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体育中搏击场上的生命思考——以散打运动员上官鹏飞遭KO逝世为例

孙 莹



竞技体育中搏击场上的生命思考——以散打运动员上官鹏飞遭KO逝世为例

孙 莹

(安徽工程大学 体育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2011年，中国散打选手上官鹏飞KO不治身亡，通过这个案例来分析竞技体育中搏击场上惨剧发生的原因，主要是竞技场上的“战争思维”和参与赛事者对赛事安全事宜缺乏理性思考．指出国内搏击场上出现的问题和纰漏：商业比赛的噱头、防护手段的缺失、运动员比赛保险的不完善都是惨剧发生时各种细节的不注重．惨剧的发生告诫我们不论竞技体育比赛中运动员本身的保护、裁判系统的确认还是在举办赛事的主办方和医疗保障方面，我们需要注重的细节还有很多．

竞技体育；博击；武术散打；上官鹏飞；KO

2011年10月31日，在海口市举行的“2011中国武术散打功夫王争霸赛”80公斤级半决赛中，中国散打选手上官鹏飞被对手击中头部倒地，经过抢救一直未能恢复意识，且呼吸系统日渐衰竭，在因伤昏迷了42天之后，2011年11月12日，上官鹏飞离开人世，年仅23岁．

这是中国散打项目开展30年以来第一次出现运动员在比赛当中受伤不幸身亡的事件．

无独有偶，在上官鹏飞被KO不久，12月8日，27岁的俄罗斯轻重量级拳击手斯玛戈夫在一场WBC亚洲冠军争夺战中被KO后不治身亡．

短短的9天时间内，搏击场上就付出了两条生命的代价．而根据美国的一项调查显示，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全球至少有450名拳手死于各类拳击运动伤害．搏击场上的惨剧，似乎并没有一个尽头．

1 搏击场上惨剧发生的原因

1.1 竞技体育里的“战争思维”

在人类的发展进程中，对抗已经是人类为了求得生存、满足欲望的一种手段，战争此起彼伏．在众多体育起源说法中有一种说法是在战争中，为了提高战斗技能，体育成为人们进行军事训练和身体训练的手段．所以，当今世界依然延续着两种战争：一种是使用武器的兵戎相见，一种则是以创造优异运动成绩，夺取比赛优胜为主要目标的体育竞赛．在全球都追求和平和经济发展的大趋势下，具有巨大毁灭性的火力战争受到极大的压制，人类向往和平，反对战争．但诺贝尔奖获得者康拉德·劳伦兹博士认为饥饿、繁殖、恐惧和攻击是人类的4种先天本能，所以受人类先天攻击本能的驱使，体育尤其是对抗性激烈的竞技体育受到人们的推崇，体育可以称得上是看不到炮火的“战争”．作为战争，必然会为取得最终胜利而不断努力．而随着人类身体、科技的不断发展进步，对抗越来越激烈，相应的危险也逐渐上升．虽然现今竞技体育以规则和本着和平友谊进步的口号为前提，但在追求更高更快更强并且追求最后胜利的意志下，对抗升级，惨剧的发生似乎是偶然却也又有那么些必然了．

1.2 参与赛事者对赛事安全的事宜缺乏理性思考

从上官鹏飞的事件中，和惨剧直接相关的就是上官鹏飞本人、对方选手崔飞和裁判，这一惨剧是这3位参与赛事者各有其自身的疏忽造成的．惨剧，其实可以避免的．

1.2.1 受伤害运动员本身的疏忽

搏击场上，单打独斗凭拳头取胜，使得对抗性更加激烈．前国际奥委会委员，突尼斯人姆扎利做的统计里提到：暴力事件发生频率最高的运动项目之一是拳击．在拳击赛中，拳击手绝对制胜的方式就是KO对手．KO是Knock Out的英文简称，在比赛中，一方运动员被对方用正确技术击昏或击倒，台上裁判就要对倒地的运动员数秒，10秒后运动员不能站起来继续比赛，这时就可以直接判对方获得绝对胜利，判定绝对胜利即为KO胜．而这一规则就使得对抗的双方会想尽一切办法KO对方，这也是造成危险的最主要原因．上官鹏飞的悲剧就是由于被对方直接击中后脑，造成脑干细胞死亡而伤重逝世．

据知情人透露，上官鹏飞在这次比赛之前的几个月比赛内被对手KO过3次．国际拳赛有其周密的赛事组织细则，其中有一条：如果选手被KO过，半年内不得参加比赛．如果选手是被TKO(技术性击倒)，则在100天内不能参赛．即使身体恢复健康了，也必须经过指定的医疗机构检查过关后才允许参赛．没有医生的认可，即便过了禁赛期也不得出战．可上官鹏飞不仅是被KO，还被KO过3次，这个时候，作为选手本身就该主动不参加比赛并进行身体检查，但上官鹏飞为何会出现在赛场上呢？作为运动员本身，首先要保证自己的身体能完全承受比赛，若是毫不顾忌自己的情况而强行对抗，那付出的代价也许就是无法挽回的惨剧！

