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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淳与《艺经》
——附《艺经》辑佚

2013-04-10王齐洲

华中学术 2013年1期
关键词:游艺邯郸太平

王齐洲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二十五史《艺文志》著录小说资料集解”

邯郸淳与《艺经》
——附《艺经》辑佚

王齐洲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邯郸淳是汉魏之际的文学家、书法家、游艺家,与曹氏父子关系复杂。其作品大多亡佚,仅存诗、赋、碑、表数首。所著《笑林》开中国历代笑话著述之先河,被后人称为“笑林始祖”。所著《艺经》,则为中国首部游艺著作,虽未见史志著录,但唐宋时引用者甚夥,影响不可小觑;尽管元时已佚,却仍能从文献中钩稽若干条,以见其梗概。据史料推测,邯郸淳生年可定为汉顺帝阳嘉元年(132年),其卒年则在黄初二年(221年)至正始二年(241年)间,具体时间无法断定。籍贯则有颍川、陈留二说,可能都有根据。

邯郸淳 《艺经》 游艺

邯郸淳,汉魏之际的文学家、书法家、游艺家。正史无传。郑樵(1104—1162)《通志·儒林传》云:“《魏略》以董遇、贾洪、邯郸淳、薛夏、隗禧、苏林、乐详等七人为《儒宗传》,今以邯郸淳事已在《王粲传》,苏林事在《刘劭传》,特叙五人焉。”[1]《魏略》系魏晋之际史学家鱼豢所撰,惜已散佚。此云邯郸淳事已在《王粲传》,则指西晋史学家陈寿(233—297)《三国志·魏书·王粲传》所记“自颍川邯郸淳、繁钦,陈留路粹,沛国丁仪、丁廙,弘农杨修,河内荀纬等,亦有文采”等语,谈不上为其立传。不过,由于刘宋裴松之(372—451)在邯郸淳下注引《魏略》颇为详细,足可视其为邯郸淳小传,故郑樵之言也有道理。

裴松之注引《魏略》云:

淳,一名竺,字子叔,博学有才章,又善《仓》、《雅》、虫、篆、《许氏字指》。初平时从三辅客荆州。荆州内附,太祖(曹操)素闻其名,召与相见,甚敬异之。时五官将(曹丕)博延英儒,亦宿闻淳名,因启淳欲使在文学官属中。会临菑侯(曹)植亦求淳。太祖遣淳谒植,植初得淳甚喜,延入坐,不先与谈。时天暑热,植因呼常从取水,自澡讫,傅粉,遂科头拍袒,胡舞五椎锻、跳丸击剑、诵俳优小说数千言讫,谓淳曰:“邯郸生何如邪?”于是乃更着衣帻,整仪容,与淳评说混元造化之端,品物区别之意。然后论羲皇以来贤圣名臣烈士优劣之差,次颂古今文章赋诔及当官政事,宜所先后,又论用武行兵倚伏之势。乃命厨宰酒炙交至,坐席默然,无与伉者。及暮淳归,对其所知叹植之才,谓之天人。而于时世子未立,太祖俄有意于植,而淳屡称植材。由是五官将颇不悦。及黄初初,以淳为博士给事中。淳作《投壶赋》千余言奏之,文帝以为工,赐帛千匹。[2]

鱼豢为魏末晋初京兆(今陕西西安)人,生卒年不详。仕魏为博士给事中,是当时著名学者、史学家。刘知几《史通·古今正史》云:“魏时京兆鱼豢私撰《魏略》,事止明帝。”[3]不过,据《三国志·魏书》卷四《三少帝纪》裴松之注引《魏略》记嘉平六年(254年)九月司马师废齐王曹芳及郭太后议立高贵乡公曹髦事甚详,则《魏略》记事已至三少帝,非止于明帝。据近人张鹏一《魏略辑本》考辨,晋代魏后,鱼豢未再仕,大概在晋太康(280—289)后去世。其《魏略》可谓当时人记当时事,有的甚至是作者亲历,且为私撰,所受约束较少,故有相当可信度。陈寿撰《三国志》虽有采择,但受体例及行文限制,《魏略》的许多材料未被采用。裴松之注《三国志》引用汉晋间书百余种,其录魏事引用最多者为《魏略》,可见其对《魏略》的重视。宋人高似孙(1158—1231)称《魏略》“特为有笔力”,“亦一时记载之隽也”,充分肯定其史料价值;清人钱大昕(1728—1804)谓《魏略》“诸传标目,多与他史异”[4],也肯定其体例的创新。

