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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女儿葛娟娟:妈妈,我不会放手

2013-04-29孔雨童

青春期健康·家庭版 2013年2期
关键词:娟娟监护室义工

孔雨童

葛娟娟平顺的生活在10个多月前的一天下午突然发生改变。母亲吕丰莲在家门口突发脑溢血,在医院经历15次病危后被劝出院“准备后事”。可葛娟娟和爸爸葛松波并不放弃,他们把母亲接回家,靠着“鼻饲”和“插管呼吸”维持着她的生命。

10个月 24小时“醒着”的家

去到葛娟娟家里之后,才能真切地感到这一家的困境。

记者进门之前,葛娟娟特意又在屋里拖了一遍地。这是一个灯光有些昏暗、到处堆满了药、米粉、被褥的空间。客厅里,葛娟娟的母亲躺在床上,浑身苍白,身下是防褥疮的气垫。她双眼紧闭,喉咙间插着一根塑料管子,呼吸的时候能听见呼噜呼噜的声音。

娟娟的父亲葛松波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直睁大着眼睛盯着妻子。每隔两个小时,定好的闹钟就会欢快地响起——提醒这对父女该给病人喂饭喂水了。这时,娟娟会用一个针管,一管一管地把米粉糊或水打进母亲的鼻腔里。经常地,一管米糊下去,昏迷的母亲会一激灵。

2小时喂一次饭水,3小时吸一次氧,随时测量体温、吸痰,只要觉得屋里干燥或有灰尘就立马拖地……这样的日子,葛娟娟和父亲一起坚持了10个多月了。白天,父亲就坐在客厅看着母亲,到晚上换成葛娟娟。有时父亲让娟娟去睡一会,她就开着房门,屋外一点动静她就爬起来。

这天傍晚,我们再来的时候,葛娟娟正在用温水给母亲擦拭按摩身体。一点一点,修长的手搓捏着母亲苍白浮肿的脸、僵硬的手、时常冰凉的腿……她边搓边跟母亲说话,有时会微微笑着。

决不放弃 “要让妈妈活着”

“那天,外面刮着很大的风……”

那是2012年2月11日,母亲买菜回来走到家门口,忽然摔倒在地上。邻居发现以后,重重地敲着葛娟娟家的门。独自一人在家的妹妹给她打电话,她疯一样跑回家。

走廊里,急救医生跟她说,是脑出血,赶快叫家长,快不行了。做完CT,医生拒绝手术,因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要做。”娟娟坚持,父亲葛松波正在外地出差。在电话里他冲医生吼叫:“你不给我老婆做,我回去跟你拼命!”

手术进行到凌晨,母亲奇迹般地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但在那之后,这种需要签协议、被称为死后的“死亡手术”在父女俩的坚持下又进行了3次。在医院的几个月时间里,母亲一共被下了15次病危通知。

住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天的花销近1万,这让一个人在外打工的葛松波难以支撑。娟娟打算把自己攒的2万块钱拿出来,但父亲不让她动,说“让她以后找对象花。”父亲去老家借钱,一次次回来眼圈都是红的。娟娟还是偷偷的,把钱交上了。

再后来,父亲找出了房产证。

有亲戚开始劝他们了。“你都知道往里扔钱了,还扔?”

“她是我媳妇,我把房子卖了,我也得救她。”葛松波说。

“你孩子怎么办?”

“我养着我妹妹。”娟娟冲出一句。

“你傻啊,你爸以后怎么办?”

“我养!”

“你妹妹呢?”

“我也养。还有我姥爷,我都能养着他们!”

