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成长的良性环境与涵养探究

杨巧蓉

(山东省哲学创新与发展研究基地，山东 济南 250103)

社会主义与以往任何一种“主义”都不同，它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发展势力。正因为此，它自身没有经验的历史积累，决定了其道路是一条需要不断摸索的独特之路。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我们批判地借鉴人类社会的一切文明成果，尤其是关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市场运作、经营管理的经验，在实践中，汲取它们的教训。改革开放30余年，中国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在中国当代社会转型进程中，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市民社会悄然兴起、成长。与之相应发展起来的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是基于中国国情和文化传统并扬弃西方市民社会理论的一种新的尝试，是马克思主义市民社会理论中国化的产物，它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道“与时俱进”。

当今互联网科技的高度发达，使每一个民族国家和地区联结起来，而且这种连接将愈来愈紧密，“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8页。因此，中国特色市民社会作为一个“历史的范畴”，它的成长必将超越“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6页。,它兼具市民社会的一般特点与中国“特色”品质，它的健康成长将有助于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为广大后发型国家提供实践和理论的有益参考，对当今世界发达国家的治理产生一定程度的积极影响。

一、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内容

现代意义上的市民社会始终与现代社会转型保持着相互映照的密切关系，东西方国家莫不如此。中国市民社会伴随着中国当代社会转型成长起来，中国当代社会转型正阔步于一条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从这一角度出发，中国特色市民社会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特定历史阶段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是需要备受关注的内容。实践表明，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的发展从社会主体、体制改革、社会创造与社会稳定等各方面为中国当代社会转型提供了不同程度的有益支持，这一点可以从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的特征、面相及其历史定位等方面得到很好的说明。

2005年2月19日，胡锦涛在省部级领导干部专题研讨班的重要讲话中第一次明确地提出：“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总体布局，更加明确地由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三位一体发展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四位一体。”[注]胡锦涛：《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能力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05年5月27日。2012年11月8日党的十八大报告，进一步把“四位一体”思想提升为“五位一体”(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与生态)。这些新认识与新论断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紧密关联起来，促推了“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理念的诞生与深入人心。毫无疑问，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又一重大理论成果，极大地丰富、拓展了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理论。

当前，坚持社会主义就是要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换言之，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就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我们在中国共产党带领下结合中国的现实基本国情，以一种辩证的思维和发展的眼光，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理论成果。在理论的探索道路上，我们已经取得了几次重大飞跃；在实践中，我们创造性地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以及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这深刻地“反映了我们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规律的新认识，也反映了我们党对执政规律、执政能力、执政方略、执政方式的新认识。”[注]曾庆红：《关于国内形势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学习时报》2005年2月21日。

在改革开放取得一定成就又将深入进行的新的历史条件之下，党中央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为正在兴起的中国特色市民社会创设了“历史契机”。中国市民社会既融入了市民社会的一般理念，又具有自身鲜明的中国特色。蓬勃发展的社会实践，为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的发展提供了充分的现实依据。如前述，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的成长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特定历史阶段的重要内容。具体而言，我们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加以把握：

第一，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的独特的指导思想。一般说来，西方市民社会理论归属于自由主义的社会发展理论，因此，它的指导思想是一种自由主义的理念，包括市场经济、自由、平等、人权等。总的说来，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即坚持社会主义、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科学发展观，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旗帜并以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为基调的社会主义的市民社会理论。

第二，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中关于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关系的理论。学界基本达成共识，即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是由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发展模式，因此，中国市民社会一开始与政治国家就不是一种制衡、对抗的关系。而且中国市民社会是“社会主义的市民社会”，它与政治国家统一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历史进程之中。《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这样写道：“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重要保障”[注]《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辅导读本》，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页。，并强调“我们要构建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中国共产党领导全体人民共同建设、共同享有的和谐社会。”[注]《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辅导读本》，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5页。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民社会”理论重申对国家主义与自由主义的超越，可以说是对“良性互动说”的一种补充和深化，它不但通过市民社会与市场经济和政治国家的关系论证了在中国建设国家与市民社会良性互动的可能性，也通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所取得的成效论证了其可行性。[注]郁建兴、周俊：《中国公民社会研究的新进展》，《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6年第3期。

