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破飞弹
2013-04-29李却咎
李却咎
二战后期,德国研制出一种新型武器——V2飞弹,这是一种能自行攻击目标的火箭,它就是洲际导弹的前身。这种武器一旦投入使用,便能完全扭转德国节节败退的局面。
为避免基地遭到破坏,希特勒将工厂秘密设在了法国(此时法国已沦陷)沿海的曼堤尔小岛。该岛上面遍布坚硬的岩石,岛下几十米深,是一个巨大掏空了的火箭制造工厂,厚实的岩石足以抵御任何炸弹的冲击,岛屿四周还游弋着许多潜艇和战舰,然而,希特勒万万没想到,这个戒备森严的基地,竟被一个英国人单枪匹马地彻底摧毁了!
这一夜,在夜色掩护下,曼堤尔岛忙碌不停,飞弹不断从小岛岩石下推出来,吊装在沙滩上的水泥发射架。凌晨时分,这些威力巨大的飞弹将把英国夷为平地;而此时英国却一无所知,不知道灾难即将从天而降!
哈雷斯克望着已布置好的发射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了伦敦被炸得鸡飞狗跳,而英军空军却束手无策,根本无法阻挡这场空袭。哈雷斯克就是V2飞弹的首席工程师,正是他躲在小岛底下,带领人造出了飞弹。海滩上的发射台,是前几天才用速干水泥在夜里浇出来的,上面盖了厚厚的伪装,即使是最先进的侦察机,也无法发现下面的发射基地。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真想上岸去喝上一杯!”一个声音响起,哈雷斯克回头一看,是基地的另一名工程师,范布朗,俩人关系不错。
哈雷斯克也想去放松放松,但今晚就要发射飞弹了,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随便上岸的。
“对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范布朗突然想起来。这一提,哈雷斯克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平日埋头工作,都把这事给忘了。
“生日,总该庆祝一下吧,去兰姆酒店,我请客。”范布朗说。
一听兰姆酒店,哈雷斯克直流口水,要知道它可是法国高档餐厅,以鲜美的鹅肝而闻名。想到这,哈雷斯克决定约上同事上岸去撮一顿,以庆祝自己的生日。
“我反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阻止道。“飞弹就要发射了,贸然上岸如果出了啥岔子……”哈雷斯克扭头一看,脸拉了下来,来人是基地安全护卫官——希姆上校。希姆主要负责哈雷斯克及基地安全。尽管这人工作负责,但哈雷斯克并不喜欢他,每次哈雷斯克上岸回到基地,希姆都要盘查老半天,这让哈雷斯克心里老大不快。
难道自己上岸还要向希姆报告?要知道,哈雷斯克每月有两天假期,可以上岸去散散心,这是希特勒特批的。再说飞弹已吊装完毕,随时能发射,还会出啥岔子?哈雷斯克不满地瞪着上校。
“不,不,我只是担心博士的安全。”希姆满脸尴尬,他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希特勒的红人。
“我看,不如这样吧,让上校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范布朗打圆场道。
哈雷斯克想了想,勉强同意了。
就这样,一行人在士兵的保护下坐上小艇,向法国海岸驶去。希姆似乎想缓和跟哈雷斯克的关系,刚到兰姆酒店,他主动包下了一个包厢,并让士兵将房间严实保护起来。
上菜时间还没到,范布朗动身进了趟洗手间。洗手间空无一人,范布朗正在仔细观察时,门这时悄悄地开了,希姆也跟了进来:“谢谢您的帮忙,范布朗先生。”
范布朗笑了笑,小事一桩,无须挂齿。希姆感激地点点头,俩人便又回到了包厢。
菜很丰盛,醇美的香槟和鲜嫩的鹅肝缓解了氛围,范布朗风趣的语言不时引起大家欢笑,不久,除希姆外大伙都有了醉意。范布朗满脸通红,拿着叉子敲打着桌面,一不小心叉子掉桌底下了,已显醉态的范布朗忘记了风度,竟然撅起屁股去拾叉子,这又引来一桌人的哄笑。
见这,希姆眉头微皱,一言不发盯着范布朗的举动。
