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马文学年谱
2013-03-27朱厚刚
朱厚刚
劳马,本名马俊杰。曾用笔名金舟、峻捷、老马、董家驹等。一九六二年十一月十四日(农历十月十八)生于辽宁省大连市金县董家沟人民公社董家沟大队东北生产队 (后改为河东队)。这地名显然具有人民公社时期的命名特点,故乡以及其变迁也成为劳马乡村小说的潜在故事背景。劳马在兄弟五人中排行第三,在“家家户户连稀饭都喝不饱”的条件下长大。后来他这样评价自己:“劳马自以为是一匹爱劳动、肯干活、能吃苦且‘拉车不松套’的驽马,劳马不仅识途,也识时务。”这无疑跟他的成长环境有莫大的关联。
一九六六年,五岁。开始从家里糊墙的报纸上学习认字,听爷爷讲“薛平贵与王宝钏”等故事。
一九六九年,八岁。劳马入董家沟中心小学读书。教室内只有课桌而无课椅,学生由老师抱到课桌上坐着听课。第一堂课为 “毛主席万岁!”是年,中共“九大”召开,连夜游行庆祝,高喊“毛主席万岁!”
一九七〇年,九岁。读大书(当地习惯将长篇小说称为“大书”)《烈火金刚》。该书无封皮,有半张扉页,上书:日寇侵略猖狂,军民群起反抗,领导全靠共产党,胜利灿烂辉煌。
一九七一年,十岁。深秋某日傍晚,听大哥说林彪坐飞机叛逃摔死,父亲却提醒:“别乱讲!”劳马学到一个新词“三叉机”(实为“三叉戟”),嘴里反复叨咕,但不知为何物。
作文《与王荣花老大娘比童年》深受老师及校长好评,作为范文在全校各班朗读。劳马开始展现文字方面的才能,这也是很多作家的共同经历,如莫言小时候的作文也获得拿到高年级作为范文朗读、展示的机会。
一九七二年,十一岁。劳马阅读了《铁道游击队》、《艳阳天》、《金光大道》、《喜鹊登枝》等文学作品,心中崇拜的作家仅浩然一人。他开始为学校的墙报撰写“好人好事”及儿歌等。
一九七三年,十二岁。父亲参加金州盐场通讯报道员培训班结业后,专门为劳马讲授人物长篇通讯《人民的好医生李月华》的写作技巧,该文发表于一九七二年十二月十九日的 《人民日报》。劳马的父亲当过“农业中学的老师,教过体育,又教过语文”。从三十二岁起他一直在盐场工作,“父亲能写。先是在班组,后来到分场、总场宣传部。他写了许多通讯报道、经验介绍、工作总结和领导讲话,是盐场有名的 ‘笔杆子’”。“父亲多才多艺,还编过剧,谱过曲。”①劳马:《父爱高于山》,《笑亦载道》,第7、8页,北京:中国人文出版社,2006。显然,劳马“继承”了父亲在写作方面的特长。
《辽宁日报》头版头条发表《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考试交白卷的张铁生成为“英雄”。学校各门文化课程基本停止。以“学农”为名,学生多数时间帮助生产队干活。年底,《人民日报》刊发了《一个小学生的来信和日记摘抄》,北京中关村一位十二岁的五年级小学生——黄帅成为全国同龄人心目中的“革命小闯将”、“反潮流英雄”。这是时代氛围给作家留下的基本印象。劳马为村里的“育红班”(学龄前儿童,相当于幼儿园)写拍手歌等数十首儿歌,由老师教孩子们背诵。
一九七四年,十三岁。学习黄帅,“争当革命小闯将”。办墙报、编节目、写儿歌,反师道尊严。劳马自编相声《学农》,并在学校操场上登台与同学王正祥合说,引来台下笑声一片。因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且担任红小兵大队长,劳马一度被认定为“五分加绵羊”的反面学生,遭到毕姓校长的点名批评,并发动同学与其划清界限,予以批判。劳马凭借良好的同学关系,并未受到同学们的孤立和批斗。
在“批林批孔”过程中,劳马写小故事、相声、三句半等讽刺孔老二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常把麦苗当韭菜”。
秋天,父亲领劳马去《大连日报》社参观,并请摄影记者在大连火车站前照相留念。
学习天津小靳庄,为生产队组织的“农民赛诗会”编写各种顺口溜,为在河堤“农田基本建设”工地上举行婚礼的青年傅仁权撰写婚礼所需的各类发言稿、领导致辞和对口词、快板书、朗诵词等。这些儿时的经历都在作家日后的作品中得到不同程度的呈现,如《抹布》中就写了赛诗会的场景以及对农民的影响。
初冬,公社、大队组织“大会战”,学习大寨修梯田,过“革命化”的元旦和春节。劳马被选为会战指挥部宣传报道组成员,采写先进人物的先进事迹,说一些“宁肯死在地头上,绝不死在炕头上”之类的狠话。这些生活经历,使得劳马形成了对会计、大队干部以及知青的印象,成为他日后写作的重要资源。如《抹布》、《伯婆魔佛》中头上抹油的会计、脚穿红皮鞋的生产队长便是令人瞩目的人物形象。
一九七五年,十四岁。全国开展评《水浒》、批宋江风潮。劳马继续写儿歌、小故事、小评论,办板报,编三句半、天津快板、对口词等。随后,“反击右倾翻案风”,又“拿起笔来做刀枪,誓死保卫党中央”,全校齐唱:“坚决反击右倾翻案风,牢牢掌握斗争大方向。阶级斗争是个纲,基本路线记心上。愤怒声讨某某某的罪行,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此项活动持续至一九七六年上半年。
年底,公社召开“农业学大寨”誓师动员大会。劳马与公社报道组组长刘日安等三人一起,为革委会主任起草长篇动员讲话。这些“革命”经历,“对于作者劳马而言,它是时代给他的童年和少年的烙印,里面有童年的回忆,更有对那个时代独特的情感体验”。后来劳马对这段生活进行了思考,他说:“我在乡村生活的最大感受是,一个人属于时代的成分多,属于地域的东西少,尤其是在中国这样的大政治环境下。不管是‘大跃进’、‘文革’,还是现在的改革开放,不管大江南北,都在唱同一首歌,做同一件事,都属于大时代,那个时代给我的印象显然是不好的。动乱伴随的是物质匮乏,吃不饱,寒冷感、饥饿感始终伴随着你,除了这个,还有一种恐惧感。一方面口号震天,但是,过于灿烂的阳光总是刺眼的,这种灿烂的阳光总是伴随着巨大的阴影。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人,不是田园牧歌,是伴随着噩梦的。我对那个时代,或那个时代给我的记忆,不是美好的,这影响了你后来重新去描写乡村。你对你童年乡村的态度就不一样。至于在这样大的背景和环境下,人自身所拥有的那一点东西,和睦、宽厚、淳朴,回忆起来,一方面感动,另一方面也是微不足道的。”②梁鸿:《“玩笑”与“嬉闹”背后的中国镜像——读长篇小说〈哎嗨哟〉》,《当代作家评论》2010年第6期。
因两次学制改革,小学多读了一年。小学期间,劳马阅读的主要文学作品还有:《红日》、《红岩》、《李有才板话》、《渔岛怒潮》、《海岛女民兵》、《沸腾的群山》、《难忘的战斗》、《闪闪的红星》与《创业》等,他尤为喜欢浩然的短篇小说集《喜鹊登枝》。见过一本苏联的小说《你到底要什么》,读不懂,不知作者到底写什么。
一九七六年,十五岁。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离世。北京爆发“天安门事件”。全国追查反革命谣言,小学生也不例外。仍为宣传队提供所谓“喜闻乐见”的语言类节目。
一九七七年,十六岁。读初中二年级,语文老师李承伟用红墨水笔在劳马的作文本上写下长篇批语。第一句话为:“你是一个作家,今后一定能成为大作家。”劳马脸红心跳了好一阵子,从此每逢李老师上课,总是抬头挺胸,目不转睛。由于受到语文老师的鼓励,劳马用卖废品积攒的零钱购买《沫若诗选》,包上书皮,洗手捧读,不准他人触碰。
一九七八年,十七岁。劳马参加学校文学创作征文比赛,将作文本整本写满后交上,被视作中篇小说而评为一等奖第一名,题目叫“代表归来”,故事与刘心武的《班主任》类似或雷同,大概属于“伤痕文学”。奖品是一支价格为两块七毛二的钢笔,劳马兴奋不已,鼻尖因此长了颗火疖子。
下半年,劳马以“总分第一,数学却仅有三十六分”的成绩考入金县高级中学(当时叫金县第十六中学),进城。是父亲的争取让劳马得以继续上学,从而改变了他或将失学的命运。为此,劳马在二〇〇五年写了《父爱高于山》的散文,深情细说父亲对儿子的影响与对家庭的付出。
