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br先生的异国情缘

冯珊珊

4月8日，Capital Dynamics与道合金泽在瑞士楚格和中国北京联合宣布，双方达成全面战略合作关系。Capital Dynamics正式启用道合金泽为其公司的中文名称，在中国开展业务。道合金泽则启用Capital Dynamics China为其英文名称。

“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是一个双赢。我们有全球视野，借助本土知识、本土平台，可以更好地理解中国市场，为客户提供更全面的产品和服务。”Capital Dynamics董事长托马斯·J·库普（Thomas J Kubr）说。

投资人生

Kubr先生的个人经历很有几分传奇色彩：在捷克出生长大，大部分学习生涯在美国度过，在瑞士创立Capital Dynamics。他带领Capital Dynamics发展成为一家全球知名的股权资产管理机构，连年获得PE News 、PE International等机构颁发的欧洲前十私募股权基金投资人、欧洲年度最佳FOF等奖项。2011年，基于Kubr先生在PE行业的突出成就，他被PE International杂志评选为“世纪最具影响力百位人物”之一。

Kubr先生曾经是一名航天工程师。他在密歇根大学学的是航空航天专业，毕业后又前往加州理工学院深造，获得航空工程硕士学位，接下来又获得了IMD的MBA学位。

Kubr的职业生涯始于Oerlikon Contraves公司航天部门。1993年，他决定离开，因为项目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我所在的这个航天项目要在17年以后才能发射。”

之后，Kubr加入麦肯锡公司做咨询师。“航空航天依旧是我的爱好，但不再是我的主业了。”在创立Capital Dynamics之前，Kubr先生还曾在全球知名的组合基金合众集团负责过PE部门。

在Capital Dynamics的发展过程中， Kubr先生曾主持完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对接资本市场的股权基金资产支持产品，并被评级机构评为AAA/Aaa级。他参与推出的风险管控方法被标准普尔和穆迪评级机构所采用。这些都使得Capital Dynamics脱颖而出，并领先于行业内其它机构。而正是Kubr先生多元化的从业背景、航天工程师的缜密逻辑思维、麦肯锡咨询的系统训练和PE投资管理经验，构成了这些业务发展的基础。

回想起创立公司的历程，Kubr感慨道：“我们非常幸运。运气和努力的结合，帮助我们度过了初始比较艰难的那段时间。”

“总的来说，我们的投资方式主要是组合基金。我们的客户通常通过给我们的组合基金投资，来选择最好的私募股权投资机会，包括私募股权基金和私募股权直接投资项目。当然，我们也会以专户的形式为客户提供特定投资管理服务以及投资顾问服务。”Kubr先生说。

投资容易，但是投得好很困难。“在过去25年里，我们的团队做得非常好，投资的年净回报率达到了21%，这是让我们感到非常骄傲的事情。这里面也包含了我们很多艰辛的付出。”Capital Dynamics的投资历史可以回溯到1988年，资深团队大多有超过20年遍及股权投资各领域的经验。

无论何时何地，融资一直是组合基金面临的挑战之一。尽管宏观经济下行对所有行业都会产生影响，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机构投资人还是需要回报。比如养老金和保险资金，由于需要支付保费或者养老金，可能要求每年8%的回报，但是十年期的政府债券现在的回报率可能只有1%～1.5%。所以，大型机构投资人确实需要有一种资产类别来填补这些空当。

“我们还专门开辟了清洁能源基础设施投资板块，清洁能源基础设施投资能够给投资人带来类似于债权投资的稳定定期现金回报，同时又能够带来股权投资的超额收益，很少有资产类别可以提供这样的回报。”Kubr先生说。

众所周知，欧美国家的私募股权市场有成熟的机构投资人，而且量非常大。以瑞士为例，有三层养老金机制，规模可以占到整个GDP的120%。由于体量大，就需要在不同的资产里面进行配置。而且养老金本身的投资周期比较长，可以承受5～7年的周期。因此私募股权基金募资的一个重要对象就是养老金。

但是，想要获得这些机构投资人的青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建立信任的关系，这往往需要10年或者更长时间的磨合与了解。“我们公司在私募股权领域里面已经有20年的经验，是一个比较长期的值得信赖的私募股权资产管理公司。”Kubr先生说。

“一直以来，我们做的就是资产管理，只是规模在不断变大。”经过多年的努力，Capital Dynamics已经从一家小型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发展为全球化的知名资产管理机构，其间Kubr先生功不可没。

“如果你静下心来想想过去十年或者二十年，觉得还不错，这就是成功。从员工的角度说，我们170个员工，可能有500个家庭成员，他们可以通过在公司的工作支持自己的家庭；从客户角度说，有很多的客户跟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十年二十年，他们对我们非常信任。从这两个角度来说，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去年夏天，公司新任命了一位CEO。从那时开始，Kubr先生已基本不参与日常经营，更多的是从战略层面考虑、规划公司未来的发展，比如这次在中国的新发展。

中国见解

2005年，Kubr第一次来中国。当时，北京的新机场还没有建成，也还只有一条机场高速公路。“相比六七年前，中国有了很大的不同。真正令我感到吃惊的是人们观念的变化。”

在Kubr先生看来，私募股权文化在中国成长得很快，但是也存在一个很大的挑战，“中国的私募股权投资人对自己投资的这个资产类别认识还不够深入。”真正的投资人需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买的是什么东西，风险在哪里，需要懂得资产配置和资产流动性。

现在，中国私募股权的投资人对于风险和回报的理解还有加深的空间。私募股权投资不像上市公司的股票，可以今天买明天卖，私募股权行业的特征是投资未上市的企业，这个资产类别本身短期内是没有流动性的。

