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创意文化中的当代社区艺术

刘玫

【摘 要】香港的创意文化状况与中国大陆存在很多不同，荷李活大道创意街区和伙炭当代艺术工作室是香港创意文化重要的发生场所。在这两个不同的艺术社群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条件和发展方式。作为人类的核心活动，创意是令我们能够创造新的、革新的、有价值的无形资产。需要正视艺术创作与商业追求最大化利益规则之间的关系，以及政策导向，与公民普遍享有的文化权利。本文将以荷李活大道创意街区和伙炭当代艺术工作室为研究对象从“创意文化”与“经济”、“城市”之间的基础性关系理解延伸到文化创意产业对城市发展促进作用的研究，为城市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提供了理论支持。

【关键词】香港创意文化；艺术社群；文化与经济；文化政策

1.背景与研究意义

1.1背景

香港的大气候是全球创意文化经济的崛起。这股风潮与全球化有直接的关系，因为信息革新令经济结构出现变化。

除了经济、科技、军事实力等“硬实力”，创造力作为社会文化当中的一项“软实力”，是一个城市能否在竞争中取得有利地位的重要因素，也成为综合实力竞争的重要因素。

创造力的发展不仅能够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而且还会极大地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形成，促进城市的稳定与发展（周建渝，2009，9）。当代全球城市竞争是基于文化的一种博弈。在一定的硬件基础上，“软实力”成为竞争的主要“筹码”，具有竞争力的城市将是文化的城市，具有文化原创力的城市（郭恩慈，2011，4）。

「随着社会发展、经济转型，香港工业北移，创意产业越发受到重视。于零九年的施政报告中，行政长官宣布六大产业为香港经济支柱，创意产业为其中一项。政府成立“创意香港办公室”，推动香港创意产业发展」（唐忠信，2006，5）。

笔者通过对伙炭当代艺术文化工作室与荷李活大道创意街区的研究，分析艺术与创意产业之间的关系如何？创意文化产业与文化政策的关系如何？以及创意文化产业与商业的关系如何？它们之间如何相互影响？

1.2 研究意义

文化创意产业对该座城市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创意文化发展的角度来说，当前，香港的创意文化状况与中国大陆存在很多不同，荷李活大道创意街区和伙炭当代艺术工作室是香港创意文化重要的发生场所。通过政府文化政策与商业活动对这两者的影响，分析两者的状况和性质，可以帮助我们对艺术的发展与社会文化发展问题进行反思。

2.文献综述

2.1文化

「文化对人类社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它是文明的基石，文化创造核心价值观、凝聚民族精神、促进科学发展、满足精神需求等等」（陈其泰，2011，2）。

美国人类学家 L·怀特（L·White）说过：“每个人都降生于先于他而存在的文化环境中，当他来到世界，文化就统治了他，伴随他的成长，文化赋予他语言、习俗、信仰、工具等等”（陈其泰，2011，4）。总之，是文化向他提供作为人类的行为方式和内容。

2.2文化与经济的关系

「文化和经济是人类社会的两大子系统，有各自内在的独立性、运动发展机制和规律，又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人的需求除了物质需求以外还包括精神需求。随着社会的发展，从原始社会每个人都是文化的生产者也是消费者」（夏学理，2011，14）。从历史来看，几个世纪以来，文化发展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规律。“一是由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相互关系在运动过程中节奏快慢不同。二是文化的增长不仅受经济的制约，而且受政治、法律、道德、社会思潮等诸多意识的影响。三是文化作为一种有生命的社会现象，是一种积累，有自己特殊的运动规律”。（夏学理，2011）

2.3香港创意文化产业

创意是人类活动的中心。也一直是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和文化理论学者的研究兴趣，特别在文化艺术方面，是人们产生创意想法和创意活动的来源（M.A. Boden， 2004）。经过多年发展，香港文化创意产业已经形成相当大的规模，「相关产业对生产总值的贡献已超出了15%，并且在经济转型中发挥着巨大的催化和推动作用，促进了整体经济向知识型经济迈进」（唐忠信，2006，）。