一九七九年,十八岁。劳马所在的高一九班为理科尖子班,同班同学中有文学爱好者张永琛(后考入齐齐哈尔电力专科学校),现为天津电视中心职业编剧,作品有电视剧《像雨像雾又像风》、《京华烟云》等。年末,劳马主动申请调至文科班(高二七班)。上课偷看《人民文学》遭到老师警告呵斥,精神恍惚,伤春悲秋,无心复习,心情灰暗,梦想将来边务农边写作。
一九八〇年,十九岁。劳马以全县文科第一的成绩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填报的大学与专业均为中学校长所定。校长称:“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和专业。这个学校的学生一毕业,至少能当个县长。”评论家贺绍俊说:“不过他学哲学并没有为中国政坛增加一个县长,倒是为他的文学情结增加了哲学的元素。”①贺绍俊:《劳马的哲学小说》,《当代作家评论》2008年第5期。
九月十五日,中国人民大学举行一九八〇级新生开学典礼。党委书记、校长成仿吾等出席。由于校舍不足,床位不够,学校当年在全国只招收了三百一十四名本科生。
十月三日,参加隆重庆祝中国人民大学成立三十周年大会。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方毅讲话,成仿吾校长致辞。庆祝会上,陕北公学以来在艺术上有成就的老校友纷纷上台献艺。文艺演出的主持人为歌唱家王昆,艺术指导为吕骥、周巍峙、李焕之、丁里、舒强。指挥是李焕之、严良堃。参加演出的校友有音乐界边军、仲伟、孟于、王小寿、胡松华等;电影、话剧界吴本立、陈孟军、凌子风、冯钦等;舞蹈界戴爱莲、李承祥、王世琦、吴坚、谭嗣英等;美术界李演声;摄影界李元等;新闻界丁一岚等;部队文化界罗浪、张非、晨耕、刘钰、刘微以及作曲家王萃等二百余人。其中,华君武、古元、彦涵、戚单、田零、刘蒙天等老校友还专门为校庆创作了美术作品。
开始阅读《约翰·克利斯朵夫》等外国文学名著。
一九八一年,二十岁。劳马创作的朗诵诗《事业从这里开始》获系里诗歌大赛第一名,奖品为密茨凯维支诗集一本。该诗由同班同学李津朗诵,他说:“三分诗,七分读。”
一九八二年,二十一岁。劳马热衷于聆听各类诗人、作家、音乐家及各界名流的讲座。萧军演讲时,当被问及他与萧红的情感纠葛,并问他如何评价作为妻子的萧红时,他回答:“孩子抱出来都说乖,拉屎拉尿谁知道?”刘绍棠在讲座中谈及国际形势时,曾对愤怒的学生说:“人家又没把导弹架在你家的后院,你激动个啥?”
一九八三年,二十二岁。加入学生文学社,社长为八二级中文系本科生张福海。入社需参加笔试,自拟题目,作品的体裁不限,两小时内交卷。劳马当场完成短篇小说《抓周》,二十年后扩充为同名中篇小说发表于二〇〇九年第四期的《山东文学》。《抓周》对金才、银才、木才的命运遭际的生动抒写,以及作家将此深藏于心二十年的事实,再一次表明儿时的经历会长久地作用于人的一生。正如陈福民所言:“乡村的经验和他个人的童年经历是深切相关的,他对于‘文革’的记忆,对乡村政治生活的记忆,以及他自己童年成长期经历的各种人物和事件,这些都构成他观察生活理解人性的基础性框架,也是他写作的一个底蕴。”①雷达等:《以喜剧的形式表现哲学的内涵——劳马作品研讨会纪要》,《文艺报》2008年7月3日。
大学期间,劳马旁听过中文系陈传才讲授的“文艺(美)的本质特征”、赵遐秋讲授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以及周宏兴讲授的“艾青诗歌”等课程。大学期间他最喜欢的中国作家为老舍和钱锺书。劳马的长篇小说《哎嗨哟》就跟老舍的《老张的哲学》有某种呼应。
一九八四年,二十三岁。撰写毕业论文《简论审美教育》。毕业即留校,原定留在系里做两年团的工作后转入美学教研室,但报到时却被留在学生处。由此开启了高校工作的职业生涯,也成为劳马日后小说创作的重要题域。他在散文《永远做学生》中曾这样写道:“二十年前,当全班同学如释重负,兴高采烈地挥手作别校园的时候,我却被孤独地留在了学校——不是留级就读,而是永远地留校就职。”虽然“留校后,我曾一度陷入沮丧、无望和孤独的情绪之中”,②劳马:《永远做学生》,《笑亦载道》,第42页。但若干年后回头再看,这未始不是从另一方面成就了劳马的写作。
一九八五年,二十四岁。劳马被调至科学研究处,参与编辑《科研参研资料》,组织“双周学术座谈会”,学校各系名家定期集会交流,沟通学术意见,探讨热点问题。
一九八六年,二十五岁。劳马撰写《哲学家小传》,涉及的哲学家有苏格拉底、伯拉图、亚里士多德、弗兰西斯·培根、霍布斯、笛卡尔、洛克、斯宾诺莎、莱布尼茨、贝克莱、伏尔泰、休谟与卢梭等。当时未公开出版,后辑入二〇〇六年由中国人文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 《笑亦载道》。
一九八七年,二十六岁。劳马与李艳辉结婚。发现一本美国传记作家亨利·托马斯夫妇撰写的《大哲学家传》一书,遂与妻子翻译此书。由于外语水平所限,以妻子李艳辉翻译为主。
年内,具体落实吴玉章奖金评奖工作,联系吕叔湘等各位评委。组织“吴玉章学术讲座”,首场讲座于五月十五日在北京科学会堂举行,钱学森作了题为 “社会主义建设的总体设计——党和国家的咨询服务”的学术报告。
一九八八年,二十七岁。三月二十日,以吴玉章奖金基金会名义函请钱锺书来校作学术讲演。四月四日,钱锺书亲笔回信称:“我自去年秋天患病,绵延七八月,迄今尚未痊愈。讲学一事,实难从命。”
劳马与李艳辉、马俊华共同翻译亨利·托马斯夫妇撰写的《美国著名政治家传》一书。
一九八九年,二十八岁。劳马的儿子出生,先取名马骎,因很多人不认识“骎”字,后改为马文哲。
邀请哲学家张岱年作讲座,为其整理录音稿并发表于《中国人民大学学报》。张岱年专门写信表示感谢:“寄来稿费一百二十六元,已经收到。此款受之有愧,因该稿是您笔录的,理应由您受筹,拟稍暇将该款汇上一部分。”
一九八七年五月至一九八九年五月,劳马就读于中国文化书院 “中外比较文化研究班”,获毕业证书。期间,听梁漱溟讲课三次。
一九九〇年,二十九岁。劳马由学术活动科科长晋升为科学研究处副处长,时任处长为法国文学专家黄晋凯教授。受其影响,劳马开始阅读巴尔扎克及法国现代派文学。在黄晋凯所赠的《荒诞派戏剧》一书的扉页上,题写的赠语是“识荒诞者为俊杰”。这几乎暗示了日后劳马小说写作的重要特质之一,作家阎连科称赞劳马将“荒诞日常化”的能力。孙郁也如此写道:“荒诞意味的作家是读懂了人间苦乐的人,路吉阿诺斯、拉伯雷、狄更斯无不如此。劳马的小说,延续了这样的遗风。他是一个让人笑而自己不笑的人,戳穿的恰是‘化装假面’的表演。在读书人普遍正经地抒情、发呆的时代里,他跳的是顽皮之舞。”①孙郁:《顽皮之舞》,《书城》2012年9月号。
年内,劳马译作《圣哲·常人·疯子——大哲学家传》(与李艳辉合译)由农村读物出版社出版。译作《美国著名政治家传》由中国卓越出版公司出版。这些是劳马基于所学专业的翻译活动。
一九九二年,三十一岁。劳马破格晋升为副研究员,并兼任中国人民大学学术委员会副秘书长、中国文化与经济发展研究所副所长、《中青年学者文库》编委等职。
参加学校“隆重纪念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五十周年”座谈会。参加由田华主持的主题为“发扬革命传统,深化改革教育”的师生 “纪念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座谈会。老艺术家时乐濛、吴雪、刘炽、陈强、赵子岳等出席。
年内,与张福海共同主编的 《写作参考文库》(共四卷)由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作家严文井题写书名,舒芜任顾问。编选的《鲁迅妙语录》由中国广电出版社出版。主编的《港台抒情文学精品》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
一九九三年,三十二岁。主编的《学生古文观止》(署名董家驹)由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劳马称,两年来所编的书籍均为了“赚点小钱”,以贴补家用。
