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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中的女性形象及女性意识解读

2013-04-29任桂婷

作家·下半月 2013年6期
关键词:荆棘鸟宗教女性意识

摘要 1977年考琳·麦卡洛的长篇小说《荆棘鸟》问世。通过这部小说,考琳·麦卡洛对当时的男性社会和宗教表达了强烈的反抗情绪,好比荆棘鸟为了能够得到世间的美好,不惜将荆棘刺入胸口,用生命的代价来换取。本文主要对克利里家族的三代女性的女性形象和女性意识进行解读,通过对小说塑造形象的剖析,反映了在男性社会获取爱情自由和女性尊重的艰辛。

关键词:女性意识 爱情 宗教 《荆棘鸟》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一 《荆棘鸟》故事概述

1977年问世的长篇巨制《荆棘鸟》是澳大利亚当代深具影响力的女作家考琳·麦卡洛的代表作。在这部小说中,作家对三个女性形象进行了精心塑造:追求爱情荆棘的沉缅者菲奥娜,由逆来顺受到反抗后安于现状的梅吉,传统“秩序”挑战的觉醒者朱丝婷。她们在各自的命运中向当时的社会礼教发出挑战,但终究势单力薄,无力向社会反抗。她们经历着由觉醒到抗争、由受伤到成长的过程,其抗争的轨迹彰显着对独立的渴求。

第一代女性为聪明伶俐、少言寡语的菲奥娜,第二代女性为率性天真、倔犟不屈的梅吉,第三代女性是独立自主、淡漠高傲的朱丝婷。她们经过三代的更迭,怀揣着各自的理想,在命运面前仍不屈服,向男性社会奋起反抗。

二 《荆棘鸟》中克利里家族三代女性形象及女性意识

1 第一代:追求爱情荆棘的沉缅者菲奥娜

菲奥娜出身高贵,是新西兰名门之后。她的父亲希望她能与一个门当户对的绅士结婚,但菲奥娜却不服从于父亲的安排,向往自由的爱情,与已婚男士帕吉汉产生感情,并不顾世俗的看法,与其生下私生子。对当时的社会环境和衡量文明的标准来说,菲奥娜是他人婚姻的破坏者,会被世人诟病,并且为上流社会所不耻。为了不使自己的家族蒙羞,也会了维护所爱之人的声誉,菲奥娜割舍了自己的爱情,离开了帕吉汉,与穷牧工帕迪结为连理。这段婚姻无论从身份、地位抑或是相貌来看,都是极为不协调的,菲奥娜与帕迪的婚姻没有感情做基础,有的只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在与帕迪结婚后,菲奥娜恪守传统婚姻对妻子的要求,做着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妇应该做的一切。但她在生活中甚少露出笑容,令人敬畏,让人难以琢磨她的想法,连帕迪也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因为夫妻之间没有感情,没有达到心灵的契合,所以菲奥娜对丈夫总有些排斥的情绪,她对于丈夫来说仅是六个孩子的母亲。

对于和帕吉汉之间的短暂感情,菲奥娜未曾后悔过,在她年逾七十之时,她仍饱富深情地与梅吉诉说着这段感情:“我爱那个男人,他是新西兰最有名望的政治家。他很漂亮,身材高大,有着一头黑发和永远含着笑的黑眼睛。他具有你父亲没有的一切:文化、口才、魅力。我爱他爱得几乎发疯了,而且,我想,我决不会再爱另外一个人了……”。对于菲奥娜来说,虽然与帕吉汉的感情未能开花结果,两人也不能共同终老,但经历过真正的爱恋,并与帕吉汉拥有爱情的结晶——弗兰克,她的精神世界是充实而满足的。

如果将菲奥娜比作一只荆棘鸟,帕吉汉则是其生命中无比锐利的荆棘。由于与有妇之夫之间的爱情与封建社会的道德准则相悖,上流社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摒除在外,她的形象由高贵、典雅一落至放荡、堕落,并且只能够与社会地位低下的人结婚。对爱情的渴望和坚持,驱使她用短暂的绚烂为代价,换回苦难的一生。菲奥娜的悲苦命运之源是其对人生自由的向往,但仅凭一己之力难以与整个社会作抗争,美好的理想却换来残酷的现实,面对这种窘境,她选择了沉默,淡漠地看待凡事浮华,虽对命运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对命运低头。由此可看出,生活在当时社会环境之下的妇女,处于被动、屈从地位,并且深受男权专权束缚的社会事实。

