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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存智纵论新型城镇化下的土地大局

2013-04-29聂欧

国土资源导刊 2013年7期
关键词:城镇化土地规划

聂欧

我们应该在全国规划出一定数量的类似日本东京的城市集群,摒弃割裂、孤立发展单个城市的城镇化思路,要有打破行政区域的胆魄,采取整体规划经济、社会的互动互补措施,才能不仅让小城市五脏俱全,更让城市集群真正产生较大的辐射力。

6月26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次会议召开。本次会议的一项议程是审议《国务院关于城镇化建设工作情况的报告》(下称《报告》),《报告》被认为首次明确提出了我国各区域、各类型城市具体的城镇化路径。

该报告源自于2010年底,由国家发改委会同国土资源部、财政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等14个部门启动城镇化规划编制工作。在多年求索后,人口城镇化和土地城镇化这两大决定性因素的走向,第一次明晰起来。

作为探索城镇化路径的重要参与者和制定者,中学教师出身、先后担任过国土资源部土地利用管理司和规划司司长、现任国土资源部副部长的胡存智,谈起城镇化时感慨颇多。

打破行政区域 规划城市集群

在胡存智眼中,城镇化的土地和人口等问题,区域经济中的大、中、小型城市等各种因素,都必须协调起来配套发展。而城市集群,则是城镇化协调发展的最可行途径,随之而来的各种配套措施也将以城市集群为中心展开,规划先行。

记者:城镇化进程强调协调和配套发展。在当下大型城市尤其特大型城市高速扩张、中小城市尤其小城镇相对低速发展的现状下,现行的国家土地制度将如何调整来适应城镇化的全面协调发展?

胡存智:毫无疑问,城镇化是国家下一阶段的重大战略,各方制度均要与其发展相协调并提供支持和保障。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一项政策或制度就能促进大、中、小城市整体协调发展,而需要一整套复杂的制度体系。在明确了这一战略方向后,就应根据我们的经济条件来差异化规划。

例如,北京作为全国的经济中心、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具有产业发达、就业容纳力充分和产业分工细致的特点,因而全国的人流、物流和资金流大量流入至此,积聚了整个经济社会发展的诸多要素。但大城市过快发展取决于历史、经济等诸多因素,并非抬高土地成本门槛、抬高居住成本等简单措施能予以解决,否则只能让征地和安置农民变得更为不易。

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按照城市集群来统筹考虑,将北京带动周边京津冀内大、中、小城市共同发展,借助城市间的经济往来、民间互动和人口迁移等,实现不同的功能配备。

我们应该在全国规划出一定数量的类似日本东京的城市集群,摒弃割裂、孤立发展单个城市的城镇化思路;要有打破行政区域的胆魄,采取整体规划经济、社会的互动互补措施,才能不仅让小城市五脏俱全,更让城市集群真正产生较大的辐射力。

记者:城市集群发展的统筹可能跨省、跨界,且可能存在集群中其他城市因地价和劳动力成本等优势,将中心城市的工商业企业转移等现象,整体上应该如何统筹?

胡存智:必须从中央政府层面进行总体考虑和设计,这项工作的难度将高于对现行经济发展的调控,因为其涉及到地区、省、市和中央各部门的利益协调。

事实证明,如今廊坊已经对北京的工商业企业产生了分流作用,大量企业尽管为方便客户签约而拥有位于北京的商场门店,但其公司总部、生产装配车间等核心要素都已经整体搬迁至廊坊,市场发展已经促发了产业分工的产生。

决策层应该关注的,便是类似的社会经济互动及其规律,对中小城市的功能进行设计,使其融入到整个城市集群中,城市集群可能对中国经济发挥难以估量的推动作用。

目前而言,其细节规划还未成行,需要中央有关部门的后续深入。

记者:从中国的发展现状看,沿海地区承载了过重的人口、产量等功能,土地制度应如何引导部分产业与人口向中西部迁移?在全国区域性发展方面,应如何调整全国布局来配合实施土地政策?

胡存智:首先,必须有整体统筹的良好规划,无论中西部或东部地区都应做出相应思考。

尽管东部地区存在个别城市集群的雏形,但完全由市场主导的形成过程中,城市之间的有机联系和互动、互补还远远不够,基本处于各自为营的发展状态。因此,在国家资源粗放开发和利用的背景下,东部城市所承载的经济社会密度并不足,其城市集群的整体运行质量还尚待提升。

长三角、珠三角和京津冀地区城市集群发展基础较好,海峡西岸经济区、皖江城市带以及中原经济区、长株潭城市群等也具备一定发展潜力,且其城市集群一旦形成,对中西部的影响和带动作用将非常可观。只有在城镇化进程中将上述地区作为整体考虑,分析清楚其相互之间的社会经济联系来统筹安排,才能形成巨大活力。

此外,对于边境地区这类既急需发展、又同时担任睦邻友好重任的特殊地区,也须将其原有的边界意义扩展为全球一体化中重要的合作区域。

增减挂钩同步 变增量为流量

在全国的区域经济发展层面,目前为止还主要遵照国务院2010年出台的《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进行实施。在新型城镇化的全新要求之下,原有规划实施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非积极因素将如何避免,一时成为了国土资源部的新课题。

记者:主体功能区规划作为我国目前最主要的区域规划,从政策出台至今仍存在一定实施障碍。部分地区表示政策出台两年来,诸如土地、信贷政策的配套挂钩尚有差距,尤其限制开发或禁止开发地区的管控存在一定问题,地方政府积极性有限。在接下去的城镇化进程中,您将如何看待这些配套措施的规划和实施?

