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在草原文化研究中的重要作用
2013-02-15旭荣花内蒙古农业大学图书馆呼和浩特010018
●旭荣花(内蒙古农业大学 图书馆,呼和浩特 010018)
1 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的根源
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鹘、契丹等都有发达的养马业。作为北方游牧民族之一的蒙古族起源于中亚蒙古高原,自古以来以游牧为生,素有“马背民族”之称。其在漫长的生产生活中,积累了丰富的饲养和驯化马的经验,培育出了优良的马种——蒙古马。蒙古马渗透在蒙古人传统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在马背民族的心目中,马已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是他们心灵和理想借以寄托的载体,一种包含着能激励人生的丰富内容的精神形象,一种美好人格的象征。《元史·兵志》道:“元起朔方,俗善骑射,因以弓马之力取天下,古或未之有。盖其沙漠万里,牧养繁息,太仆之马,殆不可数计, 亦一代之盛哉。”[1]132《黑鞑事略》 论元太宗时蒙古的兵志道:“其军即民之年十五以上者,有骑而无步卒,人二三骑,或六七骑,五十骑谓之一纠。”[1]132从文献中可以了解到,从那时起蒙古马就已经成为蒙古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2 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的形成
2.1 对“马文化”概念的界定
蒙古族是在马背上从远古走向文明时代的民族,他们的许多生活习惯和生产用具都是为了适应马背生活,久而久之便演变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蒙古族马文化。游牧民族中产生了很多史诗文献代表作,新疆蒙古族说唱《江格尔》 时,刻画、描绘最多的是马的形象,人与马的感情,战马的人格化,表现出了蒙古人对马的价值取向和审美观念。去掉马,游牧民族的史诗、诗歌、文学艺术都将黯然失色。[2]
2.2 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的形成
考古学家发现,世界上最早的马镫出现于3世纪的鲜卑人的文化遗存之中,马镫的出现是世界游牧史、军事史上一个划时代的重大发明。从后来一些文物考古发现和一些出版物来看,现位于和林格尔县新店子乡以西2.5公里处的汉代护乌桓尉墓,壁画保存完好,有“牧马图”、“牧牛图”、“牧羊图”。1985年在宁夏同心县古墓出土的西汉时期匈奴民族的铜牌饰品,有浮雕双马纹铜带饰、透雕双马互斗带饰、浮雕伏卧状双马图案铜带饰,这些饰品其取材、造型、构图具有抽象艺术的特点。[3]454可见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在悠久的养马历程和生活中达到了抽象艺术的境界,蒙古族马文化文献在那个时代开始形成。
2.3 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的种类
我国古代留下的马书及有关文献种类繁多,形式不一,大致有45种,是马文化的组成部分。我国最早有关马的文献记载是在《诗经》 中出现,诗经中咏马诗颇多,提到马的种类有10多种。[4]我国最早的马书是伯乐著的《相马经》(春秋战国时期)。蒙古族最早的马文献是民间传说中的《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它阐释了草原上人和马的关系,是寓言讽喻色彩很浓的优秀古典文学作品。《马头琴的传说》 中马成为民间叙事中的一个文化意象,说明马与蒙古人的日常生活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13世纪蒙古族最早出现的文学作品具有历史和文学双重属性的《蒙古秘史》(成书于1240年)。之后,有明代的《蒙古黄金史》、清代的《蒙古源流》,到清朝末民国时期诗歌、祝词形式出现的作品有《成吉思汗之骒马献祭祝词》《骏马名号赞》《冠军马赞》 等。
3 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与草原文化的关系
草原文化是由中国北方草原地区各民族共同创造和发展起来的一种文化形态。草原文化同黄河文化、长江文化一样,是中华文化的主流。它是世代生息在草原地区的先民和部落民族共同创造的一种与草原生态环境相适应的文化,这种文化包括草原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风俗习惯、社会制度、思想观念、宗教信仰、文学艺术等。草原文化是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和民族特征的一种复合性文化。草原文化的核心理念是崇尚自然、践行开放、恪守信义。蒙古族马文化文献即在此核心理念基础上形成了。
