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与但采尔论略
2013-04-11单滨新
单滨新
(中共绍兴市委办公室,浙江 绍兴312000)
蔡元培(1868—1940)中年关注民族学,暮年倾心民族学,是开创中国近代民族学学科的一代宗师。蔡元培研究民族学的学术轨迹中,但采尔的地位举足轻重。但采尔(Teodos Wilherm Danzel,1886—1954),德国莱比锡大学博士,汉堡大学教授,民族学学者,著有《文字的起源》《文化与初民宗教》等。蔡元培与但采尔因民族学研究而结下的深厚交谊,为中德文化交流留下了一份珍贵记忆。
一、蔡元培在德国莱比锡大学结识但采尔,开始涉足民族学研究
19世纪末20世纪初,东西文化激荡,中国经历数千年未有之变局,一些有识之士出国留学,开眼看世界,希冀从西方寻求救亡兴国之道。素抱教育救国理想的蔡元培认为,德国是当时哲学、教育学最发达的国家,故向学部提交呈请,“拟自措资费,前往德国,专修文科之学,并研究教育原理”[1]452。
1907年夏,年届不惑的蔡元培远赴德国,开始为期4年的游学生涯。第一年在柏林度过,次年暑假入莱比锡大学,在文明史与世界史研究所学习。期间,蔡元培结识了但采尔。他在《自写年谱》中说:“在文明史研究所,与但采尔相识。但氏汉堡人,面微黄,颇心折东方文化,治民族学,其毕业论文之题曰《象形字》,其中中国象形字一节,我代为选择。”[2]458蔡元培的德语水平不是很好,对课堂上未听清或不了解的内容,常向但采尔等求教;但采尔常就东方文化的一些内容与蔡元培探讨,蔡元培也为其撰写毕业论文提供了一些帮助。
与但采尔等在文明史与世界史研究所学习期间,对美学素有兴趣的蔡元培开始钟情民族学。他曾自述:“我看那些德国人所著的美学书,也非常喜欢,因此我就研究美学。但是美学的理论,人各一说,尚无定论,欲于美学得一彻底的了解,还须从美术史的研究下手,要研究美术史,须从未开化的民族的美术考察起……这使我对民族学有了兴趣。”[3]626蔡元培经常去听一些民族学课程,并协助莱比锡民族博物馆介绍中国展品,“美术馆外尚有一民族博物馆,馆长符来氏,即在大学讲民族学者,我亦曾往听讲,其中所搜非洲人材料较多且精,因符来氏曾到该地。中、日亦列入,我亦曾助馆员说明中国物品”[2]56。在莱比锡大学期间,蔡元培没有选择某个专业而攻读学位,任兴趣爱好自由听课,在1908年10月到1911年的6个学期里,他共选听了40门课,“哲学史、文学史、文明史、心理学、美学、美术史、民族学,统统去听”[4]31,极大拓宽了其研究民族学的视野。
蔡元培与但采尔成为好友,又由但采尔介绍认识其妹婿野该尔氏。野该尔氏也在汉堡的维坎斯多弗中学做教员,1911年9月间,他邀请蔡元培到学校去参观。10月10日左右,蔡元培在德国报纸上看到武昌起义的消息,当晚回莱比锡,次日赶往柏林,于11月中旬取道西伯利亚回国[2]59。也许蔡元培与德国有缘,1912年7月,他因不愿与袁世凯合作而辞去中华民国首任教育总长,于11月再次入莱比锡大学文明史与世界史研究所游学,但半年后就应孙中山之召回国参加“二次革命”。
蔡元培自德国归国后,开始推动中国民族学学科的建设。1918年2月至3月,主持北大的蔡元培在《北京大学日刊》多次发表“征集全国近世歌谣启事”[5]260,在我国首创中国民俗学资料整理、研究活动;在北大“实施民族学教学”,“自此,民族学的研究,乃渐渐引起教育界学术界之注意”[12]8。1920年5月,蔡元培发表《美术的起源》[6]113,后又多次作题为《美术的进化》的讲演,提出“各种美术的进化,总是由简单到复杂,由附属到独立,由个人的进为公共的”[6]303观点,开创我国利用少数民族民族学资料研究原始社会史的先河[13]252-253。