第三，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之独特的“第三部门”理论。中国市民社会的发生背景和独特的演化路径，决定了其与西方社会的不同，这主要表现在非营利性组织的特性上。中国的非营利性组织在性质上与政府的互补性强、分权性弱，其发生机制、活动领域和范围与政府让渡出来的空间密切相关；在类型上，执行性强，自治性弱；在功能上，服务性强，倡导性弱，以承接政府转型溢出的社会服务职能为主，倡导作用非常有限；机制上合作性强，独立性弱，受政府干预较多。另外，现行法律体系使得自下而上的非营利组织难以取得合法地位，草根组织的机制尚未被制度化。[注]贾西津：《中国公民社会发育的三条路径》，《中国行政管理》2003年第3期。中国社会转型包括现代化在内的多个层面的历史性转变正在进行之中，市民社会正处于初始成长期，市民社会团体、组织的机体相对脆弱、活动力不强。但是，它符合中国个人与国家关系的传统，适应中国社会的基本国情，使国家对公共物品的分配具有更多的自由与理性。

第四，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之独特的“农村社会问题”。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中的农民问题也具有鲜明中国特色：一是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现代化的决策者和领导者，对农民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命运有决定性影响。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应该也完全可能以保护农民根本利益为前提，而不是用加重农民苦难的方式，实现农民在现代化进程中的转化。二是农民人口绝对数量大、整体素质低。国家不可能采取“包办”的方式，直接把广大农民安排到国民经济的各个部门，而只能为农民的转化提供便利条件，使农民在生产实践中不断提高自身素质，并在此基础上尽快实现转化。[注]王勇：《浅析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的农民问题》，《福建党史月刊》2005年第12期。可见，提高中国最广大农民的素质，改善农民、农业、农村的自发展能力，单单依靠政府作为是难以实现的，借力于深入发展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整合全社会的资源才是可能的、有效的路径。

二、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成长的良性环境的基本要素

1982年，邓小平同志首次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命题。实践证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极大地推动了我国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而且极大地推进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2007年10月召开的党的十七次代表大会，胡锦涛同志在大会的报告中明确指出：“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取得一切成绩和进步的根本原因，归结起来就是：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最根本的就是要坚持这条道路和这个理论体系。”[注]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1页。“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注]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2页。

在中国，市民社会的发展始终是与政治变革和社会转型、特别是民主化运动联系在一起的。在东南亚，虽然国家和市民社会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复杂和模糊的[注]Muhammad Fuad.”Civil Society in Indonesia: The Potential and limits of Muhammadiyah”.Sojouen,Vol.17.No.2,2002.，但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在国家和地区治理体系中，市民社会长期以来一直被排除在外，很少有机会与政府就相关问题展开对话。但尽管面临着种种限制，市民社会组织在地区和国家层面推动“良善”治理方面的努力仍始终存在。[注]郭宏：《市民社会与东南亚的治理变革》，《国家论坛》2007年第5期。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中国政府以一种“自上而下”的主动立场，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为先导，在经济体制改革中有步骤地展开了政治体制、政府职能部门的改革，积极推动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的成长。

认肯并构建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是对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的正确认识的反应。作为一个后发型国家，我们主要的历史任务是改变经济相对落后的面貌，因此，在改革开放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十分重视经济的增长速度。但是，实践告诉我们：经济增长不等于经济发展，更不等于社会的自然发展；而且经济发展不等于人的发展。检视与反思之后，我们提出了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更进一步地把经济、政治、文化的三位一体发展观上升为经济、政治、文化与社会四位一体的发展观，指出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之时，如果社会发展滞后，会在很大程度上阻碍经济的发展，最终不利于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的整体进步，所以，我们要“坚持协调发展，加强社会事业建设。”[注]胡锦涛：《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新华网2006年10月18日。这就从国家战略层面以系统理论的高度在全社会范围确立了一种社会发展的科学理念。

社会和谐是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内容之一。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进程中，我们必须牢记中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事实，必须清楚社会和谐是一个不断推进、不断发展的动态的、变化的过程，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不是没有任何矛盾的社会，它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一个具体的历史过程。也就是说，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与共产主义社会理想相联系，但不等同于共产主义和谐社会。因此，在实践中我们切不能全盘按照共产主义社会的要求来推进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和谐社会建设。那种不求实际、好高骛远的心理对于实际的工作毫无意义，甚至会由于急于求成而犯形式主义、冒进主义错误，在这一方面，我们有过惨痛的历史教训。可以说，我们今天构建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就是为了不断接近共产主义社会。

