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蒙古历史与文化密码——特·官布扎布访谈
2013-01-18□阿霞
□阿 霞
访谈人物:特·官布扎布,1957年出生,蒙古族,内蒙古通辽市库伦旗人。 诗人、作家、蒙古文化学者、翻译家。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现任内蒙古文联专职副主席、内蒙古作家协会主席。 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1981年考入内蒙古大学蒙古语言文学系。1985年分配至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工作, 后任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副社长、副总编辑。
特·官布扎布从事出版工作多年,期间统筹出版了现代蒙古文出版史上第一部全集 《纳·赛音朝克图全集》,并获中国图书奖;以及有调整成书机制理念的自助图书 《生命证书》、《当代中老年自助回忆录导写本·我的人生经历》等,还被评为内蒙古新闻出版战线“十大杰出人才”。
他精通蒙汉两种语言文字,爱好文学作品的双向译介,翻译出版的汉译蒙作品有 《黄河东流去》、《当代中篇小说选》、《席慕容诗选》、《古代蒙古诗歌选》等。 同时,他用汉文翻译了许多蒙古语文学作品,并参与了《蒙古族百科全书》文学卷的汉译工作。 他根据蒙古族历史文化译介交流的需要,翻译出版了现代汉语版的《蒙古秘史》,成为2006年的畅销书。
著有蒙文诗集 《放牛娃》、《二十一世纪的钟声》、《蓝天飘云》等,被认为是蒙古语现代派诗歌的代表之一。2010年创作出版了长篇历史散文《蒙古密码》,并获第二届“朵日纳”文学奖。 其作品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 “骏马奖”以及内蒙古文学艺术创作“索龙嘎”奖。
阿霞:请简单谈一下几十年的创作历程吧,为什么要拿起笔来写作? 是从诗歌开始的吧。
官布:屈指一算,我的写作已断断续续延续了38年。38年过去了,如果你没有打问这个事,我真还没有去认真地总结过。 在年轻的时候,一听创作、作家就热血沸腾,就感觉很神圣,很高尚,也会有一种莫名的自豪,走路时脚上也像多了一些劲似的。 而现在,我不认为自己是个作家什么的,且越来越明确地感到自己仅仅是一个内容生产的个体劳动者。 这是我对被称为“文学”的这个内容载体,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和意义进行认真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尽管好听的言辞没有了, 好看的光环也没有了,但觉得自己的认知与存在的真实更近了。所以,我不向社会伸手什么,而静静地等待需求对我内容的采购!
尽管这样, 自己为什么去写作呢?这仍然是个需要回答的话题。 的确,我的写作是从一首小诗开始的。 那是一首赞美故乡的诗,赞美故乡那些很具体的山呀、水呀、小草呀、小路什么的小诗。为什么要写, 为什么以诗的形式去写呢? 开始时,自己是不知不觉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不知不觉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写的那个道理。 再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源自表达的需要。 表达是人的本能之一,是人人都有的一种本能。 然而,表达的方式则就因人而异了。有的人快言快语, 有的人直截了当,有的人怪声怪气,有的人则含而不露。 在这些各种各样的表达方式中,写作也是其中的一种。 表达的最初形态是较为简单的,文字的表达亦如此。 然而,文字化的表达因蕴含着许多的思考,所以就有复杂性和很强的成长性。 它的成长就是写作者水平的不断深入和提高。 其结果,思想深刻、眼界开阔的人就会成为受大家欢迎的内容提供者。 应该说,这就是我开始写作的原因吧。 那么,为什么选择诗的形式呢? 我想,这可能与我们民族的祖先传给我们的抒情基因有关吧。 看看我们流传在民间的文学遗产吧,随便拾起一个来都是朗朗上口的诗歌, 平时的熏陶作用起来不由你自主呵。 但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自己的写作虽然从诗歌开始,但后来我选择了不受形式的制约,而是根据内容选择形式的道路。 所以,我才说自己不是作家什么的,而是个内容生产的个体劳动者。 |
阿霞:早在上世纪70年代初,您就发表了大量的诗作,出版了蒙古文诗集《放年娃》、《蓝天飘云》、《二十一世纪的钟声》等,被誉为蒙古族第三代母语诗歌的主要代表之一。 诗作《母亲》还被选入八省区蒙古语文高中课本。 那个时候您基本是用母语进行创作的?
