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与新时期中国国际角色定位的内涵及意义
2013-04-01蔡亮
蔡亮
“中国梦”与新时期中国国际角色定位的内涵及意义
蔡亮
“中国梦”暗含至中国人内心深处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站在中国正逐步从全球大国走向全球强国的历史新时期,面对纷繁复杂的国际新形势,“建设性的改革者”——中国国际角色的新定位昭示着中国将继续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坚持把中国人民利益同各国人民共同利益结合起来,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国际事务,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并承载着对外解读“中国梦”,营造国际环境实现“中国梦”和向世界推介“中国梦”的时代重任。
“中国梦”;中国国际角色;“建设性的改革者”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最伟大的梦想,我们称之为‘中国梦’,基本内涵是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1]它不仅蕴藏着绵延已久的家国天下情怀,凝聚着振兴中华的百年探索与奋斗,更折射着暗含至中国人内心深处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面对中国正处于逐步从全球大国走向全球强国的新时期和“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文化多样化、社会信息化持续推进,科技革命孕育新突破,全球合作向多层次全方位拓展”的国际新形势,“中国将继续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坚定不移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中国将坚持把中国人民利益同各国人民共同利益结合起来,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国际事务,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2]这体现了新时期中国要以一个“建设性的改革者”面貌对自身国际角色重新定位,其核心是始终不渝走和平发展道路,同各国人民一道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而不懈努力。其意义在于,它还将承载着对外解读“中国梦”,营造国际环境实现“中国梦”和向世界推介“中国梦”的时代重任。
一、“中国梦”的历史厚重与新中国国际角色定位的嬗变
英国学者巴里·布赞(Barry Buzan)指出,国际定位在观念结构中就是一个身份建构的问题。身份一方面是自我认同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在与他者互动中形成的,甚至它本身就是国际关系进程的一部分。[3]对于一个希望在国际舞台上发挥影响的国家而言,为自己明确一个国际角色不仅具有宣示的效应,也可以为外交确立明晰的操作指南。如作为唯一超级大国的美国,其国际角色定位清晰可见,就是将自身置于国际体系的领导者地位,并试图将一个多元化的世界用美国的价值标准统一起来,实现“美国治下的和平”(Pax Americana)。[4]
相比之下,“中国梦”的提法尽管新颖,但却有着深邃的历史厚重和重大的时代责任。中国是世界文明古国,曾在漫长的文明演进中为世界文明做出了巨大贡献,也曾在鸦片战争以来的100多年里饱受欺凌和奴役,但中国并未就此屈服沉沦,而是始终持续奋斗,并孜孜以求国家独立富强、民族团结振兴、人民富裕幸福的梦想。以新中国的成立为契机,开始了民族复兴的崭新征程,经过60多年尤其是改革开放30多年的持续奋斗,使中国现在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加接近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更加接近“中国梦”的实现。从这一意义而言,中国还需要符合时代发展的国际角色定位,以承载着对外解读“中国梦”,营造国际环境实现“中国梦”和向世界推介“中国梦”的时代重任。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的国际角色定位基本以改革开放为界:改革开放前,中国主要扮演了革命者的角色。这固然有国内因素的影响,亦不可忽视冷战格局下的国际体系约束与近代百年屈辱史交织出来的特殊时空情境的制约。当时中国的本意是想在维护独立自主的同时,竭力摆脱两极体系的约束,为自身拓展国际空间和提升国际地位,化解各种困难与障碍,谋得国家发展机遇另辟蹊径。但当时因意识形态和阶级斗争的色彩较为浓厚,使得中国国际角色定位的预设目标与现实成效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偏差。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无论是经济成就,还是国际影响和国家形象,均与改革开放前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主要得益于在国内国际环境相互重叠又相互错位的背景下,中国始终能够牢牢把握历史潮流,对国际体系所蕴涵的机遇与挑战有着较为清晰、明确的认识。其国际角色也逐渐从革命者转变成支持者,到参与者,再到融入者。
