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碰事件引出“后台”

何龙

不久前发生在河南济源市西关小学门口的一起开车擦碰小学生事件，本来不算一个重大交通事故，却激起众怒，导致大量市民聚集，将肇事车辆掀翻。

引发众怒的原因，开始是肇事女司机毕某撞到学生反而踢人，继而有传闻说，毕某扬言“我后台硬着呢”、“我钱多的是”。

济源市公安局随后通过官方微博公布了肇事司机的家庭状况和社会关系，显示其家人都是普通工人。但紧接着又有网友曝出“毕娇有个姐姐叫毕娟，是副市长何雄的儿媳”，济源市委宣传部为此再次声明，济源没有叫何雄的副市长，何雄是市委书记，其子正读中学。

对济源警方和宣传部的说法，一些网民的反应颇为耐人寻味。他们有的认可女司机没有直属后台，但怀疑她有“其他”关系，比如“干爹”什么的。在新闻跟帖中，被顶得最多的是：“造谣！明明是干女儿！”有的则说：“不可能吧，工人家庭？还无业？还开着本田？不符合逻辑啊。”一位网民使用逆向推理，说从处理过程看，毕某应该没什么背景，真有后台的话，这事就会神秘消失了……

这些怀疑尽管可能不足为信，但也不是全无根据。

2008年5月，济南一辆奔驰越野车撞到一位骑自行车的女孩，从奔驰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女人，对女孩推搡辱骂，声称“上面有人”，还出示自己的海关证件。此事引发周边人的愤怒，众多的围观者让嚣张的中年女子弃车逃离。

今年1月，广州一女子涉嫌无证醉驾被交警查处时，对现场执勤交警口出狂言：“有本事就扣车抓我，有事等我舅舅来再说……”

这都说明在现实生活中，“后台”绝对不是一个伪命题，它一直在人们心里的“后台”运行着，不在此时，也在彼时。

我们当下的社会有各种各样的规则，但还不是真正的规则社会，规则可以因人而改变。我们从出生、上幼儿园，一路到小学、中学、大学，从求职到升职，从办事到犯事，“上面有人”与“上面无人”，有“后台”与无“后台”，结果往往大为不同。因此，当人们办事或者犯事时，第一反应不是考虑此事是不是合规合法，而是寻找管事的人，找得到则一路绿灯，找不到则要过五关斩六将，关关都可能成为鬼门关。

尤其在犯事时，从重与从轻，从有与从无，度量衡握在掌权者的手里；有些人甚至把控着事件化大与化小、公开与隐藏的开关。当有“后台”的人把事件像软件一样调到“后台”运行后，暗箱操作就出现了。我们无法窥见操作程序，也就无法干预其操作结果了。

不断看到听到的事实与现实，让一些人在办事犯事时都有一种“路径依赖”，这就是找关系和买关系。当二者都做不到时，那就“说关系”，声称自己“上面有人”，把挡道者吓住。

济源肇事女司机的一次并不严重的碰擦事故，却因真假不明的“后台”说法而引起强烈反响，恰恰说明了“后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权力的运行不移到前台，如果“上面的人”不被“下面的人”制约，那些挟“后台”行骗的人，那些编造“有后台”的谣言将永远不会失去市场。

插图/比/张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