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鸿三恋
2013-04-29东方小四
东方小四
徐悲鸿笔下的马,就如孟小冬饰演的老生一样,已成绝响。只因那些马,浸润了一个天才艺术家在艺术领域的不倦求索,将各种技巧与功力,卷舒于笔墨中。
徐悲鸿一生主要有三段恋情,其中与蒋碧薇的交往是最重的一笔。1898年,蒋碧薇出生于宜兴望族,13岁时随父赴上海读书,被许配给苏州查家。1916年,18岁的蒋碧薇与24岁的徐悲鸿從上海私奔至日本,其后一起游学欧洲,徐悲鸿攻读美术,蒋攻读音乐。20世纪20年代,他们双双回国。两个人从青春时期的天涯相随至人到中年的分居、再到1945年正式签字离婚,可谓恩怨难了。
上个世纪60年代末,在前夫徐悲鸿、半世情人张道藩先后辞世后,蒋碧薇在台湾写下《蒋碧薇回忆录》。书中对徐悲鸿在生活琐事上的指摘,处处可见。但蒋的抱怨,得到了其他相关人士的佐证,应该算是基本尊重了生活的真实。
世人皆以为蒋碧薇是个贪图享受的贵夫人,其实她也是乱世里的爱国女子,曾经亲手为抗日前线的士兵缝制鞋袜,并在给时任国民党宣传部部长的张道藩的情书里,多次勉励他为国奉献。
徐悲鸿一生错失的第二段情,是颇具天分的画家孙多慈。1932年,孙多慈考入中央大学艺术系,徐悲鸿时任艺术系主任。此前,孙多慈以预科生的身份选读了徐悲鸿的课程,所以,两人早已相识。
彼时的徐悲鸿与蒋碧薇积怨已深,徐悲鸿对孙多慈既有天才对天才的欣赏,亦有男人对女人的怜爱。徐悲鸿居然傻子般地将自己的这份情感告知了蒋碧薇,于是惹来很多麻烦。
在反反复复中,徐悲鸿与孙多慈于1934年正式相恋。据当时的知情者说,徐悲鸿嵌取两人的名字,刻了一枚“大慈大悲”印章随身携带。徐悲鸿乔迁新居时,孙多慈以学生的身份赠送100棵枫苗,结果蒋碧薇令仆人悉数折断。徐悲鸿无奈之下,将自己的书房命名为“无枫堂”,且自命为“无枫堂主人”。
蒋碧薇听到徐悲鸿的真诚倾诉后,反应极为暴烈,她跑去学校,当面羞辱孙多慈,用刀子捅破她的画作;写信给孙多慈的家人,痛斥其行为。最不堪且影响孙多慈一生前途的是,蒋碧薇动用私人关系,将本可赴比利时留学的孙多慈从名单上删除,导致肄业后的孙多慈只能听从家人安排,回老家当了中学老师。
徐悲鸿爱上了孙多慈,却又在不能保护她的情况下,自顾自地坚守所谓“艺术家的坦诚”,此举伤害孙多慈的一生。
年轻的孙多慈却是十分隐忍的,不曾对蒋碧薇出过一句恶声。1935年,徐悲鸿悄悄跑去她的老家见她,两人分别时,徐悲鸿对孙家派来监视他的小表妹说:“小妹,你要记住,你的表姐永远是最美丽的!”1938年,两人又过见一面,但因孙父极力反对,二人无法谈婚论嫁。次年,孙多慈嫁给一个丧妻的国民党高官。徐悲鸿觉察出此事的苗头后,专程赶去劝阻,却阴差阳错未能见到孙多慈。
上个世纪30年代中期以后的徐悲鸿在感情上是很失意、很潦倒的。他曾希望与蒋碧薇和好,但蒋碧薇从1936年起与张道藩正式热恋,待徐悲鸿冷若冰霜,甚至一度不让他在迁居重庆的家里有一席之地。
徐悲鸿转而希望孙多慈能够铁心与他携手,但孙多慈受过了诸多无妄之灾,加之父亲和家人竭力反对,而徐悲鸿面对生活时又是一派天真毫不世故,让她无从选择。孙多慈曾赋诗:“一片残阳柳万丝,秋风江上挂帆树。伤心家园无穷恨,红树青山总不知。”内心矛盾及深情的无奈,流于笔端。
徐悲鸿第三段公开的恋情便是廖静文了。她写作的《徐悲鸿一生》,对徐悲鸿及他们的生活极为赞美,对蒋碧薇则是满纸嫌恶。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经常会说蒋碧薇多么多么的坏,悲鸿之所以早逝,就是被这个女人索画索财给害的。
我一向对任何极端的说辞和事件生疑,大艺术家在生活中也不可能是完美的,难道和廖静文生活的徐悲鸿就能够脱俗了?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廖静文在徐悲鸿去世后不久,即与他人成婚并生有一子,两人生活10年后离异。
在“悲鸿三恋”里,于他而言,孙多慈或许是最好最合适的事业伴侣;蒋碧薇应是最真实也最心痛的初恋往事;而与之有过7年婚姻的廖静文,称得上是一个生活中的好妻子、好助手。
1953年,徐悲鸿在北平去世。
时任台湾大学美术教授的孙多慈闻讯后为他戴重孝3年,一年又一年的岁月荣华,从来温柔如水的她,用3年的哀思寄托情感。
在台湾与张道藩同居的蒋碧薇,听闻悲鸿至死都戴着他们年轻时初到巴黎时买的怀表,不禁失声痛哭。
北平的医院里,陪伴徐悲鸿的则是廖静文,这个女子日后将其所存悲鸿画作悉数捐给了国家。
编辑 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