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凝文学年谱

张光芒 王冬梅

学术年谱

铁凝文学年谱

张光芒 王冬梅

一九五七年九月十八日，铁凝出生于北京。祖籍河北赵县。北京和河北在铁凝的文学道路乃至人生道路上具有地标性的非凡意义。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她在这两方天地中体验着成长的快乐与蜕变的疼痛，中心与边缘，喧嚣与宁静，复杂与单纯之间的种种张力也为她萃取了宝贵的文学素养与人生智慧。铁凝在一个充满浓烈艺术氛围的家庭中成长。父亲铁扬是画家，原名屈铁扬，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擅长油画及水彩画。母亲是声乐教师，毕业于天津音乐学院。在这种耳濡目染的熏陶之中，铁凝自幼就显示出聪慧的艺术感悟能力。

一九六二年，六岁。自三岁起，寄居在北京保姆家一住三年。“她是一位粮栈老板的遗孀，却粗手大脚，喜爱劳作……这奶奶十分疼爱我，遇我高兴或不高兴时，便从一个齐腰高的大缸里拿点心给我吃。我以为那青石缸盖下一定有满满的一缸点心，一缸点心总能使一个人的情绪稳定吧，我常因此而忘掉不在身边的父母。”是年，铁凝离开北京，回到在外地工作的父母身边，但她确信“五岁时与奶奶的分别是我记事以来初次最真切的悲伤”。①铁凝：《铁凝影记》，第5、31、21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一九六五年，九岁。铁凝开始写日记，较早地显示出了对于文字的喜爱。“妈妈让我去买菜，我买了一个胖冬瓜……”“父亲很看重我用的这个‘胖’字，不知这能否算我形象思维的一个兆头……但‘胖’和‘大’相比，胖显然是多些具象的。”②铁凝：《铁凝影记》，第5、31、21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一九六七年，“文化大革命”第二年，十一岁。铁凝所就读的寄宿小学停课，父母带两岁的妹妹去“五七”干校劳动，她则单独返回北京，寄居在外婆家。“那正是‘文革’初期，她已是一名退休教师。粗看和北京市民没什么两样，用学生练习本作账簿，仔细计算全家的开支。像许多家庭妇女一样，也争抢着参加‘文革’。从争抢着交出家里的‘四旧’到争抢着去街道读报、开会、沿胡同执勤。”③铁凝：《铁凝影记》，第5、31、21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这段特殊的生活经历促使铁凝早早洞察了幽暗深邃的人性黑洞，历史与个人，善与恶，以及美与丑之间的缠绕与较量都为日后长篇小说《玫瑰门》的萌芽提供了温床。次年，妹妹也被送往北京，姐妹于外婆家中团聚，“原来她在干校成了革命队伍的累赘，领导才让母亲也把她送来外婆家。我们刚见面时，她头上沾着妈妈们集体宿舍草铺上的草籽，跟北京外婆这个四合院显得很不协调”。①铁凝：《铁凝影记》，第41、53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于此，我们依稀可见《没有纽扣的红衬衫》中安然出现在姐姐安静眼中的形象及《玫瑰门》中苏玮被母亲庄晨初次送往响勺胡同的场景。

一九六九年，十三岁。初冬，第二次从北京回到保定家中。因为父亲从“五七”干校回家养病，铁凝得以回保定复课。

一九七四年，十八岁。读高中。在一次题为“记一次学农劳动”的作文课上，铁凝大胆地跳出作文的常规，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写就了长达七千字的大作文《会飞的镰刀》，得到老师的表扬与认可。老师将其作为范文，让铁凝在课堂上朗读。父亲极其珍视铁凝初露头角的文学才情，带着她和两篇习作拜见作家徐光耀。在第二次见面时，徐光耀以铁凝的作文为谈话中心，表现得“非常激动，连着说了两个‘没想到’，还说你不是问什么是小说吗？你写的已经是小说了”。②铁凝：《真挚的做作岁月》，《铁凝文集》之五，第444-445页，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可以说，作为铁凝的文学启蒙老师，徐光耀的极力肯定为怀揣文学梦想的铁凝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铁凝将 《会飞的镰刀》投往当时河北省唯一一家文学刊物《河北文艺》，并附上一封虔诚的书信。然而在不久之后她却收到编辑部寄来的退稿信。这封信在肯定其作品优点的同时也指出了其不足，并鼓励其今后坚持写作。这封热情洋溢的信令铁凝备受感动且格外重视。在《河北文学》五十周年刊庆之际，铁凝重提这封退稿信，并撰文予以高度评价：“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退稿信，我很看重它。因为它不是通常编辑部惯用的那种加盖一枚编辑部红章的铅印退稿笺，看得出编辑部对我这篇‘大作文’是有过认真斟酌的。它温暖、诚恳，是人手的书写，体现着写信人对一个普通中学生来稿那具体的关注，它不是敷衍。稿子未能在《河北文学》发表，但这封出自肖杰同志之手的亲笔退稿信却仍然鼓动了我追求文学的热情，甚至几年后我真正成为 《河北文学》的一名作者。”③铁凝：《回忆与祝福》，《当代人》1999年第11期。《会飞的镰刀》次年收入儿童文学集《盖红印章的考卷》（北京，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五），因此，该作可视为铁凝的处女作。

一九七五年，十九岁。高中毕业于保定第十一中学。怀揣文学梦想的铁凝，主动放弃留城、参军的绝好机会，自愿赴保定地区博野县张岳村插队。“这是一个四周有着平原和沙丘的中等村庄，村里多榆、柳树。坐北朝南的平顶土房和砖房永远沐浴着平原上的阳光，家家房前都有一个木梯子，房顶上常年摊晒着应时的农产品。”④铁凝：《真挚的做作岁月》，《铁凝文集》之五，第446页，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铁凝以一颗充满善意和向往的赤子之心深入到农村生活，因而农村给她留下的印象是温暖而明亮的。可以说，她的这种对于自身人生道路的选择和规划受到了当时的社会政治主潮及文学创作理念的双重影响。“下乡之于我，除了堂皇的一面，还有‘小打算’的一面。因为这之前我已写出了后来被称为我的处女作的 《会飞的镰刀》。我想当作家。父亲说中国作家是理应了解农村的，他冒险地鼓动我，我冒险地接收着这鼓动。”⑤铁凝：《铁凝影记》，第41、53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一九七七年，二十一岁。十月，教育部召开全国高等院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高考。尚在农村的铁凝怀揣着大学梦，带上已经发表的几篇小说，乘车赶往北大中文系。在收到欢迎报考的肯定回复之后，铁凝却在河北老作家的劝阻之下最终放弃了读大学的梦想，而是选择了对于文学和作家身份最纯粹的坚守。 是年，铁凝发表了短篇小说《火春儿》（《河北文艺》第三期），后收入儿童文学集《第一次思索》（北京，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七）。短篇小说《蕊子的队伍》发表于《河北文艺》第九期，组诗《丰收纪实》（包括《浇麦小唱》、《割麦曲》、《分量》三首）发表于《天津文艺》第十期。

一九七八年，二十二岁。铁凝发表了短篇小说《夜路》（《上海文学》第五期）。小说塑造了对抗极左路线、坚持农业生产的少女荣巧，其主题暗合了当时批判“四人帮”的时代主潮。思想斗争在路线斗争和阶级斗争的框架内激烈展开，小说中的社会政治话语和集体思维惯性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那个时代主流作品的共同痕迹。

从一九七五年到一九七八年四年间，铁凝一直扎根于农村，这种匍匐于土地、贴近于真实人生的成长经历成为她富饶肥沃的文学土壤。这一阶段，她写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反映农村生活的作品，作品中出现知青的形象，却往往是配角的身份。她通过写作很虔诚地表达了她对当时的主流思想的认同：知识青年要向贫下中农学习”。①贺绍俊：《铁凝评传》，第19、36页，郑州：郑州大学出版社，2005。她也曾说过：“我庆幸我到底没有枉做四年农民，我毕竟是为着以一个真实的自己去认识那些农民的真实而来的，因此在做作的背后就有了一个不曾做作着的我。”②铁凝：《真挚的做作岁月》，第458页，《铁凝文集》之五，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

一九七九年，二十三岁。铁凝调到保定地区文联《花山》编辑部任小说编辑。冬，铁凝参加全国儿童文学创作座谈会，与会期间拜访了张天翼、茅盾等文学前辈。是年，她发表了两部短篇小说《丧事》（《河北文艺》第二期）和《不用装扮的朋友》（《河北文艺》第十一期）。铁凝同年将《夜路》、《丧事》、《排戏》等小说寄至孙犁处，孙犁在十月九日的回信中以难掩的喜悦之情夸赞铁凝的文学功底，并悉心指导道：“如果比较，自然是《丧事》一篇最见功夫。你对生活，是很认真的，在浓重之中，能作淡远之想，这在小说创作上，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胶滞于生活。你的思路很好，有方向而能作曲折。”③孙犁：《致铁凝信》，《孙犁全集》第5卷，第378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一九八〇年，二十四岁。铁凝参加了由中国作家协会河北省分会举办的文学讲习班。短篇小说 《灶火的故事》即是这次讲习班交出的习作，不料遭到激烈批评。在困惑与迷惘之余，铁凝将小说寄给了作家孙犁。《灶火的故事》随后被安排在《天津日报·〈文艺〉增刊》第三期发表。不久，《小说月报》第十二期转载。有评论家称：“铁凝在这篇小说中表达了一个很前沿的观点，在从人性的角度去反思和批判历史的 ‘原则’时，她是把女性身体视为人性觉醒的重要契机……身体不仅是生理的，也是伦理的，更是与生命意识的觉醒有关的。”④贺绍俊：《铁凝评传》，第19、36页，郑州：郑州大学出版社，2005。铁凝后来曾专门提到这篇作品的独特意义，“我以为《哦，香雪》固然清纯、秀丽，《六月的话题》固然机智、俏皮，但《灶火的故事》的写作才是我对人性和人的生存价值初次所做的坦白而又真挚的探究，才是我对以主人公灶火为代表的一大批处在时代边远地带的活生生的人群，初次的满怀爱意的打量。尽管它明显地带着那时我经营短篇小说的不甚地道的章法，但它对于我八十年代之后的写作，具有我在同时期其他小说都无法替代的意义。在这个短篇小说里，我初次有了‘犯规’的意向，向主人公那一辈子的生活在‘原则’里的生活提出质疑。这意向在当时尚处于自发的朦胧阶段，但这次的实践毕竟使我开始思考：在你的写作中懂得并且有力量‘犯规’和懂得并且善于遵守规矩同样重要。”⑤铁凝：《六月的话题·写在卷首》，《铁凝文集》之三，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是年，铁凝发表的作品还有短篇小说 《小路伸向果园》（《河北文学》第十期）。此外，第一本短篇小说集《夜路》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啊，阳光》、《盼》、《排戏》、《欢欢腾腾》、《收获》等十二部短篇小说。