总体而言,从1978年底中共中央提出把工作重心转到实现“四个现代化”上来开始,到党的十二大、十三大期间,尽管改革开发已被置于基本路线的位置上,并提出和平与发展是时代主题,但“左”的思想禁锢对社会的钳制力仍然很大,对中国的国际角色定位,即中国应如何同外部世界打交道这一问题,全党和全国上下的想法与步骤并不同调,实践中采取的是小心翼翼地“摸着石头过河”,对解放思想顾虑蹒跚,正如党的十三大报告中所鼓励的那样“我们必须以更加勇敢的姿态进入世界经济舞台”。因此,这段期间的国际角色定位是处于从革命者逐步转变为支持者的过程中。
冷战的结束开启了新一轮国际体系重组与国际规范重建的历史进程。以党的十四大报告提出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立平等互利的国际经济新秩序为标志,意味着中国的思想解放和改革开放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中国的国际角色定位也逐步转变为现有国际秩序的积极参与者,并提出了“韬光养晦、有所作为”战略。该战略谋求两方面的效果,一是谋求中国实力较为迅速的增长,二是试图在实力增长过程中尽可能避免在地区或全球范围内引起不良反应,降低崛起过程中其他国家对中国的制衡,避免出现因中国崛起造成战略上的自我包围。[5]一言以蔽之,中国试图在不挑战现有国际秩序,降低对现有国际秩序冲击的情况下,寻求自身的发展空间。而从党的十四大、十五大期间的工作实践来看,中国与世界各国尤其是主要大国构建了全方位、多层次的伙伴关系,为和平发展塑造了良好的国际环境。[6]
进入21世纪后,以2001年底中国加入WTO和党的十六大报告中提出战略机遇期为契机,党的十六大、十七大的10年来,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发展呈现历史性变化,目前中国已经全面参与到全球和地区几乎所有国际组织之中,与各种国际组织之间的良性互动已经成为中国对外关系的重要方面。在与世界深度互动,逐渐融入国际体系的过程中,中国在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下把握住了发展机遇,赢得了经济发展和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时期,综合国力得到增长,迅速成长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可以说,经过10年的快速发展和国家利益的扩展,中国已经从游离于国际体系之外或边缘的角色,成为全面深度融入到国际事务中的重要角色。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国际角色定位从支持者、参与者,再到融入者的层层递进,其核心是和平融入国际社会。但这并不意味中国不加批判地认同现行国际秩序和国际制度的合理性,漠视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实际上,中国在这一过程中,从未丧失维护本国利益、权利的警惕性与主体意识,且将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建立和平、稳定、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与和平发展互为表里,随着自身国力的不断增强,在融入现有国际体系的同时,中国已经开始以负责任大国的身份努力推动国际体系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中国推动新兴市场国家提高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国际金融机构中的份额和投票权,积极支持金砖国家建立自己的银行,帮助欧洲摆脱欧元和经济危机。中国在应对危机和促进增长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也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全球经济治理的核心圈。
以此为背景,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面对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及社会信息化所带来的世界扁平化和全球联动的国际形势新特征,中国提出了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新思想,倡导在国际关系发展中“平等互信、包容互鉴、合作共赢”;提出了“我国仍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的新判断;提出了中国作为全球性大国,需要在凝聚中国特色、强化指导作用和增加世界意义等方面做出更大努力的新观点。
二、“建设性的改革者”:新时期中国国际角色的内涵