一九九四年,三十三岁。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来校作形势报告。学习《邓小平文选》(第三卷)。
于北戴河参加两岸文化交流研讨会。
完成中共中央宣传部委托的 “关于建立人文社会科学奖励制度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一九九五年,三十四岁。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国家高级教育学院第七期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
劳马任学生军训团团长,率团在河北定兴接受军事训练。与中国军营的接触经历为他的小长篇《飘扬的迷彩旗》作了“深入生活”的准备。
劳马由科研处调任学生处(学生工作部)任处(部)长。同时兼任中国人民大学心理科学研究中心主任、大学生就业研究所所长等职。
一九九六年,三十五岁。围绕大学生就业制度改革撰写一系列文章。
一九九七年,三十六岁。参加成仿吾诞辰一百周年纪念会。
一九九八年,三十七岁。晋升为研究员。欣喜之余,颇感茫然,遂决定放弃所谓的“科学研究”,开始尝试短篇小说的写作。后来他戏称自己是“学哲学搞文学的”,实际上他是典型的业余写作,“票友写作”。程光炜教授认为“他的生活资源与文学资源签订了更深层次的协议,这份协议注定了他将与很多作家走一条不尽相同的文学道路”。这确为知人论世之言。
年内,劳马访问俄罗斯,瞻仰契诃夫故居和高尔基故居,并写下《俄罗斯印象》、《令人钦佩的嗜好》等散文,对苏联与中国的关系以及俄罗斯的现状、俄罗斯人民喜好看书的习惯发表了看法。
一九九九年,三十八岁。劳马发表《咳嗽》(《短篇小说》第十二期)、《叫板》(《小说选刊》第五、六期)、《善后工作》(《幽默与笑话》第五期)。这是劳马最早发表在文学刊物上的小说作品。
二〇〇〇年,三十九岁。劳马受聘为劳动人事学院教授,开始招收人力资源专业硕士研究生。
二〇〇一年,四十岁。担任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
二〇〇二年,四十一岁。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视察学校,李岚清、贾庆林陪同。
二〇〇三年,四十二岁。主持编辑《中国人民大学年鉴》。
年内,短篇小说《烫伤》、《绯闻》、《朋友》发表于第九期的《小说月刊》。短篇小说《夙愿》、《电话故障》、《连衣裙》发表于《延河》第七期。《绯闻》发表于《小小说选刊》第二十二期。刘芳坤认为:“劳马的小说正是在‘笑’的‘场域’发生转变的世纪之初应运而生的,他更愿意打破陈规,用自己崭新的哲学思考展示给读者一个全新的、更加轻松诙谐的氛围,在这个全新的历史解读中,我们不再受到关于一切宏大、厚重、意识形态等包围,同时也没有用义无反顾的戏谑精神调笑一切,而是在我们微微一笑后投入到平凡的生活。”①刘芳坤:《“庄”与“谑”之间——劳马小说的对照世界》,《当代文坛》2010年第2期。这无疑是对劳马小说写作的文坛背景的概括与交代,更有助于理解劳马写作的意义并给予他合理的定位。
二〇〇四年,四十三岁。中篇小说《抹布》发表于《延河》第四期,后被《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第五期转载。该作品活泼的语言、人物个性的鲜明让人忍俊不禁,使之成为劳马中篇小说的代表作之一。短篇小说《处方》、《麻辣烫》、《买邻居》发表于《北京文学》第五期,署名“老马”,文后的作者简介如此写道:老马,男,大学中文教授,现居北京,本期刊发的三篇小小说是其小说处女作。同期附有李建军《在小中写出大与好来》的点评,阐发他对“小”的看法,“‘小说小说,小处说说’,小事件,小篇幅,都不影响一篇小说成为好小说,成为大小说”。后悉数被《小小说选刊》第十二期转载。《会议记录》发表于《小小说》(金刊)第二十一期。《走在时间前面的人》发表于《小小说》(银刊)第二十期。《绯闻》被第四期的《微型小说选刊》转载。从此,劳马的作品发表量开始增多,“潜伏”多年的文坛黑马闪亮登场。评论家雷达认为劳马“作为文坛之外的一个非职业写作者,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的元素和陌生的阅读体验”。②雷达:《劳马写作的边缘性和启示力》,《当代作家评论》2008年第5期。
二〇〇五年,四十四岁。一月,中篇小说《抹布》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选编的《二十一世纪年度小说选·二〇〇四年中篇小说》,短小说 《处方》入选由漓江出版社出版的《二〇〇四年中国年度小说》。李建军在《虚构不如写实,长篇不如中篇——二〇〇四年小说写作一瞥》一文中对中篇小说《抹布》进行了评析。他认为:“劳马的《抹布》也是一篇值得关注的作品。劳马写了很多小小说,幽默,短捷,只有几篇发表,却受到读者的喜爱,被一再转载。《抹布》是他的中篇小说,叙述的是发生在葫芦镇上的故事。伊家有五个孩子,清一色的‘葫芦’。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村子和这些孩子身上。劳马的幽默天赋是极高的:夸张有分寸,反讽不过分,营造出令人捧腹的喜剧效果。极强的概括力也是这部小说的一个特点:作者在并不算长的篇幅里,描绘出了一个一切都被弄拧的时代的肖像。”③李建军:《虚构不如写实,长篇不如中篇——2004年小说写作一瞥》,《南方文坛》2005年第1期。三年后,他再次申言:“我最喜欢的是《抹布》,选进了二〇〇四年的中国小说年选。那一年的选本,我认为最好的作品就是《抹布》和《国家机密》,这批作品写出了‘历史’的无意义,以及对其的反讽。”④雷达等:《以喜剧的形式表现哲学的内涵——劳马作品研讨会纪要》,《文艺报》2008年7月3日。孙郁认为:“小说《抹布》却是多色的隐喻。作者绝不预设什么,要在鲜活的人与事间,抽象历史的形而上话题。葫芦镇人怎样的遗忘,怎样的奴性,都在变形的时空里呈现出来。”⑤孙郁:《顽皮之舞》,《书城》2012年9月号。
年内,有短篇小说《复杂》发表于《小小说》第二期。
二〇〇六年,四十五岁。七月,中国人文出版社推出五卷本的 《劳马文集》(累计有中篇小说集《抹布》、《伯婆魔佛》,短篇小说集《咳嗽》、《有意思》,散文随笔集《笑亦载道》)。我们可以看到,截至此时他公开在文学刊物发表的作品并不多,因为“劳马本来是一位把小说写到笔记本上,然后放到抽屉里的人”。一大批作品的结集出版,可以看到作家轻松自如的写作心态,没有发表的压力,也没有功利的追求,其中深含着他默默坚持写作的耐心。在散文与随感集《笑亦载道》中,劳马用随笔的形式探讨了笑在人类历史中的价值与文学中的种种笑声。其中,《古老的笑声》梳理了中外文明演进途中笑的历史,他认为“人类的历史是一部笑话史”,并对“笑”寄予厚望,“历史在笑声中蹒跚,人民在笑声中成熟,社会在笑声中进步”。文学作品应该并且能够承担起“笑亦载道”的重托。由此他开始积极倡导关注文学中“笑”的话题。
二〇〇七年,四十六岁。二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集中推出 《傻笑》、《个别人》、《情况反映》三部中短篇小说选,读者反映与图书销售均不错,一个月内便加印一次。这对于一位出道短暂的业余作家而言,读者的青睐与市场的认可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肯定。青年学者杨庆祥指出:“虽然他的作品被很多杂志转载并入选多种选本,但是对于他小说的批评和解读的文章却相对比较滞后,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批评总是落后于创作这样一种现实,另外一方面也与劳马‘内敛’的个人性格有关系。与当下许多小说家迫不及待地要获得批评界的肯定不同,劳马总是潜心于自己的创作,并坚信‘作品’才是他最出色的‘代言人’。”①④ 杨庆祥:《文学史视野中的劳马小说创作——以〈抹布〉、〈傻笑〉为研究中心》,《西部》2008年第15期。但很快,劳马作品“批评总是落后于创作”的情况便得到了改观。关于劳马的“出道”情形,杨新美在《别样的讽刺小说》中有这样的描述:
