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山诗草全注》订误

刘雄

（绵阳师范学院文学与对外汉语学院，四川绵阳　621000）

《船山诗草全注》订误

刘雄

（绵阳师范学院文学与对外汉语学院，四川绵阳621000）

摘要：张问陶是清代著名诗人，著有《船山诗草》及《船山诗草补遗》。成镜深先生主编的《船山诗草全注》，对张问陶的三千多首诗全部加以注释，是至今最完整的张问陶诗集注本，但仍有不少错误，笔者对此做了订误。

关键词：《船山诗草》；全注；订误

张问陶(1764-1814)，字仲冶，号船山，遂宁人。清代著名诗人，兼擅书画。乾隆五十五年(1790)进士，曾任翰林院检讨、都察院御史、吏部郎中。后出任山东莱州知府，因忤上官意，辞官居苏州，不久病卒于此。著有《船山诗草》及《船山诗草补遗》等。其诗被袁枚誉为“蜀中诗人之冠”。（《小仓山房尺牍》卷七《答张船山太史》）徐世昌《晚晴簃诗话》亦云：“船山弱冠工诗，空灵沉郁，独辟奇境，有清二百余年，蜀中诗人无出其右者。”（《晚晴簃诗汇》卷一〇八）。

2009年，巴蜀书社出版了成镜深先生主编的《船山诗草全注》（以下称《全注》），除《船山诗草》及《船山诗草补遗》外，还增入了《船山删剩诗文钞》，对张问陶的三千多首诗全部加以注释，为读者提供了极大的方便，是至今最完整的张问陶诗集注本。但书成众手，疏误不少，笔者奉本书注者之一胡传淮先生之命对全书注释作了补正，以供其再版时采用。限于篇幅，今仅选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部分订误。至于补注，则一概从略。

1、《船山诗草》（以下省去《船山诗草》）卷二《临江叹》：“古来烈士多苦心，夜深一诵《猛虎行》。”（页34）注：“《猛虎行》：乐府平调曲名。其古辞曰：‘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按：陆机《猛虎行》：“恶木岂无枝，志士多苦心。”（《陆机集》卷六）“烈士”即志士之意，如曹操《步出夏门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黄节《魏武帝诗注》）张诗用陆机此诗，注所引非是。

2、卷二《樗栎》：“百年如梦且衔怀。”（页39）注：“衔怀：犹衔志，言怀抱壮志。”按：“衔怀”不通，且此诗为七律，押“十灰”韵，“怀”属“九佳”，不合押韵规则。检中华书局1986年版《船山诗草》，作“衔杯”。（页16）“怀”字误，当据改。“衔杯”即饮酒意。

3、卷二《寒夜吟》：“勾栏吊月啼蛄老。”（页47）注：“蛄老：谷物中的小黑蛀虫。”按：李贺《宫娃歌》：“啼蛄吊月勾栏下。”王琦注云：“蛄，蝼蛄也。一名蝼蝈，短翅四足。”（王琦《李长吉歌诗》卷二）张诗当用此，应是“啼蛄”为一词，“老”是形容词。注以“蛄老”为一词，误。

4、卷二《赠杜槑溪》：“行当飞双凫。”（页100）注：“凫：野鸭。”按：《后汉书》卷八二上《王乔传》：“王乔者，河东人也。显宗世，为叶令。乔有神术，每月朔望，常自县诣台朝。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伺望之。言其临至，辄有双凫从东南飞来。于是候凫至，举罗张之，但得一只舃焉。乃诏尚方诊视，则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后用为地方官的故实。张诗当用此典，意为杜槑溪将要做官，注与诗意无关。

5、卷三《偶作》：“留看剩一钱。”（页121）注：“宋阴时夫《韵府群玉·卷六·七阳韵·一钱囊》：（阮孚）手携一黑囊，往会稽出游。有人问之：‘囊中所载何物？’孚曰：‘但有一钱看囊，空恐羞涩。’后因以‘阮囊羞涩’为手头拮据，身无钱财之意。”?按：注所引为伪典。阮孚《晋书》有传，但空囊之事纯属伪造，后人以讹传讹，以至“阮囊羞涩”成为成语。钱谦益在《注杜诗略例》中即以此为“伪造故事”之一例。注当引杜甫《空囊》：“囊空恐羞涩，留得一钱看。”（《杜诗详注》卷八）