2.4香港创意产业之当代艺术社群

在传统观念中，艺术需要与社会保持距离，此距离是为了维持艺术的审美与批判性质。「当代艺术的创意产业乃是以两种极端的状态存在着，它既是孤立又封闭的自我完成为目的，又是以消费市场价值取向为创作价值衡量标准」（吕澎，2010，9）。

社群是串联与他者共同集合来完成共同的意识，以形成沟通的力量。因此，由沟通而达到目的，而集合意识就是关系的衍生，就是社群互动的交流共识方式（郭恩慈，2011，12）。艺术的发展渐渐走向社会与人群之中，对于人的参与或共同的意识便也形成艺术作品的要素之一。艺术的“自律性”渐渐从“自溺”式自我沉醉走向社群集合式。

3.研究内容

3.1“伙炭艺术村”

3.1.1“伙炭”与公众

表面上，伙炭艺术创作主题与个人日常生活有关，无关宏旨，艺术家寻找适合自己的艺术语言，不受外界社会所导向，有很明显的实验色彩和很强的自律性。实际上，2004年起的公众开放计划，工作室的性质转型，趋于艺术展示空间以及艺术教育空间。以“恒发行”为例，工作室成员邓国骞表示，“对外开放工作室，使得大众有接触艺术的需求，是艺术家之于社会的责任，是艺术家应该为社会做的事。伙炭艺术村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有利于艺术走进社会，与大众产生互动”（伙炭2004，2004）。

结果分析：有利面在于，一方面，工作室成员希望有机会发表自己的作品，满足艺术家对创作交流的需求。另一方面，艺术家对社会文化需求的积极反映，让公众有机会体验艺术创作的过程，提升整个社会的福利。不利面在于，香港是个消费文化盛行的都市，观众参观工作室有消费和猎奇的心态。将自律性的艺术作品与文化消费同等对待，是不可取的。

3.1.2“伙炭”与商业

表面上，伙炭体现出较强的艺术自律性。实质上，自2004年公众开放计划之后，艺术工作室的性质转型中，包括了销售空间的转型。以“蓝莲”画廊为例，画廊的艺术家莎拉表示，“香港的本土艺术市场不发达，靠卖作品的收入很难维持画廊的运营，但是随着伙炭艺术村的声名鹊起，更多人知道了她的画廊，相信画廊运营情况会越来越好”（伙炭2004，2004）。在商业赞助方面，2006年“信和集团”有意发展对“伙炭”的艺术赞助。

结果分析：有利面，通过展示空间的过渡，销售空间是艺术家基于现实生存问题和艺术创作的现实需求的实践。另一方面，地产商的赞助计划可以扩大工作室开放计划的规模，达到艺术家无法达到的宣传规模。不利面为，艺术的自律性和商业机构随追求的利益最大化原则，存在分歧。

3.1.3“伙炭”与政策

表面上，香港政府的文化政策中包括尊重创作和表达的自由，提供更多让人参与的机会；鼓励多元均衡发展提供有利的环境及条件。政府对工作室的开放计划提供赞助。伙炭艺术家在举办展览时可向政府（香港艺术发展局、康乐文艺发展总署）申请资金和场地的支持。实质上，在政府被举报“不透明”赞助后，伙炭艺术家们则已经不再向政府申请政府的资助。直到2008年非盈利组织“Pep”使得伙炭工作室开放计划再次与政府部门合作，并得到九万元港币的政府赞助。

结果分析：一方面，因被指“不透明”而拒绝资助的香港政府部门需做好反思工作。另一方面，非盈利组织“Pep”的出现可以帮助伙炭与政府的合作找到平衡点。

3.2“荷李活大道”创意街区

3.2.1“荷李活大道”与公众

表面上，荷李活大道是一个集餐饮娱乐，商业消费于一身的旅游娱乐景点。实质上，规划者通过一系列社群教育，创意设计，导赏及互动交流活动，带领群众走进小区。Art walk活动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爱好者。

结果分析：大众在导赏的过程中，认识到香港的文化创意产业，Art walk艺术活动使的全世界的艺术爱好者在商业氛围中认识到香港创意艺术社群的风貌。艺术画廊作为焦点，无庸置疑，这样的盛事对推动香港本土艺术发展有正面的作用。

