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总统葬在一起的男孩

侯成成

在美国纽约，有一座高150米的巍峨建筑。它下层为方形希腊神殿，上层为圆形陶立克柱，上面刻有“让我们拥有和平”。建筑物门前两侧，各有一只巨大的展翅欲飞的石鹰。石鹰旁，矗立着美国国旗和四星军旗。这就是美国南北战争著名的北军统帅、美国第18届总统尤利乌斯·格兰特的陵墓。

离格兰特总统陵墓不到一百米处的哈德逊河边，还有一座五岁男孩的墓。男孩名叫St Claire Pollock，1797年的7月15日，男孩在家门口玩耍时，不慎从河边的悬崖上坠落，当即身亡。抱着他渐渐发凉的身体，父亲悲恸欲绝。为了一走出家门，就能看到“儿子”，父亲就在悬崖处给男孩建了一座小坟墓。多年后，主人家道衰落，不得不将土地转让。但是转让有一个特殊要求：把孩子墓地作为土地的一部分保留，永远不要毁坏它。新主人答应了，并把这个条件写进了契约。

一百年过去了，这片土地不知道被辗转出售过多少次，也不知道更换过了多少个主人，但男孩的坟墓依据一个买卖契约，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从未被损毁。1897年，政府要建 ，恰恰选中了这片建有男孩坟墓的土地。这个整整保存了一百年的男孩坟墓，究竟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作为政府，究竟会怎样对待男孩的坟墓呢？不久，格兰特的陵墓开始修建，并且日渐雄伟高大。与之相隔不到百米的男孩的坟墓，静静地躺在一隅，没有遭到一点点破坏。这难道是政府和格兰特陵墓建造者的疏忽吗？

又一个百年过去了。1997年7月，格兰特将军陵墓建成一百周年，也是小孩去世二百周年的时候，当时的纽约市市长朱利安尼来到这里，在缅怀格兰特将军的同时，下令重新修整了男孩的坟墓。于是男孩的坟墓变得别致起来，它的整个造型风格同格兰特陵墓保持一致，下方上圆的水泥墓碣。四周还有护栏、树木和路灯围绕。坟墓的一侧，特意立上了一块精致的木牌，上面由朱利安尼市长亲自撰写的男孩墓地的故事。原来，男孩的坟墓之所以历经二百年不被损坏和迁移，都仅仅是因为当初父亲转让土地时那份契约。

一个国家总统的陵墓和一个草根孩子墓毗邻而居，这可能是世界上难以寻觅的奇观了。于是，格兰特总统的陵园成了很多旅行的人必到之地。他们在缅怀格兰特将军的同时，也必然会看望那个男孩。人们在木牌上读到朱利安尼市长亲自撰写的男孩墓地的故事时，也会看到这样一段文字：“人生下来就充满了烦恼。他的来到像一朵鲜花，很快地凋谢了；他的匆匆离去则像一道闪亮的影子，仍在继续发光。”

是的，“鲜花”凋谢了，但“影子”留下来了。使“影子”“继续发光”的，是一代又一代的土地主人，还有格兰特陵墓的修建者、历任纽约市长……很难想象让他们坚持的，仅仅是因为男孩父亲当初转让土地的那份契约！

编辑 张金余

【賈培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