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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宠模特

2013-04-29拼命三爷

飞粉色 2013年8期
关键词:支票夫人

拼命三爷

前言:殷总经理,你跟我妈妈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干嘛要带你去见她,还是说,你想当我的爸爸?

1、三张支票的孽缘

正所谓,有种朋友还是趁早绝交的好。

譬如对面正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消灭完了小笼包,又埋头朝水饺奋斗起来的殷小语。

老实说,如果不是不想继“皇娱经纪空降总裁,嫩模夏玲靠谁上位”后再被人登一次“嫩模谋杀情夫亲妹妹”的头条,我真的很想像过去的二十五年那样,把手插进她的鼻孔里,用我漂亮的过肩摔来告诉她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然而此刻,坐在人满为患的早茶餐馆里,我只能尽力压低自己的帽檐,不让别人认出自己的脸,然后朝她恶狠狠地威胁:

“殷!小!语!”

她终于从一堆碟子中抬起头来,畅快地打了长长一个嗝,又拿起牙签毫不矜持地剔了剔牙,才慢悠悠道:

“我说玲玲,实在不是我偏袒,你说我哥哥究竟是哪里不好,堂堂皇天娱乐大总裁,给你白嫖了一个晚上不说,还给你拉了那么多通告,你作甚老想着要解约啊?”

我恶狠狠咬牙切齿:“我!有!给!他!支!票!”

“......”

殷小语无语地擦了擦嘴,“放弃吧夏玲玲,殷礼不放的人,没有哪家娱乐公司敢收的。”

于是我挫败地瘫倒在椅子上,望着玻璃窗外炎炎的烈日忧伤得不能自抑。

我和殷礼之间的缘分,大抵可以用三张支票来讲清。

那是我还和殷小语一起念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去模特经纪公司面试,面试官就是刚毕业不久的殷氏集团长公子,殷礼。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只依稀记得当年他穿着简单一件开着领口的白衬衫,金丝镜框后的双眸淡薄却又锐利,仅仅是坐在那儿,就比一起来面试的男模们要俊上百倍。

只不过,当他无情地在印有我名字的表格上“衣着”一栏上画了一个零鸭蛋时,我瞧瞧自己剪裁合身的香奈儿紧身短裙,再瞧瞧他那看不出厂家的白衬衫,年轻人的心高气傲一下子涌上来,便故作怜悯地施舍了他一张支票,用带着嘲讽的目光将他握笔的指骨都看得有些发白的时候,才畅快地潇洒离去。

如果殷小语没有告诉我那件衬衫其实是意大利专人手工裁制的,价格大概比我给他的那张支票还要多很多很多个零,我也不会羞愧得开车去追正要赶往机场飞回美国的殷礼,结果却因意外撞凹了他那辆价值连城的兰博基尼,不得已又给了他一张支票。

鉴于支票这玩意实在过于危险和可怕,那之后的两年里我都忍着没有给谁支票,直到大学毕业,我进了还算负有盛名的英潮模特经纪公司,借着身高与三围的优势顺利在同一期出道的模特儿中脱颖而出,然后再一次遇到了回国的殷礼。

咳咳,中间确实有一段略为坎坷的经历,譬如英潮经纪被皇天娱乐收购,我发誓再也不想看到的殷大总裁空降我面前,又譬如我因担心此人公报私仇将我解约,忧忡之下在酒吧买醉,结果吐了一个长相酷似殷礼的酒保小哥不说,为泄私愤还趁着酒疯强硬把人家拉到酒店开房。

而当我醒来时,发现躺在身边的人的的确确、确确实实是殷礼本人时,我的心里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于是百感交集之下,已经陷入了极度不安和恍惚的我为了寻求慰藉,颤巍巍地又递给了他一张支票......