2 第二代:由逆来顺受到反抗后安于现状的梅吉

梅吉的多舛命运是现代女性从向社会屈从到自我觉醒的真实写照。自身所遭受的磨难、目睹着家庭的变故以及社会的不断发展,这些都促使梅吉的女性意识逐渐复苏。梅吉自小缺少母亲的关爱,在父亲和哥哥的照顾下长大,塑造了她坚韧、顽强的性格。命运的坎坷注定她无法做一个“淑女”,抑或是嫁与他人做一个“贤妻良母”。起初,由于传统礼教的束缚,她选择了与神父拉尔夫有些相像的卢克结婚,期望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过粗茶淡饭的平淡生活,但生活却给她上了深刻的一课。未能选择心之所系之人,虚假、不堪的婚姻完全打破了梅吉对于人生的美好憧憬。对于这段婚姻,梅吉也曾极力试图挽回,并恪守为妇之道,未有一丝逾矩,但当她知道自己对于丈夫来说,只不过是赚钱的工具时,梅吉认识到自己的婚姻其实是一个并不美丽的错误,她决然地走出自己的婚姻,离开了势力、粗俗的丈夫,并做出了震惊世俗的举动:她与神父拉尔夫终于走在了一起,并诞下一子。梅吉做出叛逆举动之后,人生轨迹得以回归,她蜕去叛逆的外衣,重新做一个美丽、善良的好女人,为家里付出自己的全部,任时光慢慢流逝,使自己的心灵经过时间的涤荡可以归于平静。梅吉走着菲奥娜的老路,独自一人扛起了抚育儿子的重任,将所有心血毫无保留地投入到这个上帝赐予的孩子,女儿朱丝婷对她来说,好似完全不存在一样,梅吉的不幸童年在朱丝婷身上再次上演。父权社会的管制对于女性来说,终究是如影随形一般无法摆脱,直至所有的反抗都化为臣服,最终化身为守卫者。但不幸的是,梅吉与拉尔夫的儿子却因溺水而早夭,上帝赐予梅吉的东西,被上帝无情地收回了,在与上帝的这场角逐中,梅吉终是输了,且输得很彻底。在人生浮浮沉沉数十载之后,梅吉有了与菲奥娜一样的感悟。回首人生,她没有一丝怨忿,现在所有的果都是自己种的因,她无法怨恨任何人,也无法对现在的生活有所追悔。从起初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向上帝宣战,到最后将今天的种种都归结在自己身上,梅吉叛逆的一面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她反抗不彻底的一面。从对爱情的勇敢、执着,到对现实的无力屈服,梅吉的这些转变可以侧面反映出作者对父权社会的默认。作者在小说中所宣扬的上帝主宰命运,人生的起伏皆上帝的选择不同,完全忽略了教会磨灭人性的一面,这是一种负面、消极人生态度的体现。

在男权社会中,宗教严重束缚了女性的思想和意识,女性往往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宗教支配。她们在男权社会中被赋予了固定的角色,即生活完全围绕丈夫和儿子展开,对自我存在和自身价值毫无概念。父权社会的不合理还体现在母女亲情的淡漠,并且一代代地传承下去。女性经历着被忽视、被误解,同时又成为下一代心理阴影的创造者。这一切悲剧的产生都归咎于父权社会的专制制度。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无论在家庭扮演何种角色,女儿、妻子抑或是母亲,都是家里地位最低的人,对于自己的未来她们无法左右。对于她们来说,婚礼仅是父亲将所有权授予丈夫的仪式。