二、蔡元培受但采尔之邀赴汉堡大学研究民族学,回国后开创中国民族学学科
1923年7月,蔡元培偕夫人周养浩(1892—1975)和子女再度赴欧洲学习考察,先居住于比利时布鲁塞尔,次年1月移居法国。1924年8月,蔡元培自法国赴荷兰、瑞典参加一个关于哥伦布未发现新大陆之前美国民族问题的国际民族学会议,巧遇但采尔。此时,但采尔已从莱比锡大学博士毕业,在汉堡大学做教授。
自莱比锡大学分开后,蔡元培与但采尔十多年未见,想不到会因民族学会议而在异国相逢,双方感到分外亲切,谈论最多的却是民族学研究。但采尔告诉蔡元培,汉堡民族博物馆有极丰富的民族学资料,并竭力邀请他去该校专研民族学。蔡元培对民族学研究本身就充满热情,德国汉堡有很好的研究条件,又有这么一位好友邀请,便愉快地答应了。
1924年11月18日,蔡元培一家来到德国汉堡,并在当月21日“到大学报名”[7]271。然据陈洪捷先生考证,“到大学报名”的,不是蔡元培本人,而是蔡元培的夫人周养浩[14]206。因为,蔡元培想在汉堡大学从事民族学研究,须先注册学籍。当时蔡元培已年近六旬,是中华民国原教育总长、北京大学校长,以此等身份注册入学,似不太合适。蔡元培于是致信但采尔,请他帮忙安排其夫人周养浩入学修民族学,自己则同样可以利用这个便利进行学习和研究。
1924年10月15日,但采尔复信蔡元培说:
“蔡先生大鉴,适才与我们民族博物馆馆长提伦纽斯教授商量过您的事情。他认为,您夫人在汉堡大学注册一事,当不成问题。我草拟了一份入学申请,随信寄上。务请您夫人尽快向大学提出申请。您若需要其他帮助,不妨去找汉堡大学汉学研究所的助教,他有意结识您及您夫人……希望不久能在此见到您和您夫人,并致以衷心问候。”[14]207
考虑到蔡元培研修民族学的便利,但采尔在为其夫人周养浩草拟的入学申请书中,便把民族学作为研修专业,并也在申请书中明确说明蔡元培将在汉堡居留并进行学术研究:
“我于年与蔡元培先生结婚,他是中华民国的前任文化部长和现任北京大学校长,将在汉堡居留,以从事其研究。蔡先生热爱德国文化,并在中国致力于促进德国文化,我欲在此学习,也多受他的鼓励……我拟选教育学、民族学和汉学为我的专业。”[14]208
在但采尔帮助下,蔡元培陪周养浩于11月21日“到大学报名”。接下去的一年里,蔡元培则利用夫人注册入学的便利,了解汉堡大学有关民族学的课程,借阅图书馆的图书,潜心研究民族学。期间,他多次拒绝主持北大校务的蒋梦麟和北大评议会要他回国主持校务的请求。在1925年1月3日致北京大学评议会的信中,蔡元培云:“自去年十月起,即屏除一切,专心求学。冀再历一二年,稍有所得,以副研究之名。若此时辍业而归,则所谓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不特自问难安,而亦无以副本校特别优待之盛意。”[8]227
1926年1月,北洋政府电促,蔡元培方启程回上海。汉堡大学这一年多的学习,使蔡元培“对于民族学更发生兴趣,最近几年,常在这方面从事研究”[3]626。回国后,蔡元培充分运用在汉堡大学的研修成果,为中国近代民族学发展做了许多奠基性工作。1926年12月,蔡元培在《一般》杂志发表《说民族学》一文,在国内最早采用“民族学”这一名称[13]252,并对其下定义:“民族学是一种考察各民族的文化而从事于记录或比较的学问”[9]441,并将民族学分为“记录民族学”和“比较民族学”两大类,同时还论述民族学与人类学、人种学、考古学、历史学、社会学以及心理学的密切联系,是国内第一篇比较系统地论述民族学的学科地位及其与其他学科关系的文章[13]256。此后,蔡元培又发表《社会学与民族学——中国社会学社成立演说词》《民族学上之进化观》等文章,也曾“想编一部比较的民族学”[4]32。国务院1956年讨论科学研究12年规划(草案)(1956—1967)时亦将这门学科定名为蔡元培首次提出的“民族学”[15]372。故有学者评论蔡元培:“我国民族学科学研究运动,其所以启导之推动之者,皆宗之于先生,先生曾不失为时代学术之先驱。”[12]2
