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音乐在闪耀 （第八章）
2013-02-01张胜澜
张胜澜
六
决赛了，因为在复赛中表现出色，所以学生会也不敢太明日张胆地乱来，只是把我们的顺序号提前了很多。压轴的是街舞社，开头的是广播社。
这样一个是龙头，一个是凤尾。
“嘁，还龙头凤尾呢，鸡头蛇尾还差不多。”邓挪松看到公告栏上的红色海报上排列着的比赛顺序，讥讽道。
“小邓啊，自己没实力就不要用这种口气说
“杠杠滴！”
“只不过这样也好，早弄完，早领奖。”卓扬显得有些慵懒。
“你要领奖你就得在那里坐着。”
“也是。”
“只不过，在台下有人鼓掌也挺好。”
嗯，这些家伙把目标从奖金换成荣誉了，进步不小。
七
老班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着说着，老班突然提到“电波达人”，我们六个人打了个激灵，立马警觉起来。
“我这里有几张评委票，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看。”老班瞟了我这边几眼，“在这里，也希望肖影他们能取得理想的成绩……”
咦，这是怎么回事？
一下课，果然我们班和隔壁班的同学一窝蜂拥来。“肖影，你们乐队有几个人？”“肖影，你们还收人吗？”“我会弹古筝。”“我会拉二胡，肖影你把我们两个捎上吧。”
六点，我们六个人背着乐器包走向礼堂。
一进门，场面一下子喧嚣起来：“来了，来了。”“为首的那个就是一二级的学弟肖影吧！”“那是李奥，肖影在最后，最瘦的那个就是。”“他们还有女主唱，我们要不要挖脚啊？”“笨，人家会理你吗？”
“九五至尊，很好。”两拨人数众多的团体拦住了去路。
“哇，广播社和街舞社？九五至尊最多拿第三了。”一边有观众小声议论。
“很好，广播社和街舞社。”李奥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哦？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想学长们不会比我们高一辈儿吧。”宋葵大声说。
“哪里，同辈，只大你们四岁，而已。”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还请学长舞下留情。”我沉着应道。
“那当然。”“哈哈哈哈。”
“走吧。”我说道。几人转身离去。
“第三，他们也想拿第三？哼！”背后响起一声狂妄的冷笑。
李奥愤愤不平：“凭什么啊？大几岁不得了啊？”
“肖影，气势上少不得啊！”卓扬小声嘀咕。
“错，他们那个不叫气势，叫外强中干。一般最得瑟的，死得也是最惨的。”
“这还差不多。”邓挪松还是老样子，“我还以为肖影怯了呢。”
“哈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我假装愤怒。
“请各位安静一下。”礼堂里传来一阵轻快的女声。全场很快安静下来。“‘电波达人比赛马上开始。”
台上灯光骤变，绚丽的灯光交织照射在舞台背后的幕墙上，一大群人翻着跟头从侧面出来，哼着没听过的歌。虽然歌唱得不怎么样，但视觉效果上的确很霸气。这个应该是开场暖场用的。
我们在第三个上场，前两个还不错，没给我们太多压力。广播社也不过如此嘛。
宋葵又是跳上去的，我们几个到侧幕边站好。
音乐响起。
“那一天，故事被安排，融化了所有的孤单，演绎成相逢的意外，我们都不再徘徊，相遇是冥冥中的安排。”
“街道上，人群熙来攘往，雨洗过苍穹，风拂过小巷，我们在天台上，大摇大摆唱到天亮。”
“你能听到吗？倾盆而下的暴雨。你能看到吗？飞驰而过的车辆。你能嗅到吗？花朵盛开在小巷。你能触到吗？音乐无形飞扬。我们的音乐在闪耀，我们的青春在燃烧，那是绚丽的色彩溢满整个年少。”宋葵一个人在台上低缓地演绎着这首歌。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停顿，台下一片木然。大部分观众本来是看广播社和街舞社怎样拿到前两名的，怎么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前面的曲子刚结束，又是一段充斥着暴戾和哀伤的气息的音乐传遍全场。
