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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思思一起上学

2013-04-29杨义龙

大理文化 2013年7期
关键词:艺校思思上学

杨义龙

女儿思思上少艺校后,我的生活开始忙碌不堪。

几乎和所有的家长一样,在繁忙的工作间隙,紧张而有序的功课是必不可少的。早上六点钟起床,六点半,准备好思思的早点,稀豆粉、馒头、花卷,或者是小笼包,还有稀饭、米线、饵丝、面条、汤圆、煎饼、牛奶、鸡蛋,差不多就这些吧。尽管口味不断变化,但思思还是比较偏食,在这些食品中,思思偏爱稀豆粉,方便面是不得已的选择。近两年来,她已很少上“肯德基”,这是一个进步。七点多,就要上路,把车停在文联大院内,再步行大概八分钟左右到学校。直到她说了声再见,挥挥手,背着书包冲进大楼,面对着值周的校长或老师敬了队礼,我还待在少艺校楼下的停车场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舒了一口气,马上又陷入了怅然若失之中。

十一点半,随着同事们纷纷下班,我的闹钟也准时响起,是该接孩子的时候了。没有中年男人所应有的从容,而是飞一般地下楼,飞一般地冲过马路,在绿灯亮起的瞬间,飞一般地冲过斑马线。不知什么时候,我早已将脚上的皮鞋换成了“耐克”慢跑鞋。此时,少艺校楼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家长们翘首以待。我根本无法在众多白色校服的身影里准确地看到思思小小的脸庞,往往是她欢呼雀跃着奔向我时,我才颤抖着张开双臂,就像等待小鸟归来的巢。

中午,依然是密集的鼓点。吃饭,上学,直到下午放学后,她又要做家庭作业。而我每天下午下班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赶紧检查她的作业,如果发现有错题,还得及时和她沟通,纠正她的错漏,然后在她的作业和课本上签上“已查、已听写”等字样,还要用楷书规规矩矩地签上我的大名。有几次,我已经累得不行,签名时就显得有些潦草。思思马上说,爸爸,你的字写得不好,要认真写。我很想说,这是行书。但我还是按照她的要求,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签名。有时候,我会用普通话和她交流,我的发音不准,她还会不时纠正我说。爸爸,你这个词说得不对,平翘舌不分。我只好按照她的要求重说一次。完成了这些,她就要看《喜羊羊和灰太狼》,或者用电脑玩4399小游戏。这是没辙的事,我没法不让她玩,只能少玩一会儿。这段时间,我终于有机会顺着西洱河跑步六公里。晚上9点多,思思说一声“晚安”,我才能读书写作。第二天早上六点,又得在手机闹铃《晨曲》中睁开惺松的睡眼。

还记得思思初上幼儿园的情景,那时她刚三岁半,把她送到学校,她便哭了,硬是不进去。把她抱到教室门口,她紧紧地抓住门框,不管怎么哄,就是不放手。为了让她进教室,我硬起心。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门框上掰开,她不从,大哭着,又用另一只手抓门框。弄得我满头大汗,很揪心,才把她塞进教室,她嚎啕大哭。老师说你赶紧走,别让她看见你。我便惴惴不安地走了,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后来听说她就一直面对着墙站着,抱她,她不要;让她吃饭,她不吃;让她睡觉,她不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几天。这是思思第一次长时间地离开父母和外婆。

上少艺校时,思思已经习惯了集体生活,她甚至盼望着赶快开学。按照学校的规定,入学前要进行各方面的测试,她顺利地通过了。记得她曾问我,爸爸,咱为什么要上少艺校呢?我说,少艺校好啊,你喜欢跳舞,就会有形体课、舞蹈课,音乐、体育、美术都开得很全,各科教育质量也好,你能得到全面的训练,综合素质就好。她点点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开学不久,我问她,喜欢上学还是放假?她想了想说,都喜欢啊!上学可以和小伙伴们待在一起,放假可以到处去玩。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挺好,至少她能适应集体生活,不是像我一般孤独的人。有次清明节上坟,在我祖父的坟前,思思很虔诚地三跪九叩,边磕边说,请老公公保佑我不要做作业。我心里“格登”一下,七岁的孩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旁边的亲戚笑着骂她,你说这样的话,老公公会气得爬起来打你一拐棍的。好在后来,她照样高高兴兴地上学,照样高高兴兴地做作业,从来没有觉得读书是一件苦差事。我想,少艺校应当是一所充满快乐的学校。

去年二月,单位里例行组织体检,查出我有心房间隔缺损,得要手术才能治愈。那段时间,我很纠结,好像天要塌下来了,毕竟对先心病一无所知。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放不下年仅七岁的思思。她才只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心理很脆弱。在手术前的三个月里,我几乎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知道我的病,她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很难过,整天闷闷不乐地,学习成绩也有些退步。最后我下了决心,上北京做手术。我的愿望是将先心病治好,活蹦乱跳地过日子,而不是苟延残喘地度过我剩下的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思思还那么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父母的搀扶。在北京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思思,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女儿了,那对思思而言,将是一种多么大的痛苦!好在天遂人愿,好在祖国医学水平突飞猛进,好在有良医的治疗和朋友们的帮助。我很快入院,很快做了手术,很快出院回到大理。听说我做手术那天,思思好像有了感应,哭着闹着,坚决不上学,好不容易才哄着甚至强迫着把她弄到学校。放学后。她又是不吃不喝不睡,折腾了整整一天。我揣摩她是知道我进了手术室,心里着急,又不愿意说。后来我回来看到她夹在本子里的纸条,果真如此。我们真的不能低估一个孩子!