三、蔡元培聘但采尔来中国担任特约研究员,共同推动民族学研究
蔡元培不仅著文推动中国近代民族学研究,并且在1928年担任中央研究院院长后,在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下分设法制学、经济学、社会学、民族学四个组,并亲自兼任民族学组的主任。这个民族学组,是我国近代史上第一个民族学研究组织[15]374。
在中研院任上,蔡元培本着学术自由、兼收并蓄和吸收消化的原则,延揽一批学有所长的学者到民族学组来研究,其中有著名的法国边疆民族学派代表人物凌纯声、美国批评民族学派代表人物戴裔煊等,共同推动近代民族学研究[15]375。1929年,蔡元培开始筹备中华民族博物馆,由于展品较少,他考虑将在中国的民族学标本重复物品,与德国汉堡民族博物馆等其他国家民族博物馆物品作交换。
1930年12月,蔡元培致函昔日莱比锡大学同学、时任汉堡民族博物馆非洲部主任的但采尔,请他来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担任民族学方面的特约研究员,同时协助筹建民族博物馆。但采尔对蔡元培创办民族博物馆和进行国际间民族学标本交换的想法十分支持,表示愿意来中国,并说打算先搜集一些美、非、澳洲土人的物品,埃及、巴比伦、亚西利亚等各种图案,于来华时带来,以供中研院之交换物品。蔡元培认为,“此于民族学之建设,裨益非浅”[10]258,因此爽快答应但采尔提出的月俸800元以及他和夫人往返费用由中方负担的要求,同时要求中研院秘书处主任许寿裳准备一份聘书,以便随复函寄去[10]268。
1931年9月,但采尔如约来到南京的中研院,带来民族学标本134种,另外还有图标120幅、各族照片28幅。民族博物馆建设,因经费等各种原因耽搁下来,最终未能实现。为充分利用但采尔带来的这些物品,蔡元培就专门指示在中研院辟出地方,设立了一个民族学标本陈列室。远道而来的但采尔便留在中研院民族学组从事民族学研究。
但采尔在中研院的这段时间,蔡元培在上海医院疗养。但采尔多次致信问候蔡元培,也讲到他不适应南京气候,经常患肠疾,自己的病刚好,夫人又患类似的病,提出要提前回国。但采尔产生这个想法,除水土不服导致身体不适的原因外,更为重要的是当时上海战事不断,他怕近在咫尺的南京受到牵连,同时也为能否拿到月俸和返国费用而担心。
1932年1月18日,蔡元培致信但采尔,同意他提前回国并答应支付相应月俸和往返费用:
“叠奉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及本年一月十三日惠函,备承关爱,不胜感谢……先生及夫人因南京气候不适,拟于四月间或五月初提前回归国,我虽觉得非常可惜,然为先生及夫人之健康起见,我又不敢挽留。我想这一次请先生到中国来,累先生及夫人冒这种危险,已经不安之至,岂敢再有久留的要求……我已告知中央研究院会计处为先生及夫人预备川资,何时需用,候示即送。先生的月俸,当送至四月为止;虽我与其他同事的月俸,因本院经费困难,不能不欠发一部分;然而先生处必按月全送,去年十二月份欠发之一半,已嘱会计处补送矣。”[11]5
