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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编辑活动的一般特点

2013-04-29张建夏光富李金正

编辑之友 2013年8期

张建 夏光富 李金正

摘要 文章从哲学角度探讨了编辑活动的一般特点。编辑活动既不是传统意义上所理解的编辑主体对现成文本客体的单向度的操作加工,也不是一种自我封闭的静态的结构系统,而是一种主体交互性、动态生成性和符号创造性的活动,它具有向未来无限开放的价值取向。对编辑活动的这种理解既矫正了静止化、片面化的现成论认识观,又避免了编辑主客体及其存在语境之间的封闭对立,同时还强调了编辑活动的创造性、审美性特点,能够更加深刻和系统地反映编辑活动的客观情状。

关键词 编辑活动特点 交互主体 动态性关系 创造性符号活动

张建,美学博士,重庆邮电大学传媒艺术学院影视编导与传播系副主任;夏光富,重庆邮电大学传媒艺术学院院长,新闻与传播学教授;李金正,重庆大学出版社。

从宽泛的意义上来讲,编辑活动是指在一定的社会文化语境中,编辑主体依据自身的技术、知识和经验,结合市场需求和受众趣味进行策划、组稿、文字编辑、版式设计等,以形成符合一定指标规范体系的纸质、音像或数字文本的符号性、创造性活动。其中,编辑主体亦即编者或编辑,在某种意义上,编辑主体既联通了读者和作者,亦是这二者本身;文本是指编辑活动的对象,根据不同的阐释向度,文本亦作原稿、作品或源文本;社会文化语境,这里指的是特定的编者和文本的存在语境。编者、文本及其存在语境这三者共同构成了编辑活动的结构性要素,三者之间紧密相关、密不可分,这一关系模式使编辑活动呈现如下特点:

一、编辑活动是一种交互性活动

编辑活动绝不是传统意义上所理解的编辑主体对文本客体的单向度的操作加工。诚然,编者以其技术规范和个性风格改造了文本,使文本存在于具体的操作场域之中,并最终被纳入特定的指标规范体系。但是,事实上,不仅任何具体的操作主体和客体对象都存在于召唤和被召唤的关系模式之中,而且,每一个被经验到的文本自身的知识也将被深深嵌入主体性结构之中,成为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部分又将进一步转化为编者的知识经验或“先结构”,从而不断地拓宽其接受空间,进而将其带入编辑活动中来,如此反复,以至构成了一个无限开放的循环结构。不只如此,在编辑活动的结构要素中,文本与文本、文本与语境、编者与编者等的关系莫不如是,这种关系模式正如学者所言:“60年来的编辑学研究发现,编辑主体在架构文化媒介的过程中,其主体性往往并不表现为单一的、孤立的个体独创性,而是与创作主体、复制主体、阅读主体等交互启发、协力推进的组合性创构。其创构的成果(即上文所谓的文本——引者注),也是具有共生性和交互性的媒介。”[1]在此意义上,编辑活动就是密密交织的编辑关系网络的展开过程。

据此,编辑学研究,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种编辑关系研究,它要探讨编辑活动的各种构成要素以及它们之间错综复杂的网络关系,而不是传统意义上所理解的单纯的编辑主体对文本客体的审读、编排、设计等具体的工作环节。这些环节在整个编辑学理论架构中固然不可或缺,但它远不是全部,更不是全部的重心之所在;仅就编辑关系网络中编辑主体与文本客体的关系而言,编辑学就不仅要研究“编者向文本的生成”问题(这是传统逻辑的进路),而且要考查“文本向编者的生成”问题,即编辑主体所历经的实践过程对其自身的经验性塑造,这也就是上文所述文本知识对编辑主体经验结构的植入,以及由此造成的两者之间的循环关系结构。显而易见,编辑主体和文本客体各自都不是封闭性、对立性的存在,而是一种相互融入、相互包含、相互依存的交往过程。

二、编辑活动是动态性地生成的,而不是一种现成性的存在

编辑活动是一种交互性的关系网络的展开过程,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进入编辑关系网络,或者说,每一个独立的编辑事件一旦发生,编者、文本及其存在语境这三个要素必然都将变换其现成性的存在方式,进入具体的编辑情境:首先,作为编辑主体,编者必须克服其日常性,正如我们所了解到的那样,一切私念、松散、怠惰等等现成性的日常经验都不被鼓励带进编辑活动中来,因为这完全不利于真正的“编辑主体”的生成;其次,作为编辑对象,文本必须克服其物理属性,亦即,能指锁链必须实时地转化成所指意义;最后,作为编辑语境,外在世界及其关系(包括物理世界、意识形态、市场环境、编辑指标规范体系等等)必须被克服其客观实在性,成为知识经验,或者说,成为存在于编者意识中的知识“文本”,并参与到具体的编辑实践中来。可见,基于编辑活动自身的规定性,编辑关系网络一旦被打开,它的结构要素必然会脱离其现成性,各自生成为编辑过程中的具体的活动要素。

