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楚的思索

董恒波

读取开篇的几行文字，“陈土豆”、“张春妮”、“毛驴”、“屯子”……便会让我们感到这是一个农村题材的小说。待读完全篇，心里竟留下一丝酸楚的思索。

从小说的开端看，像是一个寻找“毛驴”的故事，三愣爷的毛驴丢了，陈土豆让张春妮请假，帮着找毛驴。本以为情节的设计是沿着这条线索发展的，可是在小说的第一小节刚写到一半时，春妮已经骑着毛驴回来了。丢的驴已经找到了，小说还要写什么呢？

接下来的故事里，毛驴淡出了叙述的舞台，作者为我们勾勒出下面的几幅场景——春妮被从城里打工回家的爸爸打了脸，第二天上学因为没有出操受到了班长的批评。晚上她躲在了同学土豆的家里，最后留下一张纸条离家出走了。小说的男主角陈土豆，误以为是班长打了春妮，“英雄救美”反遭班长的巴掌，回家发烧患病，打上了吊瓶。他忍着痛，去找春妮的爸爸要说些什么。当他回到家时，看到的只是春妮留下的纸条。

小说的结尾是一个富有诗意的画面，“张春妮骑在驴背上，和远方的太阳重合在一起”，这样的结局也可以说是开放性的，离家出走的张春妮后来怎么样了？会让读者产生无数联 想。

但这篇短短四千字的作品已经提供了足以让我们思索的信息，小说中的两个农村少年的行为，已经让我们看到了作者构思这篇小说的真正的目的。

首先，作品描述了当今农村一部分留守少年的生存状态。土豆的父母都在城里打工，春妮的爸爸也在外面打工。土豆与春妮的身上折射着中国数以千万计的农村留守儿童少年的心路历程，他们常年与父母分隔，得不到亲情的关爱，所以，他们的某些性格扭曲是有着社会的原因。

其次，成长阶段的少年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中，也要张扬着自己的个性，青春的萌芽会拱破坚硬的土层。小说中有一处土豆打针时的人物心理动作的描写，春妮拔针时那双柔软的手，还有两人隔着帘子在炕上的一段对话，都在释放着少年步入青春期的朦胧之美。这段描写在把握的分寸上十分得当，可见作者在创作上的功力绝非一般。

诚然，小说是以塑造人物形象见长的艺术形式。大道理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藏在背后才是技巧。暗示才是创作，而说出来往往就是破坏了。我以为这篇小说在人物描写情节推进上还有开发的空间，如果能把笔墨聚焦，而不是平分秋色，在土豆与春妮两个人物间选择一人再细腻刻画，或许能取得更好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