1.2.2 对方运动员的咄咄逼人

从比赛现场的视频可以看出，上官鹏飞的悲剧直接源于崔飞的一套组合拳，并最后一拳直接击中后脑被KO重伤．

在双方的首回合比赛中，上官鹏飞一度占据优势，率先以重拳击中对手面部．不过，在第一回合尾声阶段，崔飞主宰了场上局势，多次将上官鹏飞逼到了死角．到比赛的第二回合，崔飞优势更加明显，在几次连续组合进攻后，上官鹏飞已经开始出现无法招架的局面．但这时比赛还在进行，谁胜才能进入下一轮比赛，谁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使得崔飞得势不饶人，将上官鹏飞死死地逼到护栏边，先是一个腿部击打，随后冲上去一个重拳．此时，上官鹏飞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无法再用双拳保护头部，若这时，作为对手的崔飞能就此收手，那么胜利依然能属于他，可是崔飞就在一瞬间又挥出一拳，而且是从上而下直接击中了上官鹏飞的后脑，上官鹏飞顿时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地，此时裁判宣布终止比赛，可是上官鹏飞再也没有醒来．

也许，要在可以称为“战争”的竞技体育中取得最终胜利的话就必须强悍自己的心态，保证绝对的优势，但是作为一项运动的体育活动，不该如此冷酷！在上官鹏飞昏迷的42天里，作为另一名当事人，崔飞并没有任何表态，甚至还在自己的网络平台上吃喝玩乐，这种对生命丝毫没有敬畏、没有尊重的选手也引起了众多人的愤怒．

好斗是人的天性，但体育的宗旨是增强体魄、提高素质等．当一名运动员以如此冷漠的态度对待生命，虽然说在搏击比赛的擂台上，如果不是恶意的，把对方打伤并不需要承担责任，虽然说根据一位散打圈内的人士的说法，从现场视频来看，崔飞击打到上官鹏飞后脑的动作并非恶意，但也足以让人对其产生议论和不满．竞技体育，对抗的最终结局也不能是以付出运动员生命为代价．

1.2.3 裁判的大意

裁判在竞技体育比赛中的作用不仅仅只是按照规则维系公平公正和判定输赢，还要保护双方的运动员以免发生过激行为．在上官鹏飞的这场比赛中，裁判虽然并无严重和故意的失误，但在细节方面的疏忽也是此次惨剧的原因之一．在上官鹏飞受到致命一击之前已经收到一击重拳，失去意识无法用双拳保护头部，这时裁判应该看清场内形势，及时终止比赛，但裁判并没有任何的举措，使得崔飞又对着上官鹏飞的后脑重重一击，上官鹏飞倒地昏迷，这时裁判才终止了比赛．赛后，国家体育总局武术运动管理中心和圈内相关人士分析视频时都指出裁判的判罚无误，但如果裁判能够再细致一些，那么最后致命的一击会不会就能够避免，惨剧也就不会发生了呢，生命就不会结束呢？再者，在2000年时武管中心制定的散打比赛规则中就提到比赛中有3个部位是严禁击打的：后脑、颈部和裆部．而通过录像回放，可以清晰地发现，上官鹏飞的后脑确实被对手击打．对手第一回合就击中上官鹏飞的后脑，第二回合的一连串进攻也有击中后脑，他的昏迷主要是后脑受创导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技术犯规．当时的裁判事后解释为：“本人个子矮，所以没看到场内情况．”这一连串的疏忽与轻视，不可谓不让人扼腕感慨．

2 搏击赛举办方在安全方面的疏漏

2.1 商业比赛的噱头

上官鹏飞参加的这次比赛虽是由国家体育总局武术运动管理中心主办的，但实际上由海口方面承办，这是一场商业赛事．作为一场商业性的比赛，为了吸引眼球，增加观众以获得更多的利润，一些存在比赛不安全因素的噱头竟然成为了宣传的一大亮点．在这些比赛中，大多数参赛运动员不戴除拳套、护裆之外的护具，而且有些赛事还延长比赛时间，增加局数，并放开针对膝法攻击的限制，这其中一则最具安全弊端的就是对抗双方不必穿戴护具．在国际范围内，只有柔道可以不戴头部护具．散打比赛，按理说是必须戴上头部护具的．然而近几年，为了追求更刺激的比赛效果，商业性质的散打比赛甚至以“不穿护具”为宣传噱头，选手的人身安全得不到根本的保障．