官布:是的。 准确地说,那是1996年间的故事。 那时,我把写作看成很个人的事,不停地写,不停地发表,完全没有想到发表只是一种展销,更没有去注意所展销的内容被人们去采购没有。 上高中以前,我基本上不会说汉语,用汉语写作是1999年以后学的事情。 所以,在那个时候, 母语是我唯一的表达工具。 1981年以前的诗,基本上按着几近定型的蒙古文诗歌的套路去写的。 1981年我上了内蒙古大学。 这时,改革开放已成为我们日常的话题和思考未来的一个站点。 我们知道改革开放是个新的大举措,但不知它将带来什么,更不知我们的生活会有怎样的变化,越是这样,遐想就越多,遐想越多,要表达的内容和形式就发生变化。这时,我的诗作中就出现了“用问号,整顿我的一切”等与以往诗作截然不同的诗句。面对改革开放,读者们好像也和我们一样,所以,一有新的说法,他们就非常注意。 人们越注意,写的劲头就越足,于是就有了《男人和神威》、《灵石之啸》、《北方的森林》、《天气预报》等一发而不可收地发表出来了。 你谈到的那些说法开始流传起来。
应该说一说用母语写作的问题。 母语是一个民族所独有的, 是这个民族对存在世界的认知成果。所以,用母语写作是无需选择的事情, 同时又是能动参与本民族精神文化生活的体现。 一个民族的文化就是一条内容之河, 它向前流动的力量就来自于不断注入的新内容。 如果新内容的注入减少或停止, 这个民族的文化就会失去奔流的动力, 就会停滞下来,就会开始萎缩,就会走向消亡。 所以,母语创作是很重要的,我直到现在还坚持着定量的母语创作, 原因就是对文化的上述认知。
阿霞:您最近在忙什么?我们知道这几年内蒙古作协在加大草原文学推介和对外交流的力度, 培养和扶持作家等方面有很多新的举措, 能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吗?
官布:近两年的确很忙。在没来文联之前,我认为这个地方很自在,很清闲。但来到这里, 尤其在作家协会担任职务以后, 才知道要做的事情很多。 大家都说, 在上世纪50-60年代内蒙古的文学如何如何辉煌, 而现在又如何如何的不尽如人意。这是一个基本的判断,对我这样的新手来说是一个明摆着的压力。 尽管我对过去的现象及其成因, 对现在的情况及其原因, 有着自己不同的解读和理解, 但对大家一致的判断必须要做出积极的回应。 这是职责所在! 总的来说,大家很想把内蒙古的文学创作发展上去,让它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在这个站点上,从自治区党委、政府,从主管我们的自治区党委宣传部, 到内蒙古文联党组, 到社会各界都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持和帮助。 如今,我区就繁荣文学创作而正在实施和进行的工程及工作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草原文学重点作品创作扶持工程》。 这是很大的一个工程,主要是扶持重点选题、重点作品的原创。 该工程第一辑六部作品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后续部分也在按步推进。 二是《优秀蒙古文文学作品翻译出版工程》。 尽管蒙古文书面文学发展的历史时间并不很长, 也尽管它属于欠发达的文学种类, 但它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还是积累了很多特色鲜明的好作品。 这个工程,就是把那些好作品翻译出版,介绍给兄弟民族的读者。 三是作家签约工程。 这是以中青年实力派作家为目标的培养新一批作家群的工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借力进行的培训工程。 其中有我们作家协会与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联手举办的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 在内蒙古大学举办的文学研究班, 以及派学员参加鲁迅文学院高研班等。 还有,我们与《内蒙古日报》、全国蒙古文报网联盟举办的推选年度最佳作家活动和蒙古文网络文学大赛等。
阿霞: 作为内蒙古作协的掌门人,今后在扶持内蒙古青年作家方面有何新的构想? 您对内蒙古文学的发展有何期待?
官布: 作家协会的职责工作是服务、协调、联络,我们的一切工作都围绕这一职责开展。 青年作家是内蒙古文学的希望和未来。 在我们正在做的工作中已经包含了对青年作家的培养、扶持等。但这方面的工作没有止境, 我们会不断总结经验, 并以符合规律的思路继续探讨更好的办法。 文学创作是个体化的智力劳动,本质是为社会提供内容产品,以影响社会的正向发展。近几年,我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 我们的社会已经进入了内容过剩的年代。 这对写作者来说是应该认真面对的大变化。我觉得,这是我们文化生活的一大转型。 我真心希望我区的作家朋友们能够认清这一变化, 在这一变化中找到自己定位, 并能创作出使读者愿意掏钱包采购的好内容来。
阿霞:在创作的道路上,有哪些中外作家对您产生过重要影响?
官布:说老实话,所读过的每个作品都激发过我表达的愿望。但我记性不好,看过的东西很快就忘掉。 我对著有好作品的作家都非常敬重, 同时又感到那是他们用各自的眼睛和心灵观察存在世界的成果, 自己不想也不该用别人的视角去观察一切。
阿霞:您对自己的作品,现在认为满意的有哪些?
官布: 读者肯采购的, 就是我满意的。
阿霞:您是蒙汉双语写作的作家,使用不同语种写作,会有什么样的冲突吗?