重点是,我在晃神之中填的那张支票,除了签名那一栏外,包括金额的其他都是空白的。

——这意味着我潇潇洒洒过了二十五年的人生,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殷礼捏在手里,翻手是云,覆手便是雨。

2、十年磨一贱

总经理办公室。

我委婉地对座椅上的殷礼表达了想要和平解约的意愿后,换来了一阵令人尴尬得窒息的沉默。

殷礼从堆积成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眼镜一扶,气氛顿时凛冽到零下十度,把我鸡皮疙瘩都给冻得竖了起来。

“待遇不好?”

“不是,只是......”我有些局促地掰着手指不知如何解释。

“那么是......”他双手交叠在下巴上,语气冷静而又缓慢,眼神缓缓飘到我紧张不安的脸上,兀的一沉,又浮起一抹玩味。

“嫖完了就想赖账,嗯?”

我顿时膝盖一软,诚惶诚恐得就差没握着他的手单膝下跪,泪流满面,嫖了您真是对不住啊......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总经理您想怎么算这账,咱就怎么算这账,绝对不赖,绝对不赖!”我紧张得连连摆手,一副“这责任我负定了”的笃定模样。

他眼底冷笑一闪而过,语气却飘了起来,微微勾起的嘴角甚至浮现一抹虚幻般的轻柔,然后把一份文件丢过来:

“那就把这个签了吧。”

我被那泡沫般的笑容闪得晃了会儿神,迟钝地低下头寻笔正想签字,忽然瞟见文件上方“续约”两个字极其醒目亮眼,顿时有如醍醐灌顶,清醒过来。

“续约??”我诧异。

“有意见?”

某人微微笑,我看到他轻轻敲击台面的指尖下一张眼熟的空白支票挣扎却又无力地微微晃动,感觉就像尾巴被人握在手里一般,顿时狗腿一笑:

“没有没有。”

然,再仔细一看那合约,我不禁又失声惊呼:

“十年?!”

“嫌少?”

我无语凝噎,嘴唇一张一合欲挣扎着说些什么却又在两道阴冷的目光中艰难地抑制下去,想到如果殷礼在那张支票上写下一串世纪那么长的零,我就是打十辈子工也还不起,就只好打碎牙齿混血吞,默默地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殷礼这才满意,微笑地拍了下我的肩膀,一脸鼓励。

我又悲愤又委屈地僵硬在风中,也罢也罢,古时一剑闯荡天下,如今一贱放浪世界,就当我十年磨一贱好了......

3、你还我的bra!

——一个月前,我是这么想的。

但一个月后,我发现,我太小看殷礼了。

殷氏旗下皇天娱乐把英潮经纪给收购了之后,殷礼作为新上任的老板其实很体恤员工,譬如在这酷暑的盛夏天里,为了鼓励员工们更有精神地工作,他在公司的顶楼建了一个可以开party的游泳池。

于是作为一个积极的员工,每天我完成通告之后都会到顶楼的游泳池去放松一下,恰巧老板也是一个积极的老板,每天完成工作之后都会上来锻炼锻炼。

譬如今天,我从更衣室里换了泳衣出来后,发现休息椅上不知何时躺了个双腿修长的男人,男人侧脸还滑落了两滴性感的水珠,顺着锁骨的轮廓滑过结实的胸膛,滑过窄紧的小腹,滑过......

我红了红脸,然后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夏、玲、玲。”

低沉危险的男声。

我立即开启阳光狗腿模式,转身笑成一朵谄媚的菊花:“殷总,您叫我?”

殷礼闲闲拿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似随意问:“来了怎么不游?”

我双手环住露出来的肚脐,干干地笑:“我其实......不是很会游......”

“那我教你。”

他站起身来,只穿着泳裤的身材好得让人有些害羞,我不自然地别开脸:“不不不,不用了,我......”

“过来。”

“......”

我愁着脸,小步小步慢吞吞地挪到他面前,埋着头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他宽阔的胸,顿时吓得连连倒退几步,一个不稳“扑通”地就跌入泳池里,溅起一池水花。

他气笑出声:“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尴尬地站在水中,抹去脸上湿湿的水珠,却立即又被他跳下水时溅起的水花淋了个满头,顿时黑下脸来,失礼的话脱口而出:

“混蛋,你怎么也不注意一点!”