宴席结束,哈雷斯克几个人满脸红光带着醉意离开了。望着一伙人的背影,希姆对身边一位士兵打个手势,指指房间,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餐厅门边,一个吹萨克斯卖艺的年青人引起了大伙的兴趣。 “不错,不错,”范布朗掏出一枚小银币,“当”一声扔到年青人面前的盘子里,大伙也纷纷掏出银币打赏这人。唯独希姆是一个钢镚也不掏,冷冷盯着盘子里的银币。
“大家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希姆抬腕看了看表,催促道。
这一路上回去很平静,啥事也没发生。船慢慢靠近曼堤尔岛,哈雷斯克跳上沙滩,沙滩上的“T”字形水泥发射架已经布满了飞弹,弹头正指向英国。
“立大功的时候来了。”哈雷斯克兴奋地拍拍范布朗的肩头。突然,他竖起了耳朵,天空传来了不妙的声音——是英国轰炸机群,黑压压的一片,蝗虫般飞过来!炸弹呼啸而下,转眼间岛屿成了一片火海,所有飞弹及发射架都毁于一旦。
在这场空袭中,德国方面伤亡惨重,就连范布朗也差点丢了小命,一颗弹片击穿了他肺叶,他被紧急送到了法国最好的医院,还好,经抢救总算从鬼门关上捡回了条命。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范布朗已无大碍了。这天,护士又来给他换药了。经多日相处,他已经跟护士混熟了。“近来忙,后院都没时间打理了,又长满了牵牛花,看来,得请人清理了。”漂亮的护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听到这话,范布朗内心咯噔一声,他开玩笑说:“不如让我帮忙吧,放心,我是不收费的。”一句话把护士逗乐了:“有您帮忙,我可是求之不得。”接着她拿来药,小心替范布朗敷在胸口的伤口上:“这药三天后才能拆掉,记住!”
范布朗点点头,心里明白了什么。护士上完药后,在士兵监视下离开了。
其实,范布朗并非是纳粹工程师,他是英国人,毕业于剑桥大学,物理系高才生。二战爆发后,他以工程师的身份打入了德国的飞弹基地。得知德国即将用V2飞弹攻击伦敦,情急之下,他借哈雷斯克生日之机上了岸,及时通知了在法国的特工,将这情报送了出去。从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英国。
基地被炸后,所有人都受到了严密的监视,范布朗也不例外。医院护士也是英国特工,由于监视严密,所以俩人只能通过密语交流。护士所说的牵牛花,就是暗指V2飞弹。
第二天,范布朗离开了医院,又回到小岛上。
一回到岛上,他就感觉到戒备更加森严了。但卫兵仔细检查了他的证件后,还是让他进入升降机下到了小岛。前面就是过道了,通过它就能进入工厂腹地。范布朗内心激动起来,他在医院就得知,尽管英国将基地炸了个稀巴烂,但哈雷斯克又改良了发射装置,飞弹的机动性大幅增强,即使英国空军也没法再摧毁基地了。
哈雷斯克到底是如何改良?如果不彻底毁灭铲除这个基地,它始终是盟军的心头大患。想到这,范布朗急切想进入工厂,然后在燃料库引爆雷管。
“站住,先生,请您脱下所有的衣服,这样才能进入厂区。”就在范布朗抬脚要进入过道时,一名卫兵拦住了他,任何人进入里面都要换上工作服。范布朗这时才发现,过道地板全换成了栅栏,墙上布满小孔,而工作服就在过道另一端。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刚进入过道,墙上竟喷出无数道水柱——不好,范布朗心沉下去,因为最后一次上药时,护士在伤口里面小心放置了一枚微型雷管,一旦将它放在燃料库,足以将小岛掀上天。
要是雷管被打湿了就麻烦了。不由多想,他一手捂住伤口,然后加快了脚步,幸好是背对着卫兵,士兵没有发现他的动作,眼看就到过道口了……
“范布朗先生,不介意让我瞧瞧您的伤口吧?”突然间,希姆上校像幽灵般冒出来,拦住了他。希姆阴森森的眼光像利刃般锋利,直刺过来。范布朗暗叹口气,无奈扯开了伤口的胶布,在撕胶布同时,他将雷管迅速包裹在里面,扔到地下,还好,胶布转眼被水流冲进了下水道。看到胶布消失了,范布朗心沉了下去,虽然自己安全了,但没了雷管,破除飞弹工厂的计划也将泡汤。
希姆仔细检查了伤口,见找不到漏洞,悻悻地离开了。
一进入到厂区,范布朗不由倒吸了口气,里面早已堆满了随时可以发射的飞弹,正中一枚飞弹已经被安置在一个活动的架子上,架子有轮,可以随意调整角度。“嘿,你可回来了。”哈雷斯克一见范布朗,立刻眉飞色舞告诉他,他已将飞弹作了改良,不仅使用了固体燃料作动力,而且使用飞弹活动发射架,想到哪发射都行。如今飞弹已经添加燃料,一会儿就可以送上地面发射了。
