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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异经》“嘲讽之辞”考究

2013-04-11

关键词:方士博物山海经

阳 清

(云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一、“嘲讽之辞”及其文化渊源

《神异经》旧题东方朔撰,《隋书·经籍志》著录一卷,全书按照顺时针方向陈述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等八荒和中荒的山川道里、草木鸟兽和异人神灵,鲁迅先生认为它“仿《山海经》,然略于山川道理而详于异物,间有嘲讽之辞。”[1]事实上正是如此:一方面,《神异经》可谓《山海经》叙事摹本影响之下的地理博物体小说。另一方面,基于特殊的文化背景,《神异经》多处寓含着嘲笑、讥讽以及具有鲜明褒贬色彩的叙事话语,由此暗示出儒者与志怪文本的微妙关系。

据笔者考察,《神异经》所谓“嘲讽之辞”,亦即使用伪托性质的异人抑或禽兽来比附道德品质,藉此嘲笑和讽刺社会现实。譬如《东荒经》:“东方有人焉,男皆朱衣缟带元冠,女皆彩衣,男女便转可爱,恒恭坐而不相犯,相誉而不相毁。见人有患,投死救之。名曰善人。一名敬,一名美,不妄言,然而笑,仓卒见之如痴。”又如《西北荒经》:“西北荒有人焉,人面朱发,蛇身人手足,而食五谷禽兽。贪恶顽愚,名曰共工。《书》流共工于幽州。幽州,北裔也。而此言西北,方相近也。皆西裔之族耳。”又如《南荒经》:“南方有犬,人面鸟喙而有翼,手足扶翼而行,食海中鱼。有翼不足以飞,一名兜。《书》曰:放兜於崇山。一名驩兜。为人狠恶,不畏风雨,禽兽犯死乃休耳。”又如《西南荒经》:“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本文所引《神异经》,为《汉魏六朝笔记小说大观》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所引《山海经》,为袁珂《山海经校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依据上述事例,如果说伪托异人的“嘲讽之辞”,客观上表现出褒、贬两种感情色彩,那么伪托禽兽的“嘲讽之辞”,则仅有贬斥之意。尽管这样,两种博物志怪叙事的共同点,在于其道德意识非常明显,由此传达出某种一致的信息。

就文化渊源而论,《神异经》“嘲讽之辞”继承和发展了上古儒家文献中的相关素材。这里,除《尚书》所载“共工”、“兜”以外,较为明显的证据有《左传·文公十八年》记载大史克曰:“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隤敳、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2]636-638作为儒家推崇的精神楷模,“八恺”、“八元”曾一度引领着封建时代的道德风尚,历代有志之士无不对“此十六族”敬仰、褒扬之,不少士人甚而以之为后代子孙起名。

无独有偶,《左传·文公十八年》又言:“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德;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皞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德,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2]638-641作为儒家意志的反面典型,浑敦、穷奇、梼杌、饕餮等,可谓历代有志之士唾弃和批判的对象。

与上述直接关联的,正是《神异经》中的“嘲讽之辞”。譬如《西荒经》记载:“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往。有腹无五脏,有肠直而不旋,食物径过。人有德行而往牴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天使其然,名为浑沌。《春秋》云:浑沌,帝鸿氏不才子也。空居无为,常咋其尾,回转仰天而笑”,又曰:“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一名傲狠,一名难训。《春秋》云颛顼氏有不才子名梼杌是也”。《西北荒经》又载:“西北有兽焉,状似虎,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闻人斗,辄食直者;闻人忠信,辄食其鼻;闻人恶逆不善,辄杀兽往馈之。名曰穷奇,亦食诸禽兽也。”《西南荒经》又言:“西南方有人焉,身多毛,头上戴豕。贪如狠恶,好自积财,而不食人谷。强者夺老弱者,畏群而击单,名曰饕餮。《春秋》言饕餮者,缙云氏之不才子也。一名贪惏,一名强夺,一名凌弱。此国之人皆如此也。”《左传》为阐释《春秋》而作,《神异经》引述《春秋》多处,足见这种博物志怪对儒家文化的吸收和利用。