官布: 双语写作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两种语言的间距很大,其中的空间是非常美好的风景。 但我习惯上先用母语思维,然后再行表述,有困难,但很有趣。
阿霞: 下面让我们来谈谈 《蒙古秘史》, 这部被中外学者誉为解读蒙古民族全貌的百科全书,同时也是岩画般难以读懂的“天书”,2006年由您与您的合作者历时数年,用现代汉语对这本神秘“天书”进行了大众化的翻译,这就是现代汉语版的《蒙古秘史》。 可想而知,这是个多么艰难的过程,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是什么原因触动您要做这样一件苦差事?
官布:《蒙古秘史》 是我们民族第一部历史文学长卷, 它记述了自8 世纪中叶到13 世纪中叶蒙古人从部落到部落联盟,再发展成为一个民族的历史。 在明代时它被译成汉语, 以后逐步走向了世界, 在我用现代汉语翻译之前已有众多汉译版本出现。 但这些几乎都是研究成果或学术版本, 对大众读者仍然是一部难以看懂的古书。 我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文化不应该仅被精英拥有,而应该将它交给最广大的百姓大众, 这样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才有整体的提升。 否则像过去一样, 一个大孔子的后面是懵懂的愚昧一片。 也就是这个原因吧,我下了决心用现代汉语去翻译它。 如果说还有什么原因,那就是当时人们对《狼图腾》的片面认可。 我想,能让兄弟民族正确了解蒙古人的就该是《蒙古秘史》。
翻译的过程当然是艰辛的, 我是用铅笔一笔一画写下来的, 我准备将这个手稿捐给可能建成的 《蒙古秘史》 博物馆。 翻译秘史,是我很想去做的事,所以在艰难中一直享受着激动与快乐。
阿霞:在现代汉语版的《蒙古秘史》中收集了800 幅反映蒙古族历史、 文化和生活的珍贵图片。 这些图片您是通过什么渠道收集到的? 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吗?
官布:说实话,那些图片非常珍贵,对版本的立身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其中仅有几张是我手上保存的, 其他按分工全部由阿思钢搜集。后来出了点小麻烦,但都过去了,不想深说了。
阿霞:与原著比较,您对这个汉译本是否感到满意? 有什么遗憾没有?
官布:从版本角度说,我对现代汉语版的这个版本还是较满意的。 如果说有一点遗憾,那就是在“孛儿帖赤那”和“豁埃马阑勒”两个人后面各加了个括号,写上了意译之词。 没想到这给一些读者造成了误会。但我最欣慰的是,决定翻译之前的思考对路了。那就是,在决定进行翻译之前的几年时间里,我对文化内容供需关系的变化进行过认真的思考。
阿霞:我看到一些资料,您似乎对前些年畅销的《狼图腾》一书中关于蒙古民族的“狼图腾”、“狼崇拜”这样的提法持有不同看法。 但我们查阅有限的史料会发现,“蒙古族起源于苍狼与白鹿”,似乎已经是种根深蒂固的阐释。
官布:这是我一直强调的事。如果说蒙古人有“狼图腾”、“狼崇拜”,古代人比我们懂得多,800年前的诃额仑母亲也就不会用:“如同∕雨天猛扑羊群的饿狼”,这样的言辞怒骂犯有过失的成吉思汗了。 “苍狼”、“白鹿”的出现是明初对《蒙古秘史》翻译时出现的失误导致的。人名的意思哪能翻译下来使用呢? 蒙古人并非起源于苍狼白鹿, 而是从东胡室韦中发端繁衍起来的!
阿霞:继汉译本《蒙古秘史》之后,2010年出版的《蒙古密码》是您的又一部震动文坛的力作,这部近20 万字的长篇历史散文,用您自己的话就是“要通过自己独特的行文方式找寻一个民族发展的历史脉络。 ”更多的人认为它“重现了远去的历史背影”。 著名蒙古族诗人阿尔泰曾评价:“特·官布扎布写出来的文字都带有体温, 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表情……”但我们知道,历史散文把握不好,很容易会变成历史事件的罗列和陈述,文字被历史的厚重所淹没, 而缺少趣味和可读性。 您有过这样的担心吗?
官布:还是那句话,读者喜欢的,就是我最满意的。 因为成吉思汗,蒙古人的历史是最受人们关注的话题之一。 所以,有必要以某种简捷、 精当的方式梳理一下蒙古民族的历史进程。 当时,我考虑过几种表述模式, 最后选择了长篇历史散文的形式。 我想通过这样一种形式,为我心爱的民族立个传, 让大家一口气能了解她。 当然,这样一件事情是有风险的,挑剔的目光不仅来自学术界,也有读者。我坚信的一点是, 读者的认可和赞许是作品最顽强的生命力!
阿霞:2012年《蒙古密码》获第二届“朵日纳”文学奖,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创作的高峰?