混蛋的脸跟着黑了。

殷礼缓缓地逼近过来,脸逐渐在我不断退后的视野中放大,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侵略性:

“你说谁是混蛋,嗯?”

说话间,我已被他逼到墙角,无路可退,只能惶恐地双手撑在胸前,抵挡他越靠越近的荷尔蒙气息。

“夏玲玲,”他双手将我禁锢在角落里,眼眸中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欲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介意再来一遍。”

我内心其实已经满头大汗,面上却不得不挂着快要僵硬掉的笑容,“呵呵”一声后,在他兽性大发之前,猛然转过身,撑着泳池两岸的地面一个弹跳就爬了上去。只感觉身后有人匆忙一拉,我飞奔向前的身体上有某物件松脱滑落,夜风适时刮起,我顿感胸前一凉。

不......是......吧............

颤抖地回过头,某人的嘴角缓缓浮起一抹浅笑,眼里促狭尽现,月光下一条狐狸尾巴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挑衅嚣张。

我颤抖哀嚎——

“你还我的bra!!!!!!”

4、信不信我在这里要了你?

据说,那天晚上我怒吼的回音在七层高的公司里回响了足足五分钟。

殷小语吸着果汁用无比艳羡的眼神看着我,啧啧道:“玲玲,你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我:“......殷小语,他是你哥哥。”

“废话,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的话,你以为轮得到你么......”

“......”

果然有种朋友还是趁早绝交的好。

由于公司里关于我勾引老板的八卦已经满天飞,我尽量避免着与殷礼正面相遇,即便当真遇上了,我也会礼貌性地问好之后立即装熟地跟旁边的人唠嗑上。

然而不幸的是,有种密闭空间叫电梯。

周末的早晨,我回公司拿点落下的文件时,按着电梯的五层正等着关门,却见大门处走进来一个人,西装笔体,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招手示意我等一下。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进来。

遂果断操起一指神功,对准电梯的关门键就是一顿狰狞的狂按。远处的人双眸一冷,放下手机便快步走了过来,我愈加紧张着急,可那电梯就跟上了年纪的老人似的,在我内心的急切催促下悠悠缓缓地合上,直至最后一刻——

一双手忽然插了进来,电梯门口一顿,又重新往两边打开。

我极失望地愁下脸。

殷礼微喘着气,走进电梯里怒目圆瞪着我。

“夏、玲、玲,你敢把我关在外面?!”

“就关了,怎样?!”大清早的周末被人这样不带善意地吼一阵,即便是温和的我也开始变得叛逆起来,扬着下巴挑衅着我的上司。

殷礼大抵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反抗他,气得冷笑一声,忽然按下电梯的负一层,然后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冷冷道:

“老陈,关掉一号电梯的监控。”

电梯一角红色的亮灯应声而灭,我愣愣地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他似当真被激怒了,面容那个冷峻,直把我刚才的气势都吓得缩了回来,抱着肩膀躲在角落,“你、你想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阴沉的俊脸缓缓逼近眼前,我愈加惶恐地后缩,直到他整个阴影将我罩住,才不得不颤抖着声弱弱求饶: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电梯门适时打开,外面正好是负一层的停车场。殷礼拉了我的手便要往外走,我条件反射地紧缩靠后,警惕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嘴角冷冷勾起,一只手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靠近他的脸,熟悉的荷尔蒙气息包围在周身,他的声音低低冷冷:

“夏玲玲,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他的身体危险地压了下来,大手往我腰上狠狠一捞,两具身躯暧昧地紧紧贴合,直刺激得我紧张地怦怦跳,“就在这里要了你,嗯?”

原来他——他让老陈关掉电梯监控的意思是————

我几乎是立即、即刻地拉着他的手跑了出去,在一片车子中寻找着他那辆低调的黑色宾士,宁、宁愿在车里也好过......

