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桔大实蝇的扩散方式及扩散历史

2013-03-31杨文寿李传仁安红柳长江大学农学院湖北荆州434025

长江大学学报(自科版) 2013年11期

杨文寿，李传仁，兰杰，安红柳（长江大学农学院，湖北荆州434025）

柑桔大实蝇［Bactroceraminax（Enderlein，1920）］属双翅目实蝇科果实蝇属，是柑桔类果树的重要害虫，也是我国对外检疫对象，主要分布于我国西南地区和印度次大陆北缘。该害虫生物学特性独特，一年发生一代，仅为害柑桔类果树，以雌虫产卵于幼果内，幼虫孵化后取食果肉造成危害，使果实完全失去食用价值和经济价值［1］。

20世纪60～80年代，我国农业部门推行柑桔大实蝇联防群治，在一定程度上基本控制了该虫的危害，但随着农村土地制度的改革，柑桔大实蝇的联防群治措施难以组织和实施，90年代初期开始出现再增猖獗的迹象，1995年时统计的柑桔大实蝇的发生区域已包括7省区128县市［1］。90年代中期后，随着农村劳动力的进一步转移，外出务工成为了我国中西部农村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柑桔大实蝇的防治技术基本得不到落实，柑桔大实蝇的危害性快速提升，柑桔大实蝇的扩散速度加快。据作者统计，至2010年，全国柑桔大实蝇发生范围已达9省区167县市，其中湖北省由1995年前的12县市扩大到25县市。

1 柑桔大实蝇的起源与扩散方式

无论在四川（包括重庆），还是在湖南和湖北，柑桔大实蝇均记载有明显的扩散过程，故其起源中心探讨对扩散过程和扩散态势有重要意义。陈方洁等［2］在1943年考察了重庆江津地区柑桔大实蝇的发生历史，推测此虫在1888年前后由贵州经綦江河谷传入，并推测云贵高原是柑桔大实蝇的起源地。汪兴鉴等［1］以各地柑桔大实蝇发生年代研究为基础，并找到了贵州省一县志中记载的明朝夜郎国贡桔进京时的 “蛆柑”描述，基本同意陈方洁等［2］的推断，但湖北宜昌市张国宝以宋代欧阳修贬谪夷陵县令时（公元1036～1038）的诗 “秋来一阵风，黄柑落园中。不是江中龙，实为柑中虫”为依据，认为宜昌地区自古以来就是柑桔大实蝇的发生区，否定了柑桔大实蝇从贵州扩散到重庆并继而扩散到湖北宜昌的蔓延路径。

传统上认为，柑桔大实蝇可以幼虫随被害果销售和以蛹随带土苗木进行传播，并形成点状扩散区，因此柑桔大实蝇在2009年前一直被列为全国农业植物检疫对象。但从现有文献来看，点状扩散事件相对较少，仅樊先玙等［3］报道湖北钟祥石门水库的柑桔大实蝇系1984年从外地调进1万余株柑桔大苗时引入。相较于点状扩散报道，片状蔓延的记录要多许多，如湖南吉首市1979年普查柑桔大实蝇发生范围为1乡1村，1982年普查发展到4乡11村，1990年普查则沿司马河两岸4乡2镇33村［4］。重庆黔江1993～1995年普查，柑桔大实蝇主要分布在阿蓬江沿岸各乡，后辐射到四周各乡［5］。因此，片状蔓延是柑桔大实蝇的主要扩散方式。

柑桔大实蝇片状蔓延的方式主要是被害果实随水流沿河谷向下游扩散，如重庆江津地区柑桔大实蝇由贵州经綦江传入［2］，湖南常德市桃园县柑桔大实蝇由1998年秋季洪水经湘西河谷传入［6］等等。近年来宜昌地区柑桔大实蝇在水库大坝周边发生严重的现象也佐证这一观点［7］。柑桔大实蝇成虫具有较强的飞行能力，王华嵩等［8］应用萤光标记回收技术发现柑桔大实蝇成虫可以扩散到1500m远处，但成虫自主飞行扩散的前提是具有柑橘连续种植带。总体上看，柑桔大实蝇片状蔓延的障碍主要是地貌隔障（缺乏河谷）和生态隔障（缺乏寄主植物种植带）。

2 柑桔大实蝇的扩散历史

2．1 贵州柑桔大实蝇的来源与扩散

尽管在柑桔大实蝇起源中心方面有2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但多数学者认为贵州是柑桔大实蝇的起源中心。一方面，汪兴鉴等［1］找到了贵州县志上关于 “蛆柑”的明确记述，另一方面，在柑桔大实蝇危害还不普遍时陈方洁等［2］对重庆江津柑桔大实蝇来源进行的考证，同时，在柑桔大实蝇危害还不普遍时，贵州省的柑桔大实蝇的分布区达44个县市，遍及贵州全境。按照生物地理学的普遍即原始理论，贵州地区也应推测为我国柑桔大实蝇的起源地。柑桔大实蝇以贵州为中心，向周边的重庆、四川、湖南、湖北、广西等省市扩散。

