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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融危机时代的商学教育变革
——以美国耶鲁大学商学院为例

2013-04-08宋卫红

关键词:商学商学院课程

宋卫红,潘 枫

(1.武汉理工大学国际交流与合作处,湖北武汉430070;2.广东华兴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广东广州510630)

一、全球金融危机下商学教育的反思

2007年4月,美国新世纪金融公司申请破产,标志着美国“次贷”危机的正式爆发,随后这场危机的影响愈演愈烈,并形成一种“蝴蝶效应”,最终引发了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审视这场金融风暴,人们深刻地意识到,所谓金融衍生品的无限制发展、政府对金融创新缺乏系统监督等因素不过是危机爆发的表面原因,其实质诱因乃是人性的贪婪和行为的不自律。由此,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将金融风暴的发生归咎于那些受过良好商业训练、掌握现代金融知识、出身于名校的MBA精英以及培养他们的商学院[1]。对商学院存在的目的和商学教育使命的反思在21世纪初达到了一个新高潮。

1.商学教育社会性的缺陷——商业成功与教育失败30多年前,Livingston在《哈佛商业评论》发表的一篇经典文章中写道:“许多人追求创造管理者的神话……却缺乏对管理的渴望。他们并不是以管理为动机,他们的动机是挣到高薪和达到高层。”[2]Whitehead则将这种神话命名为“对生意的激情”(Passion in Business)[3]。商学院有效地鼓励了那些拥有这种激情的人,并且欢迎那些对权力或财富抱有激情的人学习或者继续深造,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毕业后成了投资银行家、经济分析师或是咨询顾问,并且担任着金融机构的重要职位。在商业取得巨大成功的光环照耀下,商学院甚至被鼓吹为制造商业领袖的摇篮,MBA学位也被虚化为点石成金的魔杖。商业的成功掩盖了传统商学教育的种种弊端和不足,商学院培养的学生很容易将生意的激情和对管理的渴望混为一谈,教育过程甚至夸大了对经济利益的追求而忽视了管理的基础教育。教育的目的是培养人们不断领悟世界意义和自我价值观形成的过程,然而传统的商学教育模式却扭曲了人生价值观,把它从社会责任转移到“股东价值”上来——换句话说,为了满足所有者的更多欲望,人们愿意牺牲一点公众所关注的任何事情,甚至是名誉或者道德。毫不夸张地说这就是教育的失败,只是这种事实被商业成功的炫目光辉遮掩了。金融危机的爆发就是商学教育失败的最好的例证。在商业决策的制定过程中,人性的自私和贪婪使得价值创造和社会需求之间的选择失衡了,它甚至会促使那些抱着良好初衷的决策者做出不道德的选择。因此,传统的商学培养体制就成了本次危机的导火索和助推器。金融危机产生的原因和深远影响表明,MBA这个看似无辜、所谓培养人的管理实践能力的学位,其实只是一副空幌子而已。事实上它产生的是一种流毒甚广的堕落效果,而且它最终波及的范畴也是最具破坏力的地方:那就是整个社会[4]。金融危机造成社会的代价是显而易见的,那些鼓吹商业成功的精英们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遭受了一场经济发展的衰退。审视和反思商学教育,商学院在教学过程中应该寻求有效的途径影响学生对成功的评判标准,一些专家甚至建议通过宣誓仪式的方式来让学生明确自己的社会责任并形成正确的商业信仰。另外,商学教育必须注重企业可持续的发展,并强调企业对于社会所创造的价值,在对管理渴望和对商业激情的选择中达到一种均衡,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在获得商业成功的同时实现教育最本质的目的。