“那,如何控制发射呢?”范布朗不动声色地问。以前发射,得将导线埋入水泥中,接通电源才能启动。哈雷斯克得意洋洋指着桌面上的一个小盒子,那就是发射遥控器,通过无线电波控制。
太好了,范布朗一阵激动,伸手就想去拿遥控器。
“砰”一声,枪响了,遥控器被打了个稀巴烂——又是希姆上校,他手里捏着一枚微型雷管。“想不到吧,你丢弃的雷管还是被我找到了。”希姆得意地笑了,他早就怀疑范布朗是打入基地的卧底,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证据。
“上次就是你招来的轰炸机?”希姆问道。范布朗点点头。“我只是不明白,你是如何将情报送出去的?说出来,或许能免你一死。”上次上岸,希姆一路观察着范布朗,就连他进洗手间,希姆也像幽灵一路跟着,而且餐厅包厢被士兵围得严严实实,每一道菜都是由卫兵端进来的,离开时,他还命人仔细检查过厢房,但是都没能找到任何线索。他实在想不通范布朗是如何将情报送出去的。
望着围得严严实实的卫兵,范布朗低下了头,似乎明白自己是无法再脱身了,想了想,点头屈服了。
“还记得我抛给卖艺人的那枚银币吗?就是它将情报传递出去的。”范布朗说。
这一说,希姆更是一头雾水,当时他一直盯着那银币,而且仔细察听了声音,那只是一枚普通的银币呀。
“没错,那确实是枚普通的银币。”范布朗解释道。但席间自己借醉将叉子掉在地上,然后用叉子在银币一面刻上“V2”字母,另一面刻上小岛的经纬度。餐厅是范布朗的联络点,里面早就布下了眼线,卖艺者也是英国特工,拿到银币后,英国很快就找到了发射基地,并将它摧毁掉。
“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但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投降吧。”希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范布朗。范布朗似乎感到了绝望,伸出了双手。
哈哈,希姆得意地大笑起来,打入基地的卧底终于被他揪出来了。一个卫兵拿着手铐走向范布朗,准备给上手铐时,就在这时,范布朗手腕一转,反手扣住对方脖子,随即抄起卫兵的冲锋枪,一扣扳机,前面几个倒霉的士兵像倒栽葱撂在地上。
“快开枪!”希姆叫道,他咋都没想到范布朗还会来这一手,顿时,车间内子弹横飞,工作人员抱头鼠窜,只是可怜了那名被挟持的士兵,他的身体成了范布朗的人肉盾牌,被自己人打成了马蜂窝。
“天哪,别开枪,这样会引爆飞弹的!”哈雷斯克惊叫道,阻止了希姆。趁这空当,范布朗迅速退到了发射架后面。
“你的子弹已经不多了,就算插翅也难逃,放下枪投降吧。”希姆喊道。
范布朗拉开枪栓,里面仅有半梭子弹了。一旦飞弹大规模发射,将给伦敦平民带来灭顶之灾,但雷管丢了,自己身份又暴露了,难道,任务注定要失败了吗?范布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突然,他看见墙边堆积如山的飞弹,范布朗深深吸了一口气,霍地站起来,一把拔出了架子上的插销,架子上的飞弹顿时调头向下,范布朗用力一扳,飞弹指向了墙边。说时迟,那时快,他抄起枪托,狠狠砸向飞弹后半部的蒙皮,蒙皮应声脱落。没有了遥控器,是没法引爆飞弹的,希姆和哈雷斯克也蒙了,不明白范布朗底想干吗?
不好!希姆刹时明白过来,端起枪扫了过去——子弹击中了范布朗后背,鲜血涌了出来,范布朗强忍剧痛,回头看了一眼希姆,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与此同时,一串愤怒的子弹喷泄而出,范布朗开枪击中了飞弹后面的燃料仓!飞弹立刻发射出橘黄的火焰,猛地射向了仓库那堆飞弹……
那一刻,十几里外的法国大陆都听到了沉闷的爆炸声,爆炸持续了半天,曼堤尔岛的火箭实验室和制造工厂被摧毁殆尽,哈雷斯克这位最重要的飞弹专家也一命呜呼了。
德国飞弹计划彻底被打破,无奈之下,希特勒只好停止了该计划的发展,直到二战快结束时,德国这才重新制造出小批量的飞弹,但它已经不对伦敦构成威胁了,不久二战便结束了。
尽管范布朗为拯救伦敦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但英国人民一直没忘记他,因为他永远都活在人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