一次,他的一位同事帮他整理一些文字材料时,发现了一些看似零乱的手稿,同事看后,开玩笑地问:“劳马,谁这么大胆模仿你的笔迹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劳马诚恳地承认是自己所写,并认定所写的东西“大概是小说”。
在二〇〇二年,劳马的四十岁生日那天,同事把装订的打印稿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当时,那本简陋的“书”取名为《咳嗽》。此后的一段时间,劳马把抽屉里能找到的文稿陆续录入成电子版,并进行了一些整理。二〇〇七年二月,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劳马作品集”便呈现在读者面前。②杨新美:《别样的讽刺小说》,《科学时报》2007年11月8日。
由此可以判断,二〇〇二年是劳马小说“浮出历史地表”的颇为关键的年份,此后才有一大批作品从抽屉走向文学刊物或结集出版。
三月,参加“李岚清篆刻艺术展”中国人民大学世纪馆举行的开展仪式。
四月,劳马访问日本早稻田大学、东京大学、中央大学、北海道大学和九州大学五所著名大学。写下《访日札记》与《龙言的鸭子》等散文,后收入随笔集《远看是山 近看是树》。《龙言的鸭子》用拟人化的手法写鸭子,“包含了想象力、幽默感,同时还包含了一种童心,包含了一种天性”。从中实可见作者的顽皮与童稚。
年中,劳马率团访问朝鲜。
下半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劳马作品集《某种意义》。年内,劳马在 《时代文学》、《北京文学》、《青海湖》等文学期刊发表《培训》、《傻笑》、《儿童节》、《重回兔子窝》(又名《烦》)与《喷嚏》等作品。“小说《烦》写哲学教师返乡的故事,自己的荒诞,甚于乡下朋友的荒诞。大家都在可笑的世间,做着不可思议的选择。读书人的自尊、情感也被嘲笑和消解,令人感到无边的困惑。”③孙郁:《顽皮之舞》,《书城》2012年9月号。《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第九期刊登的《傻笑》后附有简短的创作谈,主要内容是劳马对“笑”的理解。他认为“人类的历史就是笑与严肃较量、抗争的过程”,“笑显然是非官方、非正统、非主流、非制度的民间和谐状态”。对更显民间的“笑”的推崇,让劳马的作品远离了高高在上的说教而呈现出一种暖色调。杨庆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认为:“劳马作品中所表露出来的对卑微者的怜悯之情,对民族苦难的切肤之痛,对历史的同情理解态度都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对文学、历史、现实和个人有着系统而深刻理解的作家,这种自觉的意识让他的小说可以毫不逊色地跻身于当下最优秀的作品之列。”④
九月,由文化部、财政部主办的“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进校园公益展演”的启动仪式和首场演出在中国人民大学举行,劳马致辞并观看了总政治部话剧团演出的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获奖剧目《黄土谣》。
年底,匈牙利作家和音乐家在人民大学举办《希望与爱情》匈牙利爵士乐朗诵会,匈牙利文化与教育部部长希莱尔·伊什特万以及匈牙利作家贝凯什·帕尔、埃格莱希·佐尔旧、施皮罗·久尔吉、托特·克莉斯蒂娜、匈牙利钢琴家乌肯·久尔吉、萨克希·贝拉与会,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陈建功出席朗诵会。劳马会见了匈牙利客人并出席活动。
二〇〇八年,四十七岁。四月二十六日,劳马出席在中国人民大学举行的 “全球语境下的中国当代诗歌”研讨会和朗诵会并致辞。当天,美国有影响的诗刊 《亚特兰大评论》“中国诗歌专号”也首次发布。美国诗人乔治·欧康奈尔(George O’Connell),中国诗人和评论家多多、耿占春、杨恒达、赵振江、夏可君、李今、西川、肖开愚、韩东、孙晓娅、孙文波、汪剑钊、树才、冷霜、张松建、宋琳、周瓒、霍俊明、王家新、顾爱玲等参加了活动。
五月十日,《当代作家评论》杂志社与中国人民大学文艺思潮研究所在北京联合主办了劳马作品研讨会,这是文学评论界第一次对劳马小说进行集中关注与评介。雷达、白烨、贺绍俊、张志忠、阎晶明、陈福民、李建军、张清华、李今、程光炜、林建法等批评家与学者对劳马的小说创作给予了高度评价。人民网、东北网、新浪网等媒体均予以报道,《中华读书报》以“评论界刮目相看‘文坛黑马’劳马”为题刊发消息。《以喜剧的形式表现哲学的内涵——劳马作品研讨会纪要》刊发于七月三日的《文艺报》第二版,人大复印资料《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第九期全文转载。黄平撰写的《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研讨会综述发表于五月二十八日的 《中华读书报》,从劳马小说中的乡村题材和高校题材、“幽默”的艺术风格、文体与语言以及劳马与文坛的关系四个方面对此次研讨会进行评述。
七月,劳马与阎连科、李洱等人一道参加了在大连国际写作中心举行的写作计划研讨会。《当代作家评论》第五期对此次活动进行了介绍与报道。
九月,劳马开始在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招收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博士生。
十月十七日,劳马与作家阎连科、评论家林建法、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加拿大阿尔伯达大学东亚系教授梁丽芳座谈。
《当代作家评论》于本年度第五期开辟了“劳马评论专辑”栏目,集中刊发了雷达、程光炜、贺绍俊、张清华等人的评论文章。这是《当代作家评论》第一次组织专栏对劳马小说进行评论,这些评论文章与此前在北京召开的作品研讨会形成了映照之势。雷达论文从劳马小说的吸引力、傻子视角、喜剧性与反讽三个方面阐释了“劳马写作的边缘性和启示力”,认为“他是一位罕见的具有喜剧精神的、讽刺性特别突出鲜明的作家,他有其独具的把握生活方式和锐利的观察生活的视角,他还有独具的言说方式”。程光炜结合劳马的生活阅历论述其小说写作,认为“劳马小说的实质,是喜剧形式和哲学的内容”。贺绍俊将劳马的小说称为“哲学小说”,认为“放在当下普遍形而下倾向的小说语境中看,劳马的小说完全是一种另类,而且是一种很有价值的另类,这种价值就在于它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哲学拯救小说的可能性”。张清华主要从文体角度进行评论,他提出了“新笔记体小说”的概念,认为说劳马“成功地为当代小说提供了一种新的文体也许并不为过”。
十一月二十八日,劳马与作家莫言、阎连科、李洱,批评家、编辑程光炜、孙郁、林建法、宗仁发等在中国人民大学会谈、交流。
十二月,劳马访问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寻访卡夫卡、哈谢克走过的足迹。散文《他们活得很不错》记录了此次寻访活动的所思所想。这些出国访问的经历为劳马创作 “出国系列”小说提供了某种亲历性氛围。
