岁的约翰·波伊顿对这个计划十分推崇,“这些少年都很脆弱,周遭环境令他们很受伤,使他们无法主宰自己的生活。但是疼痛可以让他们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无论加入黑帮这条路是不是他们自己选的。”萨瑟兰和同事们经常会谈论“受害者—行凶者”怪圈——有不少受伤青少年起初是作为受害者入院的,后来却因为主动行凶而受伤。很多时候,在成为黑帮成员前,这些孩子都是黑帮袭击的对象。波伊顿就曾亲眼目睹过一个刚从便利店买了汽水出来的男孩被拦截扎伤,“我觉得他连自己为什么被扎都不知道,有可能为了买汽水找的零钱。”这个男孩后来被送进了医院,当时他的身上还穿着校服。几个月后,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这样几次过后,男孩可能开始觉得,“只有成为那些用刀扎他的人中的一员,才能避免这种伤害”。波伊顿提到他认识的一个当地的黑帮少年,这个男孩加入黑帮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些人的殴打和威胁。他们强迫男孩为他们藏枪,如果他不听话,就威胁“要对他和他的家人不利”。

波伊顿说:“这些孩子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的一些表现类似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有的孩子看上去总是很紧张,他们从不独自出门,从不在大街上走。他们要么搭朋友的便车,要么把大笔钱花在乘出租车上。波伊顿回忆起一个少年,无论何时见到他,无论什么天气,他都穿得很臃肿。原来,他总是在衣服里面穿一件防弹背心。“他完全活在恐惧中。但他总是面带微笑,充满了感激之情的微笑。似乎他的一切,他的生活,他的思想,都充满了分裂。”

“受教的良机”计划实施之初,波伊顿所在医院专门设立基金予以支持。波伊顿每周在院值班10小时,用于与受伤少年进行交谈。医院还设置了谈话间,供13至19岁的年青人私下交谈使用。“青少年暴力活动干预计划”目前有4名专职社工,他们每周有20小时驻守在急诊室或病房。黑帮暴力犯罪受害者会被安置在医院的特别区域接受治疗。如果黑帮少年在见到青年社工前自行出院,他们会收到一条短信,如果他们不想回医院,则会安排与他们在就近的社服中心见面。

来自“红丝线”的青年社工能为这些少年寻找新的住处并为他们解决法律问题。他们既像导师又是听众。这些男孩因为太年轻,有时根本不清楚自己陷入了怎样的麻烦。干预计划的组织者认为,医院里的黑帮少年都是黑帮的受害者,应该得到尊重和支持;他们与普通的青少年一样,需要帮助和关怀。虽然很难对干预计划的实施效果进行严格评估,美国医院的“受教的良机”计划已被证实获得了成功,而且大部分专家都表示,干预计划的推行非常及时,有望在十三四岁的黑帮少年完全步入黑帮生涯之前阻止他们。“没人为了荣耀和刺激去加入黑帮,这些孩子们可能只是想逃离原本不堪的生活。”萨瑟兰说。那些男孩大多来自低收入单亲家庭,在学校里受排挤,无人关心,无人照顾。“我听说这些黑帮组织就像家长一样关心他们,需要他们,约束他们。令人难过的是,黑帮有时是这些年青人感到自己被重视的唯一的地方。”

近来,年青女孩因为疑似遭受长期性侵犯也成为了干预计划的对象。“这种伤害具有隐蔽性,不同于外在的刀伤,你无法在地板上找到血迹。”萨瑟兰描述了十几岁女孩屡屡遭受性侵害的境况,“她们觉得无法拒绝那些性要求,否则会招致真正的暴力伤害。”最近,萨瑟兰听说一个女孩收到一个黑帮成员的短信,发信人要求与她发生关系。女孩认为自己别无选择。而她周围的女孩同她的境遇一样。她们认为这就是现实。后来,这个女孩服用了避孕药。对此,萨瑟兰提出了帮助措施,要求医生和护士向当事女孩询问是否受到胁迫,“红丝带”也开始计划派遣女性社工进行指导。

萨瑟兰希望“青年暴力活动干预计划”能够扩大规模,全天候、不间断地为这些边缘少年提供帮助,这便意味着需要更多的运作资金。该计划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评估困难,短期内无法衡量干预效果。怎么衡量呢?一个黑帮少年一年内不进医院?或者两年?永远?萨瑟兰认为,干预计划是否奏效,或许需要数十年的时间去验证。她说:“作为医生,我们尽一切努力去挽救每一个年轻的生命,这一点我们做得很出色。现在,我们要为他们提供另一种选择,让他们能够更好地活下去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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