官布:年轻时,我对获奖很在意,现在不了。
阿霞: 您说自己对于历史的态度是不主张戏说,也不喜欢板着面孔,同时又不欣赏对历史的扁平化讲述, 而是愿意以最大众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历史及其风云故事的心灵认知。
官布:这就是我对待历史的态度。 历史虽然是过去的事情, 但它对现实有所意义才会有趣。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不会去翻动历史的水池。
阿霞: 我了解到您著译了大量的作品,翻译出版的汉译蒙作品有《黄河东流去》、《当代中篇小说选》、《席慕容诗选》等。 同时也重视蒙古族文学作品的翻译工作, 先后用汉文翻译了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作品,统筹并参与了《蒙古族百科全书》文学卷的汉译工作。因此荣获全国第九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 谈谈在翻译过程中的感受吧。
官布:从今天的站点上往后看的话,我做的那些是双向翻译工作。 前一段是汉译蒙工作, 汉译蒙工作基本属于职务翻译。我是1985年去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工作的。当时,出版社每年会安排很多汉译蒙选题, 一部分交给社会上的名家们去翻译,一部分则分给编辑们翻译。这样不仅能提高编辑人员业务水平, 同时也是让编辑人员增加一点收入的好办法。我的汉译蒙作品主要是在这个时段完成的。1986年、1987年时,汉译介绍蒙古语文学作品的新一轮工作悄然开始。 我的作品也常常被选入其中。那时不像现在,作品被选中后由作者找人翻译。于是,我就找郭永明先生、那顺先生翻译。 那时,他们已成名家, 找的人很多, 他们很客气,也不好意思推托,这样给他们带去的麻烦就很多。我意识到这一点后,再也不好意思去找他们了。于是,从自己作品入手一字一句地学起了蒙译汉的工作。 这是个难活儿,经过十余年的试学,2003年我才有点勇气拿起了《蒙古秘史》。 说实在的,“骏马奖”是我意外的收获。
从本质上讲,翻译是民族与民族、文化与文化间相互认识与了解的不可缺少的一件事情, 经济一体化的地球村时代更是这样。但有一点应该明白的是,引进一定要从需求出发,不能盲目;输出一定要找到路径,以免无功。
阿霞: 我看到您曾经为纪录片 《长城》的撰稿,文中写道:“长城是中华民族悠远历史的物态记忆, 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激情基因, 更是中国版图一体相连而不可分割的历史见证。 所以,我们有必要从它开始出现的人文意义、形成发展的战略内涵,尤其从它退出功利用途之后带给中华民族的自豪和光荣等都需我们一一去认识和解读。 阅读长城,就从爱惜它一砖一石开始……”该如何理解您作为一个蒙古族作家对长城的这种情感?
官布:那段话是我对长城的认识,也是我对长城的历史定位。 有两个字应该换一下,那就是将“激情基因”改成“铿锵基因”。 在接受写作任务之前,我对长城了解很浅,也有一点片面。 接受任务后,我首先考虑到的是写作站点必须要高,否则不仅看不清长城,也说不好长城。 在以往的作品中, 从南往北看长城的内容太多太多, 以致不仅没能说清长城与中国历史的关系, 也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我在认识长城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那样的定位。 因为,长城是从一个点再到一条线, 然后从一个纬度向更高的纬度发展和变化的物态建筑。 但它的背后就是符合中国版图一体相连而不可分割之道理的规律性历史运动。
我想,这样的大题材不碰则已,若去碰它, 那首先要负起对中国版图的历史责任!
阿霞:您还说过:作家是个苦差事,写作不是上网冲浪那样轻松, 写作是个呕心沥血的经历, 熬夜、 失眠是常有的事。 您的写作习惯是什么样的?
官布:没有不辛苦的写作。 因为岗位工作,我的写作时间特别少,所以,周六、周日和节假日我是黄金般地珍惜。 我还有一个习惯是酒后绝不写作。因此,我越来越没有酒量了。
阿霞: 您如何评价今天的内蒙古或蒙古族文学创作? 您认为今天的内蒙古或蒙古族文学在中国当代文学层面上处于怎样的位置? 有哪些您认为优秀的作家或作品?
官布:评价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的文学问题,应该是学者、理论家、文学史家的事。在这一点上,我不便进行点评和谈论的。
阿霞: 是否有兴趣对内蒙古年轻一代的作家给出一些建议, 特别是少数民族作家,如何在创作中突出民族个性,达到包括您本人所强调的那种文化自信和自觉。
官布:还是那句话,要有文化的自信和自觉。 不论是我们母语写作者,还是汉语写作者,包括我在内,应该不断去分析文化生活的新走向, 内容供需中的新变化,以便找准自己的时代定位,以便写出读者大众需要而喜欢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