6、卷三《感事》：“颇忆少游平日语，莫骑款段出乡闾。”（页137）注：“少游：北宋词人秦观字。”按：《后汉书》卷二四《马援传》：“（援）从容谓官属曰：‘吾从弟少游常哀吾慷慨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泽车，御款段马，为郡掾史，守坟墓，乡里称善人，斯可矣。致求盈余，但自苦耳。当吾在浪泊、西里间，虏未灭之时，下潦上雾，毒气重蒸，仰视飞鸢跕跕墯水中，卧念少游平生时语，何可得也！’”张诗当用此，此“少游”乃马少游，注误。

7、卷三《宜沟晓发覆车》：“自恃神全能不死。”（页151）注：“神全：形象完好。”按：《庄子·达生》：“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张诗当用此，“神全”意为精神凝聚，注误。

8、卷四《冯唐故里》：“画省郎潜自白头。”（页259）注：“画省郎：中央禁省郎官，冯唐曾任此职。潜自，暗自。”按：张衡《思玄赋》：“尉尨眉而郎潜兮，逮三叶而遘武。”“郎潜”指老于郎署。汉颜驷自文帝时为郎，历景帝至武帝，驷已庞眉皓发，三世不遇，老于郎署，见《文选》李善注引《汉武故事》。（张震泽《张衡诗文集校注》）张诗当用此，“郎潜”为一词，注误。

9、卷四《宿栾城寄怀舍弟寿门》：“公卿早致身。”（页262）注：“致身：致仕。”按：《论语·学而》：“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致身”原谓献身，后指出仕。杜甫?《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之七：“长安卿相多少年，富贵应须致身早。”（《杜诗详注》卷八）“致仕”则为辞去官职，即退休之意。《公羊传·宣公元年》：“退而致仕。”何休注：“致仕，还禄位於君。”注误。

10、卷四《得家书》：“禄养几时酬束皙，归期无定愧何蕃。”（页275）注：“何蕃：东汉末年名士何休、陈蕃。”按：此联为对仗句，“束皙”为一人，则“何蕃”必非二人。韩愈《何蕃传》：“蕃，淮南人，父母具全。初入太学，岁率一归，父母止之。其后间一二岁乃一归，又止之，不归者五岁矣。”（《韩愈文集汇校笺注》卷四）张诗当用此，注误。

11、卷四《散帙，得彭田桥旧札，作诗寄怀》：“伏雨阑风况愁绝。”（页305）注：“伏雨：伏天的雨。阑风：晚风。”按：杜甫《秋雨叹》：“阑风伏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仇兆鳌注引赵子栎曰：“阑珊之风，沉伏之雨，言其风雨之不已也。”（《杜诗详注》卷三）。“伏雨阑风”当指风雨不已，注误。

12、卷四《砚缘诗》：“十年简对嫁黔娄。”（页316）注：“简对：选择物件。”按：《世说新语·贤媛》：“武子（王济）为妹求简美对而未得。”陶矞如曰：“世以相攸为择婿雅词，不知‘求简美对’四字为尤切当。”（朱铸禹《世说新语汇校集释》）张诗云“嫁黔娄”，则“简对”必用此，为“求简美对”之简称，即择偶。注误。

13、卷四《熊式之爱余诗，索<还山><出山>三稿去，累月不还。暇日过其寓斋，则已雇书手别抄一册，将以携归。式之殆嗜菖蒲葅者也。感其意，作长句谢之》：“杜陵同谷诗犹在，莫爱中郎到虎贲。”（页319）注：“中郎：宫中警卫，侍从官。虎贲：如猛虎的勇士。西晋文学家潘岳曾任虎贲中郎将。”按：《后汉书》卷六〇《孔融传》：“与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貌类于邕，融每酒酣，引与同坐，曰：‘虽无老成人，且有典型。’”“中郎”为蔡邕，“虎贲”是貌似蔡邕者。张诗当用此，把杜甫比作蔡邕，自比为虎贲。注与诗意无关。