上引《魏略》所记邯郸淳与曹氏父子之间的一段逸事应该可信,因为它与史实吻合。结合其他史料,这一事件的全过程则更加清晰。

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年),自为相国的董卓(?—192)将汉都城由洛阳迁往长安,杀京师富室,没其财物,又悉烧宫室民居,室屋荡尽,三辅震恐。“三辅”原指汉时治理京畿地方的三个职官,即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他们治理的地区也称“三辅”。邯郸淳从三辅地区流寓荆州(今湖北襄阳一带),可能就在这个时期。后曹操(155—220)平定北方。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进兵荆州,刘琮投降,“荆州内附”即指此。此时邯郸淳在荆州,获曹操召见,被延为幕僚。赤壁之战曹操战败北还,邯郸淳也随之北上。建安十六年(211年)曹操以次子曹丕(187—226)为五官中郎将,置属官,故有曹丕“因启淳欲使在文学官属中”之举。不过,这时曹操还在立太子之事上犹豫不决,由于长子曹昂已死,他对最有才华的第三子曹植(192—232)颇为属意,几欲立其为太子,故有“会临菑侯植亦求淳,太祖遣淳谒植”之事。而邯郸淳与曹植关系甚好,对曹植多所揄扬,令曹丕“颇不悦”。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曹操最终立曹丕为太子,曹植失宠。延康元年(220年)正月,曹操死,曹丕袭魏王爵,酝酿以魏代汉,邯郸淳在曹丕的高压下离开曹植,到曹丕帐下效命。邯郸淳离开曹植时写有《答赠诗》一首给友朋,其有云:

我受上命,来随临菑。与君子处,曾未盈期。……余惟德薄,既局且鄙。见养贤侯,于今四祀。……今也被命,我在不俟。瞻念我侯,又慕君子。行道迟迟,体逝情止。岂无好爵,惧不我与。圣主受命,千载一遇。攀龙附凤,必在初举。[5]

根据此诗,邯郸淳受“上命”(曹操之命)辅佐临菑侯曹植,相处甚洽;他跟随曹植有四年(“四祀”)之久,而离开曹植并非自愿,而是“被命”。依此,邯郸淳初见曹植的时间应该是建安二十一年(216年)。邯郸淳到曹丕帐下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为曹丕撰写禅代受命述表,《艺文类聚》卷十载有其所作述、表各一通。曹丕称帝后,以邯郸淳为博士给事中,时在黄初(220—226)初年。后邯郸淳作《投壶赋》千余言奏上,受到曹丕奖赏。

邯郸淳的生平事迹除上述与曹氏父子的复杂关系外,就是他的多方面令人仰慕的才华,以致曹操“素闻其名,召与相见,甚敬异之”,曹丕、曹植都争相延揽。其可述者有下列数端。

一是文学才能。邯郸淳年轻时就因写《曹娥碑》而知名。《会稽典录》云:“上虞长度尚弟子邯郸淳,字子礼,时甫弱冠,而有异才。尚先使魏朗作《曹娥碑》,文成未出。会朗见尚,尚与之饮宴,而子礼方至,督酒。尚问朗碑文成未,朗辞不才,因试使子礼为之。操笔而成,无所点定。朗嗟叹不暇,遂毁其章。其后蔡邕又题八字曰:黄绢幼妇外孙虀臼。”[6]《三国志·魏书·王粲传》称“自颍川邯郸淳、繁钦,陈留路粹,沛国丁仪、丁廙,弘农杨修,河内荀纬等,亦有文采,而不在此七子(指建安七子——引者)之例”。《隋书·经籍志》、《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著录有《邯郸淳集》二卷,《隋志》注云梁时还有录一卷。尽管这些著作未能完全保存下来,但留存的《曹娥碑》、《投壶赋》、《答赠诗》,以及《鸿胪陈君碑》、《魏受命述》等,足以反映其文学才能。

