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
2013-04-29李培禹
李培禹
因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2012年年会的召开。我在去年秋意浓浓的11月。有了一次难忘的采风之旅。在现代通讯高度发达的今天,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他身上不得不接听的手机,他随时“飞”出的微博、彩信,都好像给自己装了GPS,无意间在告诉别人:我在哪里。
——我在宾川,我在鸡足山上。
天不亮我们即起。从住地向位于宾川县的佛教圣地鸡足山进发。车到山下停车场,换乘电瓶车到玉皇阁。然后再乘缆车。直向海拔3248米的最高峰——天柱峰攀去。走下缆车,要到达金顶寺,还要徒步爬几百米的山路。我望着已被踩在脚下的层层云雾。有了成就感。顾不得气喘吁吁。兴致勃勃地随大家拾阶而上。有人说,一百个人登鸡足山,就会有一百次顿悟。我的感觉是,当你置身于这座名山时,你就开始一种神圣的阅读了。法师说:“佛是觉悟的人,人是没有觉悟的佛。”一个个源于佛经的故事。为鸡足山披上了庄严、神秘的色彩。
而我。此时被徐霞客与一个和尚的友谊深深地打动。地理文学家徐霞客的最后一次旅行,鸡足山即是终点。因何有了这次旅行?据传,一个叫静闻的僧人与徐霞客同乘渡船时遇到抢劫,静闻和尚用身体护住了徐霞客随身携带的包裹。因为他知道那小小的包裹里。装的正是徐霞客日行百里。露宿残垣,耗尽大半生心血写就的《徐霞客游记》啊!半年后,静闻和尚因刀伤不治在广西去世,临终,他托付徐霞客将自己葬在鸡足山上。于是,已感身体不适的徐霞客带着静闻的经书和遗骨,朝着鸡足山踽踽而行。在众僧人的帮助下,徐霞客为朋友静闻在鸡足山上树碑立传。事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住了下来,走遍了这座山的山山水水、座座古刹,写下了两万余字的笔记。他给鸡足山留下了这样的文字:“东日、西海、南云、北雪,四之中,海内得其一,已为奇绝,而天柱峰一顶一萃天下之四观。此不特首鸡山。实首海内矣!”
鸡足山上纵观美景,遥想先贤,我忽地有了一种踏实、盈满的内心感悟。
——我在祥云,我在茶马古道的驿站。
见过“祥云”的人不少。到过祥云县的人才叫有幸。祥云是一个小县,却有着“云南之源,彩云之乡”的美誉,因为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这里就建制起“云南驿”。今天云南省的名字,就来源于它。“云南驿”是茶马古道上最古老的驿站之一,走在它的遗址上。仿佛依然能听到穿越千年的马帮铃声。
陪同我们采风的导游姑娘唐佳问:“有谁会唱《小河淌水》?”我们1号车的老中青大都举了手。她又问:“有谁知道这首民歌的来历吗?”没人应声了。于是,我们听唐佳讲了这样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美丽的姑娘阿月爱上了路过村寨的马帮队的年轻、英俊的“锅头”(马帮的首领),于是把自己一对玉手镯中的一只戴在马锅头的手腕上,俩人情定终身。不想,马帮队在茶马古道上遭到土匪劫袭。年轻的马锅头挺身保护大家自己却被杀害,临终他把手镯交给副手。托付他交还给他心爱的阿月,让她死心,好开始新的生活。副手见到阿月,怎忍心告诉她啊!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痴情的阿月一直在等,因为那玉镯还在他的阿哥手腕上。第三年,再也无法隐瞒了,副手如实把玉镯交出。悲痛中的阿月剪掉秀发,女扮男装,随马帮队上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为她心爱的阿哥报仇雪恨。此后,她成为远近闻名的一代女锅头。夜深之时,阿月深情地唱道:“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我想我的阿哥在深山。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哥啊,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听着阿月姑娘(其实是唐佳在唱)的“小河淌水”,沿着千年的茶马古道,我们来到了水目山。攀上山峰,进入水目寺。早已等候多时的寺庙住持给了大家一个惊喜:这位姓释慈眉善目的佛家。把一串串开过光的佛珠送给我们。男的是绿金砂石的。女的是黑金砂石的。有人给自己的另一半再要一条,静闻大师一一满足,并诵经送上祝福。
有人说那天的斋饭最好吃,我赞同。
——我在巍山,我在听洞经音乐。
巍山是彝族故里,道教圣地。我们朝圣般地走近它时,已是晚上9点多了。
登上建于明洪武23年(公元1390年),已有600多年历史的古城楼,集吹、拉、弹、唱、诵为一体的南诏古乐——洞经音乐的演出开始了。演奏者中年长的已有76岁,最小的也都年过半百。现今世界上唯一能发出声音的一架古瑟,由一位67岁的老奶奶操琴,时而悠远空灵,遁入虚无;时而高山流水,激情四溢,把一百多位见多识广的老编老记们统统折服!音乐会结束后。大家把演奏家们团团围住,采访、拍照个不停。我在深夜与家人通话时,竟说了句“官话”——南诏古乐古朴典雅。凝聚了苍茫岁月的文明,是历史的积淀。也是文明的见证。——嗨!
——我在洱源,我在湖上。
洱源县是洱海的源头。这里也有一池碧水,名字也叫西湖。不过,洱源的西湖是高原湖泊,水更清,景更美,有着“六村七岛俏西湖”的美誉。我用一句话形容它的美——把杭州西湖和华北明珠白洋淀的美加起来,再减去乌泱乌泱的游人——就是它了。
爬了一道山,又登一座山,加上舟车劳顿,难免疲惫。忽然泛舟于美丽的湖上,好不惬意!木桨划破静静的水面,小船穿过茂密的芦苇,惊起水鸟扑棱棱群起而飞,引来笑声串串。过桥洞和狭窄的航道时,船老大提醒道:快把船桨收进船里来!他独自一人撑蒿而过。转眼间,湖面豁然开朗,放眼望去,渔村炊烟袅袅,湖边已有妇人在淘米洗菜,准备晚饭了……
——我在剑川,我在鹤庆。
白天,我们在剑川(就是《五朵金花》里那个“阿鹏哥”的故乡)沙溪古镇的寺登街上徜徉。流连忘返:晚上。几个同伴忍不住敲开了“何家大院”的大门,好客的白族主人一点不嗔怪,热情招待,领着我们楼上楼下把家里的木雕看个够。平生第一次到鹤庆。才知道这里的新华村是全国最大的银饰市场。鹤庆,是我们采风的最后一站,有限的时间,我们一行人把它全放在宏记银店的一位老银匠身上了。他手工打出的银手镯令人啧啧赞叹,完成一个,还要一个,再打一个吧!最后,老银匠手腕上自戴的一个宽宽的银镯子,也被我们中的一女士磨下买走了。老银匠无奈中带着满足,说,拿去吧,反正是去了北京嘛!
——我在宾川。我在祥云。我在巍山。我在洱源,我在剑川,我在鹤庆。
其实,亲爱的朋友,我只在一个美丽的地方——大理。
经过这次中国百名文化记者大理采风活动的“深度游”,我想告诉你,只去过苍山游过洱海,只去过蝴蝶泉见过崇圣寺三塔的人。千万别说你去过大理。那么,我们是否完全了解大理、认识大理了呢?还真不敢说。大理州委宣传部副部长、外宣办主任李江说:“这次,大理的五六个县都没安排上,就是说,有一半好地方你们都没到呢!”
啊,大理!此时,我多想和亲爱的朋友们说一声:
——我在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