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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我很慢

2012-12-29高君琴

延河 2012年12期

  时间很快 我很慢
  时间很快 我很慢
  比我更慢的
  是一只飞鸟滑行的身影
  比我更懂得疼惜和怜悯的
  是一条远去的河流
  它把你要背负的重量
  都带走了
  春天在远走
  呆在房子里有多久,春天就走了多远
  一个失去天空的人,站在春天尾巴上的人
  随着春天在一片叶子上下沉
  随着花瓣 纷纷跳下枝头
  哦,还有什么能吹开更大的花朵
  还有什么能激起萌动的波澜
  还有什么一夜之间
  改变山水的模样
  哪怕是一场雷鸣闪电也好
  哪怕是一场早到的暴雨
  毁灭就是新生的前奏
  是夏天摘取了盛开的花冠吗
  是无处不在的风导演了逃离吗
  可是
  一颗果实怎能代替一朵花的重量
  一条河流怎能抵得上一滴水的透明?
  哦,春天已远走
  就这样
  仓 皇 而 去
  现在,已是下午
  蓝而空虚的早晨
  一朵花的疲软悬在大而无当的天上
  像多年未孕的理想
  投射在荒芜的远山
  奇迹不会产生于荼糜
  或者消亡的记忆里
  那么迅速的撤退!
  苍白的一段路于中午十二点
  走出你的发髻
  现在,已经是下午
  她栀子花遍开的房间
  和你已经没有关系
  时间滑过你的身体
  漫天大雪就来了
  春天也就不远了
  被消磨的,不仅仅是时间
  多年来我像一个钉子 钉在一段腐朽的木板上
  多年来我被一个梦魇笼罩 在黑暗里安顿疼痛的肉身
  多年来我被一个谎言习惯 以为有力的翅膀终能穿越屏障
  然而今天 我看见生活的褶皱上
  一颗被欲望锈蚀的钉子 不是不能走向更深处
  而是它被分离的意志 和不再坚强的内心
  让它满足于此 竖着小小的虚荣心
  搅拌机
  一个月之中 有几天她是清醒的
  越来越慢的时间 越来越少的叙述
  多余的背负 让她慢下来
  昏头涨脑的生1pTTm2qdSk59NkLo9bky/A==
  和不明所以的副产品
  没有人能代替 无限复制的劳动
  她的任务清晰 翅膀被截断
  间歇性失忆 是伟大的工程师
  她把来自身体以外的异类统统吃掉
  搅拌 只需拉上电闸
  推动按钮 按部就班
  她观望着滔滔不绝的产品
  把土豆和洋葱反复塞进生活
  她渴望时间的闸门呼啦啦打开
  把灰暗的影子拍在
  低处
  空洞一些 轻一些
  再轻一些
  午 后
  火焰在天空妖娆
  云朵在山头忧郁
  万物流淌向下的汗水
  风声碾过膨胀的小心眼
  电扇
  声嘶力竭地呼喊
  无法更改
  失去耐力的攀越
  和一地散落的时光
  谁盘旋在头顶
  穿着旧日黄金的野兽
  蹲在向晚的路口 风漫卷
  心紧缩成一枚惨淡的注视
  谁盘旋 用黑色的绳索
  把日子挂在时间之帘
  像棉质的思想 包不住
  裸露的重量
  这指向内心深处的图画
  从不说话 从不表达奢靡
  从不向倾城的夜
  送上丰腴的