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方方《万箭穿心》中的女性形象

2013-03-11广州科技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510550

大众文艺 2013年9期

（广州科技职业技术学院广东广州 510550）

在描写市俗文化方面作家方方无疑是一位高手。她总能是立足现实、审视现实、直面社会、文峰犀利，对描绘一些普通小人物的生活状态与命运波折有着独道的过人之处。方方为我们带来了一部部发人深醒的精神之作，不仅可以带领我们领略其细腻的文笔与情节刻画，还可让人陷入深深的沉思，让我们对人生、对社会有了更深层的体现与感受。方方的《万箭穿心》是一部描写城市普通女性生活状态的小说，其中女主人公李宝莉形象的成功塑造，让我们对现代城市女性的形象有了重新的认识，也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反思，尤其是对于女性读者来说，面对生活的磨砺，面对人生的取舍，该如何评判、如何选择，是值得沉思的问题。

一、从小说看方方对女性形象的塑造

《万箭穿心》是方方在2007年发表于《北京文学》上的小说。小说中的女主人公李宝莉是典型的城市普通女性形象，李宝莉具有泼辣的性格和较低的文化水平，平时总是以一种高姿态的方式来对待丈夫和家人。而当作为在国企里当一名小干部的丈夫正春风得意时，却被李宝莉发现了丈夫的出轨，对于作风泼辣的李宝莉来说，不可能默默忍受这一切，于是她向公安告发了丈夫。丈夫也因此而下岗，身败名裂，并在沉重的打击下选择了自杀。紧接着一重重的命运打击加在了女主人公的身上……

作家方方在上世纪80年代因为《风景》而被誉为具有新写实思想的作者。她能够以冷静、客观的手法来对各类女性形象进行描述。比如《奔跑的火光》中的农村女性形象英芝，《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中的知识女性形象黄苏子，以及《出门寻死》中的城市普通女性形象何汉晴。这几类女性形象共同构筑了方方小说中女性形象刻画的核心，虽然“她们”的生活状态和所处的社会环境存在较大差别，但在内在形象上都存在着一定的共性，即坎坷的命运、偏执的抗争与凄惨的结局。方方说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自然会对女人产生更多的关注，这也表明了方方对于女性描写如此纯熟的根本原因，而且方方在探寻女性命运根源方面也有着独特的视角。

我们可以从方方作品中看到很多带着人生创伤的女人，带着倔强生活的女人，她们所经历的事情，也正是现代社会很多女性所经历的事情，但在面对命运坎坷与打击时，女性的选择也会各不相同。这完全取决于女性自身的个性与性格。农村女性英芝曾经渴望用女人自身的力量去养活自己，却遭到了来自于传统观念的压制与阻碍。最后却以杀夫来寻求自我解脱，这种反抗无疑是蒙昧的。这种带有一定失败性的反抗，使我们对于农村女性的生活状态产生了一定的担忧与反思；方方一直比较偏爱于对知识女性形象的刻画，在方方笔下知识女性形象可以是无力进行自我拯救的失败者，也可以是进行偏执性自我拯救的堕落者。这种悲剧性的命运揭示了现代知识女性的生活压力和精神状态，是现代知识女性对不良社会形态的深刻谴责与无力反抗。而方方笔下还有另一种知识女性的存在，那就是面对折磨与痛苦进行理性反思，正确认识自已、了解自己的追求，采取从容、淡定的态度来进行自我拯救的女性形象。比如，《树树皆秋色》里面的华蓉。这对于现代女性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飞跃，也是一种思想进步与发展的新趋势；我们再回到李宝莉身上，在李宝莉经受到一系列的命运打击与冲击之后，仍然能够执着的面对，虽然结局非常凄惨，但她仍然是笑着的，这就说明女人本质中存在着倔强与不屈的一面，她们在与生活、与命运抗争的过程中，虽然难以摆脱弱者的地位，但却一直在不停的努力探求着，不管结局怎样，我们都应该以以敬佩之情去仔细品读。