(1) 草原文化给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形成提供了独特的文化生态环境。这种独特的文化生态环境造就了蒙古马的民间史诗、故事传说等。如北方地区尚遗存着不少匈奴、鲜卑各时代马匹的岩画、壁画等,这些岩壁画把蒙古马的姿态表现得骠悍有力,躯干壮硕,富于悍威。西汉时北方边境各族以匈奴最强大,当时这个部族,正如 《前汉书·匈奴传》 说:“唐,虞,以上有戎,猃狁,薰粥,居乎北边,随水草畜牧而转移,其畜之所多,则马,牛,羊。”在这样的自然环境,才产生了民间叙事《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民间史诗《江格尔》、故事传说《马头琴的传说》 等广为流传的著作。
(2) 草原文化是草原人民千百年生产生活的反映,也是草原文献创作素材的源泉。古往今来,诸多的蒙古族马文化文献内容离不开游牧社会的民风民俗、宗教信仰、日常生活,处处体现出“马背民族”的精神风貌、审美情趣,深深留有草原文化及草原文学艺术的印记。13世纪初期,草原地区各部落在成吉思汗领导下,铁骑驰骋,迹遍欧亚。随着蒙古帝国的成立,产生了重要文献《蒙古秘史》,此文献内容贯穿着蒙古马与蒙古部落间的密切关系,整个文献内容只有两个焦点即蒙古马与蒙古各部落的草原游牧生活。这就说明没有草原文化底蕴,就不会产生反映草原生活的诸多文献。
(3) 草原文化给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提供了独特的审美艺术。我们从北方古代游牧民族的英雄史诗《格斯尔》 中就可以看到马背民族宽厚、勇敢、率真、剽悍、英武的性格和壮美范畴的审美取向。在艺术、文学作品中只要是反映草原生活,几乎无一例外地写到马,将马作为剧情发展的一个线索,或人物性格的一种衬托。例如,曾在内蒙古锡林郭勒插队的回族作家张承志的《黑骏马》,精彩地描绘了马,表现了年轻一代对传统文化的哲理思考。所以蒙古族马文化文献正是从草原文化这个母体中诞生出来的,没有丰润绚丽的草原文化,就没有缤纷灿烂的蒙古族马文化文献。
总之,草原文化是由草原地理环境、经济生活和马背民族的历史传统等多方面的因素相互作用而构成的文化,也是在这种文化底蕴背景下,才会产生诸多的反映草原生活的文献,它们相互依存,传承至今。
4 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信息资源在草原文化研究中的重要作用
蒙古族马文化的研究对促进我国各族人民的相互了解和团结,对继承和发扬民族传统美德及优秀文化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和长远的历史意义:对教育、科研、生产、生活、文化建设和经济发展都具有很高的参考、实用、史料和研究价值。
4.1 传承和弘扬草原文化
从古至今关于蒙古马的诸多文献随着蒙古族马文化的形成,在游牧生活中以不同形式的载体体现在草原文化当中。在蒙古族文学艺术作品中,真诚地歌颂马、赞美马,以马的品质激励后人的诗歌、民间叙事、故事传说、歌舞等数不胜数。如由乌·那仁把图、达·仁沁收集整理,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蒙古民歌五百首》(上下册) 中有关马的民歌223首。歌中主要赞美蒙古马的灵性与功绩,通过活动形态的描写来表现蒙古马与蒙古人的亲密关系,感谢马给予蒙古人的恩德,如《铁青马》《天马》《蒙古马之歌》 等蒙古歌中将对马的感情、马的灵性描写得淋漓尽致,表达了蒙古人对马的感情的流露。[5]在蒙古族文艺作品中,蒙古马与音乐乐器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如百·达瓦编写的《马头琴演奏法》 (1983年)。这些文献的产生均说明蒙古马融入到蒙古族文学艺术当中,丰富活化了草原文化。现代诸多文学作品中的马的形象,从具体形象描写趋于抽象,以表现其精神为主要创作理念。如博·布仁布赫的 《金马驹》(1983年)、布仁特古斯的 《黑骏马》 (1990年)、宝·达日扎木苏的《成吉思汗的白神马》 (1998年)、白金声的《天马》(2004年) 等都是代表性的作品。其中布仁特古斯的《黑骏马》 被拍成反映草原游牧生活的电影展现给现代人,让人们更近一步的感受、了解草原文化,传承和弘扬草原文化。
4.2 传播草原文化和蒙古族马文化文献
国外作家撰写的蒙古族马文化作品有英国作家詹姆斯·奥尔德里奇的《奇异的蒙古马》 (乐·虎山译,2000年),美国作家维勒吉姆斯的《铁青马》(扎·策旺译,2009年),法国著名学者马克斯尔扎布编写的《弦线征服——马头琴》(1999年) 等。其中马克斯尔扎布长年居住在内蒙古,对蒙古族文化产生浓厚的兴趣,并对蒙古族的文化、历史作了一系列的研究。从这些作品可以看出,如果蒙古民族没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背景和历史,如果没有可考察的草原文化基础和丰富的古籍文献资源,国外作家和学者怎么能产生浓郁的兴趣研究其民族的历史和文学?通过这些马文化文献我们可以向世界传播蒙古民族的草原文化。