二是书法才能。《三国志·魏志·胡昭传》:“初昭善书史,与钟繇、邯郸淳、卫觊、韦诞并有名,尺牍之迹,动见模楷焉。”[7]《晋书·卫瓘传》:“汉建初中,扶风曹喜少异于(李)斯而亦称善,邯郸淳师焉,略究其妙。韦诞师淳,而不及也。”[8]《魏书·江式传》:“陈留邯郸淳亦与(张)揖同时,博古开艺,特善《仓》、《雅》、《许氏字指》、八体、六书,精究闲理,有名于揖。以书教诸皇子,又建三字石经于汉碑之西,其文蔚炳,三体复宣。”[9]西晋卫恒(?—291)《四书体势》古文序云:“自秦用篆书,焚烧先典,而古文绝矣。汉武帝时,鲁恭王坏孔子宅,得《尚书》、《春秋》、《论语》、《孝经》,时人已不复知有古文,谓之科斗书,汉世秘藏,希得见之。魏初传古文者出于邯郸淳,卫觊写《尚书》后以示淳而淳不别,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经,转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10]北魏郦道元(470?—527)《水经注》亦云:“魏初传古文出邯郸淳,石经古文转失淳法。”[11]盛唐书法家张怀瓘(生卒年不详)《书断》云:“邯郸淳字子淑,志行清洁,才学通敏,初为临菑王傅,累迁给事中。书则八体悉工,师于曹喜,尤精古文、大篆、八分、隶书。自杜林、卫密以来,古文泯绝,由淳复著。卫恒云,魏初传古文者出于邯郸淳,蔡邕采(李)斯、(曹)喜之法,为古今杂形,然精密闲理不如淳也。”[12]对于魏正始石经是否为邯郸淳所书,学界一直存在争议。然而,谁也不否认邯郸淳是汉魏之际最有影响的书法家之一。

三是游艺才能。邯郸淳初见曹植时,曹植在他面前“胡舞五椎锻、跳丸击剑、诵俳优小说”,表明邯郸淳对于这些俳优技艺十分熟悉和喜爱,不然,曹植不会在他面前表演这些技艺以取得他的信任与尊重。《隋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著录有《笑林》三卷,宋初人编纂《太平御览》、《太平广记》时曾予采录,大约当时尚存,后来散佚了[13]。鲁迅曾指出:“《笑林》今佚,遗文存二十余事,举非违,显纰缪,实《世说》之一体,亦后来俳谐文字之权舆也。”[14]邯郸淳不仅是谐谑大师,而且是游艺大师。他还著有《艺经》,收录诸般游艺,如弹棋、投壶、藏钩、击壤、米夹、掷砖、马射等,是中国最早的游艺专著。《艺经》虽不见于正史著录,但唐李善注《文选》已经采用,宋人引用更多。原书大概亡佚于元代,元末陶宗仪《说郛》仅录八则。尽管《艺经》所存佚文不多,然而,一个有影响的文学家、书法家关注民间游艺,并为之著书存说,实在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佩。

对于邯郸淳的文学才能、书法才能,前人均有好评,今人也都首肯。而对于其游艺才能,人们则多有保留,评价也有分歧。其所著《笑林》,开中国历代笑话著述之先河,被后人称为“笑林始祖”,前人著录入小说家。原书宋以后失传,证明人们对它并不怎么重视。鲁迅《古小说钩沉》辑得佚文二十九则,有不少堪称经典,如“胶柱鼓瑟”、“一叶障目”等,今人还在使用。《笑林》一脉,代有传人,也可见其影响不衰。至于其所作《艺经》,则为中国首部游艺著作,虽未见史志著录,但唐宋时引用者甚夥,说明当时此书仍存世,影响不可小觑。其书大约于元代亡佚。清人顾櫰三《补后汉书艺文志》将其著录入子部小说类,算是对此书的一个定位。

汉魏时期,人们的游艺生活是比较丰富的,举凡弹棋、投壶、藏钩、击壤、米夹、掷砖、马射等。这些活动如果没有邯郸淳的记录,我们可能根本不知它们是如何开展的。例如,《艺经》记藏钩云:“义阳腊日饮祭之后,叟妪儿童为藏钩之戏。分为二曹,以交胜负。若人偶,即敌对。人奇,即人为游附。或属上曹,或属下曹,名为飞乌,以齐二曹人数。一钩藏在手中,曹人当射知所在。一藏为一筹,三筹为一都。”记击壤云:“壤以木为之,前广后锐,长尺四,阔三寸,其形如履。将戏,先侧一壤于地,遥于三四十步,以手中壤击之,中者为上。”这些古老的游艺,经过邯郸淳的记载,我们得以见其大概。人们在这些游艺活动中寻找快乐,却并不去深思其中隐含的文化内涵,而邯郸淳却能有所注意。如其论棋品云:“夫围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知,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九品之外,今不复云。”相信这样的论述在《艺经》中还有,可惜《艺经》已经散佚,不复得见全豹了。即便如此,我们仍然认为,邯郸淳重视民间艺术的眼光,以及开启学者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注,对于丰富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无疑是有益的,因而也是值得我们充分肯定的。

