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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无难

2013-04-29王晓丹

商周刊 2013年7期
关键词:大学堂读书会信仰

王晓丹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老子《道德经》

“无论刮风下雨,无论逢年过节,无论人多人少,我们坚持读书。”青岛明德同学同修读书会,自2011年4月创立以来,每周二自发聚集研读经典,风雨无阻,连续100期不间断,共计学员11000人次、先后十数位国学讲师站上讲堂,与学员共同诵读经典、普及传统文化,同读同学同修。

一场不为功名、不计回报的聚会,何以生命持久并枝蔓延展,大概正如葛树容教授所言,经典是有能量的。人们在此获得内心的宁静和力量。当事物产生了不竭内动力,也就无所谓坚持,不过是顺应心灵的向往。

两千多年前,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倥倥而不信,吾不知之矣!”孔夫子也慨叹“礼崩乐坏”的无望时代。

今天人们为生存的竞争而忙碌,为战争的毁灭而惶恐,为欲海的难填而烦恼……一颗心被过度揉搓,早失了天然的敏感,精神世界成难以触及的围城。误把快感当幸福,获得快感,容易得过了分。

人们总是太忙:总是看别人在读什么书、听别人在聊什么话题、看别人在找什么工作、看别人在用什么牌子、看别人买不买房、听成功学专家怎么建议、需要闺蜜或知己倾听解决人生难题、认为幸福在别人家里……古人聪明,把警醒变成文字,放在那儿等你发现:“盲”字拆开,是“目”和“亡”,眼睛死了,所以看不见;那么“忙”字拆开,莫非是心死了?眼下的中国人都忙,为利,为名。

季羡林说:成功,是达到心理预期。但是,人们来不及、不懂得、甚至逃避倾听内心的声音,忍受不了孤独,没有能力独立,甚至无法独处。事实真相是,一个人的幸福程度,往往取决于他多大程度上可以脱离对外界的依附。可怕的是我们以为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梁漱溟晚年口述《这个世界会好吗》提到,人类面临三大问题,顺序错不得。先要解决人和物之间的问题,接下来要解决人和人之间的问题,最后一定要解决人和自己内心之间的问题。从小求学到三十而立,不就是在解决让自己有立身之本的人与物之间的问题吗?而后为人父为人母为人子女,为人夫为人妻,为人上级为人下级,为人友为人敌,人与人之间的问题,哪一件不要惊恐疑惧硬着头皮面对?人生脚步渐行渐远,走着走着,经历过的人人事事成过眼云烟,繁华陨去,依稀看得出生命枝干,这时人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时代纷繁复杂,忙碌的人们,终要面对自己的内心,而这种面对,在今天,变得更难,却也更急迫。我们都需要答案。

明德读书会的学员,大都是已然要和内心相对的有阅历的人了,大家脱去半生俗世挣扎得来的一身羽衣和疲惫,来这里借经典将经历凝结成智慧,开启心间的大门。这无疑是很好的路途。

千百年来,中国人并没有直接把宗教当作过自己的信仰,在这方面,我们相当多人是怀着一种临时抱佛脚的态度,有求时,点了香带着钱去许愿;成了,去还愿,仅此而已。但中国人一直又不缺乏信仰。不管有文化没文化,我们的信仰一直藏在杂糅后的中国文化里,藏在祖辈的故事里,藏在唐诗宋词里,也藏在日常行为礼仪里。中国人曾经敬畏自然,追求天人合一,尊重教育,懂得适可而止。于是,在中国,谈到信仰,与宗教有关,更与宗教无关。那是中国人才会明白的一种执著,但可能,我们这代人终于不再明白。

我们的后辈,要靠什么支撑在传统断片的时代里孤步前行?不可想象,但也许无需担心,我们这代人不正是这样走来,百年孤独,人生总是这样。

南怀瑾在太湖边建一间大学堂为未来中华教育探行。太湖大学堂的孩子们身上还存有儿童的本真面孔,天然而有定力,是那种远离成功学、远离功名的淡定。大学堂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最重要的是教人做事与做人的道理,教人生活的道理和技能。南怀瑾曾答记者,文化是个什么东西?文化是个空洞的名词。衣食住行,坐卧起念而已。它是一项教学实验,代表一种普世价值观。也是对百年教育的一个反思。大学堂的老师说,我们的小孩是跑长跑的,越大了越厉害,因为他们会有慧根,懂得取舍。

上世纪的战乱时代,偌大的中国,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而今日,偌大的中国,很难找到平静的心灵。不平静,就难得幸福,也因此,当下的时代,平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抵御喧哗拿时间和心灵相对,方获得至高的宁静和力量,所以禅宗说:至道无难,惟嫌拣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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