蔡元培的这封复信,并没有消除但采尔的担忧。1931年东北“九一八”事变后,1932年又发生“一·二八”上海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得寸进尺,企图占领上海,作为继续侵略中国的基地。在此情形下,但采尔又于1932年2月初提出前往北平呆半个月,“时局转佳,则仍南返;否则提前回国”[11]22,并要求预支二、三、四月的月俸。
蔡元培对但采尔赴北平的要求表示支持,2月9日致许寿裳的信中说:“但采尔夫妇既往北平,使我等减少责任,亦复甚好。”[11]14考虑到北平没有民族学组,蔡元培又要求许寿裳等把但采尔介绍到历史语言研究所,因为这个所的人类学“与民族学密接,且考古学与语言学,亦与民族学有关”[11]14。
但是,对于但采尔要求一下子预支3个月月俸的事情,中研院同事们很有想法。因为,照中国的惯例,都是次月领取月俸,更何况当时中研院经费十分紧张,许多人还尚未领取应得的月俸,但采尔却要预领3个月的月俸,有点不通情理。蔡元培也表示:“其先权利而后义务之根性,仍与普通人欧洲人差不多,殊令弟诧异。”[11]14
为解决这个难题,蔡元培采取了折衷办法。他在2月16日致信许寿裳,一方面表示同意为但采尔预发2月份的月俸,另一方面则向同事们解释:
“现在,我等对于但采氏有两法:一、彼若于二月底回国,则月薪送至二月止。二、若彼仍继续工作(无论在宁在平),则按月送薪,至彼归国之月止。至于暂领生活费办法,由于我等爱国爱院的热心;彼是外国人,不便以爱中国之心责之;彼在本院,时期虽短,即将解约,亦不便以爱院之心责之。彼抱一片热心而来,不意因水土不服,夫妇均大病,几丧其生命。物质精神上之损失已不少,稍加优待,当能为诸同事所谅解。”[11]22
蔡元培此番解释,虽站在但采尔角度,但入情入理,同事们也无话可说了。但采尔在北平工作一段时间后,于1932年4月底回国,月俸都是当月提前预付,回国的费用一分也没有拖欠。这也从侧面见证了蔡元培的诚信和对这位友人的真情。
但采尔回国后,一直在汉堡民族博物馆工作,与蔡元培经常就民族学研究作一些交流,蔡元培亦“颇欲研究民族学以终老”[16]272。1938年6月2日,但采尔写信给蔡元培说,“汉堡民族博物馆现任馆长为Termer教授。馆中亚洲部分由Wist博士主持,他将到中国考察一次,要来访,何时启程,但氏再函告”[2]214。此年8月下旬,Wist博士在途径香港往云南时来拜访蔡元培,由于蔡元培该月“自九日至三十一,均因病,不见客、不写信”,“但采尔所介绍之Wist博士来,养友见之”[2]232。蔡元培此月事后补记的日记中仍记着这件事,说明他对这位民族学博士朋友的重视和对但采尔友情的珍视。
四、蔡元培与但采尔的至深情谊,是世界民族学苑和中德文化交流的珍贵记忆
自1932年但采尔回德国至蔡元培病逝的8年间,两人虽未曾再谋面,但一直保持着频繁的书信交流,但采尔也成为蔡元培交往时间最长、感情最深的一名外国学者。
“千里送鸿毛,礼轻情义重。”国内每有同事好友前往德国,蔡元培总是想办法捎些礼物给但采尔。1933年11月12日,刘海粟赴德国考察前,蔡元培特意托他带“赠品一包”,到德后“寄汉堡但采尔”[11]273。1935年12月23日,蔡元培看望即将赴德的邱长康(曾在汉堡大学讲授中国语文,时在南京教育部供职),“托带菲律宾雕刻一件,灰鼠披领一件,赠但采尔夫妇”[7]438。
