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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甸甸的美

2013-04-29侯琳琳

商·财会 2013年9期
关键词:王小波

侯琳琳

摘要:王小波的《 歌仙》用完全不同与原传说的方式,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别样的刘三姐满是悲剧的生活,让我们从这里感受到了悲剧故事对读者内心的强大震撼,看到了悲剧在故事中的力量。

关键词:王小波;《歌仙》;悲剧的力量

有人说王小波算是后现代一路,属八十年代受西哲影响较深,鼓吹思想解放、西方人文主义的一辈,“他们剖析批判中国人、中国历史、中国社会、中国传统观念的世界,仿佛有点像尼采的‘超人哲学——以极致的形象塑造和情节想象里,刺激国人反思本文化。”[1]他的文章总是能带领读者去走进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领略不一样的人生,品味不一样的故事。读过《歌仙》,才让我们对此有了更加真切的认识。

一、沉甸甸的《歌仙》

民间流传的《歌仙》原本是美好的,是美丽善良的刘三姐与阿牛哥幸福的爱情故事,带给了无数青年男女关于爱情的憧憬,也给那片大地、那条漓江蒙上了浪漫的轻纱。但是,在王小波笔下的《歌仙》,却带来了一份无可奈何,一份沉甸甸的美,一出令人心颤的悲剧。也许,这正是他的《歌仙》所要留给我们的。在故事的开始,王小波便说过“人们说,这地方有过一位歌声极为美妙的人。从她之后,江面上就永远留下了隐约可闻的歌声。可是关于这位歌仙的事迹,就只留下了和这歌声一样靠不住的传说。我知道,这全是扯淡。因为它们全是一些皆大欢喜的胡说。一切喜欢都不可能长久,只有不堪回首的记忆,才被人屡屡提起,难于忘怀。如果说,这歌声在江上久久不去,那么它一定因为含有莫大的辛酸。”[2]

刘三姐一出生便背上了这样一幅“可怕万分”的相貌,对于刘三姐,王小波是这样描述的:“远远看去,她的身形粗笨得像个乌龟立了起来,等你一走近,就发现她的脸皮黑里透紫,眼角朝下搭拉着,露着血红的结膜。脸很圆,头很大,脸皮打着皱,像个干了一半的大西瓜。嘴很大,嘴唇很厚。她的额头正中,因为溃烂凹下去一大块,大小和形状都像一只立着的眼睛。”面对这样不堪的现实,刘三姐自己似乎也无能为力,尽管为词她以足够努力尝试,尝试去扭转命运的绳索,她一天要用冷开水洗上十来次,可是那里却总是有残留的黄脓。”

她的人生似乎注定了是个悲剧,也正是这份如影随形的悲剧命运,让刘三姐尝尽了希望与绝望的煎熬,尽管她“心地特别善良,乐于助人,慷慨,温存,而且勤劳”“有一个优美的歌喉,又响亮又圆润。”

那个曾经最为依恋刘三姐,甚是让刘三姐觉得“愿意为他死一万次”的弟弟刘老四,也变得厌恶她,那两个“属于丑陋一类的女人”的两个姐姐,也躲着她。最终,刘三姐逃出了家门,躲进了土楼。可歌声又引来了人们的关注,当人群四散,慌乱不堪时,悲剧的重锤再次沉沉的落入了刘三姐的心里。迫于无奈,她又选择躲到山上,躲到树丛中,可是命运依旧不愿意放过她,似乎要明确地告诉我们,她的悲剧人生没有终了。阿牛哥如一个神仙般走进了刘三姐的生活,牵动着刘三姐那原本想要安然度日的心。爱情,如蜜,让刘三姐欣喜,可是此时此景的爱情,又如针,刺痛着刘三姐的每一个神经。

生活似乎飘来了一片阳光,让总是期待团圆结局的读者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阿牛哥说:“我不怕!我阿牛不比他们,慢说你还不是妖怪,就是真妖怪,我也要把你接到家里来!”

