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2013-04-29李巧儿
李巧儿
珊珊高考后的第三天，母亲胃出血住院，医生说大约半个月后才能出院。
珊珊父亲早逝，母亲仅靠打散工维持生活。两年前，母亲成为林总的家庭保姆，打扫卫生和做饭，包吃包住月薪2000元。
珊珊母亲很担心因生病失去这份工作，便打电话林总说：“我女儿珊珊自小就做家务，家务样样精通，我住院的时候，就让她代我的班吧？”林总非常随和地说：“如果你女儿愿意，我没问题！”
珊珊当然愿意为母亲分担辛劳，第二天便去了林总家。来开门的是林总的女儿简儿。简儿一袭宝蓝色天鹅绒运动服，素颜，爽朗地说：“我爸出差了，他让我带你参观一下，好熟悉你的工作。”
珊珊边参观林总家的别墅边想：富二代的小日子过得真滋润，真幸福！投胎真是技术活！简儿却仿佛看穿珊珊的心思，淡淡地说：“别羡慕我，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不幸。”珊珊愣了愣。好房好爸好生活，还有什么不幸？这富二代小妞也太矫情了吧。
突然，一把略带沙哑的女声说：“简儿，是珊珊来了吗？”话音刚落，一个长相秀丽、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已站在她们面前，笑吟吟地看着珊珊。
珊珊正不知如何称呼高挑女子，简儿却突然凑近珊珊耳畔小声说：“我的不幸就是她，我的继母叫曲奇饼！”珊珊笑了起来，简儿的继母？这姓名也太二了吧？！但简儿并没有给珊珊答疑解惑，冲珊珊挤挤眼，看也不看继母一眼，便一溜烟往外冲，扔下一句：“我去玩了，晚上不回来！”
珊珊顿时明白，“曲奇饼”是简儿给继母取的花名，她赶忙冲着高挑女子说：“林太太，我是小严，我妈病了，所以……”
林太太笑吟吟截断珊珊的话：“我知道。刚才，简儿跟你咬耳朵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珊珊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林太太显然也没想要答案，摇摇头：“哎！简儿这孩子，自从失恋后，心理异常起来，得了六亲冷淡反人类病了。”
珊珊很诧异，凭直觉，简儿是一个热情开朗的姑娘，“冷淡”、“反人类”一词完全和她不沾边，林太太这评价太不靠谱了吧。
可珊珊不敢多说，胡乱地点头。
在林家做了三天保姆后，珊珊很快摸清了林太太和简儿的脾性：林太太温婉但处事较严谨；简儿爽朗但性格刚烈。
林太太在做全职主妇前，是一名护士。简儿刚高中毕业，正在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完午饭便出去找朋友。
像简儿这样的富二代，一般早就往国外大学跑，可她为什么还留在国内？珊珊搞不明白也不太想搞明白。
一天下午，珊珊正在给客厅的波斯地毯吸尘，中午便出去逛街的林太太拎着几个鼓囊囊的购物袋回来了。林太太兴致很好地让珊珊猜其中一个袋子里是什么？
珊珊胡乱猜了几样没猜中。林太太才神秘兮兮地说：“是一个很漂亮的绣有凤凰图案的帆布包，我特意找人手工做的！再过两天，是简儿的19岁生日，她喜欢收集这种手工刺绣的民族风格帆布包。”珊珊便暗自感叹，简儿有这么关心体贴的继母，还有什么不幸呢？
然而，简儿生日后的第三天，却把林太太的生日礼物摔到她脸上。原来，简儿生日当晚拆礼物拆到手软，但偏偏不拆林太太的生日礼物。生日后第三天下午，她才慢悠悠地拆开，这一拆开不得了：那份礼物里，不仅有帆布包，还有一盒避孕套。
简儿指着林太太，大声嚷嚷：“陈小意，你送我避孕套什么意思？嘲笑我被男人甩了？嘲笑我不懂保护自己才流产？没错，我是喜欢那个男人，做了别人的小三。但是，我是一不小心做的，而你是故意做的小三！”
林太太面色灰白：“简儿！我真不知道那包里怎么有避孕套。而且，我也不是小三……”林太太还没说完，简儿又骂：“你撒谎！你才是正宗的小三！我妈当初聘请你做她的家庭护士，没想到是在引狼入室！没有你总是做曲奇饼勾引我爸，我妈就不会被你气死！”
以前，珊珊和母亲聊天时，母亲从不和珊珊扯林家的八卦。现在简儿这一闹，珊珊才知道林太的全名叫陈小意，也才知道林太太的“曲奇饼”花名来源。