值得指出的是,《神异经》并不是简单而机械地抄录前代文献资料,而是在借鉴《尚书》、《春秋》以及《左传》之际,使用了广征博物的叙事范式,由此呈现出较大程度的创新性:首先,《尚书》、《左传》同视浑敦、穷奇、梼杌、饕餮为人类,《神异经》视“饕餮”为异人,视浑敦、穷奇、梼杌三者为异兽。其次,《尚书》相关记载异常简略,《左传》虽长于陈述史实,却疏于形象刻画,《神异经》通过奇思异想,往往把异人、异兽改编成为符合博物志怪一贯叙事模式的畸形成体,且增加了更为具体的外形和佩饰描写。再次,因其紧密关联于道德品质,《神异经》深度发扬了《尚书》、《左传》试图昭示的价值取向。如此,《神异经》一方面呈现出原始思维的文化因子,另一方面在儒学思维的支配下,已经把情感褒贬推至极致,从而使“嘲讽之辞”蕴含着更为丰富的人文内涵。

二、对《山海经》的叙事模仿

考究《神异经》“嘲讽之辞”,可见其原始思维的文化因子,实际上受到《山海经》博物叙事范式的重要启发。陆心源《<夷坚志>序》强调:“自来志怪之书,莫古于《山海经》,按之理势,率多荒唐。”[3]《神异经》正是深受《山海经》影响的叙事作品,原书“从内容到结构、笔法力踵其武”,“虽有意模拟,但毕竟不是简单的抄袭和亦步亦趋的效颦,有创造性。异人、异物有许多新内容,幻想十分新鲜奇特,且富有情趣,表现出作者想象力的丰富和开阔。”[4]较为典型的事实是,《山海经》在描绘怪物以及神祗之时,习惯于把不同种类的生物形貌整合在一块,通过人兽整合抑或兽兽整合的方式,创造出杂糅或拼凑性的视觉效果。非但如此,《山海经》中的人类、怪兽特别是神祇之貌,透露出万物有灵时代背景之下人、兽、神互为混同的文化信息。《神异经》亦如是,文本“嘲讽之辞”所构想的“异类整合”及其人、兽互为混同现象,亦当效法于前者。

值得指出的是,《山海经》亦曾多次出现“嘲讽之辞”,这大致表现为三种情况:

其一,《五臧山经》多次出现深以时世为忧的颇具预兆性质的谶语。譬如《南山经》:“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手,其音如痺,其名曰鴸,其名自号也,见则其县多放士”,《西山经》:“有天神焉,其状如牛,而八足二首马尾,其音如勃皇,见则其邑有兵”,《北山经》:“有鸟焉,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与,其鸣自詨,见则其邑有恐”,《东山经》:“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羊目、四角、牛尾,其音如獆狗,其名曰峳峳,见则其国多狡客”,《中山经》:“神耕父处之,常游清泠之渊,出入有光,见则其国为败。”

其二,呈现于其它《海经》之中的,对域外理想国度及其人文风情的赞赏。譬如《海外西经》:“丈夫国在维鸟北,其为人衣冠带剑”,《大荒东经》:“有东口之山。有君子之国,其人衣冠带剑”,《海外东经》:“君子国在其北,衣冠带剑,食兽,使二大虎在旁,其人好让不争。”

其三,偶用鸾鸟和凤凰以比附儒家认可的道德品质,同时兼具预兆性质。譬如《南山经》:“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海内经》:“有鸾鸟自歌,凤鸟自舞。凤鸟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膺文曰仁,背文曰义,见则天下和。”

较为客观地讲,上述第二种尤其是第三种“嘲讽之辞”,对《神异经》相关叙事影响较大。据《中荒经》记载:“不孝鸟,状如人身,犬毛有齿,猪牙,额上有文,曰不孝;口下有文,曰不慈;背上有文,曰不道;左胁有文,曰爱夫;右胁有文,曰怜妇。故天立此异,畀以显忠孝也。”这一记载,无论是从内容和主题去分析,还是从思维方式和表现手法去考察,均可与《南山经》“凤皇”、《海内经》“鸾鸟”之说相互发明。事实上,汉武帝和汉宣帝之间,《山海经》在历经刘向、刘秀父子精心整理之后,由此形成了第一个有利于后人阅读、借鉴以及流播的定本,其影响力和文化习尚所致,直接引导着以《神异经》为代表的博物志怪文本。