4、你是在把我吗?

结果殷礼只是把我带到他家,粗鲁地把我拉进房间,关上灯、把我丢进被窝里,向我伸出邪恶的双手:

“看!我的手表是夜光的!”

......

脑补结束。

我在副驾驶座上呵呵呵呵地傻笑了好一阵,被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冷到内伤。

殷礼在车子后面不知道捣鼓着什么,我坐立不安地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无数种可能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脑海,我感觉再乱想我就要窒息了。

于是我拿出手机,万分忐忑地发了条短信给殷小语:

“你说你哥是不是在把我啊?”

殷小语回复得很快:“恭喜恭喜,你的脑瓜子终于开窍了。”

然后,紧接着就听到车后面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殷礼接起电话,似乎在听对方说着什么,忽然朝我瞟过来一眼,嘴角还勾起一抹隐隐的笑容。

我马上意识到我再一次被殷家二小姐出卖了。

他挂掉电话朝我走来,然后敲了敲车窗。

我摇下窗子,正想问什么事,却见他忽然越过窗子探进头来,我还没来得及惊异就被他倏地噙住双唇,温热的吮吸毫不留情地蹂躏着我娇嫩的舌头,他用手抵扣住我的下巴,侧脸微微倾斜,紧闭的眼眸被睫毛打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漫长仿佛一个世纪的吻。

然后他放开我,嘴角还在上翘,眼眸却清醒地看着晕乎的我,然后恶作剧般的冷冷道:

“你想太多了。”

我头一懵,倏地又清醒过来——

这个贱人!

5、夏玲玲,不要躲着我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是不太愿意想起来的,譬如我羞愤之下用力推开他的车门把某个猝不及防的人撞得差点摔倒在地,又譬如我在逃回电梯里朝远处某个还在捂着肚子咬牙切齿的某人恶狠狠地比了个中指。

然而,大抵冲动都是要有惩罚的,这个道理我从第二天上班起就得到了非常清晰的认识。

鹰眼酷男总经理从第二天上班起每天都笑得像艳阳高照,直把公司里的向日葵们都晒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晓得流着口水一脸热切盼望地望着那个太阳的方向。

偏偏,太阳的光芒只照到我一个人身上。

改编一下某位诗人的诗句,大概可以形容一下我现在的状况:

“我身后散发着的万丈光芒,都是一道又一道嫉入骨髓的沉痛目光。”

然!作为唯一一朵清醒地看清了他真面目的小莲花,我坚决镇守自己的阵营,脸要朝着革命,屁股永远对着太阳——放自己的屁,让别人熏死去吧!

然后不到一个星期,革命宣布失败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殷小语为了表达出卖我的歉意,召集姐妹淘们一起在KTV开了个厢欲狂欢一晚。

她嘶哑着嗓音唱到“那是一个青藏高~~~~~~”的时候我竖起了耳朵,等待破音时刻的来临,不料腹中翻江倒海,吐意实在难忍,于是扶着肚子弯腰小跑进了厕所,狂吐一通之后舒畅地洗了个脸,打算出门去透透气。

不料,对面的包间刚好也打开了门,一张熟悉又带着点惊异的脸孔出现在视野中。

我以为我当真喝多了,笑呵呵地回头朝吼得筋疲力尽的殷小语说:“小语,我又看到和你哥哥长得好像的酒保了。”

然后感觉脑后一片阴影压来,我懵懵然回过头,正好对上一片结实的胸脯,背着灯光看不清主人的样子,却有一阵熟悉的味道渐渐逼近。

遂陡然清醒。

转身撒腿欲溜,却被人大手一捞,老鹰捉小鸡一般地轻而易举地将我揽在怀里,殷礼低笑的声音沉在耳畔:

“还想溜,嗯?”

我悲怨中带着指责的目光直指殷小语,她立即反应迅速地瞪向她哥:“说好等她喝道烂醉再掳走的,你怎么能提前搅兴呢?!”

我:“......”

