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

谈建国

随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车子微微一震。我下车查看时，发现一盆观音莲散落在地上，瓷器的碎片混和在泥块中，仿佛刚出土的文物。

一位女士从皮革店里跑了出来，对我怒目而视。我向她表示真诚的歉意，并提出愿意赔偿她的损失。我请她说个价，好照价赔偿。她仿佛没听见，一再说这是朋友送给她的礼物。我提出一个价格，她说：“不行，这个价对不起那位朋友。”

我又提出一个更高的价格，她还是说不行，而且强调这个朋友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我建议她把朋友叫来，让那位朋友说个合理的价。她说：“我的朋友在税务局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出来。”

我问她那位朋友的名字，她说：“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不认识。”

可是她刚报出名字，我就乐了，我对她说：“我认识你的朋友，她是王科长，管征税的，我们常在一起吃饭。”

她一听，脸一下子红了，笑道：“原来你也认识王科，真不好意思；你也不是故意的；天也不早了，不耽误你了，这盆花送给你吧，反正盆子也坏了，我没法养了，你帮我养吧。”见我有些犹豫，她又说：“咱们有相同的朋友，也是一种缘份啊。”见她这么客气，我顺水推舟，把观音莲从泥土和碎瓷片里扒出来，用报纸小心包好，就驱车回家了。

晚饭后，我打电话给王科长，问她认不认识那家皮革店的老板。她说，的确认识，她是个老大难，一直不按时交税，老要催交，催多了就认识了，就这么一层关系。我本打算告诉她撞碎花盆的事，听她这么一说，我就叉开话题，扯到最近的股市行情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