每天上学放学路上,思思总会和我说起学校里的事,喜欢哪个老师啊,哪个同学好玩,哪节课最开心。又学了哪些新知识,学会了一首新歌。或者可以下腰了,排练了一个新舞蹈,画了一幅画。有时候她还会说起哪位老师的衣服漂亮,上课时她举了几次手,遇到校长对她笑了笑。这样的细节,她都会提起。每次测验或者考试,她一见到我,便说某题做得不对,某题拿不准,还把内容复述出来,问我做得对不对。我一一解答。做对的,她就欢呼;做得不对的,她便叹一口气说,唉呀,好可惜!我心里佩服她的细心。我读书时,考试一结束,早已将试卷的内容忘得干干净净,当然。这也不妨碍我经常考第一。试卷一到手,思思远远就扬起了手中的试卷。偶尔考了一百分,她就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多时候是九十多分。如果班上的同学总体考得好,她就会有些惋惜地说,这次考得有点不太好。我发现她是一个很要强的孩子,便不去打击她,更多的时候是鼓励。我说,我要求你科科都考九十分以上,当然,如果都考九十五分以上,那就更好了。她说,我能做到的。事实也是如此,从一年级上学期开始,每个学期她都能拿回一张奖状,要么是“三好学生”,要么是考绩优异。舞蹈方面,也还不错。吾心稍慰。这些,其实更多凝聚着老师们的汗水和智慧。

四月里的一天,风和日丽,少艺校举办家长开放日,我很荣幸被抽到随堂听课,就坐在思思的旁边。当了一天小学生,很有收获。记得那天听的第一堂课是语文课,课名《要是你在野外迷了路》。记得这篇课文我们小学时也读过,背过,后来就忘了。也许我当小学教师的时候也教过学生,不过也记不起了。和思思一起当学生的这堂课上,还是挺有新鲜感,因为现代教学手段的大量运用,加上老师灵活生动的教学方式,调动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使学生真正成了课堂的主人。学生回答问题也极为活跃,整堂课教学效率很高。不想课还没上完,地震却突然发生了,起先是黑板旁的白色幻灯屏幕晃动起来,接着是固定在教室顶部的投影仪剧烈地前后摆动,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老师很镇定,学生们也没有什么异常惊慌的反应。老师首先让学生们钻到桌子底下,见暂时没有什么晃动了,便让学生一组一组以队列的方式撤离。先是到教学楼下的操场旁,后来又撤到了龙溪路对面的体育中学的操场上。在体育中学的时候,有的家长通过百度搜索了解到炼铁又发生了5.0级地震,所以下关的震感才会如此强烈。大约半个小时后,学生们又有序地回到了教室里。通过这次地震的迅速反应,也表明校方平时的地震演练是成功的,不会慌作一团,不会毫无主见。毕竟,安全是第一位的。

回到教室后,还上了一节唱歌课,老师教唱的是骆宾王的《咏鹅》,依然是现代教学手段的应用,先是听录音,看幻灯片,后来是老师教唱简谱,接着再学内容。有几个学生学得很快,一两遍后,便可以举手起来试唱。思思呢,生性胆小,不敢举手。放学后,我告诉她,要积极举手,锻炼自己的胆量。唱歌课外,还有数学课,那些内容以成人的眼光来看,是一些浅显的问题,但对照后,发现自己面对那些浅显的数学题,依然会出错。听听老师讲的内容,受到了不少启发,才理清了思路,最关键的是以后面对孩子的作业,懂得了怎样辅导。

下午,校方组织了艺术教育的观摩活动,可以随意出入各个教室。舞蹈教室里,老师正在上形体课,看到家长们进来,老师还特意安排了一段师生共编的舞蹈;美术教室里,老师正在画布上示范,同时指导学生动笔绘画。别的科类也分得很细,仪器乐一项就有钢琴、琵琶、二胡等,各个教室,都有老师在上课或辅导。我坐下来,听了一段二胡,听了一段琵琶,心里很愉悦,也很佩服学校的努力,少艺校能有今天的规模,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付出是可想而知的。在小学阶段,能让学生们受到艺术的陶冶和训练,这对孩子的一生都是有益的。

其实,每个孩子成长的历程,也是父母成长的过程:和思思一起上学的日子,我也是一名小学生,再次接受了学校教育的熏陶。

当然,思思的学习环境和我小时候比起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她能受到规范而系统的教育,有一流的学校和优秀的老师。这在我小时候,是不敢奢望的。但我们乡下的孩子,也有自然的乐趣。比如空气很新鲜、食物很安全,没有拥挤的车流和人流。学校虽然破旧,甚至漏风漏雨,可我们的活动场地很大,一放学,就可以成群结队跑到田野里撒欢,上山拾野菌,下河摸鱼虾。那种与自然很亲近的日子,对于思思而言,却是再也不可得了,现代化的钢筋水泥建筑,早已将孩子的视线挡在城市之内,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缺失。

和思思一起上学的日子,仍将继续,直至她渐渐地淡出我的视野,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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