二〇〇九年,四十八岁。一月,作品《新闻线索》、《没电了》与《看中医》入选《二〇〇八中国最佳短篇小说》(太阳鸟文学年选),张清华在序言中认为 “这些讥讽故事虽然并不刻意追求辛辣尖锐,但读之往往会检验并且唤起人们的良知,对素常习而不察的诸般‘潜规则’产生追问和思考,令各色人性的隐蔽弱点昭然于道德的光照之下”。①张清华:《发现惟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林建法主编:《2008中国最佳短篇小说》序言,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09。《烦》入选《二〇〇八中国最佳中篇小说》(太阳鸟文学年选),何言宏在序言中称《烦》“通过一次失败的回归,劳马的小说在见证二十多年来的乡土变迁的同时,从一个相当重要的角度揭示了这种变迁的精神后果。正是在对这种变迁的见证与回望中,劳马的小说对我们这些年来的历史实践和社会现实作出了有力的精神批判与嘲讽”。②何言宏:《现时代的中国书写》,林建法主编:《2008中国最佳中篇小说》序言,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09。
二月,劳马短小说《新闻线索》获得由《小说选刊》举办的首届 “蒲松龄文学奖 (微型小说)”。《小说选刊》杂志社编辑李朴在发表于小小说作家网的 《百灵的交响——首届蒲松龄文学奖(微型小说)阅读报告》中分别评介了获奖篇什,他认为“劳马是一位积淀很久的作家,他的出现有点黑马的味道。他以成熟作家的姿态亮相,出手不凡。《新闻线索》颇能代表他的艺术风格:调侃不失庄重,戏谑不失严肃;其小说人物一般而言都有点偏执,偏执得出人意料却又合乎情理。阅读效果或会心一笑或扼腕叹息”。但这笑不是居高临下的逗笑,“他包含在‘笑’里的讽刺并不具有鲁迅那种强烈的 ‘救人意识’。他只是把笑展示给读者和观众,让人在无比艰难的世事中给自己松绑,从中得到某种乐观和宽容的力量”。①程光炜:《民间节日诙谐形式的精神风格化——评劳马的三部话剧》,《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3期。而这种“乐观和宽容的力量”会让人感到温暖。
三月,劳马首部长篇小说《哎咳哟》发表于《作家》杂志三月号(长篇小说春季号)。杨庆祥认为:“这部小说是一部生动的 ‘改革小史’,它通过吴超然的成长史和奋斗史勾勒出了三十年来中国在各种历史关头的抉择,吴超然充满偶然性的人生代表了大多数人在这段历史中的激动和兴奋,同时也有茫然和困惑。”②杨庆祥:《现实主义的“变”与“不变”——读劳马的〈哎嗨哟〉》,《当代作家评论》2010年第6期。劳马曾言:“小说比历史教科书更真实,或者说真实可靠的历史总隐藏在小说当中。”可以说,《哎嗨哟》某种意义上也是当代日常中国的一份史料。梁鸿认为:“阅读《哎嗨哟》,你会感觉到作者非常矛盾的心态,对中国的当代生活,既有不满、讽刺,但又保持着一种希望,这种矛盾、纠结的情感贯穿小说的始终。也正因为此,《哎嗨哟》充满了多向度,小说内部的精神空间和意义是一种敞开状态。”③梁鸿:《“玩笑”与“嬉闹”背后的中国镜像——读长篇小说〈哎嗨哟〉》,《当代作家评论》2010年第6期。季进、刘伟、张小刚、刘芳坤等论者都对这部作品给予好评。
五月,劳马会见了来中国人民大学作讲座的台湾作家萧逸。
六月,劳马参加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举行的 “乡土中国现代转型与乡土文学创作学术研讨会”。阎连科、刘庆邦、李锐、格非等作家出席。本月,劳马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九月,参加在大连举行的“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与批评——第二届中国当代文学高峰论坛”。
十月,与陈众议、阎连科、周嘉宁、张悦然受邀访问西班牙,为此次活动撰写的散文 《西行西行》后收入《远看是山,近看是树》第一辑“东西行迹”中。在这组散文中,劳马多采用比较的眼光写了西班牙人“只忠于自己的家乡”的民族性格、西班牙的血腥斗牛、巴塞罗那与马德里的城市建筑、西班牙人“吃晚餐”的生活习惯,更写了西班牙文学的风采,如他对塞万提斯的推崇,认为他“开辟了欧洲小说新的伟大道路”。
本月,劳马首部长篇小说《哎嗨哟》由作家出版社推出单行本,作品用“刻骨铭心的恋情,激烈碰撞的观念,变幻莫测的命运,共同交织出一幅半个多世纪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三十年以来中国社会的全景式画卷……”(语见《哎嗨哟》封底)。劳马巧妙地用电影《青松岭》的插曲《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来首尾相接,透过几个人物在半个多世纪的命运沉浮完成对当代中国的文学打量,获得更为开阔的历史视野。“当叙述市场化转型这三十年历史时,把‘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作为一种背景音,就迸发出了历史的撞击声。这种折叠历史的方式应该说是值得肯定的,因为它让我们不仅知道我们在三十年里获得了什么,也让我们知道丢失了什么。”④刘伟:《〈哎嗨哟〉:一曲俗世的咏叹调》,《中国图书商报》2009年12月22日。《哎嗨哟》延续了《抹布》、《伯婆魔佛》等中篇小说为葫芦镇建立延续的历史档案的努力,劳马已然建立起一个文学的“精神原乡”,正如梁鸿所言:“葫芦镇,及在葫芦镇里生活的每一个人物,仿佛亘古存在,一直活在我们的基因中,它们的悲欢离合,嬉笑怒骂,是几千年这一民族的缩影,充满着象征与隐喻色彩,但是,阅读起来,却又异常鲜活,充满着现实的真实感。葫芦镇的传说不只是传说,还是我们并未远去的民族生活史和政治史的再现。”①梁鸿:《“玩笑”与“嬉闹”背后的中国镜像——读长篇小说〈哎嗨哟〉》,《当代作家评论》2010年第6期。
劳马《笑的意味与当代文学》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发表于本年第五期的 《中国人民大学学报》,论文的主要内容延续了他一贯的思考,申言“笑是文学艺术领域的一个重要命题,也是世界文学的一大传统。文学意义上的笑不仅代表着一种写作手法和艺术风格,它更是一种世界观。文学离不开笑”。他认为“我们笑得还不够”,进而呼吁文学研究应当对“笑”这一题域多给予关注。艾翔认为劳马的小说通过“傻子”形象群将“笑”重启,为当代文学“恢复久已弱化的能力”,“劳马的小说中包含了残雪惯用的一些关键语:猜忌、冷漠、残忍、孤独、交流沟通之难、内心之阴暗,但劳马揭示这些的同时并没有止步于此:一方面他使用傻子角色令这种批判不那么冰冷而易于接受;另一方面他将批判的锋芒指向社会层面,避免了先锋小说的狭隘视域。由此,劳马小说中的‘笑’获得了极大的感染力和战斗力,他在笑骂的同时帮助大家重建笑的世界观从而产生对社会更积极的推动作用”。②艾翔:《使徒:劳马小说中的傻子形象》,《当代作家评论》2011年第3期。这可谓是对劳马作品与文学观的接受效果的深层阐发。季进则进一步认为“劳马的‘笑的美学’重新激活与发扬了徐卓呆、丁西林、张天翼、老舍、陈白尘、钱锺书等人所代表的中国现代文学的喜剧传统,彰显了其重要的文学史意义”。③季进:《笑的美学与极简风格——简论劳马的小说创作》,《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3期。
这一年,日本介绍中国文艺的杂志 《火锅子》第七十三期推出劳马、周大新、叶弥、金仁顺、林建法和欧阳江河“华语文学人物”专栏,共发表劳马小说五篇。
年内,发表作品《跑步(外一篇)》、《抓周》与《探视(外一篇)》(分别发表于《山东文学》第二、四、九期)、《金嘴》与《证书》(《青春》第九期)、《万一》与《问路》(《黄河文学》第九期)、《劳马微型小说两题》(《福建文学》第九期)、《小小说二题》(《四川文学》第九期)。
二〇一〇年,四十九岁。一月,作品《探视》、《金嘴》、《有意思》、《万能》、《上学》、《升迁》入选林建法主编的 《二〇〇九中国最佳短篇小说》(太阳鸟文学年选);《万能》入选陈亚美选编的《二〇〇九中国年度微型小说》(漓江出版社);《金嘴》、《证书》、《上学》、《升迁》、《万能》、《有意思》、《万一》与《问路》入选汤吉夫选编的《二〇〇九最适合中学生阅读微型小说年选》(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劳马还出席了“中国微型小说数字航母”启动仪式。