14、《外姑杜恭人将赴广州，以忘妇周孺人脂箱粉盏及殇女阿梅衣衫弄物贻余。灯下不寐，凄然有作》：“何处招魂呼妙子，年来三度过稠桑。”（页324）注：“妙子：对亡妻的爱称。”按：《太平广记》卷一六〇《李行修》：“老人止于路隅，谓行修曰：‘十一郎但于林下呼妙子，必有人应。应即答云：传语九娘子，今夜暂将妙子同看亡妻。’”张诗当用此，则“妙子”非亡妻，注误。

15、卷五《绣佛斋偶然排闷》：“一丛霜菊香初地。”（页343）注：“初地：原来的地方。”按：王维?《登辨觉寺》：“竹径连初地，莲峰出化城。”（陈铁民《王维集校注》卷二）“初地”指佛教寺院，注误。

16、卷五《初冬九日得秀水马吉初大邻书知杏里师于去夏辞世感事述怀》其三：“狂奴入世心仍远，志士登科气不扬。”（页348）注：“‘狂奴’二句：谴责士林败类丧心病狂，慨叹许多有志之士虽已登科却志气难扬。”按：《后汉书》卷八三《严光传》：“司徒侯霸与光素旧，遣使奉书。使人因谓光曰：‘公闻先生至，区区欲即诣造，迫於典司，是以不获。愿因日暮，自屈语言。’光不答，乃投札与之，口授曰：‘君房足下，位至鼎足，甚善。怀仁辅义天下悦，阿諛顺旨要领絶。’霸得书，封奏之，帝笑曰：‘狂奴故态也。’”可见“狂奴”指狂放不羁的人。张诗中“狂奴”、“志士”皆自指，此二句意为：我这样狂放不羁的人虽然入世但心仍高远，虽然有远大志向但是一旦做官就志气难扬。乃向往归隐不愿意受拘束之意。注误。

17、卷五《题藕香阁玉窗清影图》其一：“柳花衫子翠生生。”（页403）注：“翠生生：遂宁方言，形容绿得可爱。”按：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八：“东坡《牡丹诗》云：‘一朵妖红翠欲流。’初不晓‘翠欲流’为何语。及游成都，过木行街，有大署市肆曰：‘郭家鲜翠红紫铺。’问土人，乃知蜀语鲜翠犹言鲜明也。东坡盖用乡语云。”可见“翠”跟绿色无关，只是鲜明貌。“翠生生”是四川话，而非遂宁方言。注误。

18、卷七《成都漫兴》：“酒因恶醉停杯早，诗为求真下笔难。”（页493）注：“恶醉：醉得十分过分。恶，甚，很，表示程度。”按：此联为对仗句，“求真”为动宾式，则“恶醉”亦当为动宾式。“恶”为厌恶之意，此句意为因为害怕（厌恶）喝醉所以停杯早。注误。

19、卷七《饮酒诗十篇和稚存》：“我梦无因缘，棺尸不为祟。”（页540）注：“棺尸：泛指鬼神。”按：《世说新语·文学》：“人有问殷中军：‘何以将得位而梦棺器，将得财而梦矢秽？’殷曰：‘官本是臭腐，所以将得而梦棺尸；财本是粪土，所以将得而梦秽污。’时人以为名通。”张诗当用此，“棺尸”指得官的梦兆，注误。

20、卷九《裕州兰香岩》：“杜兰香去未移时。”（页660）注：“杜兰：杜若、兰花。”按：杜兰香是仙女名，《搜神记》卷一，《晋书》卷九二《曹毗传》等皆有记载。李商隐《重过圣女祠》：“杜兰香去未移时。”（《玉溪生诗集笺注》卷二）张诗用其成句，注误。

21、卷九《论文八首》：“可怜工部文章外，幻出千家杜十姨。”（页689）注：“杜：杜撰。十姨是‘十八姨’典故的化用。”按：宋俞琰?《席上腐谈》卷上：“温州有土地杜十姨无夫，五撮须相公无妇。州人迎杜十姨以配五撮须，合为一庙。杜十姨为谁？乃杜拾遗也。五撮须为谁？乃伍子胥也。”可见“杜十姨”为杜拾遗的谐音。杜诗注者众多，号称千家注杜，张诗讽刺笺注杜诗不得要领者。注误。