一九八一年，二十五岁。铁凝发表了短篇小说 《罗薇来了》（《莲池》第一期）、《渐渐归去》（《河北文学》第三期）及《绿耳朵》（《莲池》第五期）。

一九八二年，二十六岁。是年夏，铁凝应邀参加《青年文学》杂志在青岛举办的文学笔会。与会期间，铁凝写出了日后给她带来巨大声誉的短篇小说《哦，香雪》。小说以偏远封闭的山村台儿沟为叙述背景，描述了每天只停一分钟的火车给宁静的山村带来的波澜，从而展现了一群天真纯洁的少女对于以现代文明为依托的山外世界的美好向往。铁凝在一篇短文中曾如此表述自己的创作动机：“一列列火车从山外奔来，使她们不再安于父辈那种坐在街口发愣的困窘生活，使她们不再甘心把自己的青春默默隐在大山的皱褶里。为了新的追求，她们付诸行动，带着坚强和热情，淳朴和泼辣，温柔和大胆，带着大山赋予的一切美德，勇敢、执著地向新生活迈进，一往情深。于是，我写了《哦，香雪》。”①铁凝：《山野的呼唤》，《文艺报》1983年第5期。小说发表在《青年文学》第五期上，受当时时代主潮所囿，这篇不合时宜的小说并未引起太大反响。后来，铁凝将载有该小说的《青年文学》杂志寄至孙犁处，孙犁在一九八二年十二月十四日的回信中对小说给予了高度评价：“今晚安静，在灯下一口气读完你的小说《哦，香雪》，心里有说不出的愉快。这篇小说，从头到尾都是诗，它是一泻千里的，始终一致的。这是一首纯净的诗，即是清泉。它所经过的地方，也都是纯净的境界。”以善于刻画农村女性形象著称于文坛的孙犁甚至在此甘为人下，“是的，我也写过一些女孩子，我哪里有你写得好！”②孙犁：《谈铁凝的〈哦，香雪〉》，《孙犁全集》第7卷，第91-92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毫不夸张地说，孙犁这封赞誉有加的回信对于《哦，香雪》的推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次年，《小说月报》第一期、《小说选刊》第一期、《新华文摘》第五期纷纷转载该小说。后《哦，香雪》获首届（一九八二-一九八三）“青年文学创作”奖（获奖名单公布在《青年文学》一九八四年第六期上）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铁凝曾这样谈到成名作《哦，香雪》的独特价值：“它在我整个创作中不是价值高或低，分量轻或重，而是它本身具有一种不可替代性，后来的小说在叙事上更成熟，更像一个自觉作家的写作，但《哦，香雪》焕发出来的对人生，对情感，对生活，对希望那种透明的激情是不可替代的。”③赵艳、铁凝：《对人类的体贴和爱——铁凝访谈录》，《小说评论》2004年第1期。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两个秋天》（《莲池》第一期）、散文《我有过一只小蟹》（《散文》第三期）、短篇小说 《那不是眉豆花》（《河北文学》第五期）、创作谈《我愿意发现她们》（《青年文学》第五期）、短篇小说《短歌》（《人民文学》第七期）及第一部中篇小说 《红屋顶》（儿童文学丛刊 《朝花》第八期）。

一九八三年，二十七岁。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发表于《十月》第二期，《小说月报》第六期、《新华文摘》第六期、《作品与争鸣》第七期先后转载。小说以姐姐安静为第一叙述人，勾画了热情、大胆、坦率、开朗而又不为世俗规则所约束的妹妹安然。小说触及了学校教育目标、个人价值观念及社会行为标准等现实话题，具有相当大的生活容量与思想容量。小说一经发表，在文学界和社会界均产生强烈反响。不少学生读者纷纷给铁凝写信，表达自己对于小说及铁凝的喜爱之情。铁凝在多年后回忆起这段风光无限的“安然时光”时，无比感慨地说：“这小说并无特别故事，它只描绘了十六岁中学女生安然日常的喜怒哀乐。现在想来，它的真正打动读者之处也并非我的文学技巧或语言功力。它所以打动人们，是因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的中国人，刚刚释放开心灵的禁锢，而一个几乎是全新的、未经污染的少女的‘跳’出，振奋了人们久已麻木的想象，也清洗了蒙在人们心头多年的灰尘。在这时人们还顾不得揣度文学自身所应具备的特质，人们迫切要抓住的是作家通过小说传达出的理想。”④铁凝：《埋人·写在卷首》，《铁凝文集》之二，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后该小说获第三届（一九八三-一九八四）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及 《十月》文学创作奖。同年，铁凝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东山下的风景》（《长城》第三期）、散文《山野的呼唤》（《青年文学》第三期）、短篇小说《穿过大街和小巷》（《莲池》第五期）及散文 《洗桃花水的季节》（《人民日报》六月三日）。

一九八四年，二十八岁。铁凝从保定地区文联调到河北省文联，成为从事文学创作的专业作家。在同年召开的河北省第四次文代会上，铁凝当选为河北省文联副主席。十二月，中国作家协会第四次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铁凝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理事，成为中国作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理事。短篇小说《六月的话题》发表于《花溪》第二期，《小说选刊》第六期转载，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并被改编成电视短剧。中篇小说《村路带我回家》发表于《长城》第三期，《小说月报》第八期转载，获第二届河北省文艺振兴奖（政府奖），后被改编为同名电影。中篇小说《不动声色》发表于《小说界》第四期，《中篇小说拔萃》一九八五年第二期转载。报告文学《美从东方来》发表于《长城》第五期，《报告文学（选刊版）》一九八五年第二期转载。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散文《生活的馈赠——兼答青年文学爱好者诸友》（《萌芽》第一期）、短篇小说《远城不陌生》（《小说家》第一期）、散文《套袖》（《文汇报》二月二十九日）、短篇小说 《构思》（《人民文学》第四期）、短篇小说《月亮伴星星》（《文学青年》第四期）、散文《我从南方回到北方》（《中国青年报》七月十四日），及短篇小说《大事常起于小节》（《鸭绿江》第九期）。此外，中短篇小说集《没有纽扣的红衬衫》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喜糖》、《小酸枣》、《一片洁白》、《燕姑》、《微笑的铃兰》等十六部中短篇小说。中篇小说单行本《红屋顶》由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

一九八五年，二十九岁。五月，铁凝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美中艺术交流中心的邀请，随同中国作家代表团访美。访问期间，她在哥伦比亚大学、斯坦福大学、哈佛大学及国际笔会中心美国会所，与美国作家、学者等进行座谈，共同就中美当代文学现状展开交流与对话。是年，铁凝发表的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杯水风波》（《北京文学》第三期）、短篇小说《银庙》（《人民文学》第三期）、散文《自由与限制同步》（《青春》第三期）、短篇小说《请你相信》（《女子文学》第四期）、短篇小说《今后的日子》（《文汇报》四月二十二日）、短篇小说 《信之谜》（《长城》第五期）、短篇小说《四季歌》（《小说月报》第八期）、散文 《林肯中心之魂——访美琐记》（十月二十五日 《人民日报》）及散文 《想起阿尔那张床》（《文艺报》十一月三十日）。短篇小说《豁口》发表于《小荷》第十一期，被《小说选刊》一九八六年第二期转载。根据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改编的电影《红衣少女》获一九八五年中国电影“金鸡奖”、“百花奖”及文化部优秀故事片奖。此外，《铁凝小说集》（中短篇小说集）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意外》、《明日芒种》、《不动声色》、《村路带我回家》等十五部中短篇小说。

一九八六年，三十岁。铁凝应邀赴挪威参加第二届国际女作家书展，该书展专为中国作家举办了“中国作家报告日”，在这次报告会上，铁凝作了题为“中国女作家与当代文学”的讲演。是年，中篇小说《麦秸垛》发表于《收获》第五期，故事在冀中平原一个名叫端村的村庄拉开帷幕，大芝娘被缓缓推向舞台中心。被休之后的独守空房使她丧失了起码的妻性，而哺育孩子的精神转移又使她的母性得到无限扩张。这种代之而起的母性为女性自身的存在寻求强大的动力支持，同时作为一种群体无意识在女性生命中绵延不绝。在这方诸多女性共同演绎的大舞台上，奔腾不息的是生命冲动和生命意识，“我们看到了所谓传统的生命方式和生存方式究竟是怎样的非人化，怎样的残酷，同时，我们又看到在这残酷之中奔腾着的博大的民族生命意志和劳动者人性人情的温热有力”。①雷达：《她向生活的潜境挖掘——说 〈麦秸垛〉及其他》，《当代作家评论》1987年第3期。后《中篇小说选刊》第六期、《小说选刊》第十二期、《新华文摘》一九八七年第二期先后转载，获一九八六-一九八八年《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作品奖。对于这篇小说，铁凝曾直言不讳地表露过自己的真实看法：“《麦秸垛》是在大家都在要变的那种思潮的背景下，我也想变，想自己的作品和自己都有所变化的一个作品，所以我认为它对我自己产生了一个积极的意义。但同时，因为求变的心情太强了，这个愿望的外在的驱动力太强大了，这使《麦秸垛》在语言的叙述上，有雕琢和矫情之处，是有这些痕迹的，我自己知道。”②铁凝、王尧：《文学应当有捍卫人类精神健康和内心真正高贵的能力》，《当代作家评论》2003年第6期。