2．2 四川与重庆的柑桔大实蝇危害及扩散

重庆和四川分别与贵州北部和云南东北部相邻。除贵州以外，国内报道记载较早的柑桔大实蝇发生地即在重庆江津。重庆市江津县柑桔大实蝇的发生历史经陈方洁等［2］考证，始于清同治、光绪年间，大约在公元 “1862～1875”，先由广兴、五福、贾嗣，而后蔓延至全县。有文献记载，1940年左右有人曾在江津、成都对此虫进行过研究，解放后，于1951～1952年在江津、巴县、綦江组织过联防。据1955年普查，柑桔大实蝇在四川省已扩散至重庆中部地区的江津、巴县、綦江、南川、江北等40县市，但汪兴鉴等［1］1995年报道四川重庆的分布为35县市。另张宗宁［9］报道巫山县（重庆东北地区，与湖北巴东接壤，也是三峡河谷腹地）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已经有柑桔大实蝇为害。根据以上文献可知，柑桔大实蝇由贵州经江津传入四川后，在1940年前已在四川、重庆扩散蔓延，并于1955年前扩散至四川、重庆主要柑桔产区。西起邛莱、芦山，东至今重庆的巫山、秀山，南起屏山、雷波，北抵平武和广元，含四川中东部及重庆大部的主要柑桔产区。进而继续蔓延，60年代扩散至重庆万州［10］，1968年扩散至涪陵、彭水［11］，1987年扩散至四川万源（邻近陕西安康和湖北十堰）［12］。目前，四川、重庆2省市已知有柑桔大实蝇分布的县市有55个。

从现有四川和重庆地区柑桔大实蝇的发生文献来看，重庆的万州地区、涪陵地区（含彭水）等三峡南岸地区发生始期在20世纪60年代，而位于三峡北岸的重庆巫山地区（位于涪陵、万州下游）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已有发生和危害的记录［9］。这一事实似可作为湖北宜昌地区柑桔大实蝇的发生早于鄂西南的原因。

2．3 陕西柑桔大实蝇的危害与扩散

陕西省的柑桔大实蝇分布目前国内文献中，仅汉中城固县和安康2个地区有见报道。李永平等［13］报道柑桔大实蝇在城固县（汉中地区，位于国道和铁路的交汇区，距四川东北地区的广元市仅200km）于20世纪60～70年代已有大面积发生，而李万明等［14］证实柑桔大实蝇在安康部分县市发生为害，但汪兴鉴等［1］未列举陕西分布。陕西省发生柑桔大实蝇的区域仅汉中和安康地区，两者均位于大巴山腹地，其邻近的柑桔大实蝇发生区仅四川广元、万源和湖北十堰。万源与陕西接壤地区高山林立，缺乏扩散的柑橘连续种植带和河谷通道，因此从万源扩散至陕西的可能性不太；湖北十堰位于汉江中游，与安康盆地以汉江河谷相通，但两地之间并不存在柑橘连续种植带，故仅存在安康向十堰扩散的可能；四川广元与汉中盆地地理邻近，虽然两地间缺乏河谷通道，但两地间存在柑橘连续种植带，由成虫飞行扩散的可能性存在。假定李永平等［13］的记录真实，那么陕西的柑桔大实蝇的来源和扩散就十分清晰，即汉中市城固县是陕西境内最早发生柑桔大实蝇的地区，由四川广元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传入，然后沿汉江河谷扩散到安康地区。

2．4 湖北柑桔大实蝇的发生及扩散

湖北省的柑橘主要种植在三峡河谷、清江河谷和汉江河谷地区。据作者统计，至2010年，柑桔大实蝇在湖北的分布和危害范围已覆盖上述3个柑桔产区，约25县市。三峡河谷地区的柑桔大实蝇发生历史最为清晰，陈昭明［15］首次报道了湖北省柑橘大实蝇的发生和危害，明确指出湖北宜昌市所辖秭归、兴山和五峰等县在1952年时就有其分布。柑橘大实蝇在宜昌及其周边地区的扩散历史相对明确，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湖北境内柑桔大实蝇仅在宜昌南津关以西的秭归、夷陵两县发生，50年代中期扩散到兴山［16］；进入90年代后，宜昌地区的柑桔大实蝇扩散加快，在长江以南地区，1994年扩散至宜都，并于2004年扩散至松滋；在长江以北地区，2002年前后扩散至枝江、当阳和远安地区。

