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具一格的考试

张达明

20世纪30年代，电机工程专家钟兆琳先生任上海交通大学教授时，指导并参与研制出中国第一台交流发电机和电动机，促成了我国第一家民族电机制造厂的诞生，他因此被誉为“中国电机之父”。其间，钟先生受某电机企业老板的委托，为其在高足中选择一位乘龙快婿，一旦某个学生被选中，就送该生到美国留学，学成回国后继承他的事业和财产。

这位老板许诺，只要钟先生能为他选准一个好女婿，就付给钟先生一笔不菲的酬谢费。钟先生却婉言拒绝：“酬谢费我不收。我之所以接受你的委托，并不是为了金钱，而是想借此考察一下我的学生独立工作的能力。我早就有这个计划，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次你正好为我提供了绝妙的‘赞助。”

经过精心的观察和综合素质的平衡，钟先生挑选了两位出色的学生作为此次考试的对象，并告诉他们：“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能否将理论知识运用到实际当中去，考试的内容是你们学过的《电工原理》，满分为120分，题目也很简单，用点心都能获得正确的答案。”钟先生还提出了评分标准：指出并论证题目中错误者可得100分；在《电工原理》的知识范围内，修正补充题目中的条件，并作出正确解答者可得110分；如果论证了题目中的错误，所补充的条件符合實际，并能引出一个专门学科的问题者可得满分。考试时间为3天，不仅可以找任何参考书，还可以和任何同学讨论，也可让助教帮忙解答。总之，此次考试完全开放。

3天后有了结果：学生甲指出并论证了题目中的错误，按《电工原理》中的相关提示，修正补充条件后作出了正确解答，得到110分。学生乙不仅指出并论证了题目中的错误，所补充的条件还直接引出了“电机学”中一个专门问题，得到满分120分。于是，钟先生将电机企业老板招女婿的意图告诉了得满分的学生乙，不料却遭到了拒绝。钟先生并未因此责怪这位学生，在了解到他想去英国留学的意愿后，还特意为他开“小灶”尽力辅导，使这位学生如愿以偿。

钟先生后来说：“我采取如此不一般的考试方式，真正目的就是想考察一下他们独立工作的能力，至于得满分的学生愿不愿意做那位老板的女婿，则必须要尊重他本人的意愿，绝不会因为我传授了他一些微不足道的知识，就迫使他无条件地成为我的附庸品，如果我真这样想或这样做了，不仅极不道德，也与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完全相悖。”

钟先生别具一格的考试方式和他的教育观念在上海交通大学传为美谈，至今仍为人们津津乐道。

（压题图：钟兆琳）（责编：孙瑞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