十二月五日，河北省文联在石家庄召开铁凝作品研讨会，就她的创作风格及相关文学理论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交流与探讨。此外，《当代作家评论》亦组织了相关评论专辑。短篇小说《来了，走了》发表于《钟山》第五期，《小说选刊》一九八七年第二期转载。同年铁凝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近的太阳》（《人民文学》第一期）、短篇小说《胭脂湖》（《天津文学》第二期）、短篇小说《灯之旅》（《人民日报》二月二十一日）、短篇小说 《错落有致》（《中国作家》第三期）、散文《没有梦的旅行——访美琐记》（《小说家》第三期）、创作谈《只言片语》（《钟山》第五期）、散文《空中朋友》（《河北日报》八月二十九日）、散文《〈四季歌〉题记》（《散文世界》第九期）及散文《女人的白夜》（《散文》第十一期）。

一九八七年，三十一岁。铁凝接受霍英东的邀请，随同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香港、澳门。中篇小说《村路带我回家》被改编成同名电影，由北京电影制片厂拍摄。是年，中篇小说《木樨地》发表于《长城》第一期，《中篇小说选刊》同年第三期转载。中篇小说《闰七月》发表于《新苑》第一期，《小说月报》同年第六期转载。短篇小说《晚钟》发表于《河北文学》第一期，《新华文摘》同年第三期转载。短篇小说《三丑爷》发表于《人民日报》（海外版）四月二十七日，《新华文摘》同年第七期转载。同年铁凝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散文《我的自传》（《新苑》第一期）、短篇小说《色变》（《河北文学》第一期）、散文《夏日追忆》（《青年文学》第一期）、散文《正定三日》（《深圳特区报》一月六日至一月八日）、短篇小说《老丑爷——长河落日篇之四》（《百花洲》第四期）及短篇小说 《死刑——长河落日篇之六》（《长城》第五期）。此外，中短篇小说集《哦，香雪》由中原农民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冬日送暖》、《灯之旅》等十五部中短篇小说。

一九八八年，三十二岁。九月，第一部长篇小说《玫瑰门》发表于《文学四季》创刊号，获第三届河北省文艺振兴奖（政府奖）。《玫瑰门》是铁凝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也成为新时期以来女性文学的典范之作。小说以司猗纹的一生为主要线索，穿插演绎了一个家庭三代女性的人生遭际与爱恨情仇。铁凝亦自称道：“书中的主角都是女人，老女人或者小女人。因此，读者似乎有理由认定‘玫瑰门’是女性之门，而书中的女人与女人、女人与男人之间一场接一场或隐匿、或赤裸的较量即可称之为 ‘玫瑰战争’了。”①铁凝：《玫瑰门·写在卷首》，《铁凝文集》之四，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铁凝在这部长篇小说中确立了鲜明的女性立场和女性意识，她凭借自己的文字与想象力把思考的触角伸向女性存在的本真，甚至不惜竭力撕下沾满丑陋、扭曲、伤痛与血污的人性面纱。铁凝笔下的司猗纹不仅是小说中最成功的人物形象，也是铁凝最喜欢的小说人物，更是当代文学画廊中的一个重要的艺术典型。她拥有极其坚硬的个性特征，她希冀通过身份认同来实现自我，却一步步堕入人格分裂的陷阱之中。在自我塑造与被塑造的平衡理想被彻底打破后，司猗纹与情人的同居、强迫公公乱伦等变态的行为和阴鸷的心理，既是强烈要求承认自己的存在和活力意志的变态发泄，又是抗争无望后对自身命运的无情嘲弄。然而，司猗纹的悲剧不能局限于女性命运与男权社会的矛盾框架中来理解，也不能仅仅从命运悲剧、社会悲剧或者文化悲剧的角度来考察，从根本上来说，她是一个性格悲剧的典型，其蕴含的人性文化内涵与整个当代人性状况息息相通。铁凝以一种超越性别阈限的“第三性视角”来打量文学以及文学中的女性，她说：“我本人在面对女性题材时，一直力求摆脱纯粹女性的目光。我渴望获得一种双向视角或者叫做‘第三性’视角，这样的视角有助于我更准确地把握女性真实的生存境况。在中国，并非大多数女性都有解放自己的明确概念，真正奴役和压抑女性心灵的往往也不是男性，恰是女性自身。当你落笔女性，只有跳出性别赋予的天然的自赏心态，女性的本相和光彩才会更加可靠，进而你也才有可能对人性、人的欲望和人的本质展开深层的挖掘。”②铁凝：《玫瑰门·写在卷首》，《铁凝文集》之四，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由此可见，“第三性视角”的追求不仅是为了超越性别差距，更是铁凝立足于人性视角挖掘人性的深度和厚度，从而对人的性格和命运进行内在性和整体性考察的需要。小说面世之后在评论界和社会上都引发了重大反响，《玫瑰门》一度得到批评界的高度评价。然而，也有个别读者表示难以接受铁凝从《哦，香雪》到《玫瑰门》的风格变化，其实他们难以接受的是铁凝的笔触由前者的单纯、明丽、美好到后者的深邃、幽暗、丑恶之转变。对此，铁凝在距此十五年之遥的一次谈话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现在转回看《哦，香雪》，我要说《玫瑰门》里也有《哦，香雪》。你可能不相信，那怎么会有呢?我想要是没有香雪这样的底色，我为什么要写《玫瑰门》呢?我想我对生活是没有失望的，因为《玫瑰门》里确实写出了一些惨烈的东西，但是也写出了一种生命被塑造的可能。那个主人公，就是那个老太太司猗纹，一方面可以说生命可能被扭曲成那样，一方面你也可以感叹一个生命强大成这样。”①铁凝、王尧：《文学应当有捍卫人类精神健康和内心真正高贵的能力》，《当代作家评论》2003年第6期。由《玫瑰门》中依然存在着一贯坚持的底色出发，铁凝真诚地吐露了自己的文学理想与写作信念：“我觉得我的小说，我要表现的不是审判，不是居高临下，也不是俯视。不管写得怎样丑陋、惨烈，《玫瑰门》这样的故事也好，清新秀丽的《哦，香雪》一样的故事也好，我觉得文学还应该有个巨大的功能就是有暖意，应该给人类带来一些温暖。”②铁凝、王尧：《文学应当有捍卫人类精神健康和内心真正高贵的能力》，《当代作家评论》2003年第6期。

同年，铁凝发表的其他作品包括：短篇小说《浮动——长河落日篇之七》（《长城》第二期）、散文《我们与保定》（《中国文化报》三月二十三日）、散文《优待的虐待及其他》（《文学角》第六期）及散文《申跃中的故事》（《文论报》第二十五期）。

一九八九年，三十三岁。二月，《文艺报》、作家出版社及河北省文联在北京联合召开 《玫瑰门》研讨会。老、中、青学者专家济济一堂，就小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并对其作出积极的肯定与高度的评价。是年，中篇小说《棉花垛》发表于《人民文学》第二期，《小说选刊》同年第四期、《作品与争鸣》同年第八期先后转载。短篇小说《遭遇礼拜八》发表于《长城》第一期，《小说选刊》同年第八期转载。作为铁凝“三垛”中的第二垛，《棉花垛》在民族战争的宏大背景下考察女性命运及其生存状态。道德、政治、战争、历史犹如钢绳铁索将女性尤其是女性的原始欲求层层压抑、道道捆绑。小说中小臭子和乔被先奸后杀的叙述寄托了作家对于女性命运的忧思：女性始终处于弱势的地位，她们的原欲和生命在这里受到了双重侵犯和双重毁灭。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无疑都违背了生命原则，损毁了生命尊严。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作品包括：散文《云晴龙去远》（《文艺报》二月十一日）、散文《〈第四十一〉梦》（《散文世界》第二期）、短篇小说《无忧之梦》（《河北文学》第三期）及散文《我的两位老乡》（《河北日报》十一月十六日）。该年，长篇小说《玫瑰门》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一九九六年收入《铁凝文集》，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一九九七年收入《铁凝自选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二〇〇二年收入“涨潮丛书”，由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二〇〇三年收入“新经典文库”，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二〇〇六年收入 “铁凝作品系列”，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二〇〇八年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二〇〇九年收入“共和国作家文库”，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此外，台湾版小说集 《没有纽扣的红衬衫》由台北新地出版社出版。英文版小说集《麦秸垛》由中国文学出版社出版。西班牙文《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单行本由西班牙马德里教育出版社出版。

一九九〇年，三十四岁。短篇小说《哀悼在大年初二》发表于《小说界》第三期，《小说月报》同年第九期转载。短篇小说《遭遇凤凰台》发表于《长城》第三期，《小说月报》同年第十一期转载。散文《河之女》发表于《青年文学》第八期，获第三届《青年文学》创作奖。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散文《真挚的做作岁月》（《小说家》第一期）、散文《山不在高——贾大山印象》（《长城》第一期）、散文《面包祭》（《文汇月刊》第一期）、散文 《三月的一个晚上在福州》（《散文》第三期）、散文《麻果记》（《人民文学》第三期）、散文《又见香雪》（《艺术世界》第三期）、散文 《我要执拗地做诗人》（外一篇）（《十月》第三期）、散文《被荒唐证实着的传说》（《十月》第三期）、散文《书的等级》（《北方文学》第四期）、散文《告别伊咪》（《小说林》第六期）、散文《草戒指》（《当代》第六期）、散文《与陌生人交流》（《北京文学》第八期）及散文《床的歌》（《河北文学》第九期）。