六月,出席在上海世博会举行的由阎连科、劳马、周嘉宁、张悦然、陈众议联袂创作的《西行西行——中国作家西班牙纪行》一书中文版本的首发式,同月,该书西文版在西班牙“马德里图书展”上与读者见面。
八月,出席在国家会议中心举行的第二十九届世界音乐教育大会开幕式。
九月四日,劳马于中国作协大楼参加张炜的小说《你在高原》研讨会并发言。与会的人员有铁凝、何建明、张炯、雷达、陈思和、白烨、孟繁华、程光炜、贺绍俊、王尧、施战军、吴义勤等作家、批评家。
九月三十日,出席学校文学院举办的首届驻校诗人入驻仪式及多多诗歌专场朗诵会。
十月十一日,劳马参加由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中国人民大学当代文艺思潮研究所主办的“著名作家进人大”系列活动第一场——“张炜长篇小说《你在高原》研讨会”。
十月,参加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举办的中韩作家诗人作品朗诵会,韩国作家、诗人和批评家金光垚、朴宰雨、林哲佑、李琮敏等与会。出席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成立五十周年庆祝大会。
十一月,会见来校作讲演的学者易中天教授。
年底,劳马于辽宁鞍山参加高辉《康家村纪事》研讨会。蒋子龙、阎连科、吴义勤、孙郁、宗仁发、林建法、洪治纲、赵慧平、何言宏、何平、穆涛、李东亮等作家、批评家、学者、编辑出席。
二〇一一年,五十岁。一月九日,劳马参加“著名作家进人大”系列活动第二场——“贾平凹长篇小说《古炉》研讨会”并致辞。研讨会由作家阎连科主持,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孙郁教授和程光炜教授以及北京部分高校的硕、博士生近百人与会。
四月,劳马赴江苏参加沙家浜国际写作中心的揭牌仪式,与江苏省作协主席范小青等一同为该中心揭牌。
四月七日,学校文学院国际写作中心举办蓝蓝诗歌朗诵会,蓝蓝、多多、西川、孙磊、王艾、胡续冬、李浩、周瓒、树才等众多优秀现代诗人出席活动,因在外地开会,劳马只能去信祝贺。
四月二十日,听取作家刘震云作从《一地鸡毛》、《手机》到《一句顶一万句》的讲演,这是刘震云首次以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师的身份为该校学生讲演。
五月十六日,与阎连科、李洱、张悦然等作家一同参加了美国哈佛大学王德威教授在中国人民大学主讲的名为“众声喧哗之后:当代小说与叙事伦理”的讲演活动。
六月,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与中国社会科学院共同举办与秘鲁作家、二〇一〇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文学交流活动。劳马主持了略萨与中国作家、评论家和翻译家的座谈会。莫言、阎连科、刘震云、张抗抗、徐小斌、陈众议、李洱、孙郁、程光炜、耿幼壮等出席活动。本月,劳马在《青年文学》发表《隐形人》小说一组(共四篇)。
八月,日本《现代代手贴》杂志发表劳马散文《伟大的沉着》。
暑假期间,劳马应邀参加在挪威莫尔德举办的“比昂松”国际文学节,参观了易卜生故居。
九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推出劳马散文集《远看是山近看是树》,“写西班牙、美国和日本,写从苏格拉底到卢梭的哲人,写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写‘笑’里乾坤,在这些貌似芜杂的文字里,其实深藏着生活中的数重风景”。①见劳马《远看是山近看是树》封底,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他在该书后记中解释了散文集题名的来由,“时代与社会犹如那远处的山林,而个人就是眼前的树。一叶而知秋,一树一森林。叶细而树高,树小而林大”。辩证地思索着个人与群体的关系,其实也是思考着深具个人性的散文写作甚或文学创作在当下的意义。
九月二十一日,劳马出席由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与汉语国际推广研究所主办的 “文学世界与世界文学——皮托尔、阎连科、刘震云三人谈”活动并致欢迎词。
入秋,于韩国首尔参加第四届中华名作家学术研讨会之“中国人民大学作家群(阎连科、王家新、劳马、孙郁)文学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韩中文人大会,以及第二届韩中作家朗诵会。研讨会上,韩国外国语大学的金伦辰教授发表了题为“哲学家劳马的小说初探”的讲演,她认为 “劳马的作品引发并且唤醒了我们对生存社会的反思,让我们再次考虑社会的常规和秩序以及我们要拥有的价值观”。此次活动由韩国现代中国研究会、韩中文学比较研究会等机构举办。
十月,劳马小说《报料》入选刘海涛选编的《中国最好看的微型小说大全集》(中国华侨出版社)。
十一月,劳马接待香港浸会大学国际作家工作坊“来自北欧及中欧的作家”(挪威、丹麦、芬兰、德国、奥地利、俄罗斯),并与对方交流。
十一月十二日,题为“文学的笑脸——从劳马小说谈起”的劳马作品研讨会在北京举行。作家阎连科、李洱、蒋方舟,评论家贺绍俊、白烨、雷达、阎晶明、梁鸿、张清华、程光炜等人出席研讨会。与会专家从劳马的最新短篇小说集《潜台词》说起,共同探讨劳马小说在讽刺幽默与文体创新上的特质与贡献。他们认为“《潜台词》涉及官场、高校、农村、市井等社会各方面,作者以一种清醒的态度,敏锐地发现生活中的各种荒诞情形,并以犀利、凝练的笔触揭示出‘现代人’的种种精神病症”。“劳马的小说以一种‘轻’的体态承载着‘重’的内容,看似荒诞不经,却又非常真实,在反讽、幽默中蕴含着他对于悖谬现实的沉重思考”。在文体上,“劳马的小说具有传统笔记小说的神韵,用语言和动作而不是用心理描写来塑造人物,在一种戏剧性的叙述中活画出鲜明的人物形象”。②引文均见黄尚恩《“文学的笑脸”在京绽放》,中国作家网,2011年11月13日。《新京报》、《中华读书报》、中新网、中国作家网等媒体都关注了这次活动。
十一月,劳马组织翻译的著作 《笑与幽默感》与小说集《潜台词》出版。对美国学者埃德蒙·伯格勒的《笑与幽默感》一书的有意识的选译,实可视为劳马对文学中“笑”的又一次关注。劳马在《译后散记》中再次阐发了自己对“笑”的看法,核心的观点是“笑与严肃是死对头,严肃不等于认真”。
十二月,劳马作词的原创歌曲《路过你的家乡》首先在校园演唱传播,受到热捧,后通过网络广泛流传,引起了强烈反响。百度词条如此介绍道:“民谣风格的歌词和温婉悠扬的旋律道出了对家乡的回忆和对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赞美,歌词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引起了不同年龄层次人们的强烈共鸣。”多家媒体对此进行了报道。
十二月十七日,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部组织第四次客座研究员例会,会议主题为“短篇小说的现状与可能”,对蒋一谈、劳马、邱华栋、阿乙的短篇小说作品进行深入研讨。李洱、李云雷、梁鸿、房伟、霍俊明、周立民、张莉、杨庆祥等参加了研讨。李云雷认为劳马的小说“形式上的特点是特别短小,两三千字、三五千字,有点像契诃夫和鲁迅的小说。但是又不太一样,我觉得他的一个新的地方,就是能够切入我们现在这个时代的内在逻辑,并且以他微妙的方式表现出来”。梁鸿认为:劳马一直以来都只写短篇小说,有许多作品比我们通常的短篇还要短,很有特点,充满了文学浪漫主义时代夸张而诙谐的“笑”。《潜台词》涉足面非常广泛,教育体制、官场文化、社会生活等等,可以称之为一部小型“百科全书”,但却是反映社会病症的 “百科全书”,可称为“症候式书写”。作家李洱则对劳马的创作资源表示首肯,他认为劳马“试图激活一种叙事资源。这种短篇小说,你可以直观地想到‘聊斋’,想到‘阅微草堂’。你也可以把他与张天翼这种作家联系起来,这是另一个传统,隐蔽的笑的传统,它后来的式微是因为意识形态的钳制。这都是中国独具特色的叙事资源。新作家的‘新’,有时候就在于他的‘旧’”。①引文见杨庆祥等 《短篇小说写作的现状与可能——以蒋一谈、劳马、邱华栋、阿乙为中心》,《作家》2012年第7期。