2.商学院学科建设的缺陷——学科竖井 早在20世纪50年代,福特基金和卡耐基基金就发起了对美国商学教育的研究,研究报告表明,商学院必须把重心放在研究型大学崇尚的学术模式之上。从此,商学教育开始向学术模式转型,依靠量化模型和数学计量方法进行大量的数据分析和研究,从而得出“科学”的管理理论。虽然这种研究范式具有很强的逻辑性和严密性,但是却使得商学教育陷入了模块化和机械化的框架之中,商业教育变成了各种职能的集合体,有时候甚至连人都变成了分解开的东西。或许卡耐基曾经把注意力集中在社会科学科目上面,试图围绕“经营管理”这个主题把它们综合起来,但是这种概念传递到其他商学院的途中,事情就变质了。几年之后,这一受人期待的学科综合绽开了裂缝,很快就转化为一堵堵高墙[5],前耶鲁大学商学院院长Podonly将这种现象称为学科竖井(Disciplinary Silos)[1]。学科竖井在商学院教学中表现为每门职能课程都推出自己的观点,发展自己的内容,树立自己的偏见,而且在最大限度上扩展自己的意识形态:金融学中的“股东价值观”,组织行为学中工作人员的“授权”,市场营销学中的“客户服务”,如此种种。当学生们最终毕业离开的时候,他们学到的是“对于互不相关的种种观点的顺从接受”[3]。金融危机的爆发将学科竖井的影响扩大到整个社会,而且给了那些位居高位而且傲慢无礼的职能专家当头一棒。性急、好胜、自私似乎成了职能专家的代名词,他们太过专注于自己的职能领域,为了短期利益拼命做大自己的“蛋糕”,忽视了专业职能间的融会贯通和组织综合,对于那些跨越科目的问题,他们无法套用任何有跨度的框架加以解决[6]。金融危机给了商学院以及商学教育这样的启示:综合是管理真正的精髓,管理者必须以连学的远见、一致的组织、综合的系统等等形式把事物组合到一起,充分发挥各个职能间的相互协调作用。学科竖井严重妨碍了企业领导人充分发挥指挥和协调作用,真正的人才是那些能够打破专业壁垒和学科边界,从企业不同部门获得资源从而解决问题的人。众所周知,这样的学科边界在管理教育和管理开发中大量存在。教与学之间的边界、商业职能之间的边界、教学过程与管理实践之间的边界等,所有的边界都阻挡了商学院前进的道路。那么当前普遍采用的案例教学法能否打破管理科学的竖井,建立跨越学科边界的桥梁?答案是否定的。案例教学不是整合学科瓶颈的有效方法,也不是评判各种领导艺术合理性的最佳方式[1]。案例内容的设计者可能按照同一模式和规则进行设计,最终案例分析的结论很可能只是针对某一特定学科,这使得案例更加成为学科竖井的推进者。此外,学生们需要根据不同学科阅读大量案例,这会误导他们按照学科分类思考案例中所要解决的问题,使得知识传授与专业学科分界,形成间隔,结果就是学生学习了不同职能方面的课程,而忽视了各个学科之间的联系和整体思维体系的建立。现实中企业的问题却多是整合性的,需要管理者基于全方位视角的思考和分析。虽然案例对于启发人的灵感、创意和理性有好处,但作为培养未来的管理者和领导者,案例教学法无法培养学生关注和重视细节的能力,无法培养他们在不同情境中进行决策的能力[5]。事实上,资料中已有的案例只是搬上了舞台的“生活”,它是别人加过工的成品,是别人咀嚼过的馒头。案例研究只是一种激发学生兴趣的手段,反而更容易陷入“让学生到学校里来学实践、学经验”的误区。商学院只有将所有知识融会贯通到商学教育科学体系中,使所有科学有机地结合并且形成系统,商学教育才具有更广阔的发展前景。