认清所处的历史阶段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并不是自甘落后、妄自菲薄，而是尊重实际，并以之作为推进和深化改革、谋划发展的依据。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中国特色市民社会获得了空前的发展机遇，能够在中国进入社会改革、转型的快速时期，与政治国家保持着一种较为良好的关系[注]杨巧蓉：《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特点初探》，《山东社会科学》2010年第12期。，而不像西方国家转型时期社会与政治国家通常发生激烈冲突。

中国作为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探索出一条能够同时充分发挥国家和社会活力与主动精神的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共同发展的新型关系模式，其成功的探索将为人类的共同生活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从这一层面着眼，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成长的社会生态环境应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时代与传统的有机结合。适应于中国当代社会转型的中国特色市民社会理论，其 “中国特色”意味着，“既要内在地体现民族特色，又要内在地体现时代特色。所说的民族特色，是指新型文明直接根源于中华民族一脉相承的文明传统，体现出民族精神，具有一种鲜明的‘中华性’，因为它是继承民族文化遗产与高扬民族主体精神的结晶；所说的时代特色，是指它植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践，它以开放和创新的胸怀吸纳一切世界先进文明，体现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精神，因而具有鲜明的‘时代性’。”[注]漆思：《现代性的命运——现代社会发展理念批判与创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30页。

第二，政体连续性背景下的渐进式改革。这有别于前苏联改革之初就从敏感的政治问题着手，而是使中国的经济改革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前提下，由中国共产党和政府领导所进行的，这就保障了改革目标和改革手段的非激进性，[注]林毅夫等：《论中国改革的渐进式道路》，《经济研究》1993年第9期。从而实现一种社会普遍利益认同机制。政治是经济问题的集中反映，我国经济力的大幅提升不仅为政治体制改革的推进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而且为政治体制改革深入进行准备了较为充足的智识积累与理性沉淀。

第三，坚持社会主义社会基本制度不变与制度的创新相结合。毫不动摇地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把坚持与发展有机地统一起来。坚持社会主义社会基本制度是我们开展一切工作的前提，这一前提，保障了人们信仰的连续性。实践永无止境，所以在坚持社会主义的前提下，必须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勇于变革、勇于创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止，不为任何风险所惧，不被任何干扰困惑，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广。

第四，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这就是说，当经济改革进行到一定时期之后，国家必须适时调整发展观，以人为本，统筹兼顾与全面协调。只有这样，才能很好地解决经济发展中形成的“物化”现象造成的人的发展片面、不充分的问题；才能为最终克服地域、行业不平衡造成的贫富差距问题打下坚实的基础；才能为前期经济发展造成的能源、环境问题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马克思曾说：“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理论一经掌握群众，就会变成强大的物质力量。”[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460页。这表明人的发展问题是最为根本性的问题，因为人不仅是经济、社会发展的主体，更是一切发展的目的。只有关注人的发展观才能握住蕴藏在广大人民群众中的深厚力量，从而为一切难题的解决找到基础。

三、涵养中国特色市民社会成长良性环境的主要原则

作为一个遭受过西方列强长期侵略的国家，作为一个经济文化都比较落后而急切期望实现现代化的国家，同时又作为一个国家权力长期全面控制社会的国家，中国与许多发展中国家有着相同或相近的历史境遇和现实条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巨大成就，在全世界的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都产生了全面的、巨大的影响。当今世界，发展中国家在经历了一定阶段现代化的快速发展之后，面临着社会严重分化、经济失范、社会发展失衡等困境；西方发达国家则遭遇着发展动力不足、社会治理成本不断攀升等问题。在全球化背景之下，放眼世界历史，中国特色市民社会尽管有自身的现实问题，“虽受国情制约起点较低，但目标和志向却很高，所以就不同于其他一些落后国家，它不只是‘追赶’还需要‘超越’那些已经实现了现代化的即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这种超越性诉求，由于以人类解放为终极目标，包含了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便使我们要实现的现代化、现代性获得了一种新的内容新的规定性，是在扬弃既有现代性弊端的基础上重塑的现代性，从而也使得这种‘追赶’不是沿着旧路‘追赶’，照葫芦画瓢亦步亦趋，而是力图走出一条不同于‘旧路’的‘新路’”。[注]马俊峰：《关于“中国道路”争论中的两个问题》，《理论与现代化》2012年第2期。因此，笔者认为，行走在一条“新路上”的中国特色市民社会要继续前行，不断涵养其良性生态环境，需要把握以下主要原则。