年内,劳马发表《短小说十篇》(《作家》第三期)与《隐形人(短篇小说)》(《青年文学》第十一期)。《十月》杂志在本年度第二期的“小说新干线”栏目推出劳马的 《短篇小说一束》(含 《好运》、《潜台词》、《脑袋》、《重要情况》、《老史》、《佩服》、《初一的早晨》、《班干部》),《卷首语》称:“‘新干线’推出了《劳马短篇小说一束》,各篇机趣盎然,摇曳多姿,共同构成了本期小说多维的角度,可算一顿丰盛的小说大餐。”在同期刊发的创作谈《写作是一种假日》中,劳马将自己的写作定位为业余写作,他认为“业余作家与职业作家相比少了许多焦虑和压力。写什么和怎么写全凭自己的兴趣,写多写少、写好写坏均不是可怕的事情。职业作家写作是过日子,业余作家写作是过节”。②劳马:《写作是一种假日》,《十月》2011年第2期。正是这种过节般轻松的姿态,让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能以享受的心情进入创作状态,从而给读者捧出更多的作品。
二〇一二年,五十一岁。一月,劳马作品《好运》、《潜台词》、《脑袋》、《重要情况》、《老史》、《佩服》、《初一的早晨》与《班干部》入选林建法主编的 《二〇一一中国最佳短篇小说》(辽宁人民出版社)。《班干部》与《潜台词》入选卢翎选编的 《二〇一一中国微型小说年选》(花城出版社)。
二月,《潜台词》入选微型小说选刊杂志社选编的 《二〇一一年中国微型小说排行榜》(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二月十二日至十三日,于浙江大学出席由教育部和浙江省政府联合主办的全国大学校长美育论坛并作主题发言。
三月,《好运》、《潜台词》、《脑袋》、《重要情况》、《老史》、《佩服》、《初一的早晨》与《班干部》入选贺绍俊选编的 《中国短篇小说年度佳作二〇一一》(贵州人民出版社)。
五月,白烨主持的《中国文情报告(二〇一一-二〇一二)》中对劳马的作品进行了点评。贺绍俊执笔写道:“严格说来,劳马的小说应该归入微型小说……我看重劳马小说的特别意义。我更倾向于把劳马的小说称为一种哲学小说……中国当代小说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有一次向西方现代文学靠拢的高潮期,在这个高潮期,当代的作家也尝试着开启哲学的思路。这典型地体现在‘寻根文学’上面。很可惜,到九十年代以后,在物质主义和欲望化潮流的冲击下,作家们疯狂地奔向形而下,刚刚开启的哲学思路就这么中止了。而我是在这个意义上将劳马的小说称为哲学小说的。也就是说,它呼应着西方现代小说的发展趋势,从哲学的门径进入小说,重新点燃了中国当代小说的哲学火炬,使得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寻根文学’中表现出的哲学智慧重新焕发出光彩,让我们看到了小说摆脱形而下泥淖的希望。”①白烨主编:《中国文情报告 (2011-2012)》,第51-52页,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
六月三日,劳马编剧的话剧《苏格拉底》在中国人民大学校园隆重首演,包括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德国汉学家顾彬、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主任梁鸿鹰、《文艺报》总编辑阎晶明等在内的社会各界知名人士与千余名师生共同观看了该剧。北京晚报、中国青年网、人民网、中新网、京华时报等媒体纷纷予以报道。人民网报道称该剧“重新演绎了古希腊哲学家、西方哲学的奠基者苏格拉底与青年人交流探索真理,却受到反对诬告和不公审判,最终坦然面对死亡的故事;刻画了苏格拉底、阿里斯托芬、美勒托、克珊西帕等多个生动鲜活的形象。八幕话剧情节环环相扣,矛盾冲突强烈。尤其是创造性地加入了苏格拉底与妻子的日常生活等情节,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和立体,给观众留下了一个既深刻又可爱、既伟大又平易近人的苏格拉底形象。台词通俗幽默但不乏深刻的哲理语言,避免了哲学概念的晦涩难懂,加深了大家对西方哲学智慧的理解”。②见 人 民 网 ,http://culture.people.com.cn/GB/40473/40476/18064641.html。蒙迪刊发于七月二日的《中国艺术报》的《话剧〈苏格拉底〉的当代意义》一文认为“一个半小时的演出,将苏格拉底为哲学和真理奉献的一生演绎得令人惊叹,其节奏之紧凑,语言之精炼、语言之幽默深邃,远远超出很多商演的戏剧”。该剧于九月二十日在国家大剧院上演,进一步扩大了影响力。
六月,劳马作词的最新原创歌曲《就追那一束光——献给母校的歌》在中国人民大学校园内广为传唱。该曲是为献礼中国人民大学七十五周年校庆而作,随即在网络迅速蹿红。
六月底七月初,劳马参加由《作家》杂志社等单位联合举办的中国作家走基层采风活动并任副团长。“采风团走进工业生产一线,为中国工业题材文学创作提供鲜活素材和丰富创意。”此次活动以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诗刊》主编高洪波为团长,参加人员有阎连科、施战军、赵丽宏、张锐锋、董立勃、林那北、郑逸文、张笑天、宗仁发、张洪波、任白、赵培光、刘庆、王小王等。
上半年,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劳马短篇小说作品集 《幸福百分百》(百年百部微型小说经典),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了劳马短篇小说作品集《等一会儿》,均受到读者好评。
七月,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研究决定成立中国作协各专门委员会,劳马被任为小说委员会委员。小说委员会主任为陈忠实,王安忆、莫言等任副主任。毕飞宇、刘震云、刘醒龙、李佩甫、格非、徐坤等任委员。
七月九日、十日,劳马出席中国人民大学文艺思潮研究所与美国哈佛大学东亚系联合主办的第二届中国当代文学史国际论坛,与哈佛大学王德威教授一同为论坛致开幕词。他说:“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小说的读法,我怀着一种好奇来参加这次会议。作为一名写作者而言,更多的是关注小说的写法,更多的是考虑读者。有人嘲讽小说是文盲的读物,这正暴露了某些人对文学的偏见与轻慢。对大多数人而言,怎么读小说无须指导,因为都看得懂,但对专业读者如评论家而言则是大事。现在很多作家在不断增加写作的难度,也是因为很多会议在不断从读法上破解作家的写法。不管小说怎么读,总是要读出真实,读出历史,读出希望,也读出自我。一个好的作品不管怎样的读法,都应该读出这样的水准。”这无疑也透露了劳马的文学观念。
九月十二日,劳马出席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与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举办的 “《白鹿原》出版二十周年庆典暨名家学术论坛”并致辞。陈忠实、王全安、夏广兴、何启治、潘凯雄、管士光等出席活动。劳马致辞说:“当年出版这本书的时候陈忠实老师就是我现在的年龄,二十年过去了他还年轻,他的作品更年轻,文学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旺盛,这是我们感到欣慰的地方。”