眼睁睁看着包厢的门缓缓关上,我愤怒看着殷小语握紧小拳头一脸鼓励地打气的模样,胸中顿时燃起熊熊怨火。

殷礼是混蛋,殷礼全家都是混蛋!

混蛋头头低低地笑了,摆正我愤懑别开的小脸,嗓音竟意外地低低柔柔:

“别生气了,是我逼她的。”

既意外,却又好似心中早有的答案。手心带着微微汗意,紧张地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嘴角温柔的笑仿佛一团棉花拥簇在胸口,软软地包裹我渐渐剧烈的心跳。

“夏玲玲。”

走廊暖黄和冷蓝的灯光交错打在他轮廓深刻的侧脸上,将我的眼神都晃得有些恍惚,衬得那侧脸线条愈加柔和起来。

包厢里殷小语难得轻缓地唱起了SHE的新单曲《后来后来》,女孩子清澈的嗓音像一条静静的小溪缓缓从门口缝隙间流淌出来。

“请继续陪伴我,下半个未来,我们天天更新,最美好片段。

不管什么句点,企图打断连载,我们要一辈子,有后来后来。

请继续完整我,缺页的存在。我还要预约你 生命的花开。

故事等着我们,热切培养灌溉,就约好一辈子,在后来后来。”

歌词绵软意蕴深长,我好像也听入迷了般,只听得耳边有殷礼软软呢喃的嗓音,细细的吻落在唇畔,像羽毛温柔地轻描我唇瓣线条,舌头诱惑地探进来,将小心翼翼又有些犹豫害怕的我循循引出。

“为什么躲着我?”

“嗯......嗯?”

“夏玲玲,不要躲着我。”

我被这难以拒绝的吻吻得晕晕乎乎,迷懵间只听得他低低说了什么,然后整个人忽然被人横空抱起,我在惊愕之中看着他沉稳英俊的侧脸,在逆光中与他四目相撞。

倏地低下头,却感到头顶目光温暖滚烫。

步伐沉稳地迈开,他的胸膛紧贴着我通红的脸庞,有力的心跳一阵一阵传来,仿佛安抚着我慌乱又有些紧张的情绪,有路过的服务生满脸诧异地望了过来,我把脸尽力埋在他胸脯,一路从KTV到车上再回到他家里,失身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要是明天又传出什么嫩模勾搭总裁上位的新闻,你可千万帮我压下去!”

6、母上大人暴怒了

电话大清早地响起时,我犹自沉浸在身处巴黎时装周米格大师秀场上的梦境中,殷礼搭在我腰间的手移到床头,皱着眉嘟囔了好一阵子才摸索到震动着的手机,语气略带不耐地接起:

“说。”

彼时我已稍稍从梦境中脱离,只听得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然后倏然爆出一声怒吼:

“叫夏玲玲那个不检点没节操的女人接电话!!!”

这语气听着如此熟悉亲切,与某个恐怖程度毫不亚于身后男人的形象渐渐重叠,我猛然睁开眼睛,一骨碌从被子里爬出来,从殷礼手中抢过电话,然后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用努力清醒的声音说:

“妈,您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电话那头带着点年纪的女声阴冷得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啧啧啧夏玲玲,你出息啊,有男朋友不跟家里报告,还未婚同居是不是?”

我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还要应付殷礼不老实的手脚,乱动乱蹭间,某个才软下去不到几小时的欲望又逐渐苏醒,殷礼赤裸的胸膛朝我光洁的背上贴了过来,下巴上的胡渣轻轻蹭着我细嫩的脖颈,一个没防备我不小心发出了轻微的呻吟,然后悲剧就酿成了。

母上大人当即暴怒,扬言第二天就要杀过来,我欲哭无泪地握着只剩下忙音的手机,眼含指责地射向某个好整以暇的贱人。

他一定是故意的!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处于一种焦急得濒临崩溃边缘的状态,夏夫人在夏家可是出了名厉害非常,夏先生年轻的时候英俊帅气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最后还是被夏夫人收拾利落干净,到现在完全变成一个妻管严。