第一，根据自己的特殊国情和国际分工中的比较优势，大力发展特色市场经济，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这是市民社会成长发育的基础。马克思曾明确指出：“市民社会是全部历史的真正发源地和舞台，可以看出过去那种轻视现实关系而局限于言过其实的历史事件的历史观何等荒谬。”[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8页。而且，市民社会“这种社会组织在一切时代都构成国家的基础以及任何其他的观念的上层建筑的基础”[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31页。。笔者认为，马克思这里所说的市民社会是在“经济意义”上使用的。确切地说，市民社会的基础是市场经济。用卢恰诺·佩里卡尼的话说，市场“是市民社会独立于国家而自治的经济基础。破坏市场就意味着破坏市民社会”[注]俞可平：《全球化时代的“社会主义”》，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第188页。。因此，只有根据国情、分析国际形势，清除一切不利于市场经济发展的因素，才能为市民社会的发育、成长奠定坚实的根基。

第二，从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关系角度来看，政治国家必须积极谋划、扶植市民社会以及各种社会组织的发展，为它们进行各种工作创造和提供条件，以之作为稳定社会的重要力量。换言之，我们在重视市民社会发育对于社会转型的积极意义的同时，还必须认清社会传统与现实国情，充分发挥政治国家的社会动员力量和对社会管理职能的作用。这就要求我们不要过分夸大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对抗关系，不要认为市民社会越强大越好、政府越弱越好。因为，即使是在拥有强大政治制度的民主国家，人们也有充足的理由对认为市民社会“越多越好”的简单观点发生怀疑。[注][美]托马斯·卡罗瑟斯：《市民社会》，薄燕译,《国外社会科学文摘》2000年第7期。面对现实问题，期望在一夜之间解决或者低估解决这些问题的难度，必然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反之，认为问题积重难返，无法解决，也是十分错误而绝不可取的悲观态度。因此，当市民社会发育过程中出现了难题，只要在很大程度上保持市民社会的独立自主，政治国家的力量介入与市民社会组织一道协商共进，社会难题的解决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可行的、有效的。

第三，积极进行与市民社会各种组织的对话，尊重它们的权利，倾听它们的意见和建议，这是保证政府决策民主化科学化的重要条件。现代社会中，领域分化与社会分工的细化，以及人的要求的多元化和全球化进程中各种问题的传递与交叉发展，使得社会复杂性与日俱增。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问题，政治国家不再像传统社会那样“神通广大”，可以不借助于社会组织与民间的力量，就能够制定出让民众服从、执行的政策，可以不顾及社会的态度而垄断一切决策权力。因此，建立健全国家与市民社会的沟通平台和问题反馈机制十分必要和有益。现代社会“第三部门”的发展事实表明，它们代表了社会各阶层的利益，承担着表达各种利益的责任，在与政府部门合作过程中，提出了各种社会发展、治理的意见和建议，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社会成员的权利和权益，保证了政府决策向民主化与科学化方面发展。

第四，把市民社会发育与社会结构的合理化有机结合起来，帮助社会弱势群体的发展，限制社会两极分化，使广大农民真正享有市民待遇。在中国市民社会发展进程中，农村一度被忽视了，农民作为与市民有严格身份界限的群体，被中国市民社会“合理地”遗弃了。有专家曾经指出，中国城市的快速发展是对农村剥削的结果，在某种意义上说，城市“如此先进”是农村“如此落后”的原因[注]姚士谋、王成新、谢晓南：《21世纪中国城市化模式探讨》，《科技导报》2004年第4期。。随着中国社会转型进程的推进，这种状况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善，在新农村建设的推动下，广大的农村正在逐渐“城镇化”，农民正在逐步享有市民待遇。实践表明，市民社会发展与社会结构优化的有机结合，将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和持续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