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飞走了
2013-04-29卜祥云
卜祥云
我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安晓晓,那是高一的第一节课,老师让我们自我介绍。我叫安晓晓,很幸运和天使一样姓安,晓是春晓的晓。安晓晓漂亮的马尾一晃,笑得整个教室春光荡漾。
我们都坐在第一排,两个桌子是连在一起的,是她的右胳膊能碰到我的左胳膊的邻居。
半个学期后,班主任把我调到了后面,和董明博做同桌。高中那会儿,都是男生和男生坐一起,占据后面几排。女生和女生坐一起,占据前面几排。班主任想尽办法扼杀一切早恋的萌芽。我成绩好,班主任开始没在意,后来可能觉得所有的男生都在后面,我一个人在前面影响不好,就把我也发派后面去了。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让人觉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很恼火,怨恨班主任。半个多月没听老师讲课,睡觉玩。我也就是从那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安晓晓。
我是数学课代表,有时候数学老师讲不明白的问题,我就去讲台上给同学们讲解。班上有很多女同学开始问我问题,我都会思路很清晰地一步步给她们讲解。可是安晓晓一靠近,我就紧张,本想着好好讲解给她听,秀秀自己的厉害,可每次都是越讲越乱,最后连我自己对题目都是一头雾水。
安晓晓也不生气,嘴角上扬,微微地笑着说,李木,你长得好像正太。我一头雾水,那个时候整天学习根本不知道正太是谁,又不好意思问别人。我把她的话装在心里,周末回家,不顾妈妈喊着吃饭,扔下书包就趴在电脑上百度正太两个字。原来正太不是一个人,是可爱、萌的意思!心里刮过一阵难过的风,闷闷的,也很懊恼。
尽管是男孩子,我也很敏感,觉得安晓晓有嫌弃我的意思,便开始对她不理不睬。安晓晓本身学习就很好,我第一,她第二,看她努力学习的劲头像是要赶超我,我也感到了紧迫感,憋足了劲学习,晚睡早起,做稳稳的第一,像是一种无声的炫耀。
尽管这样,我依旧知道自己是在意安晓晓的。文理分科,以我的成绩,选哪个考大学都没问题。我分析了安晓晓的成绩,物理和化学是她的优势,她选理科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便选择了理科。我和安晓晓又在一个班,还是前排与后排的距离,内心非常喜悦,像有好多小鹿跑啊跑啊,要窜出我的胸口。
那时候我想以后从事政治,开始有意锻炼自己凡事波澜不惊的态度。所以在脸上找不到一丝喜悦的痕迹,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安晓晓,但余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她穿的每件衣服款式、颜色我都记得,心里是满满的赞美,觉得没有人会比她穿得更漂亮。
呼啸而来的高三,很忙碌,但每每看到安晓晓,内心就会安定许多,会觉得有人在和自己并肩作战,尽管我从来没有和安晓晓说过我喜欢他,甚至我都没朝她笑过。可这些都不重要,我喜欢她就好了。
有次市里举行竞赛,高三课程紧,学校让自愿报名,我觉得安晓晓会报,便赶紧报了名。结果我得了第一名,安晓晓得了第二名,班主任让我们去拿奖状。就我们俩,长长的走廊,肩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中文这么多词语,我都找不出来一个可以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能用很俗气的高兴。我觉得那是我生而为人以来最高兴的时刻,但表面上依旧是冷冷的,没有人可以看出来我的喜悦与内心的沸腾。
高三的最后时刻,紧张而枯燥,我依旧从题海书堆里抬起头来,佯装无意,实则有心地瞥一眼安晓晓。我知道安晓晓的目标是S大学,我的也是。我不会向安晓晓告白,因为整个大学都是我们的。现在我只想静下心来,思考怎么画辅助线,完形填空怎么总是会做错一道……
我和安晓晓都报了S大学,但两个人都失败了。因为那年考试改革,我们正好是第一届。物理化学不算入高考分数内,这两门我们都考得非常好,接近满分。按往年,我和安晓晓上S大,是没有问题的。可能是上帝眨眨眼,和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依然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安晓晓也是,只是我们不在一起了。我很想找机会告诉安晓晓,一个男孩子,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喜欢了她三年,可最后什么也没说。这三年里,安晓晓就像我的一个支柱,很感谢她。但毕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明天,挥挥手,往事就散了,但那些细细密密的欢喜陪我走过了暗无天日的高中,这就够了。
青春的我们都自诩成熟稳重,其实不过是一群稚嫩敏感的孩子。风大一点,会担心把小树刮歪,雨大一点,会害怕自己回不了家。人生很长,虽然内心总有一个位置留给年少的那场暗恋,但前方的风景更值得我们去遇见。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