新阶段中国正处于逐步从全球大国走向全球强国的新时期,在走向世界事务核心部位的过程中,核心任务是必须在确保国家利益的同时,肩负着为国家和全人类争取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和体系的重要历史使命。从这一意义而言,新时期中国的国际角色定位应该在融入者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以国际社会的协调力量(concert)——“建设性的改革者”的面貌示人。
所谓“协调”,顾名思义有协作与促进之意,它要求中国正视战略机遇期的新内涵与新挑战,围绕国家发展目标,以一种全局观念和大国视野,审时度势、着眼大局,有意识地、前瞻性地在融入的同时塑造于己有利的国际秩序,掌握并营造有利的国际环境,确保自身可以持续地在重大战略博弈中保持优势的同时,进一步拓展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具体而言,其内涵应包含如下三点:
首先,它表明中国虽然仍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但对世界而言已经是个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大国,构成一支重要的国际力量。面对中国综合国力的显著提升,国际与国内对中国的国家定位也出现了较大偏差。前者多着眼于中国排名世界第二的经济总量,世界贸易大国地位及外汇储备世界第一等宏观、硬性指标,认为中国已经崛起,并成为与美国并驾齐驱的超级大国,进一步要求中国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尤其是在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方面;后者则多从微观、软性的层面出发,强调中国无论是人均GDP及很多社会发展指数与发达国家仍存在巨大差距,这一定位使得中国向国际社会提供公共产品时必须量力而为。综合而言,中国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但作为新兴市场国家的代表和新兴市场国家群体性崛起的标志之一,中国已经实现了阶段性的和平崛起,虽然仍称不上全球强国,但无疑已成为具有国际重要影响力的大国。如中国推动二十国集团成为全球经济治理的主要平台,使发展中国家首次以平等成员身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支持国际金融体系改革迈出实质性步伐,促成WTO和世界银行决定大幅增加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份额及投票权;坚定不移维护朝鲜半岛和平稳定,积极推动重启朝核问题六方会谈;围绕苏丹达尔富尔问题以及南北苏丹冲突,努力劝和促谈;大力支持阿富汗和平重建进程,促进通过对话谈判解决伊朗核问题,为推动局势缓和发挥了重要作用等等,都是中国已成为具有国际重要影响力量的强有力标志。
其次,它有帮助、辅助及调和的意涵,意味着中国尚不具备世界的领导力量、包办力量和强制力量,而是有限的,在和其他力量及行为体的合作中发挥建设性作用。尽管中国的经济总量已位居世界第二,但也不过相当于美国GDP的一半,而与美欧日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群体相比较,仅占其总量的1/5。此外,虽然中国在WTO、世界银行的份额及投票权已大大提升,但欧美分别掌控两机构的局面在可预见的未来不会改变。更遑论现存的国际体系仍处于西方大国主导的国际制衡状态,绝大多数国际制度、国际规则是建立在西方价值观念基础上的,在相当大程度上反映的是西方国家的意志和利益。相比之下,中国具有独特的国内制度,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现有国际制度的接受者,而不是制度的创制者。概言之,现阶段的中国大而不强,无力承担过大的国际责任,也无法全面、有效地主导国际事务的进程,并不具备干预国际政治大格局转变的能力。[7]也因为如此,党的十八大报告才强调:“我们将加强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团结合作,共同维护发展中国家正当权益,支持扩大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我们将积极参与多边事务,支持联合国、二十国集团、上海合作组织、金砖国家等发挥积极作用,推动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朝着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2]
最后,它表示中国力量的运用要在增进中国自身利益的同时应以促进世界进步为目标。即“中国将始终不渝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通过深化合作促进世界经济强劲、可持续、平衡增长”,这种“互利共赢”包括“我们将改善和发展同发达国家关系,拓宽合作领域,妥善处理分歧,推动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新型大国关系”、“我们将坚持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巩固睦邻友好,深化互利合作,努力使自身发展更好惠及周边国家”和“中国将坚持把中国人民利益同各国人民共同利益结合起来,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国际事务,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三个方面。这一方面表示,中国是现存国际体系、国际制度,特别是两者的经济维度的受益者;承认两者的合法性,并愿意接受它们的某种约束;另一方面为了回应国际社会期待的提升,中国愿意量力而行地主动提供一些国际公共产品,也愿意承担与自身实力相称的国际责任,更企盼扩大和深化同各方的“利益汇合点”,构建更多的“利益共同体”。[8]