3 第三代:传统“秩序”挑战的觉醒者朱丝婷

朱丝婷与传统脆弱、温驯的女性形象不同,她果敢高傲、独立自主,将传统女性形象彻底颠覆。当菲奥娜和梅吉处在命运规定的角色中自怨自艾时,她已然挣脱了男权社会对性别角色的限制,并向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勇敢前行,最终得偿所愿。朱丝婷不愿作男性的附属品,而是要与男性在地位上平起平坐,不想仅仅在下方注视着男性的光环,这些都注定了她无法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真正的女人”。而对于男人来说,他们对于女性总有一种家庭情结,认为女性应当天真无知、任人左右、美丽可爱,但却丧失人格,在自己的角色中心情的发挥供男性取乐的作用,是男性在家庭生活中的调剂品。这是男性作家在创作作品时,有意向女性读者渗透的男权意识,使更多的女性甘于作一个男性心目中的“家庭天使”,使男性的“象征秩序”得以稳固。因此,朱丝婷在向成功迈进的过程中,一些传统意义上的“女性气质”注定要被舍弃,这与男性心目中的“家庭天使”颇有出入,对此,男性社会的态度必然是反对并排斥。朱丝婷向男权不停地抗争,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保全了自己的骄傲。但实质上,在她潜意识中的社会标准和规范仍然是以男权社会作为基础,女性的意识和地位未从根本上得以转变,数千年男权文化的影响和根基是不容小觑的。在朱丝婷拼尽全力,使尽浑身解数去换取自身价值时,她已被男性意识所“异化”了,而这种异化也正是男权文化浸润的特征——“金钱与权力正是男权社会的中流砥柱”。我们从中可以看出,长期以来,在男权社会背景下,女性意识和思想都在被男性意识浸染着。自我意识在朱丝婷身上能够明显地体现出来,但令人遗憾的是,男性意识在她身上也留下了极其深刻的烙印。朱丝婷对弟弟的爱护有加,与母亲关系的疏离,都表明了母性是女性与生俱来的性格特点。朱丝婷对美貌的执著和对演艺事业的不懈追求,则都从侧面反映了身为女性在选择工作时的无计可施,女性只能作为男性的玩物,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与事业。对于朱丝婷来说,美丽是她登上舞台的通行证,她通过祛斑手术使自己变得更加美丽,便是她放弃自我,向男性审美屈服,对男权社会低头的体现。为了使家族的爱情悲剧不再上演,朱丝婷紧闭自己的少女之心,不让他人窥探到她的内心世界,并对到来的爱情采取回避的态度。朱丝婷作为一个美丽、睿智的女人,她的身上永远散发着女性的光辉。对于同辈人,她与弟弟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在弟弟提出要做神父时,身为母亲的梅吉极力反对,但朱丝婷却站在弟弟一边,默默地支持弟弟。时代前行的脚步从未停止,社会发展的车轮也在不停转动,女性已经加入到这一进程中来,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对经济独立和自主人格的追求,使朱丝婷用实际行动来摆脱自己任人摆布的命运。爱情和婚姻对于朱丝婷而言,已无须用经济、地位来衡量或交换,所以她谨小慎微地审视着自己的情感。就其外在表现来看,朱丝婷与雷纳的结合是男权社会的典范,是男性和女性一同生活的最佳状态:他们相互尊重、相互理解、为对方默默付出且是不同的独立个体。在最后,朱丝婷选择了放弃继承家业,将罗马作为新生活的起点,在此接受主教们的祝福,这个结局具有一定的讽刺意味。

三 结语

《荆棘鸟》对澳大利亚的影响和作用,就如《红楼梦》对中国的影响一般深远。小说描述了在荒蛮的澳大利亚大陆上,三代人为了追求各自的幸福,不断进行着理想与现实、意识与命运的碰撞。《荆棘鸟》中的女性形象如所有的女性一样,不懈地追求着自己的幸福,但她们的幸福却是在痛苦之上构筑的。她们身上都有着一种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勇敢和执着。真爱和世间美好的东西一样,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方可取得,付出愈多,痛得愈深刻,幸福的感觉也愈发强烈。即使幸福未能长久,但短暂拥有便足够回味一生,此生足矣。《荆棘鸟》中的女性坚持这种对爱情向往的执著,无所畏惧,并敢于向上帝发出挑战,与命运进行抗争。小说的主线是爱和命运,女性在经历意识觉醒到向父权专制进行反抗这一过程中,好比荆棘鸟将尖锐的荆棘刺入胸口,用心头之血来谱写一曲赞歌。悲剧色彩浓烈且显露着一种苍凉之美。小说中的故事具有一定的时代感,一幅幅秀美的爱情画卷在战争社会的背景之下徐徐展开,实为一部魅力十足的小说。

参考文献:

[1] 马伟莲、赵翠玲:《荆棘之爱——试分析〈荆棘鸟〉中菲奥娜的爱情自主意识》,《时代文学》(下半月),2011年第7期。

[2] 吕芳:《〈荆棘鸟〉中女性爱情观之探析》,《现代语文》(文学研究),2010年第7期。

[3] 马伟莲:《浅析〈荆棘鸟〉中梅吉的爱情自主意识》,《成功》(教育),2011年第2期。

[4] 张 慧:《情爱与禁锢——以〈荆棘鸟〉为例》,《外国文学》,2011年第3期。

[5] 谭梦聪:《试析〈荆棘鸟〉中的宗教意识》,《文学界》(理论版),2011年第7期。

作者简介:任桂婷,女,1978—,陕西商州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外语教学,工作单位:商洛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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