3.机能失调的商学管理教育——计算型管理者和英雄型管理者 金融危机使我们看到身边一切管理教育机能失衡的现象——过分依靠数据模型分析的计算型管理者(Cyber-Manager)和强调个人主义的英雄型管理者(Heroical-Manager)。商学院在教学过程中造就了一批忠心耿耿的计算型管理者,引用斯坦福著名教授李维特的话来说:“我估计在美国一流的商学院里,大约80%的MBA课程……只关注用模型分析的手段来解决难题。”[7]现有的商学教育倾向于让那些实用主义者陷入一种迫不及待的状态,他们渴望通过使用一些手段来超越那些拥有经验的人,而技术模型(所谓的工具)看上去可以满足这种要求。由于过分强调精确的分析和计算能力,他们将管理简化为决策制定,将决策制定简化为分析,造成了学生偏重于学习复杂的理论模型、分析竞争策略、评估选择权等。但是这样的理论模型归纳的数据更多的是笼统分类,所以他们常常把复杂的现实缩减为简单的标准,管理脱离了情境的因素,在进入具有“常识”的真实世界的时候,就会迷失方向[8]。更为严重的是计算型管理教育忽视了价值和道德的影响,因为这些并不是严格学术研究和分析讨论的课题,这种观念必然使得商学教育损失惨重[1]。事实上,为了支持分析的手段而玷污了经验:学生们要么是本身没有经验,要么是他们在一个与实践隔绝的课程上无法利用他们拥有的经验。与其说管理实践经验被从商学院课程中扫地出门,不如说它本身被缩减到了非常狭窄的尺寸,割裂情景的教育方式无疑是无本之源,必然导致僵化和陷入真空状态之中。由于受到“股东价值”权势的驱使,投资者的期望有所提高,从而催生了另外一种机能失调的管理风格——英雄型管理,并且这种风格开始大行其道并造成严重的破坏。为了使目前的账目数字看起来不错,并引起股东们的关注,管理者的权力使得产品被过早投放,品牌贬值,财务数字被伪造篡改。而商学院在这一切中处于什么位置呢?是同谋者!商学院片面地强调学生们在企业中所处的重要地位,唯一的职责是培养学生的战略视野,把握方向和指导决策,让个人领导者雄踞宝座之上,然而代价却是公司中其他人的发展和利益。在一个“自我主义的增长速度高于股价的增长速度”的世界里,接掌权力是令人兴奋而极其刺激的,除了经济上的报酬之外,还有社会地位,即便是最枯燥乏味的管理者也必将赢得他们为公众所注目的短暂一刻[9]。金融危机敲响了警钟:商学教育会给许多错误的人赋予重要的优势。换句话说,人们本应该在他们的岗位上获得他们的管理头衔,而不是因为在任何课堂上花费了时间而加快晋升的速度。利己主义的性格毁掉了这些位高权重者的正常表现:他们过于聪明,过于敏捷,过于自信,过于自私,过于脱离实际了[4]。当一个社会中充斥着那些在脱离情境的条件下培训出的杰出的计算型管理领袖的时候,当一个社会充斥着利益为先的个人英雄主义主宰者的时候,危机也就存在于我们身边了。

