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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魅力

2013-04-29何勒

新天地 2013年8期
关键词:吴老工程师

何勒

仲夏时节,北京的雨水来得格外地稠密,似乎天公也在含泪送别学界相继离去的三位大师:李文海、吴征镒、张光斗。

这里我们撷取大师们生前生活中的几个小片段,从中你可以更深切地感受到大师的风范与魅力。

李文海:一个真信马克思主义的人

李文海, 1932年生人,江苏无锡人,中共党员,中国人民大学原一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原校长;2013年6月7日16时30分,因突发心脏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81岁。

李文海先生当过人大清史所的副所长,当过中国人民大学校长和党委书记。他笃信马克思主义,在学界是有名的,也有人对他有不同看法。但他的同事和弟子这样评价文海先生:他始终是一个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学者。

李文海的一位同事说过这样的话:“李老师是真信马克思主义,不像有些人,假信!”

什么叫真信?怎样做才不是假信呢?

他的学生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周育民,在自己的博客里写道:“真信马克思主义的学者,人们照样敬重——记得1991年在武汉辛亥革命80周年国际学术讨论会上,我与李老师在一个小组讨论。我提交的论文与李老师的观点不同,李文海先生的文章影响很大,我报告的观点难免使其他学者联想起他的这篇文章,但李先生却虚怀若谷地肯定了我的这篇文章史料十分扎实。”

后来,因上海修改历史教科书的事情,周育民与李文海又有过争论,周育民说,争论过后两人在清史工程的多次会议上碰过面,“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个有点‘忤逆的学生稍示愠色,差别只是以前叫我‘小周,改称‘老周了。这种微妙变化,他和我之间只能意会,而难以言传了。”

与李文海史观未竟相同的人大政治系教授张鸣说自己是一个见了领导就远远躲开的人,和李校长并无交往;但是之前有出版社、杂志社的人找他,张鸣问原因,却是因为李文海的推荐。“他当校长的时候比较平和,确实是个学者,担任职务不是为了自己,不善经营,比较清廉。”

人大新闻学院毕业的汤涌介绍,上世纪90年代后期,中国人民大学挖地基挖出一个大坑出了水,学一楼倾斜,钢珠顺桌子能掉到地下去。当时北京电视台报道了此事,李文海校长找到新闻系主任何梓华教授,求校友公关。何教授说,我们教学生的时候,就要求他们顶住压力做新闻。李校长想了想,再没多说。

而人大的老师们记得,当时校园建设基建费用短缺,出了几个缺口,李文海为此急病了,吐过血。

李文海是一个言行力争实事求是的人,所以,他对马克思主义是真信。

吴征镒:一个不工作心就发慌的人

吴征镒,1916年6月13日生于江西九江,中共党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名誉所长。2013年6月20日1时31分,吴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昆明逝世,享年97岁。

1950年中国科学院植物分类研究所成立,吴征镒任副所长。1958年夏,已过而立之年的吴征镒却决定举家迁往云南。许多人不理解当时在首都已有一番事业的他,为什么选择去边疆偏远地区。吴征镒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希望能专注于自己热爱的植物学。

即使是“文化大革命”中受到冲击,吴征镒在非常困难的条件下,烧锅炉之余收集了各地中草药手册,订正中草药植物名称,写下四大本笔记,成为专著《新华本草纲要》之底本。

年逾花甲时,他还坚持赴湘西、青海、东北等地考察,两次进藏、两次入疆,重走祖国山川,审视全国植物区系分布,系统全面地回答了中国现有植物的种类和分布问题,摸清了中国植物资源的基本家底,提出被子植物“八纲系统”的新观点。

他的弟子李德铢回忆说,1988年,71岁高龄的吴老还拄拐杖,带领6个博士生一起在昆明西山考察。近几年他自己的工作重心——建立的中国西南野生生物种质资源库,其具体实施工作就出自吴征镒的建议。

在九十高龄前后,吴征镒先生视力大幅下降,《吴征镒文集》和《百兼杂感随忆》两部文集出版后,吴老设想以后可以过“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的日子。但当国家编纂《中华大典》的消息传来时,主编任继愈先生恳请吴老来担任《中华大典·生物学典》主编。家人担心吴老九十高龄的身体无力担当此任,呈请任老容准。任老说:“中国只有吴征镒能担此任”,又说:“让我们两个九十岁的老人一道来完成编典任务吧。”吴老欣然接下编纂《中华大典·生物学典》的任务,全心投入编典准备。

“吴老一辈子是一个不工作心就发慌的人,到80岁以后每天工作6个小时,90岁以后为《中华大典·生物学典》,每天工作2~3个小时,在世时基本把大典的框架搭好,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确实是我们永远都学不完的。”吴征镒的学生如是说。

张光斗: 一个给老百姓干活的工程师

张光斗,1912年5月出生于江苏苏州常熟市,水利水电工程结构专家和工程教育家。1955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1994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2013年6月21日13时42分在北京逝世,享年101岁。

“我不仅不是什么‘泰斗、‘大师,也不是科学家,我就是一个工程师,一个给老百姓干活的工程师。”他对采访他的记者说,“有人以为我这是谦虚,说:‘你还不是科学家啊?我真搞不懂他们的想法。”

张光斗说,“我们过去一直就有个毛病,重科学,轻技术。现在很多人,你说他是工程师,他很不高兴,你说他是科学家,他便很高兴。甚至不少中国工程院院士,都希望人家叫他科学家,而不喜欢被称为工程师。”

他真的是一个工程师吗?从众多媒体的报道中,我们看到——

2000年,已近90岁的他到三峡大坝工地检查导流底孔施工质量。他不让人搀扶,爬上四十多米高的脚手架,用手摸到表面有钢筋露头等凹凸不平的麻面,当即要求施工单位一定要按照设计标准返工修复。

2002年之前,作为国务院三峡枢纽工程质量检查专家组副组长,他一连几年每年都要去几趟三峡工程现场。

……

作为“水利工程师”张光斗,爱水在清华校园是出了名的。看到哪个学生没关好水龙头,他就会跑过去,边关水龙头边大声训斥:“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早晚有一天会尝到没水喝的滋味。”

他的女儿张美怡说,在他们家,洗衣洗菜用过的水要留着冲马桶、擦地板,晚上吃饭,只开一支15瓦的台式日光灯,谁要是顺手开了天花板上的大灯,就犯了老人的大忌。

晚年的张光斗,生活已离不开手杖和轮椅了,但他依然每天早晨6点钟起床,拄着手杖在屋子里转6圈,然后吃早饭,开始工作。上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浏览当天的报纸和信件。他一直没有停止思考,就相关问题会给有关部门打电话或者写信,提出建议。如果觉得问题特别重要,他就会搜集资料,拿出论据,写成文章投寄报刊,甚至上书中央。

张光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工程师,从黄河上游的龙羊峡、拉瓦西到长江中上游的葛洲坝、三峡,从雅砻江的二滩到红水河的龙滩,哪里有水利工程,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

(责编:萧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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