湖北汉江河谷地区柑桔大实蝇发生在郧县、郧西县、丹江口市、钟祥县［3］和谷城县［17］，并可能有3个独立来源。江仁喜等［18］记录湖北省鄂西北十堰市柑桔大实蝇早在20世纪30年代已在草桔和泡柑上发生危害。这一记述无疑是柑桔大实蝇在湖北省内的最早发生年代记录，为此作者走访了郧县特产局，得到了相同的信息：当地人早年从外地带回柑橘果后出现蛆柑（点状扩散），但当年发生范围十分局限。结合丹江口库区河南淅川的柑桔大实蝇发生年代和研究历史，湖北十堰地区应该在20世纪70、80年代有另外虫源加入，否则十堰地区不会在柑桔大实蝇发生70多年后仍不严重并迟在2005年才有第一篇研究文献出现，那么这另外虫源很可能来自陕西安康地区。汉江河谷地区柑桔大实蝇的第3个来源是樊先玙等［3］记述的钟祥市万株柑橘树移植而形成的柑桔大实蝇点状分布区，但该区域的柑桔大实蝇仍是孤立种群且现今仍有严重发生。钟祥市石门水库柑桔大实蝇的持续发生与危害颠覆了作者的先前认知（20世纪80年代中期曾因少量蛆果在松滋洈水水库和宜都聂河局部桔园发生柑桔大实蝇严重危害，但数年后种群消亡，作者因而推测其原因为小种群遗传崩溃），其原因可能是万株柑橘树移植带来了大种群柑桔大实蝇。

清江河谷地区（恩施自治州的清江上中游地区，不包括三峡河谷地区的巴东县）柑桔大实蝇的发生历史十分模糊，发生年代不清，发生范围首见于汪兴鉴等［1］列举的宣恩、恩施和利川等三县市，但未标明资料来源，至1998年才有恩施自治州来凤县柑桔大实蝇发生和防治的研究性文献［19］，该文述来凤县1990年发现柑桔大实蝇分布。清江河谷地区柑桔大实蝇的来源有2种可能，一是经三峡河谷地区的巴东向西南扩散，二是从重庆黔江地区向东扩散，但因巴东西南野山关附近高山林立，存在扩散蔓延的生态隔障，而重庆黔江地区在1968年时就有柑桔大实蝇发生，且1986～1989年期间调查时，秀山、酉阳、黔江、彭水和武隆的柑桔果危害率普遍超过10%［11］，且黔江地区与鄂西南没有明显的生态隔障，故推测鄂西南柑桔大实蝇由重庆扩散而至，扩散时期在20世纪80年代。

2．5 河南柑桔大实蝇分布及扩散

河南省境内柑桔大实蝇于1985年在淅川县蒿坪乡首次发现，1989年毛堂乡相继发现，与西峡县同时期发生［20-22］，但是另有文献提及1975年前已有柑桔大实蝇发生［23］。河南柑桔的发展是20世纪60年代后期南柑北移在河南南部试种成功后相继发展的［21］，分布于丹江口水库北岸的淅川和西峡县，分别与陕西安康地区和湖北十堰地区相邻，且同属汉江流域，发生年代较晚，以此推测，豫南地区柑桔大实蝇可能由湖北或陕西传入。目前河南省境内该虫仅限于豫南局部地区为害。

2．6 湖南柑桔大实蝇分布及扩散

湖南省柑桔大实蝇据孙太安［24］在湖南怀化地区调查研究报道，该虫在怀化柑桔上为害已有上百年历史，比湖北早，且怀化地区与贵州相邻。20世纪50年代怀化全市12个县市区除溆浦、辰溪2个县外，其余10个县市均有柑桔大实蝇为害，之后扩散到全市。湖南吉首市地处怀化正北，有资料记载吉首解放前即有 “蛆柑”反映，但何时何地传入无从考证。1979年全市普查发生范围仅1乡1村，1982年普查发展到4乡11村，1990年普查则沿司马河两岸涉及到4乡2镇的33个村／场［25］。湘西部虽以山区为主（武陵山、雪峰山），但河流分布广泛，且多以南北流向，汇入沅江，最终于洞庭湖流入长江。沅江贯穿武陵山脉与雪峰山脉之间，笔者于2008年底调查，从怀化至常德，沿沅江两岸的县市均有柑桔大实蝇为害。因此推测，湖南境内的柑桔大实蝇，先于100年前由贵州东南（舞水河）某地区传入怀化，20世纪40年代后以沅江为载体向下游的吉首、沪溪、沅陵等地扩散。1998年特大洪水发生后，湘西南虫情以沅江、资水两条河流继续向湖南中、北部漫延，1999年传入桃源［6］。目前，湖南省境内柑桔大实蝇分布已由过去局限于湘西局部地方发展到湘西、怀化、张家界、常德、益阳等地，并且仍呈快速扩展之势［26］。

2．7 广西、云南和江苏的柑桔大实蝇分布及扩散

广西、云南两省境内现已知有近20个县市发生柑桔大实蝇为害，但目前还没有相关资料显示广西、云南境内最早发生的地区及年代。据黄建业［27］对广西柑桔大实蝇的调查研究，1983年凭祥、乐业、隆杯、融安、南丹、贺县等县市首次观察到该虫为害，此后相继在环江、天蛾、永福、凤山、田林、东兰等地区发现有该虫为害。广西、云南两省对柑桔大实蝇的报道分别比贵州、湖南和四川晚，据此推测，广西、云南境内的柑桔大实蝇可能是由此三省传入的。

汪兴鉴等［1］列举江苏省东海市为柑桔大实蝇发生区，但未指明资料来源，且东海市至今未见柑桔大实蝇发生或防治的研究文献。如果东海市曾经发生柑桔大实蝇，因该地区远离现今证实的柑桔大实蝇发生区，故其来源只能是点状扩散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