三姐向神明祈求,原本“她根本不相信世界会出现奇迹,因为她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奇迹,但是她现在宁可相信有这种可能。”当人类处于绝望之中无法解脱时,布洛赫从幻想和希望出发,说人应该成为与不断走向的那个完善的自我,以此把人推向了超越之路。[3]人对自身缺陷存在着不满,这种不满本身就是超越意识,在超越中进入无缺陷的幻想,幻想的对象便是人的完满性。正是这种精神使人在现时的混沌中充满了走向未来的希望。[4]

刘三姐,摸着自己粗糙不堪的脸,感觉上似乎是细腻了许多,好像连那吊眼角也没有原来那么明显了,原本杂草般干燥的头发也滋润顺滑了,这一切让她自信了起来。可是,结局却依旧未能给刘三姐一个出路,阿牛哥掉进江里的刹那,更是为刘三姐的人生打上了悲剧的烙印。

那被人们念念不忘的“白沙摇头”,那绵延的群山,还有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见证了两岸变迁的漓江,都目睹了刘三姐苦难的人生,还有那总也不见得希望。

二、悲剧的力量

《歌仙》中的悲剧氛围给了读者一份沉甸甸的美,而古今中外的许多思想家、哲学家都对悲剧的力量给与了极大的肯定。

悲剧这种文艺形式最早是起源于古希腊。所以当我们关注悲剧的理论时会发现,它们大都是发源于古希腊的。悲剧在古希腊著名的悲剧家的演绎下,经历过极为繁荣的时代,而这也为后世的悲剧哲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亚理斯多德的《诗学》是西方出现的第一部探讨悲剧的伟大作品。亚理斯多德在《诗学》的第六章中向人们阐释了他所理解的悲剧:“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摹仿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5]

而亚里士多德对于“怜悯”和“恐惧”,也给与了进一步的分析:“怜悯是由一个人遭受不该遭受的厄运而引起的,恐惧是由这个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而引起的。”[6]换而言之,人们看到剧中的人物遭遇了种种的苦难,并对其产生怜悯之情,而恐惧则是因为观众联想到自己或许在某一天的某一刻也会遭遇这样的不幸。悲剧能引起人们的怜悯之情和恐惧之感的原因是,悲剧中的人物,甚至是事物,离我们的生活那么贴近,近到人们忍不住去担心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从而产生对此厄运的恐惧担忧。

然而黑格尔与亚里士多德的想法却不尽相同,黑格尔认为悲剧所引起的除了怜悯与恐惧之外,还有悲剧快感,就是悲剧通过揭示“永恒正义”带给人们的一种令人欢愉和满足的情感。

悲剧就是在这样的审美过程中去感悟、去体会,从而获得心灵上的、情感上的巨大震撼。

在中国,同样有很多思想家、学者对悲剧进行了深刻的研究。例如鲁迅,他的悲剧就定位在平凡人物的平凡悲剧上。面对悲剧和戏剧,鲁迅为我们找到了更为恰当的表述,他说:“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

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的许多观点对鲁迅的悲剧理论影响很大,鲁迅也认同只有拥有善良的品德的人物才可以成为悲剧的主人公,只有这拥有善良品德的主人公的苦难、厄运,甚至是死亡,才能在受众的内心产生强烈的震撼,才能够引起受众的怜悯和同情。但是“在鲁迅看来,灭亡于伟大的英雄人物的悲剧则少,而消磨于既平常或简直是没有事情的悲剧则多。”

王国维的悲剧理论也是最常被人们提及的。了解过王国维后不难发现,叔本华的悲剧理论对王国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认为:“生活就是欲,欲就是苦痛,循环往复,以致无穷。”

面对这些,就如我们在《歌仙》中看到的那句话:“一切喜欢都不可能长久,只有不堪回首的记忆,才被人屡屡提起,难于忘怀。”人们总是对那些或是壮美、或是悲痛的故事记忆更加深刻,对那些艰难的日子、困苦的岁月无法忘怀,悲剧的力量一直是为人重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今中外流传下来的经典作品中有那么多是悲剧作品了,这悲剧,是对社会的反映,是对时代的呼号,是对生活的重写。(作者单位:长安大学文学艺术与传播学院)

参考文献

[1]《科技的民族性》

[2]王小波:《歌仙》

[3][德]布洛赫:《幻想的精神》M.法兰克福:法兰克福出版社,1964.

[4]雷体沛:《对悲剧命运的超越》,《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06(2).

[5]邱紫华:《悲剧精神与民族意识》[M]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9页.

[6]亚里士多德.:《诗学》[M].罗念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62.

[7]鲁迅:《鲁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版,第297页.

[8]张超:《浅析悲剧的本质》,《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3).

[9]杜伊敏:《王国维的悲剧理论》,《美学随笔》,20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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