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3.腾讯 :中国“企鹅”领风骚
2013-04-29韩雪
韩雪
2012 年网民互联网应用状况调查的数据显示,即时通信(IM)作为第一大上网应用,其用户规模已达4.68 亿,网民使用率达到82.9%,还在继续上升;同时,电子商务类应用继续高速发展,但电子邮件、论坛/BBS 等老牌互联网应用使用率持续走低。
在中国的即时通信市场上,腾讯QQ 无疑是独领风骚的存在。2012 年腾讯公司公布数据,称QQ 的注册用户超过9.34 亿人,也许我们很难统计出其市场占有率的具体数字,但从人们电脑、手机上几乎无处不在的“小企鹅”来看,马化腾带领的腾讯打造了一个中国互联网的商界传奇。
从OICQ 到QQ
上世纪90 年代初,毕业于深圳大学计算机专业的马化腾进入当时国内寻呼业龙头之一的润迅公司,开始从事软件开发工作。多位前润讯的老员工在回忆起马化腾时,都用了“没想到”、“当年其实不起眼”,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马化腾,他们的统一描述是“小马当年一点都不显山不露水”。
1998 年11 月11 日, 马化腾与张志东、曾李青、许晨晔、陈一丹四人联合创办的腾讯公司,在深圳华强北商业圈后一栋名为“华强北创业园”的小楼里诞生了。此时,马化腾将目光瞄准了注册用户已达到1200 万的ICQ。这是一种基于INTERNET,集寻呼、聊天、电子邮件和文件传输多种功能于一身的即时通信工具。在1996 年由三个以色列青年开发成功,1998 年被美国在线(American Online) 看中,以2.87 亿美元的天价买走。马化腾的目标就是做一款中国的ICQ。
1999 年2 月,腾讯自主开发的即时通信网络工具OICQ,也就是日后席卷中国的“微笑小企鹅”的前身,获得成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马化腾决定将OICQ 放到互联网上供用户免费使用,然而连他本人也不曾想到,在随后的不到一年时间里,这款软件拥有了超过500 万用户。
OICQ 暴增的用户量,让马化腾兴奋不已,同时伴随而生的是更为严重的焦虑。用户人数的增加意味着需要不断扩充服务器,但此时的OICQ 尚未建立盈利模式,服务器托管费让马化腾感受到了巨大的财务压力。在ICQ 风行的那个年代,运营一个新的聊天工具存在很大的风险,腾讯没有资金更新设备,工作人员也快发不出工资,马化腾欲出售OICQ 都未能如愿。
幸运的是,马化腾与腾讯在困境中“挺”到了1999 年深圳高交会开幕。凭借OICQ 仅半年实现的市场占有率,马化腾得到了IDG 和李泽楷旗下盈科数码220 万美元的投资,腾讯有了转机。与时间赛跑的马化腾,也开始积极寻找各种可能的赢利点,他没有思考新的模式,因为“等新的模式开始赢利的时候,腾讯很可能已经担负不起OICQ 的运营费用”,而是将韩国已经成功的给虚拟形象穿衣服的网络服务引入中国,腾讯着手联系耐克、阿迪达斯等企业,把他们最新款的衣服放到网上,供OICQ 用户付费使用。
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坚持活着”成了腾讯的目标和原则。
“全民公敌”马化腾
如今,国内的即时通信工具有以腾讯QQ、微软MSN 为代表的综合类即时通信工具,也有网易泡泡、新浪UC、百度Hi、阿里旺旺、淘宝旺旺、盛大圈圈等垂直即时通信工具,还有包括中国移动飞信、中国电信天翼Live、Skype等跨平台、跨网络即时通信工具,第四种是企业用IM,简称EIM,如E 话通、UcSTAR、商务通等。
今天的腾讯在深圳黄金地段深南大道拥有外表和QQ 一样形似、属于自己的办公大楼。自创始之后的五年时间里,腾讯始终专注于即时通信产品的研发,注重用户体验的提升,并依靠和移动运营商的合作获得无线收入。当新浪、搜狐、网易相继发力无线、网游、搜索、电子商务, 阿里巴巴忙于布局B2B、C2C、支付软件以及收购雅虎中国,国内互联网大腕均忙于自己的多元化战略布局时,面露神秘微笑的“企鹅”,已经在国内外积聚了数量最庞大的注册用户群,成就了国内即时通信市场的霸主地位。
2003 年,随着微软旗下的IM 平台MSN 进入中国,马化腾和他的QQ 来到了创业后的第一个转折点上。
捆绑在微软windows 平台里的MSN,在未登录中国之前,就已经是QQ 的最大对手。马化腾曾说,“当你发现根本没办法跟MSN 硬拼时,就不得不想其它办法。”所谓硬拼,就是仍然不做其它业务,独独在IM 上与MSN一较高下。但是MSN 靠山强大,微软坐拥Office、Windows 等强大业务线,要打消耗战,腾讯也许只能坐以待毙。
与此同时,由于IM 在用户角度具有的巨大黏性的先天优势,国内各家互联网企业在站稳脚跟、拥有一定资本实力后,都不约而同打起了腾讯IM 市场主意。综合考虑国内外市场情况后,腾讯“出人意料”地将多条业务线并行的扩张路线提上日程。
