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刀刺女友

娄银生

一

安徽的张永胜和李丽娟（均为化名）中学读书时就认识，毕业以后两人一直保持联系，随后建立恋人关系，并一起来到江苏无锡打工。张永胜在一家饭店做厨师，李丽娟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当两人正式谈婚论嫁时，李丽娟希望张永胜把老家的房子盖好，两人再定亲。但张永胜没有能力盖房子，而这门亲事也遭到了李丽娟家人的坚决反对。同时随着交往的深入，李丽娟渐渐发现张永胜性格多疑，脾气暴躁，令她难以接受。在交往一年之后，李丽娟提出了分手。分手之后，张永胜一直想挽回和李丽娟的关系，但不久后的一天，他突然听说李丽娟在老家定了亲，他难以接受，报复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心头。

张永胜多次约见李丽娟，要继续两人的关系，但李丽娟没有同意。后来李丽娟回了趟老家，有两个多月没有和张永胜见面。2012年2月11日，张永胜听说李丽娟回到了无锡，他马上给李丽娟打电话，要求最后再谈一次。当天下午，张永胜陪李丽娟一起去美发店做头发，晚上两人又一起吃了火锅。之后，他们来到了李丽娟居住的小区。张永胜在包里放了两把水果刀，还有胶带纸和绳子，他一边握着包里的刀，一边试探李丽娟的态度。谁知李丽娟一直在说张永胜的不是，如不懂事、不细心，还将他与自己定亲的男子相比较，张永胜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拔刀接连刺了李丽娟八刀。

二

案卷中记录了当时的情景：张永胜两腿跪在地上夹住李丽娟，一手卡着她的脖子，一手用刀顶着她，她越是反抗就越把刀往里捅。突然李丽娟说了一句：抱抱我、抱抱我。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他大大出乎意料，他停下了手中的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李丽娟开始提出亲热的要求，二人开始接吻，发生关系。此时刀已经放下。其间，李丽娟既不喊叫也不反抗，任由张永胜摆布。发生关系后，张永胜的态度缓和了很多。李丽娟趁势说，回老家定亲是被逼的，心中一直爱着张永胜。现在既然人都是他的了，请他带自己远走高飞。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李丽娟还把自己的银行卡拿出来交给张永胜，说卡里有1万块钱，并告诉他密码。李丽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张永胜把她送到医院去包扎一下。

2月11日深夜，李丽娟被送往无锡市解放军101医院的急诊室，医生卢峰经过仔细检查发现，李丽娟的伤情非常严重，手臂上有几处刀伤，左胸部也有几处，刺戳的深度比较深，一直把肺和胸给捅破。其中左下颌部的刀伤长度达到6.8厘米，发现血气胸，也就是胸腔跟外界相通，胸腔里进入了空气，CT显示胸腔里约有300毫升的血形液体和100克的血凝块。医生马上对李丽娟进行抢救，张永胜替李丽娟交了6000元的住院费。

卢峰接诊这个女患者时感到有点奇怪，因为通常男女被抢劫，受伤的应该是反抗力比较强的男性。不过这个男子当时看上去的表情比较急切，一直围绕在女子身边嘘寒问暖，看起来很亲密。谁知，医生在手术前找他签字并想再向他了解一些其他问题时，该男子消失了，手机关机。经过医护人员的紧张抢救，李丽娟脱离了生命危险，她可以开口说话了。

三

案发后，张永胜先后两次从银行取走5200多元钱，乘坐出租车往常州方向逃跑，接着又去了镇江，最后逃往了西安。在西安警方的配合下，张永胜被抓获。

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李丽娟迫不得已采取了这个方法，让张永胜停止了对她的侵害，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正是由于在这起案件中，凶手与被害人之间特殊的男女关系，让本案成为疑难复杂案件——张永胜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故意伤害？

2012年9月，北塘区法院对张永胜故意杀人一案开庭审理。审理此案的法官袁国芳说，该案是故意伤害还是故意杀人，应该从被告人的客观行为表现来看，要通过他的语言行为，特别是他刺戳的部位来判断这个行为到底是什么性质。从这个案件来看，张永胜刺戳李丽娟的部位在左胸肋部而且导致了气胸，因此从客观行为来看，法院最终认定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

李丽娟住院期间，共花了5万多元的医药费，在法院调解下，张永胜的家人愿意赔付这笔钱。2012年9月21日，法院判决被告人张永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针对此案，无锡市精神卫生中心专家王国强博士认为，该案中李丽娟的心理素质非常好，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能够处乱不惊，用她独有的方式稳定张永胜的情绪，使他停止攻击性行为，这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但这也建立在她对张永胜充分了解的基础上，这与女子走夜路遇到抢劫、强奸等情况有本质的区别。该案不具有典型性作用，遇到紧急情况时，女性们不可简单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