一九九一年，三十五岁。根据短篇小说《哦，香雪》改编成的同名电影由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拍摄，获第四十一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青春片最高奖。中篇小说《埋人》发表于《小说家》第五期，《小说月报》同年第十一期转载。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散文《沉淀的艺术和我的沉淀》（《随笔》第一期）、散文《您的微笑使我年轻》（《长城》第一期）、短篇小说《我的失踪》（《青年作家》第一期）及散文《心灵的牧场》（《文学自由谈》第二期）。是年，铁凝第一本散文集《草戒指》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洗桃花水的时节》、《李羚带我 “回家”》、《告别伊咪》、《真挚的做作岁月》等二十八篇散文。中短篇小说集《遭遇礼拜八》由华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遭遇凤凰台》、《色变》、《埋人》等十三部中短篇小说。

一九九〇至一九九一年，铁凝到河北涞水山区挂职锻炼，期间散文发表数量明显高于小说。在这片曾为她构思《哦，香雪》提供创作灵感的青山碧水间，她再次为这山这水这人的质朴、天然和浑厚的气息所感染，用一副诗意恬淡的笔墨完成了《孕妇和牛》的构思与创作。

一九九二年，三十六岁。短篇小说《孕妇和牛》发表于《中国作家》第二期，这是铁凝又一部颇得赞誉的短篇力作。这是一篇充满暖意和温情的小说。行走田间的孕妇和唤作“黑”的牛，因了腹中蠕动的新生命而充满了共同的自豪感和骄傲感。而为了迎接孩子的出生，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识字的孕妇突然对石碑上的十七个字充满了兴趣，“每个人的心中，多少都立着点什么吧。为了她的孩子，她找到了一块石碑，那才是心中的好风水”。这不仅表现出一个普通的文盲对于知识、理性和理想的本能的向往，更是一种新的人生的境界的孕育。河北涞水为该小说提供了宝贵的素材，正如铁凝所说：“这里并不荒凉，农人一年四季在这里劳作，土地的安详和妇女们的壮硕让我感动，人、牲口和庄稼的气味让我写出了短篇小说《孕妇和牛》。”①铁凝：《铁凝影记》，第152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很多读者在这篇小说里又品味出了《哦，香雪》时期的恬淡与美好，然后铁凝本人对“回归”之说却持保留态度，“我写《孕妇和牛》的时候，很多人说香雪又回来了，纯净又回来了。实际上，细读起来，《孕妇和牛》表达的感动更内在、更深厚一些，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回归”。②赵艳、铁凝：《对人类的体贴和爱——铁凝访谈录》，《小说评论》2004年第1期。可以说，在变与不变的博弈中，铁凝一方面以善良之心坚守着温暖生命的文学之核，一方面又以敢于打倒自己的勇气不断攀登更高的文学巅峰。她对于文学对于人性的探索，在起点上不断降低，在幅度上不断拓展，在境界上则不断升华。变化的是起点，不变的是终极，打倒的是叙述方式，勇敢捍卫的则是人性理想。此外，在文学史的长廊中，描绘得如此安宁俊美、如将军般骄傲的孕妇形象并不多见，因而有研究者从父权语境下孕妇文学地位的缺失为切口，对小说予以了高度评价：“《孕妇和牛》对孕妇美的张扬和生殖伟大的抒写，孕妇的觉悟，及其在觉悟中产生的对于学习文化和破译父权文化的渴望，这一切都远远游离于父权语境之外。”③马云：《男性叙事话语中的孕妇情境——铁凝小说〈孕妇和牛〉引起的话题》，《河北师范大学学报》1995年第3期。后《小说月报》、《新华文摘》同年第六期转载该小说，并获一九九二年《中国作家》优秀小说奖、《十月》文学奖、第五届（一九九一-一九九二）《小说月报》百花奖及第五届河北省文艺振兴奖（政府奖）。短篇小说《砸骨头》发表于《十月》第六期，获第四届《十月》文学奖、第六届（一九九三-一九九四）《小说月报》百花奖及首届《中华文学选刊》优秀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峡谷歌星》发表于《河北文学》第六期，《传奇文学选刊》同年第十期转载，获河北省“丰收杯”农村题材小说奖。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笛声悠扬》（《中国作家》第二期）、散文《安格尔在过街通道里》（《文学自由谈》第三期）、短篇小说《棺材的故事》（《时代文学》第二期）、中篇小说《他嫂》（《长城》第五期）、短篇小说《大妮子和她的大披肩》（《河北文学》第六期）及散文《惦念》（《共产党员》第六期）。是年，散文集《女人的白夜》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我的小传》、《我爱，我想》、《渴望勇敢》、《我尽我心》等三十一篇散文。中短篇小说集《麦秸垛》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银庙》、《请你相信》、《来了，走了》、《木樨地》等十八部中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集《没有纽扣的红衬衫》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麦秸垛》、《棉花垛》等六部中篇小说。

一九九三年，三十七岁。是年，铁凝获得第六届“庄重文文学奖”。短篇小说《马路动作》发表于《天津文学》第一期，《新华文摘》同年第八期、《小说月报》同年第十一期先后转载，获一九九三年《天津文学》小说奖。中篇小说《对面》发表于《小说家》第三期，《小说月报》同年第六期转载，获人民文学出版社首届《中华文学选刊》优秀中篇小说奖。《对面》可谓是一次经典的“关系审美”之作。小说以明与暗、白与黑、看与被看、窥视与被窥视的形式对称，来含纳真与假、美与丑、自由与禁锢的精神关系。通过这种“关系审美”，通过人与人之间真假美丑的交织，铁凝更加冷静且严厉地揭开了那遮蔽的人性。其实，九十年代以来，铁凝在不同的小说、散文中集中探索、思考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美学问题。当个体被置放于错综密集的人际关系网络之中，他人的眼睛将阉割你真实的内心，他人的舌头将成为你最可怖的地狱。人陷入与他人的各种纠结缠绕中，非但不可能真正被理解被体贴，反而一直被误解误读甚至误伤。从作家的角度来说，“关系”一次也同样凝聚着铁凝对于文学创作的独特领悟。“‘关系’这个词在小说中是美妙的，充满了挑战和诱惑。好的小说提供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对‘关系’的不断探究和发现，可能会有益于这过程本身的结实和可靠。”然而，铁凝又绝非为写“关系”而写“关系”，她真正探讨的是各种关系变化与较量中的人性问题，因为她相信，“对‘关系’突变的独特表现是小说获得人性魅力和人性深度的方法之一”。①铁凝：《“关系”一词在小说中——在苏州大学“小说家讲坛”上的讲演》，《当代作家评论》2003年第6期。同年，短篇小说《法人马婵娟》发表于《长城》第三期，《传奇文学选刊》一九九四年第六期转载。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甜蜜的拍打》（《天津文学》第一期）及散文《闲话做人》（《当代人》第二期）。

一九九四年，三十八岁。铁凝被《女友》杂志评为“中国十佳作家”。九十年代初，为应对市场化提出的新挑战，春风文艺出版社倾力打造“布老虎”畅销书品牌，而作为受邀作家，铁凝欣然应邀，并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即完成了 《无雨之城》的初稿。是年，该小说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并连续数月名列多地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婚外恋题材为小说披上了充满魅惑的情欲外衣，政治和性的彼此纠缠、相互缠绕则无疑提升了小说的趣味性和可读性，而悬念起伏、曲折迂回的情节铺展更使小说弥漫着一股神秘气息，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市场及大众的窥探欲求和猎奇心理。对于这部并非为畅销而写的畅销书，铁凝怀有一种复杂然而公正的评价：“长篇小说《无雨之城》出版于一九九四年，但在一九九六年编辑文集时，我将它排除在文集之外。究其原因，当时似乎是觉得它不够厚重吧！甚至就因为它太过畅销，弄得作者反而心怀忐忑，反而怀疑起这部作品的艺术品质了。十年之后我将它编进这套作品系列，因为我明确地意识到，正是《无雨之城》的写作，锻炼了我结构长篇小说的能力，后来的《大浴女》、《笨花》都或多或少得益于这次关于结构的训练。当一个作家为自己的作品做阶段性小结时，是不应忽视这种有衔接和铺垫意味的写作的。”②铁凝：《无雨之城·自序》，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后《无雨之城》一九九七年收入《铁凝自选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二〇〇六年收入“铁凝作家系列”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二〇〇八年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二〇一〇年由春风文艺出版社重印再版。同年，散文《我与绘画》发表于《长城》第三期。此外，散文集《女性之一种》由中原农民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就这样走着，劳作着》、《又见香雪》、《申跃中的故事》等二十六篇散文。散文集《河之女》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可爱的女人》、《散文河里没规矩》、《孙犁与纸》等四十七篇散文、随笔。中短篇小说集《甜蜜的拍打》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对面》、《唇裂》、《棺材的故事》等十四部中短篇小说。散文集《共享好时光》由群众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英雄好汉》、《那时我在花山》、《惦念》等三十三篇散文。

一九九五年，三十九岁。是年春，铁凝应美国政府之邀，参加美国总统创立的有五十年历史的“国际访问者计划”访问美国。期间，访问了美国十个州十三个城市，并接受俄克拉荷马州“名誉副州长”之证书。夏，应高雄文艺家协会之邀，铁凝随同内地作家代表团访问高雄和台北，在台北拜会作家林海音，并参观了林海音的纯文学出版社。八月，在北京怀柔参加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非政府组织论坛。短篇小说《世界》发表于《当代人》第四期，《小说月报》、《散文选刊》同年第七期转载。散文《我心所想》发表于《当代人》第四期。同年，散文随笔集《长街短梦》由知识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岁末的期待》、《艺术需要一点出其不意》、《您的微笑使我年轻》等五十九篇散文、随笔，中短篇小说集《对面》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他嫂》、《法人马婵娟》、《三丑爷》等十四部中短篇小说。《铁凝散文自选集》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你在大雾里得意忘形》、《云晴龙去远》、《告别伊咪》等四十二篇散文。《铁凝小说精选》由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笛声悠扬》、《孕妇和牛》、《棉花垛》等二十二部中短篇小说。二〇〇一年该书由该出版社重印。此外，日本东京近代文艺出版社出版铁凝小说集 《给我礼拜八》，译者池泽实芳。电视剧《遭遇礼拜八》（上下集）播出。