4.商学院的恶性竞争——排名竞争 现在的商学院都有着他们自己的底线——事实上它就是学院的排行榜。毫无疑问,市场的激烈竞争导致了学院的排名之争,而且这种竞争关系会反映到商学院的所有重要活动中去——课程、教学风格、教员聘用、研究方向以及实践的链接等等。对于商学院的排名竞争存在两种观点,表示赞同的观点认为竞争排名使商学院更加敏感,因为它们的学生和招生人员受到了民意测评。当然这能够一定程度上抵抗学术上的偏狭倾向,尤其把研究凌驾于教学之上的倾向,问题在于这些评估是否把商学院带到了正确的位置上。对排名表示反对的观点则认为,竞争鼓励了一种超越认证机构要求范围之外的课程标准,通过有社会效应和社会影响的教学方法,从而加强了一种与培养管理潜力并无多大关系的标准。因为这样能迅速得到社会认可、提高商学院的排名。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创造革新或许会遭受打击,因为想要争取名列前茅的话,就得符合标准,而不是破除标准。那些真正新颖的项目甚至连名次都没有,课程和教育方式的创新改革对于商学院排名的影响是一个长期效应,这似乎与学校的短期目标相互冲突。教育本身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商学院应该更看重的是学生后续的发展,而不是刚刚毕业以后就看你的成绩。另外,课程改革和创新对于商学院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它要求教育组织中的所有成员上下齐心,共同实现这一目标。实际上,课程的变化往往容易使学生产生逆反和疑惑心理,商学教育者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解决这一矛盾。或许最严重的是,无论在任何排名中,恶性竞争都会激起更多的造假行为而不是曝光行为。“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张榜排名活动的始作俑者约翰·拜伦在《商业周刊》上说道,“学院们在撒谎。”[10]像一些学生一样,学院们也会玩一些把戏来获取更好的成绩。招收有工作经验的学生,不但能提高生源,而且能提升学校在企业中的知名度。招收学生越多,学院的排名自然就上升了。另外毕业生的起薪也是一个衡量学院排名的标准,资金待遇导向使得商学院课程设计更多向咨询管理和金融服务等专业倾斜。因此,商学院的教育资金更多投入到管理咨询方面,而不是学术研究方面,这些资金投入能够帮助学员们更好应对招聘面试,适应社会发展,而由此形成的高就业率也就成了商学院鼓吹的东西,并以此提高学院排名。事实一次又一次在一个接一个的行业中提出这样一个方程式:那种兴旺局面越是持久和宏大,起薪就越高,MBA的数量就越大,而它的失败就越残酷[11]。商学教育的目的会在残酷的排名竞争中变质,其核心技能、分析工具以及价值理念都会因此发生偏离和扭曲。人们将不再关注“怎样做能使得我们生活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是更多地被灌输为“我们如何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当这种短期行为成为一种社会风气和普遍现象的时候,必然导致人性的贪婪和行为的不自律。或许商学院的竞争排名不是导致危机产生的罪魁祸首,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危机的发展,一些顶尖商学院都注重培养所谓的“Young Smart(年轻且精明)”的人才将世界推入深渊。

二、耶鲁大学商学院的教育改革探索

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充分暴露了传统商学教育存在的缺陷,商学院在许多方面都迷失了方向。商学院声称在培养管理者,却造就出了一批管理风格机能失调的职能专家;它们意在成为思辨型学术机构,却每况愈下地沉迷于量化模型之中;它们本应重视思想和品质,却常常表现出人性的自私和贪婪。现在到了重建商学院的时候了,美国这个MBA教育的发源地和大本营,必须重新树立商学教育的形象。耶鲁大学商学院(Yale School of Management,以下简称SOM),创建于1976年,校龄不及有300年历史的耶鲁大学的1/10。在强手如林的美国各大商学院中,它也不过是个刚学走路的孩子。SOM一直在进行着变革和创新,很多的设想都着眼于使之成为新型的商学院,从而摆脱当前对于商学教育的信任危机。