如果说《神异经》对《山海经》的模仿,客观上呈现出了原始思维的文化因子,那么这两部博物志怪文本非常近似的叙事习惯,以及由此而致“嘲讽之辞”的产生,还归因于撰者及其创作意图的趋同性。关于《山海经》的撰者和创作意图,学界可谓众说纷纭,其中有一种认为:战国方术之士曾为取信诸侯而为历史人物制造神圣故事,致使当时发生了一场造神运动,“这一运动的主角方士以长生不死之术谒见诸侯时多备有说辞底本,临事取用。《山海经》当是神仙方术之士事先备好的资料汇编。”[5]事实上,这场造神运动的主角亦即方术之士,其中亦当包括部分儒士。正因为如此,深受《山海经》影响的《神异经》,其撰者同样不排除儒士们的积极参与。李剑国即认为,《神异经》的作者“非方士巫师之辈,而是儒生,或者说是受了方术之士影响的儒生。”[4]王国良检读全书,发现《神异经》中“儒家传统忠孝节义、仁民爱物的思想,仍然占有不少份量”,由此推断作者:“可能是一位深受道教影响的儒生,或是一位长期浸淫在儒家思想中的方士。”[6]12要之,战国以来儒士们积极参与其中的宗教造神运动,不仅从很大程度上吸收了原始思维的文化遗产,而且由此影响着博物志怪文本的普遍建构。这或许是《神异经》“间有嘲讽之辞”的根本原因。

一般来说,儒家多求真务实,方士多浮夸欺诳。从文化心态上看,儒士应该避而不谈志怪,即便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而一时推崇博物志怪,亦当与方士对博物载体的利用扞格难通。孔孟之儒诚然如斯。但是,秦汉以来的时代变故和世风所致,已然使得儒士和方士在某种情况下呈现出了共通性。

这是因为:儒士与方士同属见多识广的知识分子阶层,从一定意义上讲,广征博物亦曾是儒家赞赏的士人风尚。《论语》虽记孔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又强调学《诗》之功用,正所谓“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7]关于儒家之偏爱博物,胡应麟指出:“累世不能穷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仲尼之博也。而以防风、肃慎、商羊、萍实诸浅事当之,则仲尼,索隐之宗,而语怪之首也”,“秦汉以还,家相沿袭,荒唐悠谬,此类实繁。神异、洞冥、拾遗、杂俎之属,率假讬名流,恣言六合,要之庄、列、山海,实始厉阶,浸淫大洞、竺乾诸部极矣。”[8]时至战国,博物通达不惟是彰显个人才华的手段,且成为迫于谋生的重要本领,如何努力实现自我价值,则可谓儒士们的一致追求。在政治背景和生存环境日趋恶劣的情况下,儒家知识分子罕有能独善其身者,他们积极寻求社会转型,部分儒士甚至转变为方士,由此产生一种心态复杂的社会群体。至于秦汉之际的儒者,他们更是能够顺应时变,由此在历史舞台上发挥着更加重要的角色。

一言以蔽之,方士以及正在蜕变或已变质为方士的儒士,不仅共同催生了《山海经》,抑且提升了这部典籍的摹本效应,乃至有《神异经》的叙事模仿和相关“嘲讽之辞”的应运而生。

三、儒者的尴尬处境与隐性观照

《神异经》“嘲讽之辞”的出现,缘于撰者对原始思维的吸收,对《山海经》博物叙事范式的模仿。这种秦汉之际较为常见的叙事,亦藉此传达出了深受方术影响的儒者对世风人情的隐性观照。

关于《神异经》的撰写时代,大陆学者多认定为西汉,台湾学者则归之于六朝,笔者倾向于前一种观点。针对《神异经》“嘲讽之辞”的创作意图,不少学者已指明其影射时世的基本倾向。据《四库提要》考证,原书“当由六朝文士影撰而成。”[9]据王国良研究,此书作者应该“是一位见闻广博,对当世之习俗风尚多所感慨的一位文士或者方士。”[6]36毋庸置疑,儒士在博物志怪中影射时世抑且感慨遂深,是由秦汉以来这种特定社会阶层的尴尬处境决定的:为了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儒士一方面不得不转变生存策略,由此在价值观念、职业选择上产生变化;另一方面,儒士虽然不得已而迎合社会风尚,却因为日益窘迫的生存环境而感叹遭际,因为儒家文化基因的隐性遗传而难以割舍孔孟之道;由此借助一时流行的博物志怪以映射和嘲讽时世,选择了这种较为特殊的价值实现方式。