首先被设定为目标的,就是王雷雷、丁磊、周鸿祎均未能取胜的“门户网站”市场。其直接原因是,三大门户对腾讯IM 市场的进攻。2003 年,网易率先推广了研发多时的IM 工具“网易泡泡”,第一个进军IM 市场。不久后,新浪借收购、搜狐通过自主研发跟进了IM 市场。网络游戏盟主盛大、电子商务巨头阿里巴巴,以及老牌软件商金山都纷纷推出了自己的IM 工具。“除了腾讯,IM 对其它所有公司都是副业;如果进攻不成,来犯者不伤元气;但若丢了IM,腾讯就什么都没有了。”马化腾坦言“压力很大”。
面对围剿,马化腾选择直接回击门户。在马化腾之前,2002 年王雷雷后发制人,率领Tom 在线沿袭李嘉诚旗下Tom 集团做大媒体集团的思路,大举投入,誓要成为“门户三甲”之一;倍感Tom 紧追压力的网易,也一直没有放弃压过流量领先的新浪、搜狐的目标,为此丁磊先后任用了四任总编辑;到了2003 年末,时任雅虎中国总裁的周鸿祎也声称要为“全球第一门户”在中国夺回“应有的位置”。这些都是中国互联网行业里的“狠角色”,但最后却只有一个人成功了,这就是马化腾。
2003 年中,腾讯挖来孙忠怀担任腾讯网站部总经理,筹建qq.com。这也是丁磊和王雷雷用过的人——孙怀忠曾加盟过Tom 在线,并在网易担任过内容总监。此人三番受命构建大门户,最终在马化腾麾下成就夙愿。
与此同时,腾讯推出游戏平台,主攻以棋牌类为主的休闲游戏,深入三大门户的腹地市场。当时国内的棋牌类游戏市场中,联众、中国游戏中心等拥有百万级的用户,三大门户分别有千万级的用户,但这跟以亿计的QQ 用户比起来都不在一个量级。
在试运行满一年后的2004 年底,QQ 游戏最高同时在线人数突破了100万人,超越联众成为国内第一大休闲游戏门户。也在这一年,腾讯网在“2004中国商业网站100 强”大型调查中名列第一,领先于新浪、搜狐、网易,其同时得到的还有中国“市值最大网站之一”
的头衔,已然成功跻身于中国最具影响力门户网站的行列。
腾讯的征战不止于此。随后,马化腾大步迈入大型网游市场,凭借QQ 幻想等游戏积累了百万级用户,跻身中国网游第一阵营。到2006 年第一季,腾讯的互联网增值服务收入( 包括网络游戏、社区等业务) 达到5430 万美元,同比增长193%,与网络游戏老大网易的相应收入5620 万美元相差无几。但此时,腾讯的总收入已达8030 万美元,同比增长115%,远远甩开了网易,居中国互联网之冠。
腾讯转身的第三站,选择了电子商务平台。其实早在2003 年阿里巴巴闭门研发C2C 时,腾讯就有相似的念头、提出合作,但终因马云出让的股份太少而作罢。到了2005 年,大获成功的淘宝推出自己的IM“淘淘旺旺”,腾讯也选择在当年9 月推出了自己的电子商务业务“拍拍”。此时历经两年多淘宝和eBay 之战、数亿美金的洗礼,中国的C2C 环境日趋成熟,电子商务深入人心,马化腾正是选择了eBay 易趣行将败退、淘宝霸业未牢的这个时候切入了战场。
随后,在取得谷歌支持后,腾讯推出了“搜搜”,冲入了多方混战的搜索市场。这一次他的对手换成了百度和李彦宏。至此,全球互联网四大巨头——谷歌、eBay、Yahoo 和MSN 的所有业务,腾讯均有涉及。用王雷雷的话说,腾讯的成功是因为拥有“那么大的活跃用户群,插根扁担都开花”。
无论怎样,在中国互联网不长也不短的发展历程中,长相斯文、行为儒雅、掌管着中国市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的马化腾是唯一一个成功抵御国际巨头微软进攻的同时,与丁磊、张朝阳、陈天桥、马云、李彦宏五个人一起过招的人,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全民公敌”。
“全民公敌”的另一个含义是,与几乎是不看底牌、将全部筹码压上“豪赌”的马云不同,马化腾的转身几乎是采取了回回看底牌,看好市场、完全有把握才跟上的“后发”玩法。也因为此,马化腾和腾讯落下了“模仿者”的绰号。
马云曾指责,腾讯的拍拍网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创新,所有的东西都是抄来的。新浪网原总裁兼CEO 王志东更严辞批评:马化腾是业内有名的抄袭大王,而且他是明目张胆地、公开地抄。
对此,马化腾不以为然。“我不盲目创新,微软、谷歌做的都是别人做过的东西。最聪明的方法肯定是学习最佳案例,然后再超越。”
其实,这个观点并非马化腾的独家。早在2001 年,任正非那篇著名的《华为的冬天》中就有过这样的论调。最早的互联网首富丁磊也曾说过,“做企业不是比谁动手早,而是比谁活得长。”近来,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企业家领袖之一的柳传志也在接受采访时说,“企业做技术创新,一定要脑子非常清楚,不是匹夫之勇就可以的。我就是行走50米安营扎寨,然后继续。企业要有创新的驱动,但首先要保得住性命。”
不久前,四大门户网站相继公布了2013 年一季度财报,腾讯以4 倍于网易、29 倍于搜狐、433 倍于新浪的净利润,继续独占鳌头。冷静的马化腾也宣布,未来几个月腾讯将在微信平台上推出移动社交游戏,以实现微信的商业化运营。这次,腾讯面对的是来自加速推进国际战略的、即时通讯工具Line 的激烈竞争。对此,马化腾坦然接招,将微信的海外扩张,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