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说晚安
2013-04-29林益涵
林益涵
翻开手机，已是00：00。又是新的一天了，我似乎看到微弱的晨光一缕一缕地穿过我的身体，感觉变得轻飘飘的，好久没有这么愉悦过了，如释重负般的洒脱。我轻轻合上手机，轻轻说了声“晚安”。
然后，天亮了。
[1]
仿佛还是四个月前的我，仿佛还是四个月前的你，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轨道运行着……
你的短信突兀地闯了进来，然后时光换了另一条陌生的路，谁也预测不到未来。刚开始只是一些琐碎的平常小事，学校的、家里的、开心的、伤心的，事无巨细，一一诉说。你像个喋喋不休的演讲者，而我则是天天听你唠叨的忠实听众。我们的对话总是以“晚安”结束，不知何时成了习惯。“晚安”这两个字从此便烙印般刻在我的心上，再也无法抹去。从那时起，我深深地恋上了夜晚，恋上了你的晚安。
[2]
“明天不要迟到哦！晚安。”
“天冷了，注意保暖，小心感冒。晚安。”
“希望你做个好梦，希望我晚上可以梦到你。哈哈……晚安。”
“明天考试啦！加油加油！晚安。”
“晚安。晚安。晚安。”
……
收信箱里满满都是你的短信，一条也舍不得删。我会在每个午后的黄昏，找一个没人的角落，静静地把手机翻开，不厌其烦地翻阅，揣摩着你的小心思小情绪，然后像发现新大陆般欢呼雀跃。
“知道么？晚安，wan an ： wo ai ni，ai ni。就是，我爱你，爱你。看到这篇日志我吓了一大跳，看来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对别人说晚安了。不过，你是个例外。晚安。”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难道你还不懂么？我把手机抱在胸口，似乎能感受到自你那一边传来的夹杂着你体温的短信，正在沿着月老的红线向我飞奔而来。
“其实，晚安的含义我早就知道了，wo ai ni ，ai ni。不过，跟不同的人说含义都不一样哦。哈哈，晚安。”我举着手机，高兴得手舞足蹈，比小时候考试得了100分还高兴万倍。他说，他早就知道。所以，他是爱我的，对么？
[3]
手机很不争气地停机了，自修回家后才知道。怎么办呢？突然变得害怕，害怕收不到你的晚安，害怕你等不到我的晚安后失望的模样，但又满心期待，我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把手机紧紧抱在胸前——等你的晚安。是的，对我来说，晚安成了呼吸一样必不可少的存在。
23：30。打开手机，没有未读短信。
23：45。还是没有。
23：47。我开始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原来一直都是我厚脸皮地主动找你聊天，主动跟你说晚安。明明是你给了我你喜欢我的错误信息，却还让我一直傻傻错下去？我狠狠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各种愤怒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很难受。我像只被人抛弃的洋娃娃……被人抛弃的洋娃娃……
也许你还在书桌前奋斗呢，也许你手机没电了，也许你也刚好停机了，也许……我还在拼命为你找借口，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可是，我却回不了头。夜，突然变得很黑很黑，什么也看不见。我还在黑夜中徘徊，迷茫，苦苦找不到方向……
已记不清你跟我说了怎样的理由，总之，是真是假不想追究。我就是个大笨蛋，一旦爱上了就像那身不由己的木偶，只能任人摆布。
[4]
愚人节，晚上。
我还在等你的晚安，却迟迟等不到结果。偏偏自己是那么没出息，竟情不自禁地先给你发了短信。
“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呢？”
“才怪！”
“愚人节快乐！”
我终究没有勇气这样发给你。
写了删，删了又写，最终只对你说了“晚安”。
晚安。晚安。
[5]
“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说晚安了，再也不会了！有没有瞬间解脱的感觉？”
你的这条突兀的短信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右眼皮毫无预兆地跳动着。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愚人节刚刚过去，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很傻，会当真。”
“面对我，你从来都是很从容，很淡定；面对你，我却无法控制自己，这样我好累。”
“哈，很从容，很淡定？你有没有想过她只是比你更会伪装罢了。既然，你不想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那么，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颤抖着发出这条短信的，更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早已碎了一地……
“如果我说刚才那条短信是测试你的呢？你马上就回说不打扰我，你那是珍惜么？扯淡！好了，不要再回了！”
不要再回了！
我不会再回了！
我知道，你已经不需要我的晚安了，不需要了。
窗外，点点星光闪烁。我终于勇敢地哭了出来。哭过，就该忘了。
[6]
“生活失去了动力，由期待变得害怕夜晚的来临。”你更新的说说，时间是刚刚。
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你的世界有一点点的与众不同，我想，我还是会很开心的，至少，我在你的生命中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变得如此卑微，卑微到被自己看不起。一直以为自己总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从来不会因为感情的事流一滴眼泪，更是鄙视那些因为失恋哭得撕心裂肺的女生。
可是，喜欢上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一塌糊涂。
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骄傲，放下了面子，都是因为放不下你。
可是，你偏偏不懂。
我默默地合上了手机，不去看不去想就不会思念。
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在跳动，一直在催促我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对你说晚安。
[7]
夜，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心，一片沉寂……
12点的钟声敲响，我轻轻合上了手机，轻轻说了声“晚安”，对你，对自己，对那些个敢爱敢恨，全力以赴的日子。
我会习惯，没有人对我说“晚安”的日子。
也会习惯，跟没有人说“晚安”的日子。
12点已过，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
我听见来自昨天的一声轻轻的“晚安”。
然后，天亮了。
编辑/付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