所以不幸成为这对奇葩夫妻铁腕教育的产物,我自小最大的愿望便是脱离夏夫人的掌控,好不容易毕业了工作了从家里独立了,然,每每接到她的电话,还是不由得莫名紧张到直冒冷汗。

殷礼从浴室里出来,下半身只围着一条干净的白色浴巾,湿润的发丝滴落几滴水珠滑落他极其诱惑的赤裸胸膛。他打开衣柜似乎在仔细挑选着什么,然后拿出两套西装,回头问我:

“你母亲比较喜欢哪件?”

我诚然道:“你现在身上这件。”顿了顿,又补了句:“你管她喜欢哪件干嘛,我又没打算带你去见她。”

殷礼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哦?那么你打算怎么解释今天早上的电话?”

“简单啦,随便找个男人临时假扮一下,糊弄糊弄过去就好了。”

鹰眸顿时沉下,某人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味道:“夏玲玲,你不想拿回你的支票了是不是?”

哎哟妈,连压箱底的招数都给拿出来了,我一面忍住心底咯咯的笑意,一面故作疑惑道:

“这跟支票有什么关系,殷总经理,你跟我妈妈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干嘛要带你去见她,还是说,你想当我的爸爸?”

殷礼的脸旋即黑下去,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逼近着,双手缓缓撑在我紧缩的身体两侧,鹰眸冷冷逼视下来,凉凉道:

“看来我昨晚还是太早放过你了,还有力气跟我顶嘴,嗯?”

我抿嘴笑了笑,双腿毫不客气地顺势缠上他的腰,得意地看他喉结一紧:“就怕你连惩罚我的力气都不剩了。”

他双拳一紧,眼底翻滚着被挑衅的滚滚火焰,却又倏地一片清明,眼底一道精光闪过,他微笑地站起身来,大手捡起地上一件薄薄的连衣裙,我脑中一个警报响起,顾不得身上未着寸缕就扑了过去,却被扑了个空。

殷礼两手抓着衣领两侧稍稍一用力,一阵清晰的撕扯声过后,裙子变成两块薄纱轻飘飘跌落在地。他冷冷的声音就像一把冰刀切断了我所有的后路:

“那么,夏小姐就好好呆在这里养精蓄锐吧。”

一整天,殷礼出了门就再没有回来过。

我从衣柜里翻出他的衬衫勉强穿着,殷小语得知我现在尴尬的情况后,很没种地说:“对不起啊玲玲,我是真不敢违抗我哥去把你救出来的。”然后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于是我只好窝在被子里,对着那个米白色的高级衣柜陷入了愁思。

7、母女一场戏

晚上我终于穿好衣服赶着去见已经从机场出来的夏夫人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殷礼不仅动用了各种关系得知了我母上乘坐的飞机是哪一班,还在我之前去把她迎接了回来,地点是——用母上大人发来的短信原文说就是——

“一个富丽堂皇的连服务生都帅得跟明星似的酒店。”

于是我用殷礼柜子里的一个名贵手表跟出租车司机折了车费,让他把我载到殷氏旗下的某高级酒店,然后撸了撸不太合适的袖子,义正坦然的在服务生惊异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殷礼大概怎么也没有料到,我会穿着他衣柜里的西装制服出现在这个严肃的场合里,以至于见到我的那一刻手中刀子一个不稳,误切到了空盘子上,极其失礼地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刮擦声。

夏夫人淡定地坐在凳子上,她穿着一件精致的米白色晚礼服,脖子上挂了一串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岁月丝毫没有在美丽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将她沉淀得愈加成熟而富有魅力。

见到我的第一眼,她美目上上下下扫了我这明显不合身的制服一遍,冷冷就来一句:“女孩子家穿成这样成何体统,夏家的教养你都放到哪里了!”

