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你还冷吗？

树瑶

透过结冰的窗，多雾的早晨，依稀可以看见对面栏杆旁倚立着一群打闹的男生女生，他们的笑声经过玻璃，传到嘈杂的教室，只剩下点点余音，混沌、模糊。他们的脸上却都是醉人的笑，冬天仿佛融化在他们的嘴里，化成点点蒸气，吹成了热闹的画面，让人恨不得能够马上融入其中。

其中，有个男生，是那么的耀眼。很帅，很活泼，还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对我们来说，有这些优点就已经堪称完美。我的第一份暗恋埋藏在众多女生对他的倾慕中，那么不起眼，只能靜静地、远远地看着。为了掩盖我看他的专心，我将书立起来，遮住下半边脸，只剩下一双眼睛，窥探着只属于我和他的世界。有时候，我想，可怜的不是我是一个旁观者，而是我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传说他恋爱了，是他们自己班上的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刚好在我的隔壁寝室住，长相一般，却相当活泼。当时的我傻傻地想，只要自己能活泼起来，说不定哪一天他也能注意到我。于是，我把我的所有忧伤掩藏起来，也开始在走廊里和其他同学嬉戏，眼睛却总是时不时地会看着他，他就像是我这个风筝的线，拉着我的心，让我时时感受着他的拉力，却没有任何真实的回响。一切都只是我编织的一个梦，可我还是宁愿痴痴地看，傻傻地想，现在看来，或许这是青涩的固执，从不计较，带着忧伤，却还是一如既往。

好几次下楼，我故意绕开我们的楼梯，期望路过他们教室，看看他坐的书桌，呼吸一下他每天呼吸的空气，或是在楼梯口，我们遇上了，他视线不经意间飘过我，而我早已是红着脸，低着头，心中有了些许满足，些许快乐，可是也有些许悲伤。

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早已是满校园飞，每一次飞进我的耳朵，我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听着，这一次，他的女朋友却坐在了我们的教室里，是的就是她，她也承认了，那么确凿，那么幸福。

高一升高二，重新分班，我是我们班的第一名，他是第二名，我们的人生，从此也有了交集，这让我好不欢喜。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安排座位时，我坐在了他的后面。开始那几天我都是在脸红中度过的，不敢抬头，不敢看他，只敢用眼睛偷瞄着他的背。渐渐地我们开始了说话，或许是从借半块橡皮开始的，接着，我们就聊得很high，具体聊的什么，大抵忘却了。甚至在英语老师的早读监督中，我们都躲在书后说着话，后来早自习都成了我们的聊天时间。因为那么多其他同学在读书，我和他说话的声音混迹其中，很少被察觉。尽管有点荒废了学习，但是很快乐。

有一次语文老师布置我们写一篇作文，我写了他把墨水撒到我衣服上的事儿。当然，他是不小心碰倒我的墨水瓶。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诸如，小王、小李什么的，老师把我的作文当着同学们的面念，或许大家都知道我桌子上的一滩墨迹是他所为，所以当老师提到我作文里的小王时，都一个劲儿地喊他的名字，当时有点囧，脸也红了。只是，我们那语文老师仍在念着，幸亏文章绝对没有透露我喜欢他的意思，要不然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第一次月考，我考了第十四名，他考了第九名，老师点着我的名说，你看看，你刚进来时是第一，怎么就退了这么多呢。这其中有我们俩说话聊天的原因，但是，那一大群留级生却也是横扫了前八名，这日子，没法活了。

后来老师重新安排了座位，我还是和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坐在一起。我们相处融恰，甚至也互相玩笑。有时候我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间或老师在黑板上抄题，允许学生到前面坐，他也总是跑到我们的座位旁，和我们边聊天边抄题。但是，由于留级生太多，我们压力真的太大。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很迷茫，特别是物理，真的很差，老是拖我后腿。对于他相似的处境，我也觉察到了，所以有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同学们都走了，我写了一张纸条，大抵是鼓励他的话，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偷偷地塞在了他的书桌里。出教室前熄了灯，一个人走在了黑暗中。

不经意间到了冬天，下了好几场雪，猛然发现他的手被冻得通红，却依然穿着单薄的衣服。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好想拉起他的手，让他的手抚着我的脸，我愿意用我的脸来温暖他的手，可终究，只是想想，不敢这么做。

过完了这个冬天，他就转学走了，这个暗恋，在无声中，随着他的离开，终于告结。

长大了，猛然发现，自己曾经深爱的他，断然不是我现在想要的男生。青春的车轮，碾过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印记，我在奔跑，他却在后退。

只想出于朋友的关心，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想问他一句，这个冬天，还冷吗？但愿你已找到了你的那个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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