需要指出的是,“建设性的改革者”的定位还表明中国对战略机遇期的主要内涵界定已经从反应式利用和平环境向主动地营造和平环境转变,从应对型战略向规划型战略转变。具体而言:一是中国综合国力成倍增长,我们应对挑战、反制挑衅和营造环境的能力都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提高;二是中国经过多年的努力,已经在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地区机制和地区合作、重要国际热点问题上发挥着建设性的作用;三是中国和美国及其他西方大国关系中的合作面和竞争面都在增加,但相应的管理机制也在完善;四是抓住和用好机遇期的切入点呈现出多样和分散趋势,需要我们在“高政治”和“低政治”、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政府外交和非政府外交等多方面着力。[9]
以上表述一方面表明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的恢弘气度和庄严承诺,亦与“致力于促进开放的发展、合作的发展、共赢的发展。……不仅造福中国人民,而且造福各国人民”[10]的“中国梦”理念相契合,另一方面也是中国面对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及社会信息化所带来的世界扁平化和全球联动的国际形势新特征,做出新判断的结果,即随着中国综合实力的快速提升,全球化和相互依赖的日益深入,以及随全球化而来的跨国界问题的泛滥,国家利益将同全人类共同利益并行不悖地存在和发展,全人类共同利益越来越成为人们的共同关注,成为制约一切国际关系行为主体的重要因素;同样,维护全人类共同利益成为负责任大国对外关系的理性选择和价值定位。这样,坚持全人类共同利益和国家民族利益的统一,更加成为中国国家利益原则的基本内容。
三、“建设性的改革者”:新时期中国国际角色定位的意义
在不同历史时期,国际社会存在一些特定的趋势,一国若能认清世界大势,并顺从这些大势,就能对其战略政策起到正面作用。而“中国梦”的提出既是中国参与国际发展议程,推进全球性问题解决,维护国际和平稳定,促进国际关系民主化的基础保证,还体现了中国外交的全球视野和国际胸怀,折射了世界发展多样性,即中国不仅要成为世界强国,还要走出包容性发展道路,在维护国家民族利益的同时,还必须从全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出发,维护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促进全人类进步事业的发展,由此彰显了中国和平发展的世界意义,体现了中国要如何建设自身和世界的问题,反映了“中国梦”与“世界梦”的统一性。[11]以此为背景,新时期强调中国充当“建设性的改革者”的角色,体现了中国在国际体系中更强的、更积极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及话语自信。
从现实意义来看,这是中国在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关键时期和深化改革开放、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攻坚时期,制定中国国际战略和外交政策的指导纲领。它基于中国综合国力提升迅速但仍是个发展中国家,世界多极化趋势日益明朗但在未来较长时期内,美国仍将维持一超霸权地位,仍是决定国际格局的关键因素的现实,以创造和维护有利于国家利益的国际环境与秩序以及全面提升本国的国际地位为目标,为明晰本国的国际定位、实现国家发展目标、设计具体的可操作路径,而提出的具有明确性、统摄性、全局性、目标性、中长期性的外交话语。其中“建设性”阐明了中国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即中国将以开放的姿态面对世界,以负责任的态度参与到世界的和平发展中,它清楚地回答了“未来的中国走什么路”的问题,不仅有助于凝聚国内共识,也是对外部世界关心中国未来发展道路的一个很好的回应。而“改革者”则是基于对国际格局的判断,首先涉及国家的国际定位和外交努力目标,然后是国家如何通过外交活动,贯彻具体的外交方针和实施具体的外交政策的问题。
