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众生相
2013-04-29郦儒
郦儒
星期五早上,我蜷着脚躲在被窝里懒得移动,抱着被子跟它谈人生谈理想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准备跟它看星星看月亮从太阳黑洞看到宇宙大爆炸。我妈可没那么客气,大手一挥,我的被子就背叛了我们的“约定”。我妈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起床!这都七点了。”
我抬手看表,六点四十五分,想再睡是不行了,我边起床边说:“妈,不要用你的钟侮辱了北京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屋里的钟总要比我们的手表走得快,昨天刚调整,明天它又要快出十几分钟。以往我六点四十五起床,在七点二十分到校完全没问题,可恶的“习惯”麻痹了我,等到我慢吞吞刷牙洗脸吃完早饭已经七点十五了。我淡定地告诉自己“没事,我妈的钟快了”,再看自己的表,我哭了:今天我妈的钟处于正常状态,的的确确已经七点十五分了。我哀号一声,冲出家门。
刚出巷子就看见邻居家的男孩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脚上套一双棉拖鞋,睡眼惺忪,我打量他一眼,说:“呀,光宇,昨晚出去玩了?”他老人家努力撑起双眼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看看您老人家这身衣服,估计还没进校门就让班主任杀回家来了。”就这一身“奇装异服”还撞上老班值日,这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死了?然后这个一直在我面前标榜潇洒的小屁孩仰天长啸丢下单车冲回家换衣服。我继续往前走,刚骑出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整齐校服的男生,默默挤在人堆中,脚上没穿球鞋,套了一双拖鞋,一双脚在清晨寒风中冻得黑里透红,估计到了学校脚已经没知觉了。我们这旮旯,那就是地理上所说的亚热带,一到冬天,天气比夏天还不稳定,想起哪出是哪出。昨儿个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就寒风凛冽了,昨儿个还穿短袖今天就得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可怜了我们这群不知冷不知热的学生党。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我怒目看向身后,那只手怯怯地缩了回去,我一看,咬牙切齿地笑,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几个字:“姚光宇你不想活了是吧。”姚光宇这厮速度够可以,这么短的时间换好衣服还追上我了。姚光宇露齿一笑,纤手一指,说:“你看那。”我循着方向一看,顿觉光芒万丈。一个造型独特的“鸟窝头”在茫茫人海中傲然耸立。我激动了,这就是传说中乱糟糟的鸟窝头啊!原先修得很有层次的短发此刻乱翘一通,一看就是起太晚了没来得及梳头。我期待着南飞的小燕子见到这个温暖的“窝”能飞进去,可惜我和姚光宇盯着那颗头走了几十米远那些小燕子也没有行动。于是我们俩双双将目光转向了路旁的一个身影。
又一位起晚了的童鞋,一身夏季校服,脚上一双球鞋,木有穿外套,一双黝黑的手臂在寒风中瑟瑟颤抖。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同情地瞥了眼角落里不住蹬脚搓手的他,那手上不知是冻的还是搓的,居然红彤彤的跟一截萝卜似的。为了驱走寒冷,他推着自行车小跑儿上了坡,他暖了没有我不知道,不过走在他后面我倒是很清晰地听到了他气喘如牛的声音。不由感慨,还是我妈高明,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路上东张西望,到学校已经二十五分了,班主任站在校门口值日,我和姚光宇赶紧往班里跑。上楼梯时我说:“唉 ,为毛掉链子的总是男生呢?是不是女生都坚持不打理好自己不出门?”姚光宇淡定地瞥了我一眼,说:“身为一个披头散发连头发都没扎的女的,你好意思说出这句话?”我一脚踹了过去……
编辑/张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