4.3 拓宽了草原文化研究的学科视角
近些年,有诸多学者从不同形式、不同角度研究蒙古族马文化,编著了很多具有影响力和学术研究价值的著作。例如,马业学科专家芒来博士编著的《蒙古人与马》(蒙文版,2002年)、《马在中国》(中英文对照版,2010年)、《马业科学》(中文版,2010年),拉·都嘎日策荣的《马群饲养管理》(1960年),额尔敦的《养马学》(1961年)等等,这些著作均从自然科学角度或从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交叉的角度来研究蒙古族马文化,其中芒来教授撰写的《蒙古人与马》从考古学和历史学的角度阐述了蒙古高原是蒙古族马文化的发源地的新论点,用现代科学原理对北方游牧民族文明发展史进行多方位研究探索,指明了马文化的发展趋势。作者利用跨学科、交叉研究的方法,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相结合,多层次、多角度地阐明了蒙古族马科学。在我国马属动物文献甚少(尤其蒙古马)的情况下,此书可以称为蒙古族马文化百科全书。此外,杨·巴雅尔编著的《蒙古马文化研究》 (1992年)、白·呼和牧奇的 《马的文化志》(2009年)、宋迪的《蒙古族赛马》(1985年)、哈斯巴特尔的《蒙古马鬃尾之探究》(2005年) 等从人文社会科学角度研究蒙古族马文化,这类文献为从不同学科研究草原文化提供了很好的参考依据。
4.4 为草原文化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近年来,内蒙古各民族地区根据自己地区的民族风俗习惯、地区特点介绍本地区的马文化著述就像雨后春笋般频频出版,例如,顾·乌力吉套格套的《克什克腾马文化》(2007年),毕·贡布扎布《马文论据》(镶黄旗马文化,2007年),其木格勒图等著的《成吉思汗的白神马》(鄂尔多斯马文化,2009年),乌·斯琴巴图《乌珠穆沁马文化》(2009年),嘎林达尔的《塔穆奇快冀》(苏尼特右旗马文化,2005年),赛吉尔乎的《三河马》(呼伦贝尔地区,1987年),哈塔斤·拉希其仁的《正镶白旗骏马》(2003年),芒来和乌尼尔夫的《乌珠穆沁白马》(2012年),扎·赛音敖其日拉的《浑善达神驹》(正蓝旗查干淖尔快马,2007年),等等,这些蒙古族马文化著述都代表各地区马文化特性、特点,为研究草原文化、蒙古族马文化的学者们提供了难得的地方文献资源。
相马学虽然在中国华夏文化中具有详细的记载并有诸多文献,但是蒙古族的相马学也有其独特的风格和特点。有关相马学的文献有恩·岱青的《相马要略》(1998年)、 额鲁特·辉特·宋迪的 《相马》(1990年)、哈希拉的《相马》(1985年) 等,这些相马著作汇集了蒙古人在日常生活中和生产实践中观察马、欣赏马,在实践中与马共事的经验,系统、科学地总结出一整套自己独特的相马理论。
蒙古马是蒙古人的生存资源。在与马共存的岁月中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生产的经验,其中酿制的马奶不仅供蒙古人日常饮用,而且在漫长的岁月中形成了文化,较早出现的文献有《马奶子祭献词》(清代),在每年的盛夏,草原上举办的“马奶节”是草原文化的一道独特风景。此外,酸马奶还被利用到医疗保健中,每到盛夏草原上的牧民边喝酸马奶边配着蒙药调理、保养身体,成为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的独特治疗疾病的方法。它的代表性文献是乌·扎木苏的《酸马奶疗法》(1986年) 等。这些学术性较强的蒙古族马文化文献为那些研究草原文化的科研人员提供了宝贵的参考文献资料。
总之,蒙古族马文化的诸多文献信息资源,为研究草原文化提供了参考依据,在研究草原文化中具有一定的地位,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1] 谢成侠.中国养马史 (修订版)[M].北京: 中国农业出版社,1991:71,132.
[2] 孟驰北.草原文化与人类历史 (上卷)[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社,1999:109.
[3] 马永真,等.论草原文化 (第八辑) [M].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11:454.
[4] 周作明.对马与中国古代历史的文化认识[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2000(4):26.
[5] 仁钦.蒙古族诗歌与民歌中的马形象[J].内蒙古社会科学,2004(4):75-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