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会“蛋糕”

南方周末记者 王小乔 钱昊平 实习生蒋昌昭

新周期{上}A9-12

新周期：◤盛会蛋糕◤企业家议政◤预算里的博弈

新题：◤增加福利VS减少税负◤改革深水区，应该怎么趟

◤新型城镇化：回归到“人”

新风向：◤公共政策新风向◤数字里的2013

编者按

一年一度的两会，2013年因为换届而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在中国的现实语境中，政治周期的变化往往深刻地影响着经济周期。也正因为如此，这场政治盛会有着不可忽略的经济意义。

可以看到，换届之后，许多地方都定下了GDP与固定资产投资增速的新目标。而钱从哪来，成为地方官员们最为操心的一个问题。

两会上提交给全国人大审议的预算报告显示，2012年中央财政收入占全国的一半以上，这些收入中的近2/3用于返还和转移支付给地方。不难想象，这块蛋糕有多甜美。

本届两会上，因进入深水区而一度迟滞的改革，重新回到中心话题。无论是总体改革还是各个领域的改革，公共政策的风都在往市场化的方向吹。

更多的委员与代表们，则在学习与练习如何参政议政。争论的一个焦点在于如何在高速增长中真正还富于民，增加福利与减少税负成为两种响亮的声音。无论何种政策选择，都关乎中国人的福祉与未来中国的竞争力。

本期“新周期”专题，解读预算、捕捉政策风向、聚焦公共议题。

◤各地政府无不精心准备，安排或者知会当地人大代表与委员们一起为当地发展出力。

南方周末记者 王小乔钱昊平 发自北京 南方周末实习生蒋昌昭

与往年一样，在两会这个最为盛大的场所，提案、建议、发言等都是代表委员议政的手段。

各地政府无不精心准备，安排或者知会当地人大代表与委员们一起为当地发展出力。

由于本届政府是换届之年——这在中国的经济周期中往往意味着新的地方班子们开始实行自己的施政思路，并且进行大手笔投入——对中央各项资源的争夺自然变得更加激烈。

“何立峰等55人”

这些提案，几乎囊括了天津经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

5641份新一届政协委员提案之中，有那么十几份颇有些不同。它们的提案人一栏都标注着“何立峰等55人”，提案全文后也都附上了满满三页55位政协委员的名字。

联名提案年年有，如此成规模、成建制的，颇为少见。

南方周末记者一一核查了55位联名提案人的身份，悉数来自天津的全国政协委员，也几乎是全数天津委员。他们之中，有天津几所高校的教授、有各级政府官员、有天津狗不理公司董事长张彦森等企业家委员，还有著名作家冯骥才等等。第一提案人何立峰，两会之前刚刚履新天津政协主席、继续兼任天津市委副书记。

在天津商业大学外语教学部主任苑春鸣委员的印象中，两会前夕天津政协给他寄来了一沓征求意见稿，有十多份提案。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愿意联名就联名。我一一看后，觉得都挺好，都是关乎民生关乎天津发展的，就签了名。”

在政协提案组，南方周末记者看到了其中的12份。有几份是涉及产业发展的，比如要在滨海新区创建首个国家新型工业化产业综合示范基地；有几份是寻求中央政策和财政支持的，比如给中新天津生态城以绿色建筑和可再生能源补贴，试点易地占补平衡政策等；金融领域的，建议在天津股权交易所设立非上市公众公司板块等；还有两份是关于天津文化建设的。

这些提案，几乎囊括了天津经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

2013年3月6日的第十二届全国政协首场提案办理协商会上，第0730号《关于支持中新天津生态城探索城镇化新路的提案》成功进入首批协商办理的提案之列。

无独有偶，天津团的人大代表们也同天津籍的政协委员取得了高度一致。66件天津人大代表提交的“建议”之中，至少有7份的标题与55人联名提案完全相同。

1号建议

许多省份的省人大常委会还会细心地为本省人大代表们准备一份《议案建议素材汇编》。内蒙古代表团的素材汇编材料中，“自治区经济发展的多个方面”占比六分之五强。

政协委员们开会是按照界别来分配的，人大代表们则是按照省份来分团的。抱团为地区谋发展，后者自然做得更多。

几乎每个人大代表团都有1到5个、以全团名义提交给全国人大的重要建议。它们的实际参政议政效力仅仅略低于“修法立法”的议案。

人大开幕第二天，重庆代表团就向全国人大提交了代表团全团建议：将重庆成都城市群建设成为引领西部地区发展的国家级城市群。具体内容是加大产业扶持力度、支持城镇化试点、财税体制改革试点等等。

湖北省代表团的“1号建议”，是由湖北省副省长郭生练代表领衔提出的，名字很长——“关于请求国家尽快出台支持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丹江口水库移民安稳致富奔小康有关政策的建议”；湖南代表团则希望能尽快重启内陆核电建设；身为欠发达省区，贵州团的全团建议立足的是“给不发达省份减免部分企业所得税”。

各个代表团的“1号建议”，往往都是两会之前就认真备下的。与此同时，许多省份的省人大常委会还会细心地为本省人大代表们准备一份《议案建议素材汇编》。撰写议案建议时，代表们如果不清楚一些经济社会发展数据，还可以查阅本省人大常委会给每位代表准备的“本省经济社会发展情况汇编”。

南方周末记者拿到了内蒙古代表团的这份素材汇编。材料说明里提到，66份“建议”素材是2013年1月从自治区一百多家单位征集来的，涵盖了国家和自治区经济发展的多个方面，供代表参考。当然，“自治区经济发展的多个方面”是大头，占比六分之五强。

在另一个欠发达省份贵州报送的九十余份代表建议之中，接近半数的，是在寻求国家更多的财政投入、更少的地区配套资金，以及新铁路、新道路、新产业园的尽快批准。

东部发达地区代表团的景象略有不同。截止到2013年3月8日，江苏团的八十多份代表建议中还只有四分之一是在为本地经济发展求支持。其中南通籍人大代表陈锦石建议打通沪崇海大通道，徐州籍代表毕于瑞则建议在徐州建立国家安全科技产业园。

开会的艺术

每逢此时，各团都会认真准备，派出身份适合的代表发言，为地方发展寻求中央的资金和政策支持。

在这个各代表团表达地方利益诉求最好时机的十几日中，会上建言往往更胜一筹，尤其是国家领导、各部部长下团参加审议之时。

一个可以佐证的案例是：2012年两会上，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参加云南团的讨论之时，云南临沧市沧源县县长徐向东代表发言，提及该县八万多人通过农村危房改造告别了茅草房、杈杈房，不过还有八千多户未能解决。没想到胡锦涛当场要求随行的发改委主任张平将其纳入国家危房改造范围之内。

无怪乎，每逢此时，各团都会认真准备，派出身份适合的代表发言，为地方发展寻求中央的资金和政策支持。

3月8日上午，青海代表团审议政府工作报告、审查计划报告和预算报告。下团参审的中央领导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刘云山。

轮到代表发言时，西宁市市长王予波代表没有提及政府工作报告、预算报告，直接建议国家把兰西经济区列为国家级综合改革试验区，洋洋洒洒提了6点政策支持请求。包括支持在经济区设立地方性银行，对兰州、西宁两市建立生态补偿机制先行试点，将兰州西宁两市纳入藏区政策支持范围，批准西宁兰州城际高铁立项等等。

另一位代表程苏则在为他所属的公务员群体说话，“青海的公务员津贴补贴发放水平较低，与其他省区职工工资水平差距较大，建议国家在规范津贴补贴政策上给予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