3.2.2“荷李活大道”与商业

表面上，荷李活大道是商业画廊、古董店，餐饮业为主的的商业街。实际上，古董店、画廊是艺术与生意结合的行业，经营者既是专家又是商人。荷李活大道既有商业为目的，同时又是艺术的集合点。一年一度的art walk艺术盛会，将所受款项作为慈善用途。

结果分析：正如荷李活大道的商人身份的双重性，除了商业目的，荷李活大道在创业产业方面还通过非盈利为目的的活动中强调了文化产业的内容性。

3.2.3“荷李活大道”与政策

表面上，荷李活道文化旅游业为主的小区。正如Dr.Damian Cheng所言，荷李活大道是文化与旅游结合的文化街区，它本土文化和当代文化（文化艺术、景点与地方文化）。实际上，香港政府开展的一系列文化活动，例如[港文化港创意]，Heritage X Arts X Design Walk以荷李活大道的特色为基点，透过一系列社群教育，创意设计，导赏及互动交流活动，带领群众走进小区。

结果分析：香港的创意艺术区的多元化发展，除了是以消费为主导的商业目的，还有兼具文化项目，是经济发展和人文发展的双关语。政府及教育机构对文化发展的“承接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4.总结与反思

在“伙炭”的案例中，出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词——艺术的“自律性”。艺术创作的自律性和公民普遍享有文化权利之间的分歧，以及艺术创作的自律性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现代商业规则之间的分歧，这两大分歧是导致伙炭出现表面是实质差别的原因。在“荷李活大道”的例子中，创意文化区的文化产业的“商业”与艺术内容、如何体现人文价值之间的关系，这两个关系是形成荷李活大道表面和实质的差别的理由。

艺术文化和经济，自内在的独立性，二者又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在发展文明的过程中，要考虑到文化和经济的平衡发展。因此，可以说过于自律性的艺术是文化产业的最终源头。通过与公众，商业，政策的相互影响和作用，文化的发展必须在社会发展的冲突与兼容的中稳步前行。

在理解艺术文化和创意产业发展与政府，商业，公众的内在关系之后，城市应该采取一些具体的措施。政策上要进一步完善创意文化产业发展的体制与机制。例如，英国创意产业之所以大为进步与英国政府组建的“英国创意产业特别工作组”相关。具体来说，要组建专门机构，要制订可行且有前瞻性的“创意产业发展规划”（克里斯？史密斯，2005，10）。城市要进一步拓展创意产业发展的融资管道。「创意产业并非独立性系统，它是整个文化产业或产业文化的上游，文化创意产业要代表先进性，就必须是可发展的新兴经济产业」（唐忠信，2006，32）。需要将第一产业，例如金融、保险、市场机制与创意文化产业有机结合，不仅满足城市文化塑造及公众审美的需要，更要开辟城市创意文化产业的有效营销之路。

【参考文献】

[1]周建渝.城市文化与人文视野.香港：香港中文大学香港亚太研究所，2009.

[2]郭恩慈.东亚城市空间生产：探索东京、上海、香港城市文化.台北市：田园城市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11.

[3]夏学理.文化创意产业概论.台北市：五南图书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1.

[4]保罗· H ·睿，雪莉·鲁思·安德森，陈敬旻，赵亭姝译.文化创意人：5000万人如何改变世界.台北市：相映文化出版社，2008.

[5]唐忠信.香港：文化与创意.香港：香港艺术发展局，2006.

[6]理查德德·考夫.文化创意产业：以契约达成艺术与商业的媒合.台北市：典藏艺术家庭股份有限公司，2004.

[7]克里斯·史密斯.创意英国.台北市：五观艺术管理有限公司，2005.

[8]胡恩威.香港文化深层结构.香港：进念·二十面体出版社，2012.

[9]Margaret A·Boden.Dimensions of creativity.London： Cambridge， mass press，1994.

[10]伙炭2004：伙炭工作室开放计划2004.香港：伙炭出版社.

[11]陈其泰.从文化视角研究史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12]吕澎.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进程与市场化趋势.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