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情，是对奉献者的奉献

2013-04-29狴月

女士 2013年9期

狴月

有3个小女孩一起看电视，屏幕上是血与火的战场：一个解放军战士被炸断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仍抱紧炸药包爬向敌人的坦克……3个小女孩，两个在笑，一个在流泪。笑的女孩问哭的那个：“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当然愿意！”女孩抹着眼泪，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个女孩名叫张秀桃，河北赵县人，她刚13岁，正在同学家里看电视。她的特别不止于此，美丽而倔强的她，在好坏二字早已被金钱时代模糊了的时候，她偏偏对“好人”和“坏人”分得极清，比如对某乡长，比如对资助了学校几百万的富豪家的流氓儿子，她敢当众直呼：“坏蛋！”

在同龄少女们都开始恋爱时，她却无动于衷。对女孩们疯狂热爱的豪门少爷、风流才子之类的男子，她只是冷笑，不屑一顾。姐妹们问她究竟爱什么人？她响亮地回答：“我嫁好人！”

2002年8月1日，张秀桃即将从河北医科大學毕业，她选择到石家庄一家部队医院去实习。她平生最喜欢绿色与红色，特别是军队的那种绿。在医院里，她有了第一个可以正眼看的男人，就是由她负责护理的一位一级伤残军人。

这位军人名叫朱光进，24岁，在执行部队一项特殊任务时负伤，颈椎粉碎性骨折，胸部以下没有知觉，已经瘫卧3年。张秀桃第一次护理时，朱光进没有看她一眼，没有说一句话，脸上淡然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她的心一下子就疼痛起来，整个护理过程中一直看着他，一直在说话，一直觉得这是她等了20年必须做的好事。直到走时，他才看了她一眼，说：“谢谢！”因为，他发现她竟在为他流泪！

她想了很多，她已经知道这位伤残军人的故事——英武正气，爱好文学，当然也是家里的宝贝与希望。但他为了国家、为了军人的职责与承担，成了残废，这就等于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但奉献之后呢，他的爱情和将来在哪里？

她一边精心地护理着他，为他剪指甲、掏耳朵、按摩、讲故事，一边不断深入地想一个问题：爱情究竟是什么？

他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着，就像有了一个顽皮而鬼精灵的妹妹，不由得就与她说笑起来，显露出他本来的纯真与灵气。有时，他会突然“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是残疾人，就一下子回归冷漠了。

那次，当他再次情绪转换时，她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柔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他惊愣，然后摇头，泪水也摇了一脸。

此时，她已经领悟到爱情是什么了——爱情，就是对奉献者的一种奉献。

2003年“非典”期间，医院清理闲杂人员离去。张秀桃离开医院后，到医院对面的一家餐馆应聘服务员，因为这样的工作更便于看望他、安慰他。她的父母知情后大为恼怒，用尽办法也没能劝服她放弃这段感情。

2003年11月，他要转回江西老家疗养，她想和他同行，但遭到家人的坚决反对。所有人都认定她充其量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只要分开些时日，她就会清醒过来。

她当然知道人们是怎么想的，她不做解释，而是剪下一缕秀发送给他做纪念。他回家乡后，她一直和他联系，了解着他的情况。

2004年11月，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她从石家庄飞到了他的身边，以妻子的身份来照顾他：“我来了，一辈子不走了！”

每天，她把他从床上抱到轮椅上，再从轮椅抱回床上，反反复复，把自己磕得鼻青脸肿；夜里帮他翻无数次身，为了防止他肌肉萎缩，不停地给他做肢体康复性按摩，她的手指关节变成畸形，她从美艳少女变成驼背女人……1年、3年、5年……她天天如此，还有谁再疑惑他们的感情？

2009年元旦，他和她正式结婚。

2011年1月，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她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4月，她成了鄱阳镇卫生院的档案管理员，而他也能摇着轮椅做自己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