葛松波带着妻子的CT片走遍了省内的所有大医院。在烟台一位著名医生看了片子第一句话是“去世多久了?”看了后来的片子第二句是“手术很成功”,可最后却告诉他“你老婆永远醒不过来了”。

在重症监护室40多天,药物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而这时应住6个人的重症监护室已经住进了13个人。怕母亲感染,娟娟和父亲跟护士一步步学会了所有的护理技术以后,他们把母亲接回了家。

在没有自主呼吸切开气管插管的情况下,一般病人会很快感染。但是回家后半年多的时间里,母亲一次也没有感染过。

娟娟回医院找医生问情况。很多医生听说她母亲还活着,都张大了嘴。

娟娟的家里,挂着父母亲20周年补拍的婚纱照。照片中,有些丰腴的母亲在父亲旁边甚至有些显老。但是两个人眼里都闪着笑意。

去当义工 “做公益好像能支撑我”

今年8月,在日复一日照顾母亲的过程里,葛娟娟加入了莱州义工群。跟父亲交班后休息的那几个小时,她会跟大家一起去做些公益活动。有时候去拾捡垃圾,有时是去孤儿院看望孩子,这样的时间并不多,但每一次葛娟娟都很珍惜。

“可能家里越是这样,越是更能明白那些跟我一样的人。”葛娟娟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个,从某种方面来说,做些公益好像能支撑她,给她一些快乐和安慰。

尽管家里欠着几十万的外债,尽管现在母亲一天的花销就要过百元、家里还有上学的妹妹,葛娟娟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做公益,没有向谁倾诉过。

“跟别人说了,只能是多一个人为你难受,我想靠自己。”在这一点上,娟娟有着特别的执拗。母亲出事这些天,她都是一个人跑到小区的树丛里偷偷哭,哭完了笑着回家。当有人提出为她向社会寻求捐助时,她也拒绝了。27岁了,我们问她是否想找一个人帮她分担,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倔强地摇摇头。

“我们家的情况太特殊了,我只想一个人努力,让家人都能活下去。”

义工“选择”和“老鱼”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在汽车4S店里做汽车用品的销售。葛娟娟休息的时间更少了,白天上班,下班之后还要帮父亲照顾母亲,睡不了几个小时又要去上班。

牵挂姥爷 “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葛娟娟还有一个牵挂,那就是她的姥爷。

6岁以前,因为父母在大连打工,她一直住在姥爷家。“我上幼儿园,姥爷就搬个小板凳在外面守着。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母亲出事前,已经患脑血栓行动不便的姥爷跟着他们一家住。出事以后,姥爷不得不搬到舅舅家。

开着车,我们带着娟娟来到舅舅家,但是在车上她始终没敢下车,只是望着姥爷住的小屋默默红了眼睛。母亲出事以后,已经几乎无法行走的姥爷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挪到他们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从那以后,老人的精神就垮了一半。

中午,推开这个院子南边的一间小屋,我们看到了葛娟娟的姥爷。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尿骚味。这间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放衣服的纸箱,再没有其他的陈设。老人穿着几层衣服坐在床上,盖着的那床被子显得很单薄,在这个有些阴冷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小屋里,也许是因为脑血栓后遗症,也许是因为真的冷,老人一直在抖着。

“冷不冷?”我们问他。“白天不冷,晚上冷。”老人的眼睛仿佛干涸了一般,笼着一层迷茫的神色。我们说明了来意,他迟疑的目光慢慢转向我们,像是抱着很大的希望问:“我闺女怎样了?”

“还在家,一直没有醒来。”

老人仿佛憋了很久的委屈,眼泪涌了出来,一粒粒滚落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我闺女是个好孩子啊,我这个人命不好。”

临走的时候,外面还下着雨。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送我们,定定地出神。

几天以后,莱州义工们带着羽绒服和新的棉被到了老人的小屋。屋里依旧没有生炉子,也没有电热毯。一位义工告诉记者,他们曾经跟娟娟的舅舅交流过,他说因为老人脑血栓怕尿床引发电线短路,所有没敢用电热毯。炉子因为之前发生过火灾,暂时也没有安。“

这里曾是老人的房子,但是现在他再也无法住到自己向阳的那间屋里。他还在等着,他的女儿醒来。

(编辑 李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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