一九九六年，四十岁。十一月，在河北省作家协会第三次代表大会上，铁凝当选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同年年底，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铁凝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是年，铁凝发表的文学作品包括：散文《风筝仙女》（《散文》第一期）、中篇小说《何咪儿寻爱记》（《长城》第一期）、短篇小说《沙果》（《青年文学》第三期）及短篇小说《小黄米的故事》（《青年文学》第三期）。五卷本《铁凝文集》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内收中篇小说卷《青草垛》，中篇小说卷《埋人》，短篇小说卷《六月的话题》，长篇小说 《玫瑰门》及散文随笔卷 《女人的白夜》。作品合集《罗丹之约》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四季歌》、《世界》等八部短篇小说及《风筝仙女》、《闲话做人》等三十五篇散文。散文集《大街上的梦》由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冰心姥姥您好》、《孩子之一种》、《黄金与钻石》等三十篇散文。

一九九七年，四十一岁。是年秋，铁凝应美国国务院之邀，随同中国国务院知识产权考察团访美。同年，被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聘为客座教授。短篇小说《秀色》发表于《人民文学》第一期，《小说月报》同年第三期、《小说选刊》同年第三期、《作品与争鸣》同年第十二期、《名作欣赏》次年第三期先后转载，获第八届（一九九七-一九九八）《小说月报》百花奖。短篇小说《蝴蝶发笑》发表于《天涯》第一期，《传奇文学选刊》同年第六期转载。短篇小说《小郑在大楼里》发表于《北京文学》第五期，《小说月报》同年第七期转载，获一九九七年《北京文学》优秀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安德烈的晚上》发表于《青年文学》第十期，《小说选刊》同年第十二期，《中外书摘》一九九八年第十一期，《名作欣赏》一九九九年第一期先后转载，获一九九七年《小说选刊》优秀短篇小说奖。同年，铁凝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散文《疾步热岛》（《当代》第二期）及中篇小说《午后悬崖》（《大家》第四期）。此外，四卷本《铁凝自选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内收中短篇小说卷《告别伊咪》，长篇小说《无雨之城》，长篇小说《玫瑰门》及小说散文合集《色变》。

一九九八年，四十二岁。二月，铁凝参加香港作家协会成立十周年庆典活动。三月，铁凝率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以色列，本次访问是应以色列希伯来作家协会邀请。五月，铁凝应韩国亚洲美术馆之邀，陪同父亲访问韩国。是年，铁凝在河北省第七届文艺振兴奖评选中，获该奖项的最高奖“关汉卿奖”。被《萌芽》杂志社聘为“新概念作文大赛评委”。铁凝应河北教育出版社之邀，主编九人卷“女作家影记”丛书。是年，散文集《女人的白夜》获首届（一九九五-一九九六）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散文奖。短篇小说《B城夫妻》发表于《小说家》第二期，《小说选刊》同年第六期转载。散文《伸向过去的欲望》发表于《当代作家》第五期，本文系铁凝为“女作家影记”丛书作的总序。短篇小说《树下》发表于《作品》第六期，《小说月报》同年第八期，《新华文摘》同年第九期，《小说选刊》同年第九期，《中外书摘》同年第十二期先后转载。此外，铁凝出版了五本作品选集。散文集《心灵修炼》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自由与限制同步》、《小城警察》、《寻找徐立》等三十四篇散文。《铁凝小说精粹》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何咪儿寻爱记》、《小黄米的故事》、《四季歌》等十五部中短篇小说。《铁凝影记》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作家不同人生阶段的珍贵照片，并配有简短而精妙的文字。中短篇小说集《午后悬崖》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秀色》、《蝴蝶发笑》、《青草垛》等十二部中短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银庙》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构思》、《意外》、《灯之旅》等二十二部中短篇小说。

一九九九年，四十三岁。五月二十六至五月二十九日，中、挪作家文学研讨会在北京举行，来自中国和挪威的数十名作家、出版家及文学评论家出席会议，铁凝在会上作题为《无法逃避的好运》的发言。是年，铁凝的中篇小说《永远有多远》发表于《十月》第一期，《中华文学选刊》同年第二期、《新华文摘》同年第五期、《作品与争鸣》同年第九期、《北京文学》同年第十一期先后转载。小说中竭力塑造的大家眼中的“好人”白大省其实一直活在别人的舌头和赞美中，从未曾活出真正的自我。铁凝曾在一次讲演中专门为这个被读者误读的女性形象作出辩白：“许多读者喜欢白大省，她的善良、仁义、吃亏让人和死心塌地的爱与失恋，是打动人心的理由。亦有评论说白大省身上有一种硕果仅存的东方美德，她能够唤起我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在这篇小说里，我的确用了很多篇幅叙述白大省和几个男性的关系，但读者可能忽略了她和另一个女性——西单小六（风骚、妖邪、我行我素）的关系……在这里我想探究的是，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的可能性和合理性。被世人赞扬的白大省并不想成为她现在已经成为的这种人，由于她秘密的梦想，她和西单小六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对立，她们形成了一种实际上的艳羡关系。她对改变自己和他人的‘习惯性’的关系有一种崭新的向往，而她的羡慕本是有其合理性的。她的悲剧在于约定俗成背景下大众对她不可改变的认可，使她的羡慕的梦想永远无法实现。”①铁凝：《“关系”一词在小说中——在苏州大学“小说家讲坛”上的讲演》，《当代作家评论》2003年第6期。后该小说获首届（一九九九）老舍文学奖优秀中篇小说奖、第二届（一九九七-二〇〇〇）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十月》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奖、北京市文学创作奖及第九届（一九九九-二〇〇〇）《小说月报》百花奖。短篇小说《第十二夜》发表于《长城》第一期，《小说月报》同年第三期转载，获第九届（一九九九-二〇〇〇）《小说月报》百花奖。短篇小说《省长日记》发表于《人民文学》第五期，《新华文摘》同年第八期转载，获《人民文学》一九九九年优秀小说年度奖。同年铁凝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寂寞嫦娥》（《中国作家》第一期）及散文 《史蒂文森郡的乡间聚会》（《中文自修》第五期）。此外，散文集《铁凝人生小品》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别怕》、《醒来的独唱》、《心灵的黑白故事》等八十八篇散文。《铁凝小说选：英汉对照》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中国文学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哦，香雪》、《六月的话题》、《银庙》等五部中短篇小说的中文和英文版本。

二〇〇〇年，四十四岁。九月，铁凝参加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作品研讨会，本次研讨会由中国社科院主办。是年，铁凝的长篇小说《大浴女》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这是铁凝又一部非常重要的代表性作品。题目的灵感来自于现代著名绘画家塞尚的《大浴女》组画，意在表明裸露的肉体之下同样裸露的灵魂洗浴。小说涉及到几个女性的爱情及命运，但最终却在不断地叩问个体灵魂的救赎之中抵达人性的光辉彼岸。在尹小跳的“罪”与“罚”中，在她赤裸裸的灵魂表露中，不断地通往人性自塑的上升之路，直至洁净的个体灵魂冉冉飞升。这部作品是继《无雨之城》后，铁凝与春风文艺出版社的又一次成功的合作，尽管出版商从商业和市场的运行策略方面制造了强大的声势，但是《大浴女》却是一部不按照畅销书的策略写作然而异常畅销的小说。可以说，作品内在的分量和价值才是它在文学史上占据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同年，该作品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后《大浴女》二〇〇一年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二〇〇六年收入“铁凝作品系列”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二〇〇八年图文本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二〇〇九年收入“共和国作家文库”，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二〇一〇年由春风文艺出版社重印。散文《用右手写字》发表于《人民文学》第一期，《散文选刊》同年第六期转载。此外，中短篇小说集《永远有多远》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省长日记》、《树下》、《寂寞嫦娥》等十二部中短篇小说。作品合集《铁凝》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小格拉西莫夫》、《埋人》等十七部中短篇小说及 《沉淀的艺术和我的沉淀》等五篇散文。散文集《您的微笑使我年轻》由明天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我画苹果树》、《一千张糖纸》、《套袖》等三十篇散文。

二〇〇一年，四十五岁。是年春，根据铁凝的短篇小说《安德烈的晚上》改编而成的同名电影由青年电影制片厂拍摄，并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播出。四月，铁凝应日本中日文化交流协会之邀，率领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日本。八月，铁凝担任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评选委员会主任委员。十二月，在中国作家协会第六次代表大会上，铁凝再次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铁凝本年度发表了两篇散文：《行走的大脚》（《天涯》第一期）及《从一支歌想起……》（Women of China中文海外版第六期）。此外，铁凝出版了各类作品选集六种。中短篇小说集 《B城夫妻》由群众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麦秸垛》、《木樨地》、《三丑爷》等十五部中短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甜蜜的拍打》由群众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永远有多远》、《我和王君之间》、《峡谷歌星》等二十八部中短篇小说。《铁凝随笔自选》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母亲在公共汽车上的表现》、《擀面杖的故事》、《写作的意义》等六十四篇散文、随笔。作品合集《马路动作》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对面》、《砸骨头》等十三部中短篇小说及《想象胡同》、《无法逃避的好运》等十二篇散文。《铁凝散文》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共享好时光》、《我画苹果树》、《我的一九九九》等五十二篇散文。中短篇小说集《永远有多远》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午后悬崖》、《安德烈的晚上》、《第十二夜》等十五部中短篇小说。