生理力学专家曾对拳手的出拳力度进行过测量，哪怕在业余拳击界，一拳的力度也可超1 000磅(约454 Kg)，在如此重击之下，人的脑壳再坚固也会在短时间内变形，而大脑就会像蛋黄在蛋壳内晃荡一样在脑壳里晃动．此时，人的神经细胞及血管可能因而扭曲、拉伸甚至破裂，而头骨较硬的地方也可能使脑部受伤．大脑受伤后也会肿起，但因脑壳内的空间极有限，这就会造成极大的危险——外脑细胞一旦受损，就将难以复原．外脑细胞受损是比较严重的情况，根据美国拳击医师协会的健康指南了解到，哪怕是轻度撞击，在日积月累之后，拳手的大脑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退化．其实在20世纪20年代，科学家们便发现，头部反复遭到击打可能会使拳手的大脑退化．而后来这种病症就被称为“拳手痴呆症”，症状主要是步履蹒跚、言语含混以及思维迟钝等．其中最经典的一则案例就是被帕金森综合症严重困扰的拳王阿里，观众看到的那个在1996年悉尼奥运会开幕式上努力克服自己的颤抖，颤颤巍巍点燃火种的老人就是曾经叱咤风云拳坛的拳王．在国际拳击赛场上，无论是正规的竞技项目还是商业性的比赛，运动员都必须穿戴护具以将冲击力降到最低．而在我国现在的比赛中，不穿戴护具的比赛比比皆是，那么运动员的安全问题又如何从源头得以保障？

在上官鹏飞的惨剧发生后，作为武术散打项目的管理者，国家体育总局武术运动管理中心责任重大．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所制定规则尺度的宽严松紧以及现场裁判对于局面的掌控是否得当，很可能直接关系到运动员的人身安全．但本该最引起武管中心深思和加强的一个安全问题弊端，却仍然被忽略和轻视．虽然，武管中心表示上官鹏飞的死是一次偶然的意外事故，通过这次事故会对2012年的一系列商业散打赛事进行规范，尤其是裁判在掌控比赛时会更加严谨．但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运动员依然不会戴护具．武管中心的官员甚至还表示，搏击类运动员们在平时的训练中，抗击打性很强，他们的身体素质足以应对商业比赛，运动员展现出来的就是平时的训练水平而已．这使得我们更加地不解：这就是商业比赛中运动员不必穿戴护具的原因吗？

2.2 比赛举办方防护手段的缺失

上官鹏飞被KO击昏倒地后，裁判第一时间进行了初步的人工救治，但却不见赛场附近有救护车，也将救治时间延误了一些．这不得不令人惊讶：如此大强度高危险的搏击比赛，为何会没有救护车在现场待命？赛事举办方的疏漏和大意实在令人无奈．

近几年，国内的商业赛事逐渐增多，包括散打在内的职业搏击也逐渐火爆起来，甚至出现了打出将散打打进奥运会的口号．过分看重商业性的利益和商业性比赛规则要求的不完善都是国内商业性比赛的弊端．

借鉴国外的商业性拳击赛，在比赛中，场上裁判、医务监督和赛事巡查员要紧盯场上情况，观察选手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场外也必须有完善的急救体系，至少配备两辆救护车和4名医生．若有一辆救护车前往医院，在备用救护车到达指定位置前，裁判不会开始下一场比赛．比赛结束后，最先冲进擂台的总会是现场医生，他们需要第一时间检查选手的身体情况．搏击赛中，很多症状会在赛后数分钟就消失，这需要医生第一时间查看．在选手回到更衣室后，组织者还会对他们进行一次全面体检，以确认选手是否需要接受进一步治疗．若选手有健康问题，医生会开出停赛通知，以确保选手在下一场比赛前恢复健康．这些措施都大大降低了发生意外事故的概率．可是国内的比赛，虽说是以国外完善的制度为前提制定的规则，但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似乎所有人包括运动员本身都忽略了这些本不应该忽略的安全需求！可是要知道：搏击场非战场，不是生与死的较量，不该不去重视安全，不该去让自己以健康和生命去博取！

2.3 运动员比赛保险不完善

在上官鹏飞治疗阶段，也出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就是上官鹏飞并没有参加意外伤害保险，上官鹏飞在医院里所需的医药费都是由河南省体育局以人道主义精神为出发点进行担负的．为什么比赛的举办方没有提供保险或者帮运动员购买保险？为什么运动员自己不去为比赛购买保险以防万一呢？