1.教学理念创新——社会创业观SOM建校的理念是不仅要让学生学会做生意,还要教他们如何服务于社会,这就是他们所塑造的社会创业观(Social Entrepreneurship)的教学理念。特别是当前世界经济遭受金融危机的侵蚀后,这种理念自然有权威在商学院的教育上发出强而有力的声音。SOM的革新一直强调社会公益高于企业赢利的理念,由此还曾被称为“反商业学院”(Anti-Business School)。在经济危机席卷全球的时代,强调企业运营中社会公益的信条正可谓生逢其时,因为所谓的公共、私营、非营利机构之间的界限是人为的虚假概念,而SOM的教育就是要打破这些传统的界限。SOM的长处是在于训练学生理解“企业经营的人性面”,即“如何领导,如何与人打交道,如何组织自己的班子和团队,以及如何评估结果”(Garten,2008)。一句话,企业的领袖同时也是社会的领袖,因而学生不仅要理解企业,更要理解社会。为了实现社会创业观的教育目标,SOM利用耶鲁大学固有的人文学科优势,借花献佛,突出多学科的训练。例如SOM的国际公司治理研究所,就是致力于研究企业在社会中的地位与企业运行的基本游戏规则,以及如何规制在发展中国家的投资。社会创业观的教育理念使SOM在“非营利组织”的管理方面独领风骚,即使《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仅把SOM排在全美第13位,但是在“非营利组织”这一项中,SOM的教育品质公认为全美第一。过去有两个传统的观念:一个是“非营利组织”与生意无关,目前许多非营利组织希望通过投资企业来获得资金,补充慈善事业的经费,但苦于缺乏必要的经营方式和手段而功败垂成,SOM则是将创业经营观念推进到“非营利组织”的旗舰;另外一个传统观念是商学院的学费高昂,学生们为了偿还这笔债务,毕业后只能选择去高薪的金融业或者咨询公司中拼杀,SOM则试图改变这一偏见。学院60%的学生目前接受各种各样的财政资助,SOM通过说服学生毕业后在非营利机构工作,同时获得较体面的收入,并能够在一定时间内还清上学的债务。同时,SOM还设置偿还贷款的免除计划,为那些毕业后从事公共事业和就职于非营利部门的学生在财政和经济上“保底”。在社会责任感中做生意,这是SOM的基本信条!这一信条在后金融危机时代已变得越来越有感召力,这种“社会创业观”的理念使SOM把经营意识扩散到一些人们意想不到的领域,站在了开拓经营思想的前沿。

2.基于全方位视角的课程整合 传统的商学教育要么趋向于一般应用经济学,要么简单地展示领导商业企业的最佳实践行为,很少做学科和课程之间整合的研究。金融危机发生以后,SOM更加意识到商学教学的综合性、多功能、跨学科的重要性,他们的改革和创新目标立足于突破财务、会计、营销和运营等职能课程间的学术壁垒和竖井,并且教给学生以广阔的视野了解和掌握这些知识是如何镶嵌在商务活动之中的。

(1)SOM的MBA学习计划。第一学年秋季一学期,所有SOM一年级学生都要参加为期六个星期的管理预备班,学习基础管理技能和管理工具,如经济学基础、会计基础、个人职业规划、概率统计模型等课程,为新课程的学习打下良好的基础。秋季二学期开始学习全方位组织视角体系下设计和开发完成的全新教程。第一学年课程完全围绕组织所有利益相关方展开,课程设计贯穿整个学年,到春季二学期完成全部八个视角的课程学习,学生在每半学期单位时间内至少选择两个视角的课程进行学习。利益相关方可分为组织内部和外部两个层面。内部包括:创新动力、运营引擎、组织员工以及资金管理;外部包括:投资方、用户、竞争对手以及社会国家。在一月寒假期间,所有一年级学生都必须参加为期十天的国际商务体验,考察全球商业环境的方方面面。SOM是第一所将国际考察列为必修课的商学院。学生在去实地考察之前和之后都要参加专门的课程来学习目的地国家的经济商业背景和总结考察成果。最后,SOM的学生将他们从跨学科整合课程中学到的一切知识贯通应用到一系列综合复杂的案例分析中。暑假时间SOM安排实习,学生根据自己的职业规划制订不同实习计划。第二学年全部为选修课程,学生们根据自己的职业发展规划和兴趣爱好,可以选择耶鲁大学各个学院的高级课程。秋季学期,学生们选择基于综合课程继续深造,如领导及组织行为、管理战略、创新战略等。同时,学生们还可以申请交换留学生项目,有机会到国外知名学校参加选修课程的学习。春季完成论文和答辩。

