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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

2013-04-29薛小玲

青春期健康·家庭版 2013年4期
关键词:杏儿夹克乘务员

薛小玲

没有大哥在旁,燕南的言谈举止轻松自在了许多,一句句风趣幽默的话语让杏儿时时捧腹大笑,难得的是一个大男人竟然很体贴。下午风起时看杏儿耸了一下肩,马上脱下了身上的夹克容不得她反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杏儿看着蹲在那儿帮她捡贝壳的他,闻着夹克上那与自身截然不同的异性气息,脸突然就红了,心也没来由地嗵嗵狂跳起来……

车站很小,小到呼啸而来的火车在这儿只喘息停留三分钟,所以坐车的人就都很迫切,哪怕只有寥寥的三五个人也是争前恐后,生怕慢一步火车就跑了,那情景很滑稽但也很实在。

那天,下着小雨的站台上只有杏儿一个人在等车,火车呼哧带喘地停下时,车站的调度员对她说:“快跑,在前边的三号车厢上车。”杏儿顾不得多想,撩起脚丫子向前冲去,三号车厢的乘务员刚放下踏板,杏儿已经蹭蹭几步窜上去了,可随即脖领子就被恼羞成怒的乘务员给揪住了,疾言厉色地问:“你这妞儿怎么回事?把票拿出来,懂点规矩不懂?”杏儿红着脸讪讪地把握在手中的票递了过去,心里同样恼恨: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服务员吗,我还是上帝呢,你这么凶干嘛?

平原长大的杏儿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能亲身感受一下大海的波澜壮阔,但却一直未能实现,大海对他们这地方的人来说太遥远了,海边?说是天边还差不多。

可是突然就有了梦想实现的这一天了,退伍回来的大哥被安置到了青岛,让高考后的杏儿去玩几天,把她高兴坏了,没想到真的可以去看海听潮了。

这是杏儿平生第一次出门,确切地说应该是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所以开始时是很胆怯的,但这种怯意被第一次乘火车的新鲜感冲淡了许多。她趴在车门处看那些一闪而过的树、庄稼、楼房和电线杆子,可是看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头晕晕的,心里也堵得慌,胃里有点呕心的感觉,她转过身来,背靠着车门蹲下去,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憩一下,想着也许是刚才跑得猛了的缘故吧,休息会儿应该没事的。这时候揪她衣领的乘务员端个茶杯子过来了,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蹲在她面前说:“嘿,妞儿,你是晕车了吧?脸色咋这么难看?你咋买张站票啊,这到青岛几个小时呢,你能行吗?要不然你跟我来吧,我给你找个地方坐会儿。”杏儿本来不想搭理他的,想起他揪住她的样子就觉得他这人挺可恶,但这时候太难受实在是赌不起志气,只好跟着他去了。

他把杏儿安置在乘务员专座,然后又交代了几句就去忙了。

几个小时后火车终于停在了青岛站,杏儿四顾车厢也没找到他,时间不等人,只好浑浑噩噩地随着下车的人流出了站。

在大哥那儿香香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的感觉不知道有多好,晕车的症状踪影皆无,就央求大哥带着她去看海。

终于见到大海了,还没来得及喊出酝酿了几天的那些矫情的话,她的眼睛就瞪得溜圆了,怎么这个人,这个揪她衣领的家伙竟然也出现在这儿了?那人也看到她了,远远地笑着打招呼:“嘿,妞儿,你好了吗?还晕不?”她很好奇地盯着他不说话,他笑道:“我家是青岛的,车到站了,我也刚好到家了,轮休四天。”杏儿很难为情地笑,哥哥没想到她在青岛竟然还有熟人,待听了杏儿的介绍,就说了很多感谢的话,那人就如杏儿一样脸红扭捏起来,让杏儿心里暗笑了好大會儿。

这才知道他叫燕南,比杏儿大一岁,已经干了一年的乘务员了。

后来三人结伴在海边玩了半天,天快黑时相约明天再聚,然后才分手。

第二天大哥单位里有点急事,杏儿就自己去海边,燕南早就租好了一条小汽艇,他们去一个无名小岛玩了一天。因为没有大哥在旁,燕南的言谈举止轻松自在了许多,一句句风趣幽默的话语让杏儿时时捧腹大笑,难得的是一个大男人竟然很体贴。下午风起时看杏儿耸了一下肩,马上脱下了身上的夹克容不得她反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杏儿看着蹲在那儿帮她捡贝壳的他,闻着夹克上那与自身截然不同的异性气息,脸突然就红了,心也没来由地嗵嗵狂跳起来……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三天仿佛只是一眨眼,但这眨眼中间的快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杏儿晚上做梦都笑醒过几次,然后自己会就羞羞地想他这时候会是在干嘛呢?会不会也刚好在想我呢?然后脸就会发烧般地红,心也会失控般地狂跳,再然后就会发呆,一个人傻傻地笑。