据保险界的业内人士说，目前在国内并没有专门针对运动员的意外伤害保险．其原因是由于运动员是运动损伤和人身伤害的高风险人群，保险公司不愿意在此方面投入过多．同时武管中心副主任王玉龙说：“按照多年来的要求，散打运动员，所有参赛选手基本会在比赛前得到意外保险，但是因为散打这一类的项目属于高危风险项目，商业保险很难，我们的保险都是由国家体育总局体育基金会提供的．”也就是说国内体育比赛仅仅是为运动员上一份普通的意外险，而在商业比赛举办时，主办单位和参赛单位为了压低成本，通常都是以最低标准上意外险甚至是不参加保险，如若发生事故，则无法保障运动员的治疗．

3 惨剧发生之后的启示

上官鹏飞用生命告诉了世人：国内搏击比赛需要更加完善的制度和规则，关注搏击场上的安全问题刻不容缓！

从1998年国内出现第一批散打赛事以来，散打因其激烈的对抗性吸引了无数观众的热爱．散打在刚刚起步阶段直接搬用业已成熟的K-1运作模式，并在比赛中逐渐与赛事规则磨合修改，到如今10年多，中国散打赛事在规则、裁判等方面相对成熟，细则上也与国际惯例没有多大的偏差．但由于国内比赛尤其是商业比赛对一些细节方面的疏忽让散打赛出现了一些问题，而这也是造成上官鹏飞惨剧的原因，如果再不提高警惕，改变思维，那么惨剧极有可能再次上演．

通过比赛视频，很多专业人士对当时的情况提出了一些质疑．一是崔飞连续击打人的致命位置后脑为何不判定犯规，二是裁判为何不能及时看清和分析场内状况，将二人拉开．这两点无疑是造成上官鹏飞惨剧的连环杀手锏．对这两个问题，一些内行人士进行了答疑：崔飞最后使用的是“开掌”技术，“开掌”技术是指因为拳套的掌部部位最薄，散打选手为了增加攻击力，用拳攻击对手时用掌部去击打对手．这种“开掌打出去往回搂”的打法，遇到低着头向前拱的防守者，很容易对被打者造成伤害．但这种打法在国际赛场上是属于犯规动作，不允许使用的，但中国的散打以得分为主，在规则中并没有禁止使用“开掌”这一危险性极高的攻击技术．而对于国内裁判判罚不注意场内细节，业内人士答疑时就明确说明：国内商业比赛的裁判系统与职业赛事不太一样，在执法的过程中有一些弹性在里面，一些小的细节不在乎，差不多即可，每一点都轻视一些，那么发生的后果，代价十分巨大！

与国外成熟完善的搏击赛相比，我们国内的赛事规章制度其实没有太大的差距，但我们在细节方面的注意几乎到了天差地别的地步，所以，无论是在运动员本身的保护、裁判系统的确认还是在举办赛事的主办方和医疗保障方面，我们需要注重的细节还有很多很多．

4 结论

上官鹏飞事件带来的冲击远不止搏击项目本身，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意外事件，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任何行业都可能出现类似问题，但也给搏击界敲响警钟，今后赛事组织和执行一定要到位．一个频频出现事故的赛事是无以为继的，这一点，是中国散打搏击在追求商业利益时，必须要学习、遵守的前提．

[1] 水一方.体育是一种仪式化的战争[J].体育博览,2003(5):23-24.

[2] 康拉德·劳伦兹.攻击的秘密[M].北京:中国和平音像出版社,2000:34-37.

[3] 百度百科.KO释义[EB/OL].[2012-02-07].http://baike.baidu.com/view/9910.htm,2012-2-7.

[4] 佟庆辉.武术散打技术[M].北京:北京体育学院出版社,1987:12-15.

[5] 柳宝来. WBC技术官:上官惨遭“开掌”打法，裁判处置不当[N].潇湘晨报,2011-12-14(6).

Thinking about Lives on Fighting Games——Taking Chinese Athlete Shangguan Pengfei Who Was Knocked Out to Death for Example

SUN Ying

(College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hui Polytechnic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0,China)

In 2011, Chinese athlete Shangguan Pengfei was knocked out to death. The analysis of this case shows that the main reasons why such tragedies happen in fighting games are war thinking and the athlete’s lack of rational thinking on the safety issues of the event. The problems in our fighting games are the indifference to the details such as the gimmick of commercial games, the lack of protection means and the imperfect game insurance of the athletes. The tragedy warns us that we have many details to pay attention to in athletic sports events such as the protection of the athletes, the confirmation of the referee system, the organizers and medicare.

athletic sports; fighting games; Kungfu Sanda; Shangguan Pengfei; KO

(责任编校：卫立冬 英文校对：吴秀兰)

G886.1

A

1673-2065(2013)04-0052-04

2013-04-10

孙 莹(1987-),女,河南巩义人,安徽工程大学体育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