(2)全方位视角下核心课程。SOM教程整合的核心体现在八门跨学科课程中,这些课程由来自不同学术领域的资深教授组成的教授团集成授课。其中的七门课程的特色如下:①用户方:仅靠市场部的力量去吸引并保留用户是远远不够的,组织还需要深化对用户需求的理解并将其渗透到整个组织的各个环节。这个视角的教学不仅有传统的市场学内容,而且还融合了对关系价值进行量化评估的会计学、分析如何作选择的心理学,以及确保优良服务的运营学。SOM针对这一课题编写了新的商业案例。案例分析重整包括市场、会计、运营、IT、人事、投资管理等所有部门,将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用户化处理。学生们可以通过这些案例深刻理解用户方的深层意义。②社会和国家:一位有效的管理者应该了解各种广泛的宏观因素,例如政府、非政府机构、国内大众、国际关系、国际机构等等。在“社会国家”课上,案例设定一个假想企业和其所面临的政策环境。围绕该案例,学生们分组各自代表美国议员、政府部门以及公司总裁展开分析和交错交流。③投资方:如要吸引投资,管理者首先必须了解投资方心理。为此,学生需要想投资方所想。“投资方”的课程为学生搭建了一个模拟股票交易平台。其中一节课要求学生代表四家模拟公司进行现场股票买卖。为了将“交易”做好,学生们不仅需要牢固掌握、灵活运用所学的金融知识,还要揣摩各种交易过程中的心理,最后,他们还可以观察到因自己在交易中采取的措施而引起的市场变化。④竞争对手:管理者运用各种数据资源去了解跟踪竞争对手的策略和定位。SOM的学生们将利用学校配备给他们的数据库就西南航空、美国航空、美联航等竞争航空公司案例进行全面竞争战略剖析。⑤创新动力:管理者必须具备激励创新的能力,以确保组织内部新想法、新产品和新服务不断在组织内流通。一年级的学生在十天的国际商业考察期间要分析、发现并确定当地一些具有创新力的产品或服务。考察结束后,他们将把这些创新灵感商业化、本地化并将其写成商业计划书。⑥资金管理:管理进行有效决策和合理利用资金,必须了解企业内部资源结构和管理资金的流向。其中学生们将进行商业模拟实战,在资源和资金限定的情况下,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模拟生产经营过程,并对结果进行分析和研究。⑦运营机制:注重培养学生们掌握全球经济中的组织管理体系和模式,了解组织运行的机制和动力。它将向学生展示国际商务的复杂性以及一个机构内各部门相互发生作用的方式。通过不同视角的描述将课程进行整合,打破了壁垒森严的项目和思维,学生们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看到各门课程间的相互关联性,避免单线思维。

3.师资建设和多样化的教学方式 通过学术研究证明自己是一位专才,就可以在著名的学院中任教,从此以后,这些教师在学术刊物上发表的文章就能保证继续培训那些未来的领导者,一个多么怪异的体制[2]!SOM试图改变这种模式,其师资建设和教学方式也伴随着教育理念和课程安排的革新同样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尝试和创新。基于社会创业观的教育理念,针对全局视角的课程体系,SOM教师队伍由三个群体组成:首先是行业专家,通常是知名的商业人士,根据行业特点被分配到不同视角课程教授一些特定行业的受欢迎的科目。其次是职能专家,他们擅长的是诸如市场、金融和生产等领域。为了避免再次陷入学科竖井的职能壁垒,这些职能专家将组成小组并在整个公司的环境中讨论职能性问题。最后是具有学术背景“土生土长的”教师队伍。SOM一直秉承“小而精”的精英精神,严格控制招生规模,并且针对新课程和教师的特点开发小组教学,教授们也围绕着各门学科和新出现的技术在全方位视角体系下一起综合工作,他们的一些最重要的工作聚焦在众多视角上。通过这种方式强调了学术的尊贵地位,而且完全与时俱进。教授们强调与学生间的交流和沟通,不断激发学生的潜能和对事实判断的能力,在这种小巧温馨的气氛中,强调同学之间的合作和团队精神,而不是竞争意识。此外,耶鲁大学商学院在教学过程中注重道德伦理的渗透。某著名商学院的院长在一篇《纽约时报》专栏文章里声称,“伦理课程是一种与市场营销颇为相似的学科”[12]。伦理和道德教育应该属于管理中的软性的一面,软性问题成为了商学教育中最值得怀疑和思考的内容。由于在根据价值观来制定决策方面缺乏经验,在理解行为在社会中造成的结果方面缺乏经验,以及在扮演领导者角色的时候无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价值观,软性课程教育时刻都在受到限制,SOM通过改革和创新试图突破这种限制。传统的教学方式就是老师讲课,然后学生们听讲提问这种填鸭式的教学法,那些被称为学生的空空如也的容器就是这样被灌满的。SOM新的教学方式则将目光投向更为广阔和深远的地方,试图使学生们理解管理的“真实世界”。如果走进一间坐满了从事商业实践的管理者的教室,看到他们对自己的经验进行思考和讨论的话,你就会立即领会到一个多么“真实”的学习环境[4]。在未来的商学院,学生需要并要求能学到对市场做出反应的不同方式和新鲜知识,商学院由此面临着差异化决策和教学从而吸引学生,并提供以更多实践经验为基础的新型培养模式。