强调编辑工作的生成性,将编辑工作指认为一种“活动”,或者说一种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具体“实践”,本质上都是在力求证明编辑工作是一种动态性、过程性和事件性的行为,它绝不是孤立静止的文本客体等待编辑主体前来改造和排定,相反,主体和客体只有在其本质功能实现的过程中才真正存在。编辑主体不是任何意义上的主体,而只是编辑作业中的主体;同样,文本客体既不是一堆现成的字迹凌乱的稿件,亦不是一本已审定的成书,而是当这两者被编辑主体所编辑时所生成的存在物。强调编辑活动的动态性和生成性的特点是非常重要的,在理论上,这是对编辑工作的一个重要的认识论转变;在实践上,它高度强调了编辑工作中各种构成元素的必要性及其复杂的动态性关系,从而避免了对编辑工作进行孤立、静止和简单化的线性理解,而且也说明了具体编辑工作过程一定程度上的非特定化、非确定性特点。

三、编辑活动是一种创造性的符号操作活动

编辑活动不是自我封闭的、静态的结构系统,而是一个多维交叉的、不断生成的过程,正是这种交叉性和生成性决定了它必然是一种向未来开放的、充满不确定性因素的创造性过程。编辑活动就是将编者的知识、创想、才情、趣味、追求、理想等贯注于具体的筹划、整理、采录、润饰、撰修、编排、审定等编辑作业中去的创造性过程。但是,这一过程又不同于劳动创造和真正的艺术创作,它与前者的区别在于,编辑活动的操作手段不是纯粹物质意义上的劳动工具,而是被精神化了的符号工具;与后者的区别在于,艺术创造的符号是自我指涉的能指系统,也就是说,艺术符号作为“审美符号……并不指称外在事物,它仅指自身……艺术传达的事物是超现实的审美意象,它没有外延,不是抽象符号,而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形象”。[2]而编辑活动中的符号系统则与此不同,它是能指和所指的交互指涉,能指符号并不具有完全的自足性或自洽性。虽然编辑符号系统由于牵涉到艺术文本而变得比较复杂,但是,即便是对于纯艺术文本的编辑加工,也决然不同于读者式的纯粹的无功利的静观,因为编辑活动同时也是一种物理实践,它要实时地对能指符号的秩序、语法、修辞等进行调理、修正和改观,以使之纳入特定的指标规范体系。编辑活动的这一物理意义上的实践操作之维的存在,使编者从根本上不能完全达到作者和读者的所能领受到的高度的审美快感,这是一种无法实现纯粹静观、保持必要的审美距离的活动,在此,不断被分割、被打断的编辑过程使得编辑主体的经验意识中无法生成一个完满的审美意象,因此,也就上升不到传统美学所设定的超越性的那种“永恒的彼岸”或“源初存在境遇”。在上述意义上,我们说,编辑活动既不同于劳动创造,也不同于纯粹的艺术创造,它介于两者之间,是一种在符号理性支配下的精神创造活动。

对编辑活动的这种创造性和美学性的理解也是非常必要的,它表明编辑活动在本质意义上也是一种美学实践,尽管它未必是一种纯美学的艺术创造活动,但一旦它具备美学的本质属性,也就意味着其实际作业过程必须将美学的原则和元素引介进来,否则就是一种脱离或违背其本质性规定的“非法操作”,最终的结果必然会带来“不合法”的产品,进而招致市场挫败。这一点在“日常生活审美化”日益盛行、美学向编辑行业不断逼近的今天,是非常重要的。编辑活动的这个特点正为美学融入编辑过程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结 语

编辑活动的一般特点须在各编辑学分支学科中得到实质性保留

以上我们在哲学的高度深刻论述了编辑活动的一般特点,这些特点共同设定了编辑活动的本体性规定,它既使编辑学区别于其他学科,也是普通编辑学首要的研究内容,而且,当普通编辑学被解域化为不同的分支学科或边缘学科时,我们认为,这些根本特点也应该得到实质性的保留,惟其如此,才能在不失一般性特点的前提下,在具体的学科视域中进一步探讨其特殊规定性。我们将这一点看做一个基本的知识学预设。

参考文献:

[1] 王振铎,刘大年. 编辑学研究60年的学术发现[J]. 北京联合大学学报,2010(2).

[2] 杨春时. 美学[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