特别是1937年底以后,蔡元培避居香港度晚年时,信函来往更是密集。每到新年,两人都会互寄贺片,还经常互赠家庭成员的相片,关心彼此境况和家庭情况。在蔡元培日记中多有这样的记载:1938年3月14日,“得但采尔昨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邮片,通候”[2]173;1938年6月25日,“得但采尔六月二日函,附但氏夫妇相片及住宅照相,知其亲友均无恙”[2]214;1938年12月13日,“得但采尔函,有贺年片,又照相二纸”[2]262;1939年1月11日,“致但采尔函,告收到照片、糖果,并寄去我等照片”[2]278;1939年4月19日,“得但采尔片,谢寄赠我等一家相片,并告其岳母于今年二月间满九十岁”[2]310。虽然少了民族学事业方面的研究探讨,但对彼此家庭生活的关心,更让人倍感温暖。
不知是同事们的撮合,抑或蔡元培或但采尔的提议,蔡元培儿子蔡英多还认但采尔作了“义父”,这使两人情谊锦上添花、更深一层,成为一对“跨国兄弟”。蔡英多是蔡元培与第三任夫人周养浩于1930年生育的,当时蔡元培已62岁,老年得子,对他甚是疼爱。但采尔在中国见过蔡英多,对这位从小习画的帅小伙十分喜欢,经常从遥远的汉堡大学、美丽的阿尔斯特湖畔寄礼物给蔡英多,英多则常把自己的画寄与这位德国义父。这些,蔡元培在日记中都作了记录:1938年4月13日,“致但采尔函(德文),附英多画三张”[2]186;1938年12月11日,“致但采尔片,附有英多自制片”[2]261;1938年12月13日,“得但采尔函,又有糖果一盒赠英多”[2]262等。
1938年6月25日,蔡元培收到但采尔寄来的信函,信里写道:“又一中国女生亦认但氏夫妇为义父义母,其名为Wu Ying(吴颖),渠也认英多为她的弟弟,她在医科毕业”[2]214,并告诉蔡元培,吴颖将在明年学成回国。第二年9月27日,吴颖来到香港拜访蔡元培,看望义弟蔡英多,还带来但采尔的信函。蔡元培拆开但采尔的问候信,里面附着一张夫妇俩牵着一条小狗的生活照片,关切地问起但采尔近况。吴颖说,由于他在18岁时患过热症,右臂现在已不能工作。听到这一情况,蔡元培暗暗责怪但采尔没在以前的信里直接告诉自己。可转而一想,自己的脚疾和病况不是也没有告诉他吗?这不是为了免去兄弟间的牵挂吗?想起这些,蔡元培不禁感伤,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甚可惜!”[2]357
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日、意等法西斯轴心国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反法西斯同盟国的交通断绝。一直牵挂着蔡元培一家的但采尔,只好借助中立国的瑞士友人转送信函。1940年1月27日,蔡元培收到但采尔通过瑞士苏黎世德克尔博士转来的信,里面还附有“新居照片三张”[2]402。捧着这封弥漫着战争硝烟的问候信,蔡元培感慨万分。他很想复信报个平安,可自己身体羸弱,不忍告知自己的境况,又加上国内抗日烽火四起,通信极不方便,无奈作罢。收到但采尔问候信的30多天后,1940年3月5日,蔡元培在香港溘然长逝。这一噩耗,蔡元培家人无法及时告知远在德国的但采尔,但采尔当时也没能从其他渠道获知,战乱年代竟给这份积淀三十余载的友情蒙上了一丝悲情色彩。
蔡元培以开放视野赴欧洲游学,结交外国学者,与但采尔因民族学研究而结下深厚的同学之情、学友之谊、兄弟之义,且助推其开创中国民族学学科,成为世界民族学苑的佳话和中德文化交流的美谈。2013年是中德建交40周年和“中德文化交流年”,在这特殊年份,追溯蔡元培与但采尔两国学者的学术情缘,重拾中德文化交流的这份珍贵记忆显得很有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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