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

颜强

昨日君再来，“特别的一个”说他自己成为了“快乐的一个”，忿忿与自我证明的挣扎感消退，风兮舞雩，陶然自足。

这一年，回到斯坦福桥的穆里尼奥也已经五十岁了。离去的6年光阴，他赢得整个欧洲的尊敬，同时体验了更多俱乐部斗争和媒体文化。他应该更平和，也更加循规蹈矩了。

至少穆里尼奥自己是这么讲述的。他几乎不再是那个“狂人”，更是一个“君子”。所以“我不是池中之物，我是特别的那一个”类似话语，英国媒体等待了一个夏天，也不能从穆里尼奥嘴中听到，反倒是“我们要更尊重足球伦理、足球的行为规则”这类话，他每次新闻发布会上都在说。

切尔西与曼联一场直接交锋的联赛前会否第三次报价收购鲁尼，穆里尼奥的回答道貌岸然，滴水不漏。可我总觉得，穆里尼奥说出这番话时，他心里在狂笑。他不是君子，君子在职业足球这样的名利场上，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温格那样，而此时执教阿森纳十七个赛季的温格，变成了枪手球迷口诛笔伐的对象。穆里尼奥在狂喜，因为不论切尔西对鲁尼是否有第三次报价、不论他最终能否收购到鲁尼，通过转会市场对曼联展开的心理战，他已经获胜。

他骨子里既不是“狂人”，也不是“君子”。他就是那个唯胜利论的足球场上的马基雅维利。刻骨功利、睚眦必报。曼联和他的仇怨，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却不意味着穆里尼奥会轻易放过这个头号对手。

他见到弗格森，会尊称“Boss”，会和爵爷把酒言欢，会和博比·查尔顿私聚吃饭。然而爵爷在选择缸魔帝国继承者时，和博比·查尔顿一道，拒绝了和曼联气质相斥的穆里尼奥。这样的拒绝，和皇马的俱乐部政治丑恶的争斗不同，这留给穆里尼奥的是一种失落。他从最底层爬上来，他能接受失败出局，难以接受的是对方连机会都不给他。

于是他戴上了“君子”的面具，告诉所有人他改变了，连在场边和他怒对的维拉主帅兰伯特，他都会说“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十年前”？事实上，一年半前他在场边怒骂对手和裁判的画面，在网络上很容易查找。和“狂人”相比，“君子”这个面具或许更容易帮助他获胜——一个更从容平易、道德高尚的穆里尼奥，回到他热爱的切尔西，谁能不尊敬和信任这样一个履历上写满成功的人？

过去的这个夏天，除了切尔西，他选择并不多。巴黎圣日耳曼想要他，但他不愿意去法甲；曼城选择了真正平和的佩莱格里尼，拜仁早有了瓜迪奥拉。他想要去的是曼联，曼联早关上了门。

穆里尼奥变了。他变得比以前更委婉，却更深沉可怕。这是切尔西之幸，英超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