“泪水涟涟漪漪，万物已不再清晰。我们的梦想，缥缈在遥远的星系。我们在一起，看淡淡的余晖，星星，即将用光辉指引天地。淅沥的雨让方向渐渐清晰，我们不会再问，梦想隔我们到底有几里。月光悄悄游离，思绪飘离躯体。追随音乐，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全场骚动起来了，这次有戏看了。
“九五至尊！九五至尊！”循着声音望过去，我们六个人呆住了：我们班同学在前排以评委的身份坐着，足有二十个。天知道他们怎么拿到这么多的票。问题是老班面带微笑，看着我们。
“下面公布这一轮的比赛结果——99我们的最低分比人家平均分还高。
“九五至尊！九五至尊！”又是一阵欢呼。
“这下放心了，我们拿不到奖，学生会会被人骂翻吧！”李奥爽朗地大笑。
“那要看是什么奖了，给一个参与奖，你李奥要吗？”宋葵笑他。
接下来的时间观众情绪高涨，喝倒彩的声音几乎在每一个选手下台后都会传来。我看见街舞社的人出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两个人在礼堂里观看比赛。
我心说，现在再去排练新的节目还来得及吗？
该街舞社上场了。可音乐响了老半天还没人上台。一时间观众躁动起来。
“干什么？”舞台侧幕一声大喊。接着就有群人滑着太空步出来。“哦！”台下一群人尖叫着。多流畅，看样子练过不少时间。不能说街舞社一点儿实力都没有。接下来的表演，就让我们紧张起来。
先是一系列的BELLYMILL，BOOMERANG，CANNOABALL，再是DOUBLE99，HALO。我头上的冷汗冒出来了。
李奥呆呆地张着嘴，望着我，“肖影，怎么了？”
“可能冠军不是我们的了，”我不得不实话告诉他。“这几个动作难度太大，冠军不是他们的概率很小。”
“那就咒他们失败吧。”宋葵开始祈祷。紧接着邓挪松开始祈祷，卓扬开始祈祷，金泽也开始祈祷起来。现在，只有我和李奥睁大眼睛在看。
“丁零零——”“好，超时了。”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拥抱了李奥，但是我们赢的可能性依然很小。
“请评委上台投票。”我们班同学迅速上台，二十张票稍微让我们心情好一点儿。三十个人上台，我们暂拿到了二十四张票；五十人上台，我们拿到了三十张票；一百人，我们只拿到四十五张…近两百人下来，我们拿到了八十几张。放眼望去，街舞社跟我们差不多。
“请选手们下台休息，我们马上开始唱票。”
大约十多分钟后，主持人上场了：“先颁发‘最佳人气奖，他们是九五至尊！”宋葵一蹦一跳地上去领奖了。
“第三名的得主是广播社。”广播社派去的人领奖时瞪了我一眼。喂，与我无关吧，干吗不瞪李奥？
“第二名的得主是街舞社！恭喜他们！”又是一个犀利的眼神！
“本届‘电波达人的得主是——九五至尊！”主持人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我们的名字。
“九五至尊！”“九五至尊！”……不仅是我们班的同学站起来喊着我们的名字，大部分评委也站起来大喊着我们的名字，足足十秒钟，礼堂上空都回荡着同一个声音——九五至尊！
八
后来，因为学习压力逐渐增大，我们停下了“九五至尊”的活动，只是偶尔在班级元旦晚会上唱唱。李奥说，他以后做了爷爷，就给他孙子讲“九五至尊”的故事。
那笔奖金，我们六个人吃了顿饭，请那二十位评委同学看了场电影后，余下的钱犒劳了邓挪松。邓挪松把它全部存入了“九五至尊基金”。
再后来，那个信封和里面的五十块三毛两分，静静地放在我家里……
另外，李奥从此不再说我唱歌难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