二〇〇二年，四十六岁。年初，铁凝被上海大学文学院和河北大学人文学院聘请为客座教授。七月，铁凝参加加拿大华裔作协主办的以“文学中的文明与暴力”为主题的第六届“华人文学——海外与中国”研讨会。会上，铁凝作题为“从梦想出发”的专题发言。后该文发表于《长城》第六期，《中华文学选刊》二〇〇三年第一期转载。八月，在河北省作家协会第四次代表大会上，铁凝再次当选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是年，短篇小说《谁能让我害羞》发表于《长城》第三期，《短篇小说》（选刊版）同年第七期、《小说选刊》同年第八期、《新华文摘》同年第八期、《作品与争鸣》次年第二期先后转载。短篇小说《有客来兮》发表于 《人民文学》第七期，《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及《短篇小说》（选刊版）同时于同年第九期转载，获第十届（二〇〇一-二〇〇二）《小说月报》百花奖。《四见孙犁先生》发表于十月二十四日 《人民日报》，《散文百家》二〇〇三年第一期转载。同年，铁凝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散文《“纸”上反腐败的一合》（《北京文学》第二期）及散文《遥远的完美》（《大家》第五期）。同年，铁凝出版各类作品选集七种。五卷本丛书“镜子里的城市”由花山文艺出版社、河北教育音像出版社出版，内收《遭遇礼拜八》、《第十二夜》、《何咪儿寻爱记》、《永远有多远》及《午后悬崖》。中短篇小说集《午后悬崖》由华文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棉花垛》、《马路动作》、《秀色》等十三部中短篇小说。散文集《回到欢乐》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关于头发》、《国庆那一天》、《二十二年前的二十四小时》、《怀念林海音》等八十三篇散文。二〇〇九年该书由该出版社重印。短篇小说集《谁能让我害羞》由广州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有客来兮》、《豁口》、《近的太阳》等三十七部短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谁能让我害羞》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秀色》、《夜路》、《对面》等十二部中短篇小说。同年，日本东京近代文艺社出版铁凝小说集《红衣少女》，译者池泽实芳。法文版《大浴女》由法国比基耶出版社出版。根据中篇小说《永远有多远》改编而成的十五集同名电视剧在国内四十余家电视台播映。

二〇〇三年，四十七岁。铁凝应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邀请，主编了五卷本丛书“鲁迅文学奖获奖小说选读”。是年秋，铁凝参加苏州大学“小说家论坛”，作题为“‘关系’一词在小说中”的讲演，后该文发表于《当代作家评论》同年第六期。短篇小说《逃跑》发表于《北京文学》第三期，《小说选刊》同年第五期，《短篇小说》（选刊版）同年第六期，《新华文摘》同年第七期先后转载。创作谈《人生可能不是一部长篇小说》发表于《北京文学》第三期，《当代作家评论》、《短篇小说》（选刊版）同年第六期同时转载。同年，铁凝还发表了散文《遥远的完美》（《散文百家》第三期）。此外，铁凝出版作品选集及美术批评三种。中短篇小说集《第十二夜》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 《棉花垛》、《孕妇和牛》、《谁能让我害羞》等二十部中短篇小说。美术批评《遥远的完美》由广西美术出版社出版，该书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展现了作家对于画、画家以及画史的独特领悟。该书为“鸢尾花图文书丛”的一种，主编张燕玲在总序中对于铁凝的天资与才情给予了高度评价：“铁凝是一个何等聪明的冰雪女性，她的《遥远的完美》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美文美画的读本，她对艺术的形象意象态象的顿悟，她对画家画史画理的透彻，她文字的灵动睿智，文风的从容沉毅，除却她的天资，什么是家学，这便是了。”①张燕玲：《以画面穿透情感——鸢尾花图文书丛总序》，《遥远的完美》，第1页，南宁：广西美术出版社，2003。是年，日文版小说集《麦秸垛》由东京现代文艺社出版。

二〇〇四年，四十八岁。短篇小说《阿拉伯树胶》发表于《人民文学》第一期，获第十一届（二〇〇三-二〇〇四）《小说月报》百花奖。同年，创作谈《我对小说的态度》发表于《青年文学》第六期，《小说精选》同年第九期转载。本年度，《散文百家》从铁凝已出版成书的作品中选载了七篇散文随笔先后发表，包括：《遥远的完美〔凡·高〕篇》（第二期）、《遥远的完美〔高更〕篇》（第四期）、《遥远的完美 〔米勒〕篇》（第六期）、《遥远的完美〔毕加索〕篇》（第八期）、《遥远的完美〔达利〕篇》（第十期）、《不要和有婚姻的男人谈情说爱——汉城日记二〇〇三年五月十七日》（第十一期）及《遥远的完美〔康丁斯基〕篇》（第十四期）。同年，《铁凝日记——汉城的事》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作家受邀陪同父亲赴韩举办画展期间记录的四十三则日记。它的别致之处在于名为日记，却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自诉一己之悲喜，而是以其在韩国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为脉络，以超越国别的文化艺术之普适价值为指归，同时配有大量精美的图片。铁凝自己也很看重这本书：“我很喜欢自己这部作品，读者看了就会知道。这本书不是一时的冲动，不是一本观光者的游记，而是十年情感的积累，对我个人、我的家庭都是一个温暖的纪念……我觉得文化艺术是没有国界的，它的本质可以接近人们的心灵，只要感受到了，一切障碍都不存在了。”②引自贺绍俊《铁凝评传》，第203-204页，郑州：郑州大学出版社，2005。

日文版《大浴女》由日本中央公论社出版，获大江健三郎高度评价：“《大浴女》这部作品描绘了几位女性的群像，叙述了从文化大革命后期到九十年代这二十多年的历史，在这二十多年的过渡期里，尤其是七十年代初那段时期，人们的生活比较困苦，铁凝的作品表现了那几位女性如何怀着希望为超越苦难而进行奋斗的历程。我认为，围绕一个女性群像进行写作的手法在日本的作家里不曾出现过，即便在世界范围内也是不多见的。我记得这部作品发表于一九九九年，是上个世纪末发表的作品，到目前已经十年了，如果让我在世界文学范围内排这个十年间的十部作品的话，我一定会把《大浴女》列入其中……今后每当观赏塞尚的画作时，我就会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所有具有多样性的中国女性们知性、热情、哀伤的肖像。我还认为，《大浴女》完美地体现了塞尚的风格……”

二〇〇五年，四十九岁。短篇小说《逃跑》获新世纪第二届（二〇〇五）《北京文学》奖。这篇小说显示了铁凝在善恶的复杂交织和两难选择中，力求深入人性道德领域的叙事追求。剧团看门人老宋因患腿疾，必须及时救治，否则将面临截肢的危险。出于同情，单位里的人为其募捐了一万五千块钱。然而，面对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老宋没有依照人们的愿望治病，而是选择了逃跑，只花了两千块钱用于截肢，然后在老家给穷困的女儿和外孙开了个小店。这一逃跑之举令团里的老师们异常气愤，认为这显然是愚弄了他们。在这里，充满了人性与社会、道德和生存、善与恶、真与假的叙事张力，读者无法判断老宋的选择是否符合道德，因为善与恶在此境遇下本就是一个悖论，其甘于牺牲自己与欺骗他人之间构成了无法分离的缠绕。更重要的意味在于，尽管老宋的选择不能不让人陷入道德评价的困惑之中，然而，老宋却始终处于道德之光的照耀之下，与其说他的逃跑选择了对慷慨施与者的背叛，不如说是他选择了一个更大的善。这可谓是铁凝人性叙事伦理的一大魅力所在。同年，《诱惑我一生的体裁》发表于《当代作家评论》第一期，本文系《安德烈的晚上：铁凝短篇小说代表作》的序言。《自由的激情与沉着的光泽》发表于《长篇小说选刊》第四期。此外，《护心之心——铁凝散文集》由新华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为死者化妆》、《隐匿的大师》、《奥地利天才》等六十五篇散文。中短篇小说集《小嘴不停》由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晕厥羊》、《巧克力手印》、《阿拉伯树胶》等十七部中短篇小说。

是年一月，贺绍俊所著的《铁凝评传》由郑州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是第一本系统梳理铁凝文学道路和成长轨迹的评述书籍。后经修订，于二〇〇八年七月由昆仑出版社以《作家铁凝》为名再版。据再版编辑寄语，铁凝对于该书有着极为肯定的评价：“抛开本书中的‘我’不说，作为一本当代作家评传性作品，写得这样有感情，既有学术上的严谨又有传记的分寸是不容易的。就我个人来说，这是关于我的文字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因为这是一本不掺杂任何私心杂念，非常负责的、有批评深度的书。这恰恰是文学批评应该大力倡导的。”①《作家铁凝》编辑寄语，北京：昆仑出版社，2008。

