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是生命的微笑

程锐刚

上完课以后，我才发现《后赤壁赋》可以上成这样。

我把它变成了一个引子，一个对快乐进行较为深入思考的引子。

我问我的学生，作者在第一段里流露出来的心情如何。他们脱口而出：“快乐！”的确是快乐，因为有这么一句：“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影在地，仰见明月。顾而乐之……”一个“乐”字就是整个这段美文的眼睛，它眨巴眨巴着快乐的气息。

我又问学生，快乐源自什么？这一次，学生们零零落落地说是因为有美景，有知己，有好酒，还有美食。还有吗？我继续追问，因为他们还没有企及最契我心的答案。他们说不上来了。我不得不暗示，文中快乐最直接的催化剂是什么？“是酒！”这次学生们倒是很迅速地反应过来了。那么酒又是从何来的呢？“是苏轼老婆藏起来的！”我笑了。的确，快乐的关键终于出现了！关键是一个“藏”字！

苏轼的老婆为什么不把酒随随便便地放在一个地方呢？那是因为怕苏轼平平淡淡地把得之不易的酒喝光了，而是要“待子不时之需”。多贤惠的老婆啊！东坡之妇谓谁？王闰之是也！我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学生们纷纷窃笑。我佯怒道：“你们笑什么笑？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于是，我给他们说了金圣叹《三十三不亦快哉》里记载的一个类似的故事：

十年别友，抵暮忽至。开门一揖毕，不及问其船来陆来，并不及命其坐床坐榻，便自疾趋入内，卑辞叩内子：“君岂有斗酒如东坡妇乎？”内子欣然拔金簪相付。计之可作三日供也，不亦快哉！

金圣叹的老婆可谓比之王闰之更是了不得。家里穷得没办法买酒，却慷慨地把女人极为珍惜的嫁妆拿去换，真是又一好女人。大概全天下的男人都要羡慕东坡圣叹二人了吧？当然，他们的女人不一定是最漂亮的，却是最美的。

一时说得兴起，学生们也有了兴致，我索性又继续追问：快乐有条件吗？学生们一开始说没有，想了一会又说有，莫衷一是。我提醒他们，本文里的快乐有条件吗？“有！”因为美景、佳肴、好酒、知己、贤妻这几者缺一不可啊！“那么有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就一定会快乐呢？”“不一定！”那还有什么条件？学生们一时陷入文本之中，没有线索。我适时地把事先准备好的《记承天寺夜游》投影出来：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未寝，相与步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松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我指着最后一句，高声道：快乐的真正因素就是在这里！快乐是生命的微笑，快乐也是很容易的东西，只是千万不要忘了，一定要给自己的生命留出空隙，给自己放假，偶尔做一个闲人，你的快乐就跟着来了。

快乐总是在生命的空隙里涌现！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