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们恋爱了,杏儿经常会站在小站的站台上等火车,或者说是等火车上的燕南。因为火车在这儿只停留三分钟,所以他们的时间很少,少到很多时候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相爱,很多时候就那样深深地看上几眼,一切就都在不言中了。手机成了他们重要的联络工具,每天除了电话,就是短信,那些滚烫的话语随着无形的电波在他们之间来回传播,让他们幸福得无以复加。

再后来,真不想说这个再后来,但是不得不说了,因为燕南突然没一点征兆地消失不见了,不但不在这趟车上了,而且手机也莫名其妙地一直关机,杏儿也打听过车上的工作人员,那些人听闻杏儿询问燕南的下落时都躲闪着她的眼睛说他调走了,调哪儿了?不知道。

那些日子杏儿失魂落魄的,她觉得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些快乐都不真实了,有时候恍惚起来就痴想那些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呢?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呢?这样想了心里就会疼上半天,饶是如此还是不死心,还是每天都去等火车,还是每天都去等那珍贵的三分钟,虽然知道这等是多么无望的一件事情,但她就是靠着这点儿侥幸支撑着自己,她甚至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了这每天的三分钟了。

那天,如往常一般晴天碧日的,那火车也如往常一般喘着粗气进站了,杏儿一如既往地扒着一节一节的车窗往里边看,突然一个戴着大大口罩的面孔进入了杏儿的视线,准确地说是那双眼睛,那双曾经让杏儿魂牵梦萦的眼睛让她捕捉到了。虽然那人只是一闪而过,但杏儿却笃定那就是燕南,是他回来看她了,一定是他不放心她,一定是了,杏儿跟着鸣笛启动的火车跑,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但那无情的火车渐行渐远直到在她的眼际消失不见。

杏儿仿佛将死的鸟儿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整个人都精神、亢奋了起来,把这每天的三分钟几乎发挥到极致了,火车一到站就拼命地扒着车窗找,痴了一般。

那天她正聚精会神地踮着脚伸着脖子往车里看呢,就听到站在车厢门口的两个女乘务员在小声嘀咕说这小女子魔怔了吧?天天这样让我们这些人都揪心,说燕南若不是破相了,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心上人这样失魂?他是那么那么地爱她呢。听到燕南的名字,杏儿如中邪一般不顾一切地转身抓住了那女乘务员的手,急切询问原因,那乘务员看瞒不过去,就告诉她实情:燕南因为在车上抓一个惯偷,被刀在脸上划了几道。杏儿还想仔细问的,但是开车时间到了,乘务员匆匆上车了。

可算是知道原委了,杏儿如释重负一般,原来如此啊,这傻子,怎么如此不懂我啊,我难道是以貌取人的薄情女子吗?杏儿发着狠骂了这小子半天,又试着给他打电话,发短信,还是一如既往地无人回应,但杏儿的心却不再是冰冷的了。

后来的一天,杏儿突然接到了燕南的短信,相约杏儿一星期后小岛再见,言说会给杏儿一个交代。

等心跳如鼓的杏儿再次站在小岛上的时候,燕南已经早到了,可是,有点不对劲儿啊,他一如以往那样英俊的面容上是杏儿熟悉极了的坏笑,不是说破相了吗?怎么看不出来啊?燕南拥住了她,只是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笑,杏儿有点恼了,看来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套啊?是用来考验自己的吗?这样想了杏儿就很气愤,拼命地往外挣,但又挣不脱,就抬起腿照着他的脚狠劲儿踩了下去,他实实没想到杏儿还有这一招,就咧着嘴跳着脚原地打圈儿,看着杏儿真生气了,才忙不迭地揭开谜底。原来他受伤是真,只是青岛一家医院在得知他的英勇事迹后,免费给他做了整容手术。

原来如此啊,杏儿难为情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任由他曲着手指刮自己的鼻子,骂自己傻瓜,心里却仿佛有花在盛开,一瓣一瓣再也盛装不下,竟至开到脸上,那脸瞬时由刚才的惨白转为嫣红,娇羞之态立现。燕南看了既爱又怜,在喃喃的傻瓜声中一个热吻下去,时间就此静止不动,唯有涛声依旧,不急不缓……

(编辑 高龙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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