二〇〇六年，五十岁。十一月，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接替已故作家巴金，成为中国作协新任主席。是年，长篇小说《笨花》发表于《当代》第一期，《长篇小说选刊》同年第S1期转载，获第三届“《当代》长篇小说年度（二〇〇六）最佳奖”、第十届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小说以一个饶有意味的题目将读者带入一个轻盈与沉重并存的别样世界，正如铁凝所说：“‘笨’和‘花’这两个字让我觉得非常奇妙，我认为它们是非常凡俗的，也是最简单的两个字，但是它们组合在一起却意蕴无穷。如果说‘花’是带着一种轻盈的想象力的话，那么‘笨’则有一种沉重的劳动基础和本分的意思在里面。我以为，在人类的日子里，这一轻一重都是不可或缺的。在‘笨’和‘花’的组合里面，人们还能看到人类生活连绵不断的延续性，这是一种积极的、顽强不屈的、永恒的连续性，这种连续性本身就是有意味的，这些东西可能比风云史更能打动我。”②铁凝、崔立秋：《笨重与轻盈的奇妙世界——关于铁凝〈笨花〉的对话》，《河北日报》2006年1月6日。《笨花》以一段风云变幻的战争历史为背景，但书写乱世风云和传奇却远非铁凝的本意，她的审美情感也不在其中，“而在以向喜为代表的这个人物群体身上。他们最终可能是乱世中的尘土，历史风云中的尘土，但他们是非常珍贵的尘土，是这个民族的底色。我侧重的还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这群中国人的生活，他们不屈不挠的生活之意趣，人情之大美，世俗烟火中的精神的空间，闭塞空间里开阔的智慧和教养，一些积极的美德。以及在看似松散、平凡的劳作和过日子当中的、面对那个纷繁、复杂年代的种种艰难选择，这群人最终保持了自己的尊严和内心的道德秩序。”③铁凝：《透过历史，窥视“日子的表情”——关于〈笨花〉的对谈》，《像剪纸一样美艳明净》，第226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三月十一日，“走进文学，走近读者——铁凝长篇小说《笨花》专家评介会”在石家庄河北文学馆举行，铁凝与会，向河北文学馆、河北省图书馆及河北经贸大学图书馆捐赠了 《笨花》，并与专家、读者进行了对话与交流。四月十二日，《笨花》研讨会在北京召开，本次研讨会由中国作协、河北省作协及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主办。会上，评论家雷达对于小说力求去戏剧化而回归生活本真的写作努力给予了积极肯定：“铁凝的这部作品是有很大的变化的，作家走向了广阔，走向大手笔、大境界挺进的……整个来说，铁凝抛弃了外在的东西，追求的是内在的东西，包括里面的人物，也是抛弃了外在特征化、戏剧化、夸张化的东西，每个人物都不是追求一个外在的特征，贴一个标签，它非常突出的是追求生活的自在的东西，追求的是生活的整体性。今天我们的长篇小说的艺术能力，缺少这个。”评论家孟繁华则从乡村历史书写的角度对小说进行解读：“《笨花》是一部既表达了家国之恋，也表达了乡村自由的小说。家国之恋是通过向喜和他的儿女不张扬，但却非常悲壮的方式展现的；乡村自由是通过笨花村那种‘超稳定’的乡风乡俗表现的。因此，这是一部国族历史背景下的民间传奇，是一部在宏大叙事的框架内镶嵌的民间故事。可以肯定的是，铁凝这一探索的有效性，为中国乡村的历史叙事带来了新的经验。”铁凝在总结发言中表述了自己借助小说打量民族历史的无畏勇气：“一个民族的强韧和发展是离不开我们心中理应葆有的道德秩序的。今天的我们为什么有时候要回望历史呢？也许那本是对我们的心灵的一次又一次的回望吧。也许因为我们正疾行向前，才格外应该具备回望心灵的能力。让我们携带上本该携带上的，而不至于在不断的前行中不断地丢失。重新打量和掂量我们民族的精神历史，并试着做出属于我的理解和表达，大约也是我这次写作的初衷之一。”①以上发言均摘自 《凡人的心灵之光民族的深沉底色——长篇小说 〈笨花〉研讨会发言摘要》，《长城》2006年第3期。

《笨花》的写作时间长达六年，历经多稿，其中的艰辛与不易可见一斑。在一次采访中，铁凝这样表述了《笨花》在其写作生涯中的意义：“这次写作对我是一次有趣的、有意义的探索，我也愿意把这次写作视为我三十年创作经历的一个阶段性小结。《笨花》作为我的一次花费精力、体力都比较多的劳动，我对自己的劳动是满意的。现在，我反而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这些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物终于离开了自己，他们走自己的路去了，总有些舍不得。这种感觉在《玫瑰门》完成后也出现过。现在，我的想法非常简单，就是希望读者能够喜欢《笨花》。”②铁凝、崔立秋：《笨重与轻盈的奇妙世界——关于铁凝〈笨花〉的对话》，《河北日报》2006年1月6日。

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散文《奔突在落寞与不甘之间》（《北京文学》第一期）、《〈笨花〉与我》（《人民日报》二月十六日）、《笨花的黄昏》（《美文》第四期）、散文《高原红柳》（《求是》第十九期）及散文《文学应该有能力温暖世界》（《人民日报》十二月十三日）。同年，长篇小说《笨花》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湖南文艺出版社二〇〇八年出版，二〇〇九年收入“共和国作家文库”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二〇〇九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重印再版，二〇一〇年收入“中国当代作家获奖作品典藏”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此外，九卷本《铁凝作品系列》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内收三部长篇小说《玫瑰门》、《无雨之城》、《大浴女》；中篇小说卷《永远有多远》和《午后悬崖》；短篇小说卷《有客来兮》和《巧克力手印》；散文集《会走路的梦》和《像剪纸一样美艳明净》。散文集《一千张糖纸》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面包祭》、《三月的一个晚上在福州》、《寻找珍妮弗》等六十九篇散文。中篇小说集《棉花垛》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棉花垛》、《永远有多远》两部中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铁凝精选集》由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麦秸垛》、《秀色》、《阿拉伯树胶》等十四部中短篇小说。二〇〇九年该书由该社重印。作品合集《铁凝自选集》由海南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作家具有代表性的中短篇小说、散文、随笔、文学讲演与对话及长篇小说《玫瑰门》选章计五十一篇。二〇〇八年该书由该出版社重印。中短篇小说集《铁凝小说》由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四季歌》、《笛声悠扬》、《午后悬崖》等十二部中短篇小说。

二〇〇七年，五十一岁。四月二日，铁凝出席作家何建明报告文学《为了弱者的尊严》在京召开的研讨会。同月二十六日，铁凝和经济学家华生结为秦晋之好。七月二日，铁凝参加“中国作家走军营”采风团出发式为作家们送行并讲话。同月二十三日，铁凝出席第十八届香港书展，并在“两岸三地阅读文化”座谈会上作主题为“阅读的重量”的发言。后该文发表于七月二十七日《中国新闻出版报》，后《党建》第九期，《新华文摘》第十九期，《小品文选刊》第二十三期先后转载。九月二十四日，铁凝出席羊城晚报《花地》五十周年座谈会，该座谈会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十月二十八日，铁凝赴绍兴参加第四届鲁迅文学奖颁奖典礼并致开幕辞。十一月十三日，铁凝出席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并致开幕词。十二月十四日，铁凝赴中国现代文学馆出席“中韩文学论坛——从长江到汉江，从汉江到长江”，并呼吁值此中韩建交十五周年和“中韩交流年”之际，中韩作品应加强互译，共促文学交流与繁荣。同月二十二日，铁凝出席第七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颁奖典礼，并宣读了中宣部部长刘云山的贺信。同月二十四日，由《大浴女》改编而成的同名电视剧在北京电视台首播。是年，散文《猜想井上靖的笔记本》发表于六月十二日《人民日报》，《新华文摘》同年第十六期、《散文选刊》二〇〇八年第二期先后转载。同年，散文随笔集《从梦想出发》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永远的恐惧与期待》、《我尽我心》、《为什么要把时光留住》等五十八篇散文、随笔。

二〇〇八年，五十二岁。一月八日，铁凝出席由中国艺术研究院和 《文艺报》联合举办的“文艺作品中的国家形象”学术研讨会。十七日，铁凝出席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青年作家班）的结业典礼。二十二日，铁凝在中华基金会二〇〇八年度第一次理事会上，经全体理事推举，受聘担任中华文学基金会会长。二月二十八日，铁凝出席由中国作协主办的“春之声”抗灾救灾诗歌朗诵会，并捐款表达了对灾区重建的支持。五月二十八日，铁凝奔赴都江堰慰问中国作家抗震救灾采访团，并为灾区群众捐赠了善款和帐篷。七月十日，铁凝出席鲁迅文学院第八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 （青年作家班）结业典礼。十八日至二十四日，铁凝赴延边参加为期七天的采风活动。八月六日，由北京奥组委举办的“中国当代文学”专题采访在北京国际新闻中心举行，铁凝和王蒙一同出席并接受海内外媒体的相关提问。九月，铁凝应邀赴韩国首尔参加首届韩日中东亚文学论坛，并作题为 “文学是灯——东西文学的经典与我的文学经历”的重要讲演，后该文发表于《人民文学》二〇〇九年第一期，《散文选刊》同年第五期转载。十月十七日，铁凝应邀参加象山杯“我与奥运”全国有奖征文颁奖仪式暨中国民族文学传媒论坛开幕式，并作题为《各民族作家的共同园地》的讲话。后该文发表在《民族文学》第Z1期。十一月二日，铁凝赴乌镇参加第七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并致辞。十日，铁凝出席鲁迅文学院第十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 （少数民族文学翻译家班）开学典礼。十二月一日，铁凝赴深圳参加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文学论坛开幕式并讲话。十七日，铁凝参加由中国作协举办的首都文学界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座谈会，她在讲话中回顾并总结了三十年来文学成就与经验。二十六日，铁凝赴长沙参加湖南作家协会成立五十周年大会。同日下午，铁凝参加“铁凝长篇小说图文本”新书发布会，该丛书由湖南文艺出版社推出，由铁凝精心挑选的《玫瑰门》、《大浴女》、《无雨之城》、《笨花》四部长篇小说组成，并配有特邀画家根据各个作品的特点精心设计的插图，是一套制作考究、图文并茂的精美图书。是年，散文《戴套袖的孙犁先生》发表于《文汇报》二月十五日，《散文选刊》同年第五期转载。散文集《长街短梦》由中国盲文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我有过一只小蟹》、《这个世界值得我们栖息》、《没有梦的旅行》等四十五篇散文。