更为确切地讲,儒士寓“嘲讽之辞”于博物志怪当中,基于两种典型的社会背景:其一,正如周次吉所言:“汉武帝从董仲舒议,罢黜百家,独崇儒术;其实当日受阴阳五行所动,所谓儒学,全非仲尼洙泗弦诵之旧声也”,“所有经籍,尽成推背图矣”[10],在两汉谶纬神学和相关造神运动的影响下,神秘文化遂成鼎盛之势,撰写博物志怪遂成儒士哗众取宠的时代潮流。其二,基于这种叙事习尚的引导,儒士最终选择博物志怪以映射和嘲讽时世,可谓自然抑且必然之事。日本学者盐谷温认为,《山海经》中“除了荒诞的话,则无寓意”,“一至《神异经》后,取浅薄的童话,寓教训之意的东西,就慢慢地多了。这大概是当时的一种新思潮,把先秦的小说陶鍊一番,再加以古怪的、有趣味的事,以为如此才可以在当世很容易流行。”[11]而事实上,《神异经》撰者借用博物志怪以嘲讽时世,缘于《山海经》在汉代的重要影响力。因为某些现实的机缘,譬如武帝时现“异鸟”,东方朔晓“毕方”之名,宣帝时见“反缚盗械人”,刘子政辨“盗械之尸”,《山海经》曾一度得到最高统治者的推重,“朝士由是多奇《山海经》者”,“文学大儒皆读学”之,以为“奇可以考祯祥变怪之物,见远国异人之谣俗。”[12]如此,《神异经》在学习和模仿《山海经》之际,依托当世流行的文化载体来表达嘲讽之意,不失为一种非常明智的选择。

检读《神异经》“嘲讽之辞”,譬如《西南荒经》记载:“西南大荒中有人,长一丈,腹围九尺。践龟蛇,戴朱鸟,左手凭白虎,知河海水斗斛,识山石多少,知天下鸟兽言语。土地上人民所道,知百谷可食,识草木咸苦,名曰圣,一名哲,一名贤,一名无不达。凡人见而拜之,令人神智。此为天下圣人也,一名先通。”又如《西北荒经》所载:“西北海外有人,长二千里,两脚中间相去千里,腹围一千六百里,但日饮天酒五斗,不食五谷鱼肉,惟饮天酒。好游山海间,不犯百姓,不干万物,与天地同生,名无路之人,一名仁,一名信,一名神。”又如《西荒经》所载:“西海之外有鹄国焉,男女皆长七寸。为人自然有礼,好经纶拜跪。其人皆寿三百岁。其行如飞,日行千里。百物不敢犯之,唯畏海鹄,过辄吞之,亦寿三百岁。此人在鹄腹中不死,而鹄一举千里。”这里,早期神秘文化、志怪风情与儒家道德理想的融合,蕴藏着儒士较为复杂的群体心态和价值取向。

值得一提的是,类似于《神异经》的“嘲讽之辞”在秦汉之际表现明显,在其它时代的博物志怪文本中则较为罕见,由此亦暗示出这部志怪小说背后的文化格局。我们或许可以推测:儒士们借用博物志怪来表达主体对社会和政治的期许,却并未达到应有的社会效果,于是乎最终偃旗息鼓。

参考文献:

[1]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34.

[2]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9.

[3] 洪迈.夷坚志:(四)[M].北京:中华书局,1981:1839.

[4] 李剑国.唐前志怪小说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84.

[5] 常金仓.《山海经》与战国时期的造神运动[J].中国社会科学,2000(6).

[6] 王国良.神异经研究[M].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85.

[7]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9.

[8] 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M].北京:中华书局,1958:499.

[9] 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二十七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5:71.

[10] 周次吉.六朝志怪小说研究[M].北京:文津出版社,1986:15-16.

[11] 盐谷温.中国小说概论[M].北京:文津出版社,1986:34.

[12] 刘秀.上《山海经》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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