坐在她对面的殷礼显然也没料到她对待亲生女儿也这般严厉,眼里一丝不赞同和类似心疼的神情一闪而过,连忙起身把有些委屈的我拉了过去,难得体贴地拉开椅子让我坐了进去,对夏夫人说:

“很抱歉,这说来话长,都是我的错。”

说罢,转身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商场买一套礼服过来。

夏夫人噙了一口红酒,瞟了眼稍微离开座位打着电话的殷礼,朝我挑了挑眉:“夏玲玲,眼光还行。”

我补了句:“而且是他倒追的我。”

夏夫人目光中有一抹了然。殷礼重新坐回座位上,低声在我耳边说:“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不听,挨骂了吧?”

哪有把人关在家里自己去见女方家长的道理?!

我在桌子下小小地捏了他的大腿一般,他面色无异睫毛却一颤,细长的眸子斜过来瞟我一眼,我立即识相地把手挪开,他却忽然握住我的手,攥在手里就不放开了。

夏夫人冷眼瞧着我们的互动,端庄怡然地开口:“玲玲你来晚了,事情我已经大概听殷先生说了一遍。”她看看我,又看看殷礼,忽然说:“你们不合适。”

我一愣,殷礼攥着我的手也是一紧,面色却淡然,他缓缓开口道:

“夏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是说殷先生不好,只是玲玲虽然年纪差不多了,但是遇到过的男人太少,殷先生这样优秀的人忽然闯入生命里,难免一时抵抗不住诱惑沦陷下去,但是,”她顿了顿,接着说,“夏家的生意虽然比不上殷氏,但也绝不是高攀不起你们。我和我的先生为了生意经常很忙没时间照顾她,所以如果她要嫁人,我们一定会为她选择一个最正确的人,很可惜,殷先生,你不是。”

“可是......”我欲开口,下意识想为殷礼辩解些什么,却被他一个小瞪,眼底里有“交给我”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只好默默地又闭了嘴。

夏夫人似乎也很满意我的闭嘴,难得没有发飙地等着殷礼说话。

“父母担心女儿没找对人也是正常的,”殷礼微微笑了笑,然后神情好像回忆什么似的柔和起来,“不瞒您说,第一次遇见玲玲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可是很遗憾,当时我必须要立即离开这里赶去美国完成一个工程,但没想到她后来会追上来,那一刻我对自己说,这次没有将她一起带走,那么回来之后如果还能再遇上,就一定不会放手。也许目前的我并没有达到您的期许,但是只要您说,我一定尽力满足。”

“你很好,但就是不适合。”

这种带着决断性的语气、不容反抗的气势就是夏夫人吸引我爸爸的最大特点,每回只要她这么一说,那意味着我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殷礼显然也领会到了,因为他握着我的手渐渐发白,方才还温和的脸色逐渐冷峻起来,连吐出的话都带着一丝冷意:“那如果我执意要她呢?”

夏夫人一摊手:“你会毁了她。”

鹰眸一沉,殷礼沉默半晌,然后握紧我的手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很抱歉,我殷礼看上了的女人就不会再放手,夏玲玲我一定会带走,但我会证明给你看,跟着我,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好的选择。告辞。”

说完,也不管失礼不失礼,径自牵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脚下被长裤一绊,冷不防就往旁边跌去。

殷礼及时地扶住我,关切道:“没事吧?”

我听着他低声皱眉的询问有些不忍,却还是抵着他的胸膛说:“对不起,殷礼,我不能跟你走。”

他的眼眸顿时一凉。

夏夫人一只手端起红酒杯,浅浅啜了起来,美目中光华流转,似隐隐得意,又似暗暗探寻。

我低下头,不敢去看头顶逐渐散发出冷气的某张脸,殷礼咬牙切齿的声音沉在耳畔:“夏玲玲,你敢再说一次。”

“对不起,她是我的母亲。”

握着我的手指尖逐渐发白用力,我被他捏得几乎痛呼出声来,却见眼前一片胸脯又起又伏,似是在强力忍耐着什么。

半晌,他放柔了声音,试图在我耳边劝说:“玲玲,跟我走,我会对你好。”

他轻柔的声音听得我心下一阵抽痛,然而想到一旁的夏夫人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只好忍着歉疚和痛心小小声说:“殷礼,我不能违抗我的母亲,你给我时间,我会说服她......”