从我国当前所处的国际环境来看,虽然仍处于大有可为的战略机遇期,但也面临着一些新情况、新挑战。当前中国在处理国际关系中应“弘扬平等互信、包容互鉴、合作共赢”的精神,同时确保国家利益不受损害。“建设性的改革者”角色的定位要求,在外部环境上,中国在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的基础上,要善于在国际地缘战略博弈中发挥关键的作用,在未来全球治理中扮演积极的角色,在国际事务上输送正能量,创造未来发展有利的周边环境和国际环境,既要推动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新型大国关系,又要努力使自身发展更好惠及周边国家,更要共同维护发展中国家正当权益,支持扩大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永远做发展中国家的可靠朋友和真诚伙伴。因此,中国要积极确立针对国际、地区和国别的外交政策的基本目标,向世界说明中国在对外关系中坚持什么样的政策,化解国际社会对中国的质疑,并积极利用国际机制,为中国对外关系的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另一方面,中国为维护发展的环境和发展的利益,在全球特别是亚太地区要不断投入巨大资源来拓展战略空间,积极参与多边事务,并坚持负责任,提供更多公共产品的大国原则,推动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朝着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如前所述,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发展已发生历史性变化,在中国与世界深度互动,中国逐渐融入国际体系的过程中,中国在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下把握了发展的机遇,赢得了经济发展和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时期,综合国力得到增长,中国迅速成长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经过10年的快速发展和国家利益的扩展,中国已经从游离于国际体系之外或边缘,逐渐成为国际体系的贡献者和建设者,成为全面深度参与到国际事务中的重要角色。中国已经为国际社会提供了“中国式”的公共产品,但从长期来看,作为一个负责任大国,中国仍要在更高层面上的资本、规范、价值等内容上为国际社会做出贡献。
从理论意义而言,这一定位兼顾了中国外交传统和必要的外交理念革新。国家需要的不仅仅是高深的战略,还需要将战略概念化,从而赢得其支持的一般性知识,一方面夯实赖以成功的国内基础,另一方面增进外部社会的理解。中国的国家大战略需要一种可贵的情怀,必须既符合当今中国的现实国情和发展道路选择,又须符合新时代的战略心理特质,同时也反映中国的战略思想传统,并以中国的安全、繁荣和强大为根本价值取向。
实际上,当代中国的主权、和平解决国际争端、互不干涉内政等外交传统既是中国外交伦理的表现,也是中国外交现实所需,需要加以传承。与此同时,积极有所作为,做负责任大国也是新时期中国外交的大势所趋。因此“建设性的改革者”的定位可以很好的将两者结合起来,为中国外交提供一个有操作性的战略指导。另一方面,西方普遍担忧中国的崛起会带来思想文化、意识形态和模式道路方面的挑战。中国的快速发展也导致了对中国承担更大国际责任、提供更多国际公共产品的呼吁,特别是在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方面。中国传统文化昭示着,在权力资源相对有限的情况下,中国的权力战略重视吸引而少强制,重视防御而少塑造。考虑到中国权力资源的逐步强化以及中国国际利益的延伸,中国未来应继续秉持权力的对外防御功能并逐步扩大权力的对外塑造功能。
从这一意义而言,“建设性的改革者”的定位首先表示中国将寻求世界和地区的领导地位是不追求规范的强行出口,不试图包办解决方案,不依靠各种强制力量手段,尤其是军事强制手段的运用,而主要依靠中国内部发展的积极外溢作用,对外吸引性力量的运用,外交智慧和创新的展现。
其次,这一定位更要打破“大而必霸”的西方对中国崛起的种种疑虑,彰显中国在崛起过程中不挑战国际秩序,不与其他大国发生直接对抗,通过对现有国际机制的和平改良开创一条与国际社会和谐相处的崛起新路。而中国在领导集体交替过渡期间首倡新型大国关系,则是这一定位在外交战略思维上的积极体现。
新型大国关系以合作共赢为核心,旨在超越新兴大国和守成大国必定冲突的“宿命”,维护国际体系的和平转型。自习近平2012年2月访美时首倡中美共建新型大国关系的愿景以来,美国政府方面高度重视和积极回应。2013年6月7~8日,习近平应邀访问了美国,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加利福尼亚州安纳伯格庄园举行会晤。双方同意共同努力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相互尊重,合作共赢,并共同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造福两国人民和世界人民。[12]可以说,这是站在历史的新起点上为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调弦定音,确立新坐标。