22、卷一〇《寄亥白兄兼怀彭十五蕙芰》：“更欲临风问裴十，故山近腊可温经？”（页769）注：“裴十：疑用杜甫与裴迪故事。杜甫有《暮登四安寺钟楼寄裴十》诗。”按：王维《山中与裴秀才迪书》：“近腊月下，景气和畅，故山殊可过。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陈铁民《王维集校注》卷一〇）张诗当用此，注误。

23、卷一一《寄怀李许斋》：“诗如袁嘏莫平平。”（页794）注：“袁嘏：当指袁枚。”按：钟嵘《诗品·下》：“齐诸暨令袁嘏：嘏诗平平耳，多自谓能。尝语徐太尉云：‘我诗有生气，须人捉著。不尔，便飞去。’”张诗当用此，注误。24、卷一二《五月八日兰圃、小山兄弟招同葑町给谏、谷人编修及徐石溪孝廉携酒游金园》：“虫响围笙筑，溪声响佩环。”（页929）注：“响，中华书局本作‘想’，似误，今改。”按：柳宗元《至小丘西小石潭记》：“闻水声，如鸣佩环。”（《柳宗元集》卷二九）“想佩环”意为闻溪声而想象佩环，中华书局本不误，不应改。且上句“虫响”已有响字，不应在同一联中重字。

25、卷一二《寄香田》：“生憎标格诗同好，累我逢人说项斯。”（页973）注：“标格：标举格调。如沈德潜的‘格调说’，主张写诗要温柔敦厚，翁方纲的‘肌理说’，提倡乏味的学问诗。诗同好：诗人同王煊都爱好写性灵诗。”按：杨敬之《赠项斯》：“几度见诗诗总好，及观标格过于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全唐诗》卷四七九）张诗全用其意。“生憎”是反语，实为喜爱，如杜甫《送路六侍御入朝》：“生憎柳絮白于绵。”（《杜诗详注》卷一二）“标格”指风范，品格，“标格诗同好”是说跟诗跟人的风范、品格一样好。注误。

26、卷一三《正月九日顾亭王丈斋中小集分韵得于字限七言排律》：“衣钵望公传慧可。”（页1011）注：“慧可实无其人，因协调平仄的需要，改能为可。”按：慧可，一名僧可，俗姓姬氏，虎牢(今河南荥阳)人。他是天竺禅师菩提达摩的入室弟子，在中国禅宗史上，被尊为禅宗东土二祖。而慧能是六祖。注误。

27、卷一三《<思误书图>为未谷题》（页1014）注：“误书：书写错误。”按：《北齐书》卷三六《邢卲传》：“有书甚多，而不甚讐校。见人校书，常笑曰：‘何愚之甚，天下书至死读不可遍，焉能始复校此。且误书，思之更是一适。’”“误书”指文字上有错误的书籍。注误。

28、卷一三《顾亭王丈以“花坞夕阳迟”诗意写照题句寄之》：“严维丽句写春融。”（页1027）注：“严维：严密构思。”按：严维乃人名，中唐诗人，其《酬刘员外见寄》诗有：“柳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全唐诗》卷二六三）注误。

29、卷一三《今夕何夕歌》：“参米汁佛持军持。”（页1078）注：“持军持：酒司令像主持军务似的威仪。”按：军持源于梵语，指澡罐或净瓶。僧人游方时携带之，贮水以备饮用及净手。后亦指形略扁，双耳可穿绳，能挂在身上的陶瓷水瓶。贾岛《访鉴玄师侄》：“我有军持凭弟子，岳阳溪里汲寒流。”（李嘉言《长江集新校》卷九）注误。

30、卷一五《己未岁暮述怀》：“暗修功行或生天。”（页1203）注：“生天：在天上生存。也疑‘升’之误。”按：“生”字不误，“生天”意为行十善者死后转生天道。《正法念处经·观天品》：“一切愚痴凡夫，贪著欲乐，为爱所缚，为求生天，而修梵行，欲受天乐。”《法苑珠林》卷三一引《杂宝藏经》：“我闻石室比丘尼，若能信心出家，一日必得生天。”注误。

31、卷一五《初春寄怀外舅林西厓先生时因病解任居成都》：“方平遗爱乖厓胆。”（页1206）注：“乖，违。”按：“乖厓”为张咏之号。张咏（946—1015），字复之，自号乖崖，濮州鄄城（今属山东）人。太平兴国间进士。累擢枢密直学士，真宗时官至礼部尚书。“方平”为张方平。张方平(1007—1091)，字安道，号“乐全居士”，谥“文定”，睢阳（今河南商丘）人。神宗朝，官拜参知政事（宰相）。注误。

