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处的羊群_参考网

低处的羊群

2013-04-29贝里珍珠

诗歌月刊 2013年8期

贝里珍珠，本名仲卫丽，女，70后，现居北京。有部分作品散见于《青年文学》、《辽宁青年》、《青年诗人鉴赏辞典》、《德州晚报》、《五月的祈祷》、《山东诗人》、《倾城》、《网络诗选2012年度诗歌精选》等报刊杂志，作品入选2012年《诗选刊》年代大展。职业媒体人。

一

一定有一抹绿色漫过你的周身，所以你的灵魂泛着青草香。

枯萎与种植同等重要，绿色里的白是羊的魂魄。

火的启示，一直在告诫，山洪。泥沼：白天鹅的羽毛在此经过，带走希望的种子，归还于未来的泥土。芳草碧连天，羊群漫山遍野如白云。

你遵从尘埃的寓意，但抗争命运风暴。尘埃那么得轻，你也那么得轻，徐徐降落，瞬间的花朵会开放，也会凋零。你是热的，也是冷的。

二

你轻缓的呼吸。羊群，离你很近，在向阳的坡度。你在等，它灵魂的白与你同食露水与青草。血液互渗，不可分割，骨骼坚硬，有石头与湖水经过。

你，一直记住海盐咸涩和爆裂的内核，自然哲学循环于每个镜像，你是苍老的婴孩。

三

“如果蝴蝶也会开花，你就在羊骨头里种植种子。”

风吹草低，你也是低的，你的羊群就显现。湖畔，你用湖水清洗自己的尘埃和暗影，人间的火焰就照亮你和你的羊群。草木荣枯，自然的定律在泥土间疏离。

草香与泥土的味道，多么地芬芳！你大哭，感动一次灵魂的旅程。

折戟沉沙，奔腾的战马，征战的号角，在牧鞭甩出又逐渐消隐。家国恢复宁静，历史的背影里，你与你的羊群是多么渺小而又神圣地诞生。

牧歌在草原回荡，你剥离体内的潮湿，方能验证你与羊群真正的命名！夜晚的星空多么宁静。你的长发、面颊和丝绸，拥有星光斑斓；而你的羊群在安静的睡眠。草丛有风吹过，萤火虫点燃宗教的小灯，羊群白，你身体透明，湖水蓝，这一切在夜晚轻轻地灵动。

四

你循着他的足迹，寻找羊群的去向。他是你的牧羊人，放牧着羊群也放牧着你的荣耀、肉骨与精神。他的草场雨水丰沛，他的箭簇在一棵树的根部培育圆满的汁液，激荡成熟的红。

他的指尖传导光与热，你体内长满灯火。

你和他是最初与最后吻火的人。

烈焰在体内升腾，琥珀与珊瑚绚烂；琴弦落满蓝夜，冰与火相溶；羊群的白骨栖落炊烟。深海，需赶在黎明之前，送来你的躯壳。你是一颗珍珠的前身。

低处，繁衍的种子迎着太阳破壳而出。

清露在高处纷纷降落，传奇就在高处，篝火暗处发光。需要奔赴，方能抵达你与他的圆弧。拥抱的臂膀沿着湖水聚拢，草原瞬间旷阔，苍鹰的图腾背负你们的灵，展翅翱翔。

五

洁白。青绿。蔚蓝。热烈。

羊群。草原。天空。你們。

沙柳先于蕨类抓住风沙。根在昭示一种生命的永恒。

迎接，指引，召唤，送别，白天鹅掠过湖面，留下优雅的影子。

油彩，羽毛，是最朴素最平实的见证，一切生命的存在。胚芽儿打开黎明，你记住黑夜也记住了黎明。眼眸在风吹低的曲线上，看到青草、羊群和界碑。

哦，你热爱着！天经地义的热爱着！

弱水三干，他仅取你睫毛上的水珠。

他用颤抖的手臂打开你，也打开一个美丽的春天。

羊群找到归途。让风吹扬吧！石头的缺口，古老的鱼纹游动。思想把章节里的水分烘干，他，在线装书中疾走。他的影子佩戴刚出土的玉块。

剥开夜色，你是透明的；剥开胎衣，你是纯粹的。

羊群在低处啃食夜晚。

六

乌鸦，是王者与亡者的引路之神。

你放飞他体内的乌鸦，他的火种，就会持久而弥新。

粮食酿成醇酒之前，你把酒窖加上一道符咒，给一粒粒粮食以往生的路径。他修炼成醉意的酿酒师，肌肤长满猎豹的纹络，在扩张疆域与王者的神武。你在征服，也被征服，胭脂在夜色里嫣红。各色丝绸，包裹着肌肤，妆奁，首饰和琴音。种子的成熟度依赖你的窖藏，女儿红里有草香，细瓷的杯盏溢出烈性的酒……你与他是这样醉的。羊群睡去。火焰燃烧。

蒲公英的种子飘过头顶，花朵将在土地延续，无论苦涩还是甜蜜，羊群需要像白云一样的走进草原深处。

天空一直没有降雨。磷火引燃木柴。

你枕着湖水睡去，口含一枚人间之月。那夜晚是美的，你也是美的。

褪去多余动作和表情，麦田金黄于梵高的画作。风在传递收获的喜悦。他的肌肤古铜色，阳光早在你识别他之前就镀亮了他的本体。

七

“把你的羊群赶入我的灵魂。”

他一直保留豹子的速度，猎食你的春天。

季节的边缘，你静守着你的羊群，让种子继续疯长。预谋的青藤，缠绕你的腰肢。闪电更加尖锐，羊群更加洁白。

窄门需要撕裂，黑夜需要撕裂，包括你与他的躯体，也需要闪电的撕裂。从残缺到完整，时钟由虚向实，敲响，一声、两声、三声……

羊群缝补这切口的黑暗。历史的锈痕在枯树间盘根错节。

八

火焰，羊眼睛里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