林太太全身颤抖，面色越发灰白：“你妈患上乳腺癌，我一心一意侍候她，我没有勾引你爸。”简儿瞪大眼睛，声音变得尖细：“你就撒谎吧！我只恨我妈病时我不懂事，跟着那臭男人跑到国外，没阻止你伤害她！她死后，我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这一切！我恨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突然，简儿冲上去抓住林太太的头发就拳打脚踢：“你就是在嘲笑我错爱上那么一个臭男人。我就知道你没安过好心！我偏不出国，偏要待在我爸身边，让你不能再祸害我爸。”林太太尖叫起来，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珊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到简儿和林太太中间，挨了许多冤枉拳头，才把她们拉开。
简儿和林太太两败俱伤，脸上血迹斑斑。简儿仰着头直流泪，林太太则捂着脸呜咽着，一缕头发被扯掉，露出一小块青白头皮，模样怪极了。
珊珊忍不住叹气。哎，旁人看起来有钱又幸福的生活，原来竟潜藏着那么深的疾苦。
林太太为了遮掩露出来的那小块头皮，把长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出差回来的林总，当着珊珊和简儿的面，称赞林太太的发型：“真好看！很有味道！”
“互殴事件”发生后，简儿和林太太都没有对林总提及。珊珊自然更不会多嘴对林总八卦。
简儿撇着嘴，趁林总和林太太不在面前时，低声对珊珊说：“好看个屁！我还要让她难看！”她的脸色很难看，眼里闪烁着怪异的光。
珊珊大吃一惊，难道，简儿真的因为失恋心理异常了？珊珊想对简儿说，其实林太太也许真的挺关心她的，那盒避孕套可能是一个误会。可是有钱人的家事，不是出身普通家庭的珊珊能理解和多嘴的。到底用什么方式劝说简儿消停呢？珊珊还没想出方法来，转天，又出事了。
那天晚上，珊珊做完家务，洗好碗，刚进保姆房，简儿突然眉开眼笑地进来，冲珊珊说：“等会有好戏看。”
过了一会儿，珊珊突然听到二楼主人房传出争吵声。林太太的声音整幢楼都听到了：“这盒避孕套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谁放进我的包里！我没有和别的男人鬼混！对了，一定是简儿放进来冤枉我的！简儿！简儿！”
林太太喊着简儿的名字，但被林总的怒吼压下去了：“陈小意，你自己做了错事，不要扯上我的女儿！我不想再看见你！”片刻，传来林总下楼的声音，关大门的声音。
简儿拍着手掌哈哈地笑着，对珊珊说：“这就是我说的好戏！”珊珊愣了，说不出话来。突然，传来林太太幽幽的声音：“简儿，那盒避孕套是你放进我的包里，还故意少了两只吧？”
简儿不屑地说：“没错，就是我放的。我爸早就结扎了，根本用不上避孕套，不过，我告诉他，说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出入酒店，还看见你的包里有避孕套，他半信半疑，我就用激将法让他查你的包。哈哈哈，陈小意我告诉你，我爸最爱的人是我，他当然相信我了。我就是要把你赶出我家，不让你再害我爸，享本来应该是我妈享的福！”
林太太苦笑：“简儿，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妈，也承认我是小三。但我是真心爱你爸的，才在你妈去世半年后，答应他的求婚。我真的没有在你的生日礼物里放避孕套，那个帆布包是我找朋友专门定制的。后来我特意去问了朋友，才知道朋友以为是我定制给自己的包，正好是愚人节，才和我开了玩笑，往包里放了避孕套。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可是你总是不给我机会。”说着，林太太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已经把你刚才的话录音了，等你爸听了录音后再决定吧。”
简儿连连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珊珊的床上，良久无语。
珊珊长叹一声。没想到，一盒避孕套引出如此多的狗血事件。简儿和林太太为了抢夺一个男人的爱，最终却都伤害了自己！
半个月后，珊珊母亲出院，珊珊也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便离开了林总家。后来，珊珊听母亲说，林太太还是林太太，简儿被省外的一家大学录取，但她撕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说要待在父亲身边学做生意。
（编辑/谢旎插图/卡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