此外,新型大国关系虽始于中美关系,但并不限于中美关系。2013年3月,习近平当选国家主席后首访俄罗斯,并与俄方一道决定把新型大国关系归入新型国际关系及原则的范畴当中。俄罗斯总统普京积极回应说:“俄中两国共同努力,推动建立更加公正的世界新秩序,维护和平与安全、捍卫国际法基本准则,这是两国对世界稳定发展作出的共同贡献。”[13]进一步的,中国还和印度、巴西、南非等其他金砖国家正在从战略高度建构新型大国关系。众所周知,金砖国家作为非西方发达国家的群体,正在超越传统地缘战略思维,以跨地区的全球视野进行战略整合。2013年3月27日,在总结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五次会晤成果的《德班宣言》中,五国一致强调:“我们致力于建设一个持久和平和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并重申21世纪应该是和平、安全、发展和合作的世纪。金砖国家本着和平、安全、发展和合作的崇高目标和共同愿望走到了一起。”[14]可以说,金砖国家的机制性合作和理念性整合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需要说明的是,现阶段中欧在新型大国关系问题上的初步互动并不尽如人意,但中国还是设法以新型大国关系的精神深化中欧关系。而中日之间因日本非法将钓鱼岛“国有化”,导致两国关系跌入邦交正常化以来的谷底,但从长远发展和中日关系大局的眼光来看,还是需要以新型大国关系中的原则加以指导并引导,以便早日实现中日的战略互惠关系。
最后,在这一过程中,中国应真正从应对型战略向规划型战略转变,在融入世界的同时实现自我的崛起,并结合战略机遇期的内涵及条件的变化,在对外交往中建立中国的自信,尤其是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而归根结底是话语自信。
综上所述,新时期强调中国充当“建设性的改革者”的这一国际角色定位既承载着对外解读“中国梦”,营造国际环境实现“中国梦”,更承担着向世界推介“中国梦”的时代重任。
[1]习近平.顺应时代前进潮流促进世界和平发展[N].人民日报,2013-03-24.
[2]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N].人民日报,2012-11-18.
[3]Barry Buzan.China in International Society:Can“P-eaceful R ise”Succeed?Montague Burton Chair Inaugural Lecture[R].London: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2009.
[4]P JCrow ley.Viewpoint:Obama carefully preserves US power[EB/OL].[2012-09-05].http://www.bbc.co.uk/ news/world-us-canada-19494474.
[5]M ichael D.Swaine,Ashley J.Tellis.Interpreting China’s Grang Strategy:Past,Present and Future[M].W estport:Rand Publishing,2000:113.
[6]Avery Goldstein.Structural Realism and China’s Foreign Policy[M]//Andrew Hanam i.Perspectives on Structural Realism.New York:Palgrave,2003:14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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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郑必坚.对一个重大战略构想的新认识[N].北京日报,2012-01-09.
[9]杨洁勉.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不懈努力[N].人民日报,2012-12-03.
[10]习近平.顺应时代前进潮流促进世界和平发展[N].人民日报,2013-03-24.
[11]杨洁勉.中国梦与中国外交[N].文汇报,2013-06-25.
[12]陈贽,薛颖.杨洁篪谈习近平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安纳伯格庄园会晤成果[EB/OL].[2013-06-09].http://news.xinhu anet.com/world/2013-06/09/c_116102752_2.htm.
[13]佚名.普京强调俄中关系具有全球意义[N].人民日报,2013-03-23.
[14]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五次会晤德班宣言[EB/OL].[2013 -03-28].http://new s.xinhuanet.com/world/2013-03/28/c_12 4511982.htm.
[责任编辑:杨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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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8616(2013)05-0040-06
2013-07-10
蔡亮,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博士后(上海,200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