4.开放的国际交流 SOM的改革意在打破国籍的界限并且还领导着全球化的大潮,从招收人员到课程训练越来越国际化。其学生中,1/3是外国人,其中亚洲学生占学生总数的17%。在过去四年中,从中国(包括大陆、香港、台湾等)招收的学生,每年有15人左右,而SOM与耶鲁大学的全球化研究中心、国际关系中心合作越来越密切。毫无疑问,全球化发展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在各个环节、各个层面都在发生,尤其是所谓的全球化商务。受此影响,SOM和其他商学院越来越强调去国外学习。要找到在全世界全球化的一个定位,要看如何实现长远的发展,而且如何去持续性地发展它的全球定位,作为培养领导、领袖而言的商学院,也肯定是更加如此。不管是商界领导还是任何其他性质、机构的领导,能展现你关于世界的知识是十分重要的。

三、结束语

金融危机让全球商学院学到了很多东西,并且也意味着对于商学教育来说,未来肯定会有一些变化。商学院的结构和学位项目过于壁垒森严了,在过去几十年中,变革付出的努力却使得他们更加固若金汤。商学院只是在做了很多错事的过程中享受了太多成功罢了,当危机来临的时候,迅速而戏剧性的变革是人们如今热切期盼的东西。对于商学院来说,现在更加需要培养这样一些企业领导者:他们必须关注企业可持续的发展,并且要强调企业对于社会所创造的价值。许多商学院堪称智慧、经验与企业家精神的汇聚之地,然而,相对于这些潜质而言,商学院发挥的作用还太过狭隘,对MBA学员、更高级的管理人员以及以市场导向的社会而言,商学教育其实可以贡献更多。

[1]Podolny J M.The Buck Stop(and Starts)at Business School[J].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09,87(6).

[2]Livingston J S.Myth of the Well-Educated Manager[J].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71,49(1).

[3]Whitehead A N.Essay in Science and Philosophy[M].New York:Philosophical Library,1932.

[4]Mintzberg H.Managers not MBAs:A Hard Look at the Soft Practice of Managing and Management Development[M].San Francisco:Berrett-Koehler Publishers,2004.

[5]Gleeson R E,Schlossmann S.George Leland Bach and the Rebirth of Graduate Management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1945-1975[J].Selections,1995,11(3).

[6]Schachter M.My Way[J].Canadian Business,1996,69(12).

[7]Leavitt H J.Education Our MBAs:On Teaching What We Have not Taught[J].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1989,31(3).

[8]Saul J R,Bastard V.The Dictatorship of Reason in the West[M].Toronto:Viking,1992.

[9]Hilton A.Unzipping the Merger Myth[J].Management Today,2003,February.

[10]Mast C.The People Behind the Rankings[J].Selections,2001,1(2).

[11]Pfeffer J,Fong C.The End of Business Schools?Less Success Than Meets the Eye[J].Academy of Management Learning and Education,2002,1(1).

[12]Kurtzman J.Shifting the Focus at B-School[N].New York Times,1989-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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