话音未落,修长的指骨却一阵僵硬。

良久良久,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我的手。

“那么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望着他冷冷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焦急,忍不住怨怨地嗔了一眼好整以暇看了一出好剧的夏夫人。

“妈,你为什么非得说我们不合适?”

夏夫人原本还很和善的笑脸顿时板了起来,“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帮着他了,要真嫁过去了,还不得被人拎起来欺负?!”

我欲言又止地闷低下头,忽然又从她的话中想到了什么,倏地抬头诧异道:“你是说——你愿意让我嫁给他?”

夏夫人冷哼一声,嫌弃地看着我,“这水自己要泼出去,我还能拦着不成?照你这副傻德性,殷礼肯定连告白都不用就把你吃干抹净了吧?”

一语中的,我心虚地低下头。

夏夫人继续冷哼:“我要不是那么说,他能跟我许诺了一辈子对你好?男人啊,就是贱性,不给他点苦头尝尝他就不晓得要珍惜!不过嘛,”她斜斜瞟我一眼,“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你老妈我,没亏得我养了你那么多年。”

我弱弱问:“那要是我当时跟他走了呢?”

夏夫人的眼光一下变得狠毒:“那你一辈子也别想跟他在一起了!”

8、尾声

夏夫人说,男人都是小气的,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我从夏夫人那里跑出来,追上才出门不久的殷礼时,在他身后大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他也没理我,甚至动作更快地钻进了车里,气呼呼地调头欲走。

我穿着原本按照他的身材量身定做的西装,一边跑一边提着裤管跑得踉踉跄跄,一个不稳就跌倒在路旁,头甚至撞上了路边的垃圾桶。

调头调到一半的黑色宾士顿然定住。

殷礼恨恨地从车上下来,车门在他过于用力的大甩下发成恐怖的声音,引得路人一阵惶恐。

他走到我身旁,居高临下,眉目清冷,一副骄傲的内心被我伤害到的模样。

“夏玲玲,你到底在想什么,觉得我是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玩弄的男人么?!”

我忍着额头上的痛,委屈地扁扁嘴:“昨天晚上把人家折来折去随意玩弄的人明明是你!”

他脸色顿时青了一半。

“夏、玲、玲!!!”

有咬牙切齿的声音,低低沉沉听在耳里,愉悦得我心神荡漾。

于是我趁着心情好赶紧对他说:“我搞定我母亲了,载我一起走吧。”

他冷冷盯着我,握紧发白的拳头,就在我以为他也许会一拳挥过来以示泄恨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去,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有些愣,旋即又明白过来。

那场景就好像,父亲每次在外面惹了女人,母亲总是一声不吭气得转身就走甚至指天发誓再回头她就是猪,但父亲只要嬉皮笑脸赖上去,温柔地包裹她浑身冒出的带着酸意的冷醋,即便是叱咤风云桀骜不驯的夏夫人,也要给父亲哄得暖暖乖乖的。

如此看来,殷礼其实和夏夫人相似得很,难怪两个腹黑的人会互相看不顺眼。

望着那个越走越远、却越走越慢,甚至因为我没有追上去而变得有些不安的别扭背影,我无奈地自己爬了起来,拍拍膝盖和裤腿上的灰尘。

好吧,谁让我欠他一个告白呢。

就算明天的头条是“嫩模穿男装当街跟总裁告白”我也不管了。

“殷、礼!”

一声洪亮的大喊自街尾传出。

殷礼的步子一顿,僵硬的背脊松缓下去,侧过来的脸庞却仍是冷冷的。

我咧开一个暖暖的笑容,庄重地单膝下跪,一只手朝他伸着,笑得比我父亲还要恬不知耻:

“嫁给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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