十月二十九日,劳马主持中国人民大学与中国社会科学院等联合主办的“沃尔·索因卡文学座谈会”。会上,一九八六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尼日利亚作家沃尔·索因卡与中国人民大学学者阎连科、程光炜、张悦然等以及陈众议、西川、许金龙、吴晓东、陈晓明等作家、翻译家、学者进行了文学对话。
十一月四日,劳马出席第三届世界汉学大会“中外文学获奖者论坛”并作总结发言,提出“小说可以也必须虚构,但虚构不是撒谎”的观点。沃尔·索因卡、阎连科、西格丽德·努涅斯、刘震云、朱莉亚·李和张悦然共六位中外文学获奖者在论坛上进行了主题对话。
年底,受聘担任二〇一二年度《人民文学》奖评委。受聘为第三届蒲松龄短篇小说奖评委,评选出的获奖作品为韩少功《怒目金刚》、迟子建《解冻》、毕飞宇《一九七五年的春节》、艾玛《浮生记》、李浩《爷爷的“债务”》、阿乙《杨村的一则咒语》、蒋一谈《鲁迅的胡子》、付秀莹《爱情到处流传》。
年内,《劳马幽锐小说精选》被翻译成蒙古文出版,劳马小说集《等一会儿》的韩文译本《死亡通知书》与越南文译本《幸福百分百》分别出版。据越南文的译者透露,出版社称该书在越南的销量不错。
二〇一三年,五十二岁。年初,《劳马小说十题》刊于《长城》杂志第一期,具体篇什有《爱心》、《短信》、《尴尬》、《捐款》、《排队》、《手镯》、《终身教授》、《别以为我不知道》、《荣耀》与《幸福时光》。这些作品延续了劳马一贯以小见大的风格,更显批判的力度。原载于《西部·新文学》二〇一二年第七期的《新笔记小说》悉数被收入林建法主编的 《二〇一二中国最佳短篇小说》(辽宁人民出版社)。
五月,《当代作家评论》第三期开设“劳马评论专辑”,集中刊发了程光炜、敬文东、阎晶明、季进的评论文章,对劳马的话剧作品、小说进行评述。程光炜教授专门撰文评论劳马的三部话剧《苏格拉底》、《好兵帅克》与《巴赫金的狂欢》,认为 “话剧也许是劳马小说创作间隙里偶尔为之的一个品种,但是这种形式所激发的艺术才华,却令人刮目相看”,但又不仅于此,“这些话剧也许是对他二十年小说创作资源的一次清理,哲学的眼光,喜剧的结构,以及对狂欢理论的独特解释,等等。话剧确实给了他的表达更大更宽松的艺术空间,在暂时摆脱小说时间结构的束缚后,劳马在他的话剧舞台上驰骋纵横,内心世界得到尽情的抒发”。①程光炜:《民间节日诙谐形式的精神风格化》,《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3期。敬文东用东北二人转作比,讨论了生活、哲学在劳马小说中的关系,认为劳马小说中的哲学元素,是他“反思哲学与生活的关系:注定只能作为丑角的哲学,如何与作为旦角的生活构成真正的二人转;如何从真正的二人转关系出发,去拯救哲学,为哲学输入鲜活的生命力。正是它,构成了劳马迄今为止全部小说的隐蔽基础”。②敬文东:《小说、哲学与二人转》,《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3期。阎晶明则“希望他仍然保持在书房里写完便‘束之高阁’时的清静状态,保持其小说直面现实的自由与活力。同时,也为中国小说喜剧精神的增添和充溢,起到很好的启示作用”。③阎晶明:《在“喜感”与小说性之间》,《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3期。季进认为劳马显得辩证而又平静的思考,“以一种温情脉脉的诗意使得作品不至流于浮夸,也正是这种在庄谐间巧妙摇摆的张力,为劳马的个人风格乃至整个文坛的创作风貌平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④季进:《笑的美学与极简风格》,《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3期。
本期的《当代作家评论》还刊登了劳马为数不多的访谈录。在与梁鸿的对谈中,劳马陈述自己的文学观:“‘笑’既是一种美学风格,也是一种文学精神。仅仅把‘笑’的现象局限于幽默层面,去掉了它的丰富性,把它窄化、矮化了,没有反映出笑与生命力的关系,与人类生活的更深层次的关系。”谈到小说文体,他说:“短小说的特点是:可以从各个地方灵活地切入。我不愿分主题,显得很类型化,社会生活本身就是多姿多彩的。当小说多了,变成小说集的时候,主题各异,人物相差很远,更接近现实生活的原貌。”①劳马、梁鸿:《“笑”的文学传统与轻叙事》,《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3期。结合作品实际情形,可以看到作家对自己创作的清醒认识。
五月二十一日,劳马主持中国人民大学文艺思潮研究所主办的 “著名作家进人大系列讲演”活动,此次讲演嘉宾为当代作家张承志。
月底,劳马作品集(小说·话剧·随笔)《非常采访》、《巴赫金的狂欢》与《一个人的聚会》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其中,《巴赫金的狂欢》辑录劳马三部话剧作品,这是劳马以话剧的形式将哲学与文学进行融会的结晶,进一步发挥了自己的哲学专长。
六月,短篇小说集《柔软的一团》由北京联合出版社推出。
六月三十日上午,劳马作品研讨会在中国作家协会十楼会议室召开。评论家李敬泽、中国人民大学程光炜教授、《当代作家评论》主编林建法与青年批评家李云雷、张莉、师力斌、刘涛、徐刚、饶翔、傅逸尘、陈华积、杨庆祥、张悦然、霍俊明、岳雯等出席了研讨会,会议由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梁鸿鹰主持。与会专家对劳马新近出版的三部作品进行了集中讨论,对劳马业余写作给当代文坛带来的新意给予阐发与肯定,也对他未来的写作提出了建议。《人民日报》、《新京报》、《文艺报》、《中华读书报》和中国作家网等媒体的记者出席了此次研讨会。
李敬泽在致辞中指出:“劳马在下班之后隐身在他的密室中,借着一线昏灯偷偷地写小说,在这样的小说中表达他对世界、对社会、对人性的看法,在幽暗中发出窃笑,这样的场景本身就是非常有意思的。他的讽刺小说某种程度上复活了某些在八十年代以后的小说脉络中被放到了储藏室和阁楼上被搁置了的美学品质,被搁置了的看世界的姿态和态度。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他的写作确实值得深入地探讨。”②李敬泽、杨庆祥等:《劳马作品研讨会纪要》,《当代作家评论》2013年第5期。与会评论家指出,劳马的中短篇小说、戏剧作品貌似与当下的文学有不小的距离,但从劳马作品中展现的微观政治场景、知识分子群体和后乡村社会变迁等内容来看,劳马恰恰是当下文学创作的重要介入者。中国作家网称:“笑”是劳马作品引人入胜的独特面貌,但是,各种各样的“笑”果之后,读者感受到的是一种难以言说、五味杂陈的刺痛、煎熬和无奈。他让国人在“笑”声中看穿了自己,也认识了本来面目。③见中国作家网,http://www.chinawriter.com.cn,2013年6月30日。
八月,被誉为中国的《纽约客》的《作家》杂志第八期集中刊登了劳马剧作三种 《巴赫金的狂欢》、《苏格拉底》和《好兵帅克》。
九月一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柏林文学论坛、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对外翻译出版有限公司主办的中德文学论坛在京开幕。中国作家铁凝、莫言、贾平凹、刘震云、李洱、毕飞宇、方方、劳马、徐则臣、张悦然、金仁顺等与来自德国、瑞士的德语作家同行在为期两天的论坛上,就“全球化时代的文学”、“责任与自由”、“家园与乡愁”、“技术、交流与变化”,“侨移与艺术创造”、“间离与理解”以及诗歌艺术等主题展开对话。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在开幕式上致辞。乌尔里希·雅内茨基、李敬泽、陈众议以及众多外国文学研究学者参加开幕式及论坛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