对于这位有影响的文学家、书法家、游艺家的生卒年,至今学术界还没有完全一致的看法。这里,我们也只能根据有限的材料作些推断。

据《后汉书·曹娥传》:“孝女曹娥者,会稽上虞人也。父盱,能弦歌,为巫祝。汉安二年五月五日,于县江溯涛婆娑迎神,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乃沿江号哭,昼夜不绝声,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至元嘉元年,县长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为立碑焉。”[15]元嘉元年即公元151年,如果《曹娥碑》的确作于邯郸淳“时甫弱冠”即刚到20岁之年,那么邯郸淳应生于汉顺帝阳嘉元年(132年)。此一生年已为绝大多数学者所肯定。

至于邯郸淳的卒年则难以断定。我们知道,汉献帝延康元年(220年)十月,曹丕代汉称帝,改元“黄初”,国号魏,其间邯郸淳上过《魏受命述表》,被授博士给事中,时为黄初元年(220年)。后来他又作有《投壶赋》等,此事应在黄初二年(221年)以后,当时他已九十高龄。而魏齐王曹芳正始二年(241年),朝廷将古文经用古文、小篆、汉隶三体书写刊石,立于洛阳太学熹平石经之西,史称“正始石经”,其书写者历来有邯郸淳之说。假如邯郸淳真的参与书石,他的年龄已有近110岁。学者们怀疑正始石经非邯郸淳所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相信他可以活这样大的年纪。如元人胡三省(1230—1302)注《资治通鉴》云:“魏碑以正始年中立,《汉书》言元嘉元年度尚命邯郸淳作《曹娥碑》,时淳已弱冠,自元嘉至正始九十余年,谓淳所书,非也。”人活百岁以上其实并不稀奇[16],但百岁老人还能书石,就令人不敢相信了。不过,明代书法家文征明九十岁仍然能书写蝇头小楷,却的确是不争的事实[17]。因此,我们还不能以常理来否定邯郸淳书石的可能。即使他未能书石,他也是中国文学家中长寿者之一,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否定的。

关于邯郸淳的籍贯,前人记载不一,有颍川、陈留二说。今人一般定其籍贯为阳翟(今河南省禹州市),其实也是推测。古人籍贯常记郡望。颍川郡为秦置,下辖许县、阳翟、长社、鄢陵、襄城等,治阳翟。这可能是后人定其籍贯为阳翟的依据。陈留郡为汉武帝时分河南郡置,辖民权、宁陵、延津、长垣、开封、尉氏等地,治陈留(今开封市陈留镇)。陈留郡西南与颍川郡接壤,个别地区的行政区划时有变动,因此,如果邯郸淳出生地正处二郡交界处,其籍贯颍川、陈留二说,就可能都有根据,只是由于时过境迁,后人已经无法彻底弄清了。好在颍川、陈留都属河南,说他是河南人是不会有疑议的。

附《艺经》辑佚

一、棋道

棋局纵横,各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道,白黑棋子各一百五十枚。(《文选·韦弘嗣〈博弈论〉》李善注引,《演繁露·棋道》,《说郛》卷一百二,《玉芝堂谈荟》卷三十一,《少室山房笔丛》卷二十四)

二、棋品

夫围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知,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九品之外,今不复云。(《说郛》卷一百二)

三、弹棋

弹棋始自魏宫内装器戏也。文帝于此技亦特好,用手巾拂之,无不中。有客自云能,帝使为之,客著葛巾拂棋,妙逾于帝。(《说郛》卷一百二)

棋正弹法,二人对局,白黑棋各六枚,先列棋相当,更先控,三弹不得,各去控一棋先补角。(《文选·魏文帝〈与朝歌令吴质书〉》李善注引,《御定渊鉴类函》卷三百三)

弹棋,二(《两汉博闻》、《山堂肆考》作“两”)人对局,黑白棋(《两汉博闻》、《山堂肆考》下有“子”字)各六枚,先列棋相当,下呼上击之(此句《两汉博闻》、《山堂肆考》作“更先弹也”)。(《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五)

四、博

博局戏六著十二棋也,古者乌曹作博。(《说郛》卷一百二)

五、塞

塞,行棋相塞,谓之塞也(上文亦见于《说苑》)。(《说郛》卷一百二)

六、投壶

投壶法,十二筹以象十二月之数。(《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三,《御定渊鉴类函》卷三百三)

投壶之礼,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执壶。主人谓曰:某有枉矢。哨壶请以乐宾。(《说郛》卷一百二)