二〇〇九年，五十三岁。四月，铁凝赴新加坡参加主题为“书香满狮城”的世界书香日，与新加坡作家及广大文学爱好者进行了亲切交流，并举办了题为“我的文学旅程”的公开讲座。五月，第二届中国诗歌节在西安开幕，铁凝出席并致辞。六月，铁凝率阿来、于坚等作家赴新疆，启动“全国著名作家走进新疆”采风活动，同时举办了“王蒙新疆题材作品研讨会”。九月，铁凝率中国作家代表团赴美参加首届中美文学论坛，在斯坦福大学东亚研究所举行的开幕式上，铁凝作题为 “让森林成为森林——共享文学的多元、理解、融合与进步”的讲演。十月，铁凝应邀赴德国参加第六十一届法兰克福国际书展，并在开幕式上代表主宾国中国作家作题为 “文学需要互相凝视”的致辞。后该文发表于《法制资讯》第十一期。同月，铁凝赴柏林参加由中国作家协会和柏林中国文化中心共同举办的中德文学论坛，并首先进行了主题发言。十二月，铁凝参加了阿来的长篇小说《格萨尔王》作品研讨会，并作题为“慢慢地走，专注地看”的发言。是年，铁凝的短篇小说《咳嗽天鹅》发表于《北京文学》第三期，《小说月报》第四期、《新华文摘》第八期先后转载，获第十四届（二〇〇九-二〇一〇）《小说月报》百花奖及第五届（二〇〇九-二〇一〇）《北京文学》奖。短篇小说《伊琳娜的礼帽》发表于《人民文学》第三期，《小说月报》同年第五期转载，获首届（二〇一〇）郁达夫小说奖短篇小说奖、第七届（二〇〇八年十一月-二〇〇九年十月）人民文学奖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风度》发表于《长城》第五期，《小说月报》同年第七期、《上海文学》同年第八期先后转载。短篇小说《内科诊室》发表于《钟山》第五期，《小说月报》同年第十一期、《新华文摘》二〇一〇年第三期先后转载。散文《阅读不应“失重”》发表于《人民日报》五月四日，《文学报》五月十四日转载（有部分改动）。同年，铁凝出版散文集两种。《惊异是美丽的》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会走路的梦》、《车轮滚滚》、《农民舞会》等六十五篇散文。《铁凝散文》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以蓄满泪水的双眼为耳》、《阅读的重量》、《厨房》等五十九篇散文。

二〇一〇年，五十四岁。铁凝受聘为第五届中日友好二十一世纪委员会中方委员。二月，汪曾祺诞辰九十周年系列纪念活动展开，铁凝专门发来题为“相信生活，相信爱”的纪念文章。三月，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艾青百年诞辰纪念座谈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铁凝出席座谈会并讲话。五月，铁凝赴扬州参加首届“朱自清散文奖”颁奖典礼，随后专门拜访了朱自清和汪曾祺两位文学前辈的故居以表追思。六月，铁凝参加 “文学走进大学校园”活动的启动仪式，并作题为“青春是文学的永恒主题”的讲演，后该文发表于《文艺报》六月十一日。六月，萧乾百年诞辰纪念座谈会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铁凝出席并讲话。八月，铁凝参加在京举行的“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该研讨会邀请了来自英、美、德、法和中国等国家的三十多位专家、学者，铁凝出席开幕式，并发表讲演。九月，铁凝率领中国作家协会代表团赴西藏，展开为期八天的采访和调研活动。十一月九日，铁凝赴绍兴参加第五届鲁迅文学奖颁奖典礼并致辞。十一月二十三日，铁凝赴郑州参加“坚守与突破——二〇一〇中原作家群论坛”，并在开幕式上致辞。十一月二十五日，铁凝赴南京参加第二届“中国当代文学·南京论坛”并致辞。同月，铁凝赴马德里参加首届中国-西班牙文学论坛，并作题为“爱与意志”的重要讲演，后该文发表于《作家》二〇一一年第九期。随后，铁凝远赴巴黎参加首届中法文学论坛，在开幕式上作题为“文学：窗口与桥梁”的重要讲演，后该文为以《桥的翅膀》为题发表于《人民文学》第四期，《散文选刊》同年第七期、《新华文摘》同年第十三期先后转载。十二月，铁凝赴日本参加第二届中日韩东亚文学论坛，作题为“山中少年今何在——关于贫富与欲望”的讲演，该文次年在《江南》发表。后应邀到日本著名作家大江健三郎家中做客。是年，铁凝的短篇小说《一九五六年的债务》发表于《上海文学》第五期，《新华文摘》同年第十五期转载，获第九届（二〇〇三年八月-二〇一〇年十一月）《上海文学》奖。短篇小说《春风夜》发表于《北京文学》第九期，《新华文摘》同年第二十二期转载。此外，中短篇小说集《第十二夜》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永远有多远》、《安德烈的晚上》、《逃跑》等十部中短篇小说。散文集《桥的翅膀》由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出版，该书收录了《在面具和面具之间寻找自己跌落的面孔》、《无法逃避的好运》、《相信生活，相信爱》等四十篇散文。

二〇一一年，五十五岁。一月，第二届中法文学论坛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铁凝出席开幕式并作“花盆也喧嚣”的主题讲演，后该文以《关于“文学花盆”》为题发表于《中华读书报》一月二十六日。三月，铁凝出席人民文学出版社成立六十周年庆祝大会并致辞。五月，铁凝赴罗马参加首届“中国-意大利文学论坛”，并作题为《艰难的痕迹——文学与社会进步》的讲演，后该文发表于《芳草》第五期。六月，铁凝赴青海参加 “少年追梦——贫困地区少年文学援助行动暨征文大赛”启动仪式。七月，孙犁女儿孙晓玲回忆父亲的书《布衣：我的父亲孙犁》在京首发，铁凝出席新书发布会暨 “孙犁逝世九周年纪念会”。八月五日，“全球视野下的诗人吉狄马加学术研讨会”在中央民族大学拉开帷幕，铁凝出席并发言。同月八日，铁凝出席第三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暨高峰文化论坛开幕式并致辞。同月十六日，铁凝参加鲁迅文学院首届公安作家研修班开学典礼。九月，铁凝赴国家大剧院参加第八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并致辞。十月八日，“天堂草原——内蒙古北京文化艺术周”在民族文化宫拉开帷幕，铁凝出席开幕式并参观内蒙古美术、摄影作品展。同月二十日，铁凝出席朱增泉五卷本《战争史笔记》出版座谈会并发言。同月二十三日，铁凝出席在北京召开的第五届中日友好二十一世纪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并接受中国网记者专访。十一月，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铁凝连任中国作协主席。十二月一日，高洪波文学创作四十周年座谈会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召开，铁凝参加并致辞。同月二十六日，“韩美林艺术大展”在国家博物馆开幕，铁凝出席开幕式并观看了展览。是年，散文《山中少年今何在——关于贫富和欲望》发表于《江南》第三期，《散文选刊》同年第八期转载，后获《散文选刊》二〇一一年度华文最佳散文奖。短篇小说《飞行酿酒师》发表于《作家》第五期，《短篇小说》（原创版）同年第七期转载，获二〇一一年第三届《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短篇小说奖。散文《岁月里你别一直等》发表于《文苑》第九期，《人民文摘》同年第十期转载。铁凝同年发表的其他文学作品包括：短篇小说《海姆立克急救》（《江南》第三期）、短篇小说《告别语》（《芳草（文学杂志）》第五期）、随笔《七月英雄花》（《源流》第十五期）。其中，《海姆立克急救》入选“二〇一一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此外，散文随笔集《与陌生人交流——铁凝寄小读者》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共享好时光》、《让心灵在生活中起落》、《风筝仙女》等二十九篇散文。

二〇一二年，五十六岁。一月，史铁生文学创作研讨会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铁凝出席并发言。就个人文学道路、创作现状、作协体制、对外文学交流等接受凤凰卫视 “问答神州”主持人吴小莉专访。二月，“狄更斯之夜”全球文学庆典活动在北京举行，铁凝出席庆典活动，与海内外知名人士共庆狄更斯两百岁诞辰。三月，铁凝参加第五届澳大利亚文学周，此文学周在澳大利亚驻华大使馆拉开帷幕。四月，铁凝与王蒙、莫言、毕飞宇、迟子建等作家集体亮相第四十二届伦敦国际书展。书展期间，铁凝出席了《中国文学》多语种版首发仪式，并就“一种女性视角”与“中英文学的新视角”等话题与中英作家展开对话与交流。国际知名出版集团哈珀·柯林斯通过竞拍获得长篇小说《大浴女》英文版的欧洲版权。此前，美国著名出版公司西蒙·舒斯特获得《大浴女》英文版的美洲版权。

五月，铁凝赴石家庄出席“铁扬艺术研究中心”揭牌仪式。六月，铁凝陪同丈夫华生赴南京参加东南大学一百一十周年校庆，并就“阅读与人生”的话题与青年学子们亲切交谈。是年，短篇小说集《哦，香雪》中英对照本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哦，香雪》、《蝴蝶发笑》及《六月的话题》三部短篇小说的中、英文版本。短篇小说《七天》在《作家》杂志上发表。

自踏上文学道路始，铁凝一路温婉而来。她以一双善良之眼去发现善，以一颗温暖之心去寻找暖，并用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将这善和这暖点滴记录。她是一个深入生活、突入人物的作家，又是一个善于深度思考的作家，因而她可以做到既不完全脱离时代主潮而又不为潮流所左右，同时又能始终坚守自己的审美个性。她这种摇曳而游离的写作姿态无疑为她的文学世界增添了无穷的艺术魅力，毫不夸张地说，“铁凝现象”将成为当代文坛一个独特的存在，并吸引越来越多的读者和研究者去探讨、挖掘和深思。①据初步统计，截至目前，以铁凝及其文学创作为研究对象的文章，发表在学术期刊上的有600余篇，硕、博士学位论文90余篇。

张光芒，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教授。王冬梅，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