胡存智:国家按照主体功能区规划来进行区域性开发,战略非常正确,既重点突出又方向明确,将作为我国在国土开发中的一个重要依据和战略部署长期存在。

例如,北京的资源禀赋相对较差,因而适用于优化开发而非重点开发。而如果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等都被无序开发,则中国的生态环境将受严重影响。因而,按照主体功能区来开发资源,是全民族、全社会对国土开发认识的提高及理念的提升。

但是,由于该战略提出时间有限,目前还未出台具体规划和产业目录等细节。总体上看,在优化开发地区,必须减少或防止开发强度的进一步提升,土地政策则必须相应压缩建筑用地规模的扩大,尤其在禁止开发地区更须减少建设用地,以配套整体战略。

十八大提出,政府应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格局,从更宽的视野和角度来实施土地政策,因而产业目录的编制也被多部门提上议程,正在研究确认之中。

关键在于如何统筹开发和保护的关系。即便是优化开发区,也必须负有较大的环保任务。而所谓环保,不仅是自然生态的保护,也包括诸如城市绿化带、交通人文等人居生态系统的保护。而北京地区遭遇的PM2.5等雾霾污染,便是人居生态急需保护的典型案例。

目前,国土资源部正在制定国土开发规划,已经提出了优化开发区需要政府和国民有针对性、有主体性的重点保护,尤其对人居环境的重视已提到了新的层面。这即是说,对城市生态系统的保护正在成为城镇化实施的规划重点。

记者:无论国土规划抑或空间布局,问题最多的不在规划层面而在于政策落实层面。对优化开发区的针对性保护,相关部门能否出台更为严格的规范性措施?

胡存智:政策执行起来非常复杂。

设立优化开发区的真正意图,并非简单粗暴地禁止土地开发,而是需要在城市区域内进行环境整治、灵活调整和重新布局,需要将建设用地变成流量而非增量。

通常而言,政府对符合条件、有土地需求的机构给予土地,被称为增量。而流量控制,则要求有增量的同时必须存在减量,增减挂钩地同步等量替换,让土地存量始终保持一定。实施下来,既能够增加环境宜居度,又能加强经济活动的运转从而创造价值。

具体说来,城区中的棚户区改造、城中村拆违等就是流量管控的做法之一。一方面以新开发区来减少市区脏乱差的现状,一方面将原有土地用于建造公共绿地、社区公园或农田复垦,将土地作为经济发展的利用工具来解决土地城镇化的难题。

以此来缓和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矛盾、优化城市布局,是眼下国土资源部正在大力落实的重点政策。

“三级中心”、“四横四纵”

土地规划先行

正在修订的《全国国土规划纲要(2011-2030年)》以水资源、环境容量、优质耕地、近海海域和地质环境安全等多方面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分析为基础,对国土空间开发形势进行了深入调研,针对国土开发利用存在的问题,制定出未来20年我国国土空间开发的总体方针、基本原则和战略目标。目前,《规划纲要》已形成送审稿并征求相关部门和地方的意见和建议。

记者:在城镇化路径规划的攻坚阶段,《规划纲要》的内容与意义何在?是否对人口增长、产业调整等领域也有长远决策?

胡存智:《规划纲要》于2010年由国务院批准编制,由国土资源部和国家发改委牵头,会同28个部门启动,着重从9大方面、48项重大专题展开研究,形成近60项研究成果。

总体来说,这个规划创新了国土空间分区引导管制方案,完善了国土规划的理论和技术方法,初步构建了国土集聚开发、分类保护和综合整治三位一体的总体格局。在人口、城镇、产业和重点区域发展等方面,也做出了国土空间上的开发引导。并且,通过推进陆海统筹发展,促进了国土资源的纵深开发,突出了资源保障和资源节约、集约的重要性。

到2020年,我国将形成以陇海、沿江和沿海、京哈-京广、包昆为主体的“两横三纵”城市化战略格局。到2030年,基本形成以“三级中心”为支撑、“四横四纵”轴带为主干的多中心网络型国土空间开发格局,推进工业化和城镇化加快发展。与此相协调,以“七区二十三带”为主体,以优势农产品主产县为基本单元,推进形成陆海一体化的现代农业开发空间格局,确保国家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

与早年出台的《全国土地利用总体规划》相比,《规划纲要》并不侧重于专项领域,而是综合地涉及各方各面的保护、整治、开发、利用的总体战略,超出普通规划的范畴。

展望至2030年,提升国土开发利用的质量水平和土地生产能力,以及提高建设用地的集约、节约利用水平,将成为未来土地整治的长期重点。

记者:在过去的城市化过程中,各地的土地利用率普遍偏低,与东京、香港等国际化大都市相距甚远。接下去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将如何改善这一问题?

胡存智:简单城市化的遗留问题,就是土地利用率低,进一步提升土地资源集约、节约利用的水平是未来工作的重中之重。

首先,土地资源必须控制总量,将资源紧缺的外部压力传导至每个人,形成普遍的节约意识。其次,利用各种机制、制度来提升土地利用的强度和程度,以多形式政策支持来鼓励节约行为,逐渐形成内生动力。

例如,很长时间以来,国土资源部就对工业用地机构实施增加容积、增加楼层的激励机制。通常,在平层的工业建筑上以不补交土地出让金的方式合理加层,对企业主是非常有效的激励,其建造厂房的增加成本往往会低于出让金价格。

第三,加大整治和盘活闲置土地的力度,能快速促进集约、节约利用。事实上,整治手段很重要,对已有的不合理利用、低效利用进行整治,能够将现有基础优化,并焕发其活力。

但与此同时,逐步建立用地的评价和考核制度,是实现土地合理利用的基础保障。目前,国土资源部已经制定了相应标准,并在部分城市开发区等地域范围内试行,挂钩于当地开发区的扩区升级。通常,针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人口、面积各异的差异性情况,该标准会因地制宜、灵活适用。

(本文摘编自《财经国家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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