七、藏钩

义阳腊日饮祭之后,叟妪儿童为藏钩之戏。分为二曹,以交胜负。若人偶,即敌对。人奇,即人为游附。或属上曹,或属下曹,名为飞乌,以齐二曹人数。一钩藏在手中,曹人当射知所在。一藏为一筹,三筹为一都。(《说郛》卷一百二)

八、象戏

周武帝造象戏。(《说郛》卷一百二)

九、击壤

击壤,古戏也。(《纬略》卷四)

壤以木为之,前广后锐,长尺四(《韵语阳秋》、《脚气集》、《说郛》下有“寸”字),阔三寸,其形如履(《脚气集》无此句)。将戏,先侧一壤于地,遥于(二字《韵语阳秋》、《脚气集》、《说郛》作“远”)三四十步(四字《脚气集》作“二十四步”),以手中壤敲(《韵语阳秋》、《脚气集》、《说郛》均作“击”)之,中者为上(《韵语阳秋》、《说郛》下有“盖古戏也”四字)。(《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五)

十、夹食

夹食者(《说略》、《玉芝堂谈荟》无“者”字),二人黄黑各十七(二字《四库全书》本作“七十”)棋,横列于前第四道上,甲乙迭推,二棋夹一为食。棋不得食两,不得边食,不由道则不行棋,入夹(二字《四库全书》本作“如挟”)不取食。一棋为筹,赌多少随人所制(《四库全书》本作“为”)。(《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五)

十一、捐闷

捐(《太平御览》作“悁”)闷者(《太平御览》四库本无此字),周公作也(《太平御览》宋刊本无此句,《困学纪闻》无“也”字)。先(《太平御览》四库本、《玉芝堂谈荟》下有“闷”字,《太平御览》宋刊本、《困学纪闻》下有“布”字)本(《太平御览》、《玉芝堂谈荟》作“其”)位,以十二时相从。其(《太平御览》无此字)文曰:同(《说郛》作“周”)有文章,虎不如龙;豕者何为,来入(《太平御览》四库本、《说略》均作“如”,《太平御览》宋刊本作“入”)兔(《太平御览》宋刊本作“菟”)宫;王孙出(《太平御览》四库本作“尽”,《太平御览》宋本、《说略》作“昼”)卜(《说略》作“分”),乃造黄钟;犬就马厩(上四字《太平御览》、《说略》均作“大往兢马”),非类相从;羊奔蛇穴,牛入鸡笼。(《数术记遗》)

十二、四维

四维,东莱子所造也。布十二时,四维之一。其文曰:天行星纪,石随龙渊。风吹羊圈,天门地连。兎居蛇穴。马到猴边。鸡飞猪乡。鼠入虎廛。摰侯亦有四维之戏,与此异焉。(《御定渊鉴类函》卷三百三十一引汉徐岳《数术记遗》)

十三、箕子

子之多少,人之明数,随戏者制。始(《四库全书》本作“如”)十子争先,以落多为不妙。(宋刊本《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五)

十四、掷砖

以砖二枚,长七寸,相去三十步立为标,各以砖一枚,方圆一尺掷之。主人持筹随多少,甲先掷破则得乙,后破则夺先破者。(宋刊本《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五)

十五、马射

马射左边为月支二(《海录碎事》、《玉海》、《天中记》作“三”)枚,马蹄三(《海录碎事》、《玉海》作“二”)枚。(《文选·颜延年〈赭白马赋〉》李善注引)

1.(汉)徐岳撰,(北周)甄鸾注.数术记遗[M].南宋嘉定五年(1212年)鲍瀚之刻本.

2.(汉)刘向撰,向宗鲁校证.说苑校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7.

3.(梁)萧统编,(唐)李善注.文选[M].北京:中华书局,1977.

4.(宋)李昉等编.太平御览[M].上海:上海涵芬楼,1935.

5.(宋)李昉等编.太平御览[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6.(宋)杨侃辑.两汉博闻[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7.(宋)陈大昌.演繁露[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8.(宋)叶廷珪撰.海录碎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9.(宋)王应麟撰.困学纪闻[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

10.(宋)王应麟撰.玉海[M].清乾隆三年(1738年)知江宁府事广川张华平补刊本.

11.(宋) 高似孙撰.纬略[M].清嘉庆十五年(1810年)张氏《墨海金壶》本.

12.(宋)葛立方撰.韵语阳秋[M].宋乾道二年(1166年)刻本.