“可能有些投资人觉得私募股权就是投资pre-IPO，等几个月就可以赚取翻倍的回报。这其实更多是投机，而不是专业化的私募股权投资。”Kubr说。真正的私募股权，不论是早期的风投基金，还是后期的并购基金，都需要5～7年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如果被投公司的价值有较大的增加，投资人才可以获取较高回报。

“在欧美市场，我们可以在成千上万家成熟的GP里面进行选择，容易找到有经验的专业管理人。这个行业在中国依然很年轻，还在发展。中国是一个新的市场，机会是无限的。”

“可能市场发展之初，会有人觉得做组合基金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觉得投了几个私募股权就是组合基金。但组合基金是一个结构化产品，有很多的投资流程和投资哲学，不是这么简单。真正有组合基金的投资理念、愿景和投资流程的机构非常少。”

独立性和长期对事业的专注是组合基金成功的关键。“这是一个长期的生意，要有足够的承诺和担当。”Kubr先生说。

在任何市场，组合基金都可以繁荣发展。一方面，在出资人角度，永远有人想投资到组合基金里面。另一方面，组合基金投资更加灵巧更加敏捷，更加顺应市场发展。“根据过去几十年的统计数据，组合基金是表现很好的一个资产类别，将来也会表现很好。”

在Kubr先生看来，中国是亚洲私募股权和亚洲经济的引擎。跟其他国家相比，中国有几个层面的吸引力：长期增长潜力、分散行业的整合潜力、较高的创业文化以及强劲的消费潜力。以实际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有望在2014年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在私募股权方面，市场的透明度和效率还不够高，但是认可度已经越来越高；在投资方面，近几年中国民营企业快速有机增长，在全国范围内大举扩张和整合；国有企业正在面临转型和结构调整；跨境交易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中国是一个巨大的市场，随着经济继续发展，它的增长潜力还非常大。比如中国工业化、城市化的程度，跟其他发达国家相比还非常有限。中国人的教育水平是相当高的，只要有一个非常高的平均教育水平，上升空间就会非常大。”

相比5年前，欧洲和北美的私募股权市场正在萎缩。未来，2008年开始募资的私募股权里很多都会消失。欧洲的私募股权基金存续期普遍在7～10年，“到2018年，三分之二的现有基金都不会存在。市场在整合当中。”Kubr先生说。

“过去7年我一直考虑中外资有什么比较好的合作方式，目前委托管理和财务顾问这两种合作方式本质上都有问题，不会有长远的发展。本土团队加全球平台的发展才会更加高效，更加长远，有更好的机会。”

早在2007年和2010年，Capital Dynamics就曾在中国香港和东京组建了团队，这次与道合金泽的全面合作有助于加深对中国市场的理解，更好地建立行业网络，提升对亚洲市场的覆盖和洞察力。

“我们是一个很全球化的公司，员工之间的文化差异性非常大。因此，大家分享同一个文化，有最高的职业操守是公司良好运行的基础。”Kubr先生说。

目前，Capital Dynamics管理的资产规模达170亿美元，170名员工和十几个办公室遍及楚格、伦敦、纽约、东京、首尔、中国香港、硅谷、圣保罗、慕尼黑、伯明翰和布里斯班等地。基金主要投资于私募股权市场、清洁能源基础设施。在过往的10多年中，Capital Dynamics主要是通过其全球基金和亚洲基金对中国投资。

《投资与合作》：母基金很重要的一块投资业务就是二级交易，欧洲二级交易市场的发展情况以及它的流动性如何？

Kubr：二级交易是随着市场发展自然出现的一种业务。市场上很多人有钱想买，从公司层面，不管是业务重组或者调整，有很多的资产要买卖，或者由于LP自己的问题想把自己手里的份额出售，二级交易会越来越多。中国市场上基金很多，投资人也很多，市场会决定所有的事情。

私募股权的二级交易市场的存在，有点儿像房产交易。在买卖过程中，需要经纪人、需要广告商。私募股权缺乏流动性，如果你需要卖出，可能需要3～6个月的时间，但是投资人买东西，打个电话给经纪人，可能十分钟就搞定，这就是流动性。

二级交易中的出售价格问题是关键。每个人对价格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关键在于如何同时满足买方和卖方的预期。比如你卖的这个资产是一万块钱，如果你觉得它会变成三万块钱，你是不会出售的。只是你觉得它会变成五千块所以才会出售。另外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对投资回报时间的预期，2011年的《经济学家》杂志说，二级交易通常发生在当投资者承受不了当年认为能够承受的投资年限的时候。

《投资与合作》：现在中国讨论比较多的是私募股权转变成全资产管理公司，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Kubr：这种情况在欧洲也发生过。私募股权是一种长期的投资，而公开市场更多是在做交易，它需要的技能和心态跟长期投资人是不一样的。很多做交易的人，早上起来如果觉得一个公司的股票不错，可以买进去，他会在一天时间里面仔细分析，如果不好，就可以卖掉。但做私募股权就不行，一旦买进，就退不出来。两者的心态、技能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私募股权还是应该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投资与合作》：私募股权机构的资产管理规模和团队怎样匹配会比较合适？

Kubr：团队人员数量不是由管理资产规模决定，而是由所做业务的特点决定。有的团队做的都是一千万美元体量的交易，有的团队做的都是五个亿美元体量的交易，所以资产管理规模不是驱动力，而是业务本身的类型和特点决定团队匹配。很多时候，投资一个三百万美元的项目和投资一个十亿美元的项目，工作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