32、卷一六《观我四首》其四：“岐雷医命竟无方。”（页1377）注：“‘雷’疑为‘黄’之误。”按：“岐雷”不误，是岐伯、雷公的合称，皆上古医家，见《黄帝内经》。

33、卷一七《四月十五日由香山至卧佛寺奏火即事》：“津梁疲卧合相怜。”（页1448）注：“津梁疲卧，是对卧佛的嘲笑。”按：《世说新语?言语》：“庾公尝入佛图，见卧佛，曰：‘此子疲于津梁。”张诗当用此，注误。

34、卷一八《赋得“夺锦袍”得唐字》：“勍敌曾超沈，鸿篇欲冠唐。”（页1538）注：“超沈：超过沈约。”按：《唐诗纪事》卷三《上官昭容》：“评（沈佺期、宋之问二诗）曰：‘二诗功力悉敌，沈诗落句云：微臣雕朽质，羞睹豫章材，盖词气已竭。宋诗云：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犹陟健举。’”张诗当用此，“沈”为沈佺期，注误。

35、卷一八《王香海吕岐封两广文以诗赠行分韵二律赠答》其二：“观河面皱金仙老。”（页1549）注：“观河：古代传说禹临河而得河图。”按：波斯匿王观看恒河，自伤发白面皱，而恒河不变。佛谓变者受灭，不变者原无生灭。见《首楞严经》卷二。张诗当用此，注跟诗意无关。

36、卷二〇《方葆岩制军<青溪放棹图>》：“身经禹迹要荒外。”（页1623）注：“荒外：八荒之外的地方，荒僻的地方。”按：“要荒”为一词。要，要服；荒，荒服。古称王畿外极远之地，亦泛指远方之国。刘向《新序?杂事二》：“昔者唐虞崇举九贤，布之於位，而海内大康，要荒来宾，麟凤在郊。”注以“荒外”为一词，误。

37、《船山诗草补遗》（以下称《补遗》）卷一：“朅来沈范喜同时。”（页1723）注：“沈范：沈约、范晔。”按：“沈范”为沈约、范云并称。沈约曾领中书令迁尚书令，范云曾领太子中庶子迁尚书右仆射。杜甫《解闷》诗之四：“沈范早知何水部，曹刘不待薛郎中。”（《杜诗详注》卷一七）李商隐《漫成》诗之三：“此时谁最赏，沈范两尚书。”（《玉溪生诗集笺注》卷一）皆指沈约、范云。注误。

38、《补遗》卷二《扶风过马伏波祠》：“丹青千古笑云台。”（页1802）注：“云台：此指华山云台峰。”按：“云台”为汉宫中高台名。汉明帝时因追念前世功臣，图画邓禹等二十八将于南宫云台。马援虽有大功，但因为女儿为明帝皇后，明帝避嫌未将其列入，所以张诗云“笑云台”。注误。

39、《补遗》卷三《咸阳县》：“霸王如奇梦，钟镛想大声。”（页1854）注：“霸王：指西楚霸王项羽。”按：此诗为五律，“王”处需要仄声字，因知“王”读去声，为动词。“霸王”意为成就霸业或王业。《孟子·公孙丑上》：“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注误。

40、《补遗》卷六《高邮舟中检阅辛未年诗有感》：“敢务空名说四知。”（页2081）注云：“《易?系辞下》：‘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按：《后汉书》卷五四《杨震传》：“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张诗用此，即“四知金”，注所引非是。

参考文献：

[1]成镜深.船山诗草全注[M].成都：巴蜀书社，2010.

[2]张问陶.船山诗草[M].北京：中华书局，2000.

责任编辑：周哲良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094（2013）04-0052-04

收稿日期:2013-05-10

基金项目：汉语言文学专业综合改革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团队项目（S c—mnu1108）阶段性成果；中国古代文学四川省级教学团队基金项目（079003）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刘雄（1977-），男，四川自贡人，绵阳师范学院文学与对外汉语学院讲师，浙江大学古籍所在读博士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古典文献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