13.(宋)车若水撰.脚气集[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14.(元)陶宗仪编.说郛[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15.(明)徐应秋撰.玉芝堂谈荟[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16.(明)顾起元编撰.说略[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17.(明)陈耀文撰.天中记[M].明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刻本.

18.(明)彭大翼撰.山堂肆考[M].明万历刻本.

19.(明)方以智撰.通雅[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20.(清)张英等编.御定渊鉴类函[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二十五史《艺文志》著录小说资料集解”(11AZD062)的阶段成果。

注释:

[1] (宋)郑樵:《通志》卷一百七十二《儒林传》,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2779页。

[2] (晋)陈寿著,(南朝)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卷二十一《王粲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年,第1138—1139页。

[3] (唐)刘知几著,(清)浦起龙通释:《史通通释》卷十二《古今正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247页。

[4] 均见卢弼:《三国志集解》卷一《武帝纪》“建安十六年”裴松之注引《魏略》下。

[5] (唐)欧阳询:《艺文类聚》卷三十一人部十五《赠答》,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年,第546页。

[6] (晋)范晔:《后汉书》卷一百十四《孝女曹娥》李贤注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年,第1046页。

[7] (晋)陈寿著,(南朝)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卷十一《胡昭传》,第1110页。

[8] (唐)李世民:《晋书》卷三十六《卫瓘传》,第1367页。

[9] (北齐)魏收:《魏书》卷九十一《江式传》,第2394页。

[10] (晋)卫恒:《四书体势》,四库全书本。

[11]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卷十六,

[12] (唐)张怀瓘:《书断》卷中“妙品”,《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第183页;张彦远:《法书要录》卷八。

[13] (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三著录《悦神集》一卷记云:“右不题撰人,记滑稽之说,唐有邯郸淳《笑林》,此其类也。”可证唐时《笑林》尚存,南宋时已佚。

[14]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第50页。

[15] (晋)范晔:《后汉书》卷一百十四《列女传·孝女曹娥》,第1046页。

[16] 如果按邯郸淳元嘉元年(151年)“时甫弱冠”、正始二年(241年)书石计算,他应该活了110岁。此事虽属可疑,却并非无此可能,新中国佛教协会第一任荣誉会长虚云法师(1840—1959)便活了120岁,而在其110多岁时还遭人暴打几死,不然其寿命可能更长。

[17] 参见王齐洲:《论〈水浒传〉的早期传播——以张丑著录文征明小楷古本〈水浒传〉为中心》,《社会科学研究》2010年第3期。

【主持人语】“二十五史《艺文志》著录小说资料集解”工作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进展颇为顺利。我们开办的“中国古代小说文献整理与研究学术沙龙”定期举行,确立工作原则,交流研究心得,探讨疑难问题,共享成功经验,极大地促进了本课题的研究。除了《隋书·经籍志》、《补五代史艺文志》和《清史稿·艺文志》著录小说的资料收集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外,其他部分的资料收集整理工作已大体完成,而相关研究工作则提上议事日程。如何消化这些收集来的资料,进而通过这些资料解决有关作家作品研究中的问题,是当前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任务,也是推进此课题研究向纵深发展的难点所在。本期组织的一组文章,便反映着课题组这一阶段所取得的部分成果,同时也希望借此引导本课题研究的进一步深入。《邯郸淳与〈艺经〉》通过极为有限的材料讨论了邯郸淳的生平事迹以及《艺经》的基本内容,并尝试着对《艺经》进行了辑佚,使我们对邯郸淳与《艺经》有了大体清晰的了解。《魏泰其人考略》对魏泰的家世及生卒年、困顿场屋、规占公田案进行了细致的考辨,通过比较各种文献记载的差异,令人信服地指出《宋史》等所谓权威文献对魏泰的不实之词,以及造成这些文献如此记载的深层社会原因和文献关联。这样的考证不仅真正解决了学术问题,也提供了如何进行研究的科学方法。《〈虞初周说〉文体性质考辨》对一个大家已有较多研究的问题提出新说,这一新说虽有推理的成分,并无过硬的材料支持,但能够持之有故,言之成理,为我们理解这一著作提供了新的思路,同样值得肯定。《〈清史稿·艺文志〉与〈四库全书总目〉著录清代小说之比较》将两种官修书目对清代小说著录情况进行比较,以探讨二者思想意识和小说观念的异同,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同样能够给人以启发。而通过书目文献探讨小说思想和小说观念,是一个大有可为的研究领域,希望继续有人跟进,取得更多更好的成绩。(王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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