二、从小说看普通女性的生活状态

1.爱恨纠缠的婚姻状态

主人公李宝莉与丈夫是一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夫妇，在别人眼里丈夫马学武是一位对妻子言听计从的好先生，但事实上却是一个在长期生活压抑下亟需爆发的出轨男人。两个人最初的爱情，在生活与压力的折磨中，逐渐退去了激情，同时开始了琐碎而伤感的感情纠缠。争吵似乎成为两个人交流的一种方式，理想中的爱情最终敌不过时间与现实生活的蚕食。虽然李宝莉是爱丈夫的，但这种爱已经被生活琐碎所屏蔽掉了，已经被她所忽略。当她发现丈夫出轨后她的婚姻状态也被彻底的改写了。其实马学武对情人的感情，不过是想得到在妻子身上没在感受到的温情，而李宝莉在丈夫背叛后的加倍暴躁，也加深了夫妻感情的恶化，最终以丈夫自杀而收场。小说所描写的这种婚姻状态，是目前社会一种普遍存在的婚姻现象，也是很多中年女性所必须面对的爱情与婚姻挑战，长期的婚姻生活，使夫妻间的激情淡化甚至消失，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琐事所带来的烦恼，面对这些，如何理性而智慧的处理婚姻危机，应该是现代女性深入反思的问题。

2.平凡女性的生存状态

小说不仅构造了李宝莉的婚姻围城，也精准地勾勒出一群平凡人的生存状态。李宝莉好友万小景有着表面上吃穿不愁，阔绰富足的生活，但也有着委曲求全、孤寂不安的一面。万小景的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而她只能视而不见。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万小景对物质生活的需求；带李宝莉走向扁担之路的何嫂有着传统女性的坚强与热情，具备着旺盛的生存态度。小说中的每位女性都有着来自生活各个方面的压力与无奈。虽然每个人都面对着生存的痛苦，虽然她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各有不同，但都仍然采取接受与面对的态度，甚至会越来越坚强，这也使那么多心怀温情的人，有了对明天的希望。

三、小说带给现代女性的新启示

1.道德的自我完善

在方方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每位女性的成长过程，都是其道德的不断完善过程。方方所塑造的李宝莉是内心有大善的人。虽然李宝莉的文化较低，但却能够一直对文化存在无畏的追求，这一点可以通过她嫁给马学武和培养儿子小宝看得出来。她能够一直凭着传统的女性观念和文化背景，守着做人的底线，孝敬着对她横眉冷目的公婆。无论她的生活如何不堪，她都能够保存那份善良的心，始终以真诚带人，无论是亲人、朋友还事同事，即使她对丈夫非打即骂，也始终怀着对丈夫的爱。她对自己的信念一直努力坚守，乐观面对。由此可见，《万箭穿心》所带给我们的启示，就是应该靠道德来解救自己，来面对人生。

2.对传统女性美德的继承与发扬

对于李宝莉来说，其人生态度与境界升华，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其中李宝莉母亲对她的影响非常深刻。李宝莉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万小景说:我母亲就是金子。在李宝莉眼中，母亲非常能干，不仅艰辛的为家庭操持一切，还无私的承担着一切痛苦。而母亲的付出在李宝莉父亲临终之前也得到了肯定。这对李宝莉来说，无疑是一种正面的、积极的精神与道德引导。李宝莉母亲坚毅和刚强成为李宝莉面对残酷命运的强大支柱，也是李宝莉品格修缮的主要源头。在作者方方心中，李宝莉就是现代城市普通女性的形象，可以说作者在李宝莉身上寄托了殷切的厚望。更是作者对现代女性形象的深层理解与尊重。纵是“万箭穿心”也经得起、扛得住。因此，即使李宝莉身上还有很多可恨、可怜之处，但她对传统女性美德的继承与发扬，是值得尊敬与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